“稀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

念到此处，慧觉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对面慧悟。静静的禅房里只有低低的诵经声，慧悟端坐在榻上，一手持佛珠，一手偶尔去翻一页经书。淡黄色的纸页被两根细长的手指夹住，从一边缓缓被到翻到另一边。慧觉的眼睛也跟着那片纸从一边，转到到另一边，继而又转到慧悟的脸上。他睫毛很长，会轻轻的颤抖，但始终低垂着。高挺的鼻子下面是淡粉色的唇，平静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但是却能将人的心抓住。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这更悦耳的了。慧觉觉得，他可以这样一直听下去，一百年，一千年。在这声音里，他可以活到佛陀寂灭。

“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可思量。须菩提。菩萨但应如所教住。”

慧觉一手支着头呆呆地听得入神，墙上的一个大大的一个悟字恍若未存。午后的阳光懒懒地投进来照在地上，留下一地斑驳的影子。

许久，慧悟合上经卷，抬头见慧觉看着墙发呆，不由得叹道：“阿弥陀佛，师弟，你念到哪里？”慧觉惊醒，也念句佛号：“阿弥陀佛，师兄，我正在听你诵经。”慧悟不由笑了：“你自己不念自己的，却来听我的？还是念自己的更易开悟。”慧觉伸个懒腰：“师兄，我听说为人诵经能增自己的功德，我甘愿为师兄长功德。”见慧悟瞪他，又道：“当然了，这也算是布施吧，我自己也长功德。”慧悟叹气：“诵经有助修行，而并非为了功德。”慧觉也学着他叹气：“那为何世间善男信女要积功德？可见功德可以助人得好处。”慧悟道：“我等出家人渡人渡己并非为了的好处。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是诸众生，是得如是无量福德。”

“师兄，那么我们算不算众生？”慧觉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失神。

慧悟道：“是。”

“哦。”慧觉点点头。

慧悟以为他还有什么要问的，结果等了半响也不见他说话。眼见已经到用饭的时间道：“去吃饭吧。”

慧觉眼神一亮：“师兄，你也有欲？”

慧悟先是诧异，而后了然道：“我又不曾五蕴皆空，自然有欲。还需修行啊。”

慧觉跳到地下：“那师兄，我们回来继续修行？”

慧悟笑着跟上：“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