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的时候,家就住在山沟里的土窑洞里,一个不宽不窄的土院子。
院子的上边是家里开垦的一片小菜园,父亲在园子在了一棵桃树,记忆中那棵桃树每年都会开出满树粉红粉红的桃花,还招来许多的蜜蜂飞来飞去的忙碌着,可从没吃过那棵树上结下的果子。还在地的下畔留了一刻野生的樱桃树。只记得园子里那一行行的青葱长势喜人,还有那一朵朵像是绿色花一样的小白菜。再向上走是那泛着银绿色波浪却怎么走也走不到头的麦田,一直连向那遥远的后山。门前的小河沟有一小股泉水静静地流向山下。横在眼前的是一座长长的小山,跨过小河有一条两边长满小草的小路一直通往长长的小山顶上那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玉米地。院子的下畔载着三棵柳树,因为每年的山水冲塌了院边,拉到了中间的那棵树,谁知我们姐弟妹三就在这棵倾斜却依然茂盛的柳树干上走过了不知童年时的几个春秋。那时我们也将小小的身躯横放在那棵倾斜的柳树上,看蔚蓝蔚蓝的天空,白云舒展着飘向远方,看那通红通红晚霞,太阳拖着长长的胡子落下山不见了。弟弟妹妹都睡着在那直往上长的柳条间,却还看不见父亲母亲忙碌的身影。下畔的内侧有一条可以走拖拉机的土路弯弯曲曲地通向外面的世界。
六岁那年,在村里仓库旁那一小间老师住着和一大间房的教室里开始读书认字,十二个学生和一个教我们五个班级还同时兼着语文、数学、体育、画画的女老师。
记忆中,走出了家门,走向村庄。我们村是来自天南海北的人走在一块的,语言也是南腔北调,时间久了,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哪里话。
门前的小山上的花开花落总让人难忘。春天,小树被春姑娘扎上了嫩红蝴蝶结,小蝴蝶结慢慢地变成或长或圆的小树叶。小草悄悄的用头顶起一个小土包,轻轻的推开土门露出圆圆的、尖尖的小脑袋,再慢慢舒展成一片片叶子。一阵阵带着泥土混着草香的微风吹过,一场场似雾非雾的春雨下起来,落在村庄的房屋上,家家门前的大树上,小山上,大人小孩的头发丝儿上,形成一颗颗的小水珠,滚动着。这时候大人会把小孩强摁在家里,几天不出门。红红的太阳从山头升起晾干路面,照亮小山头,什么都像刚洗过一样,青青的,绿绿的,叶子和小草上的小水珠,像小孩子受委屈是的眼泪,来回滚动,似落非落地滚落下来。门前的这座小山也是我上学时起床晚了抑或没写完作业的时候的避难所,书偷偷往哪个树下一藏,书包里就塞满了花花草草的。放学了再装上和其他放学的孩子一起回家,家里等着的是一顿挨骂,或一顿狠打。老师已经让别的同学捎话回家啦,当时还自作聪明的以为父母亲不知道逃课的事儿呢。
窑顶上的那颗小酸枣树怎么总也赶不上门前的柳树和小河那边山上树儿早早长出叶子来。院前院后的人多起来了,村里的人们由村队长分配着,开始播下种子,头顶上的蓝天像一块大大蓝绸子,蓝蓝的、高高的悬挂着有时再镶上几朵白白的云。
天慢慢的热起来啦,小山上的树叶也越来越旺,小草的叶子遮住了地面,满山全绿了。那些长在绿叶间的小花苞也慢慢展出一片片黄的,白的,粉的,紫的,像星星似的散落小山的各个角落,小蚂蚁和不知名的小虫在树干上,叶子上,花枝上,花蕊间上上下下地游走着。蜜蜂、蝴蝶各不相干的忙着。院子后面的那几片大大的槐树林开着雪一样花,站在林子中,蜜蜂的嗡嗡声就能让人震耳欲聋,阳光穿过花叶隐隐约约散洒下来,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强烈。我会带着弟妹在那充满甜香的林子里待到饿了才回家。现在回想起来,是那的阴凉让我留恋。窑顶酸枣树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有时我也带着弟弟帮妈妈干点活,记得那次我和弟弟钻进了门前那碧绿的也高过人头玉米地里去割猪草,一下转到太阳要落山了还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和弟弟哭喊着,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小山头的边缘,最后急中生智,想那山顶路旁有一棵大大的土梨树,看着那棵树的树梢把我带回家。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有办法的。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晚到分辨不出衣服的颜色啦。父亲拉着我狠狠地打了一顿,嘴里还说着我大声哭得连自己也没听清的话,我不知道弟弟挨打啦没,只知道弟弟后来大概也是气愤而幸灾乐祸时的情景。
玉米熟了,我带着弟妹去学坏,用我没多大力气的小手,不知掰了多少个没掰下来的玉米,耷拉这吊在玉米杆上,现在想起来那顿毒打足够让我记得一辈子,这次奶奶还和父亲动了手。不过,后来会想起来那是多大的浪费啊。掰了玉米去烤还没烤熟,就让看玉米的爷爷抓了个正着,还挖了洋芋。那次不知扣了父亲母亲多少个工分呢?童年的无知不知创下了多少祸。
后来我们不知什么原因搬家了,我也有好多年没回到故乡去看看,偶尔碰见故乡的人,听听他们淳朴的声音,总有说不出的亲切。问问那里人们的生活现在过得可好啦,也是最大的欣慰。
童年的时光,悄悄地流过,故乡的事事深藏在记忆深处。细数岁月真如白驹过隙。一别不想就三十多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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