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小巷寂寞心扉

发表于-2013年07月13日 上午10:54评论-3条

西安城内东南隅的一条l型的小巷,杂居老辈的生活,承载童年的记忆,而现存的名称已经过金钱的摧毁,失落了韵致。

小巷笼在清脆的阳光里,黑椿树,招惹着满冠的小花,星星点点,单个的朵行黄亮的比丁香还小,抱成成簇成束,随风的拨弄,摇洒到铺了柏油的巷道上,密结了一层。

张狂的褐彩外衣的飞虫,内衬着红底斑点的内层肉翅,盘旋的落在肆意的落点上。一只两只,停下的“花媳妇”都有尾间杏黄的肥硕的屁股,夹杂的白灰的一团,像极酣睡刚起暮年人眼角的粪屎。偶尔落下的纤弱的一只两只,成了小童绑上粗线的玩物。

筒子楼属于粮站的一部分,一砖到顶,四层。深秋到初春,一层的大铁门里,总是轰轰的响动,烟筒里散出硫化的黄黑的烟气。那里的人,眼神的斜歪,嘴角的蠕动,从高处泼洒废弃的物件,和不知浸泡了什么肮脏的水。每临雨天,总散出一点腥臊。

傍晚,一家一家的灶烟升起,或柴,或煤的味道飘了起来,推车的步行的下班的人,归到巢里。公用的水站,叮咚的玲珑一片,发白的老年人收拢着打湿的水票,铁制的,木箍的皆是桶,轻艳的塑料大盆,铝制的大锅,长长的花色排延,接龙的凑聚在一起,人群相互招呼应和。或提、或端、还有一根扁担颤巍巍的挑,放学的孩童嬉闹、玩耍自己的快乐,等待大人饭好的生息。各顾、相伴回到小巷不同的院门内。

院子是老年代的遗存,繁衍的人丁多了,就搭建下扩张拼接改变了原有的格调,失落了规矩,留下的只是实用,角落里的北墙开了旱厕,土夯的围就,借一梧桐树的身当了一桩。大大的树冠伸展到旁院的一隅,春天满树的紫色,分去一半,兀自在风雨里飘摇。

院子,影壁只剩隆起的土台,院子是有一口老井的,就在灶间的角落,已弃用了,却仍能在盛夏盖子的缝隙还能散出凉意。临街高沿的东厢,是一栋三间门脸的两层土木小楼,是开茶馆的,有格子架的屋子,混着墨香和茶香的气味,家中的子女大多在外公干,孙辈倒时常盘住几日,各个健壮的不像父辈的清秀,祖辈了无营生,大开了门扉,窝在刚能伸展的身子,是教书的小儿子仲春时节孝敬的软布凉椅里,看街面上抛了锚的大肚汽车,有一下、无一下地摇动蒲草扎就的扇,间或敲一下蝇虫的打扰,白了的双鬓,似闭的眼,嘴角的酣涎,时常时短,与钟坠的摆动应和着。纤秀的姑与媳在暗间的帷幔影里,摇动满是小眼的镂空小扇,给自己的女讲着小燕子的故事,婉转的粉脸脸贴扇很近很近。

顺长木梯径自上顶,撞击木质的空洞的声音在响到一定的数就不在有了,楼梯的下面及一侧大多堆放着长时不用的杂物,对脸是三个门间,有门链的挂锁关着,门缝咧着,里面堆放着老式的家什,不知什么的颜色,没太多的生气。

庭院里另外的一门住着小脚老太,常年是或绸或布的大襟的褂子,伴着年岁已长的老儿子,出门常携一顶油布的黄伞,以防不测的雨。夏的傍晚,少爷的形色,带着闪亮链子水烟呼呼噜噜的吐纳动静和着一缕的青紫的香气,总能有老母的轻轻的短叹,晨起和日暮的静谧,兴发时架翘二郎腿,涂上黄白的粉末,吱唔的拉着胡琴,断续间穿出的响,吐出一些引泪的感觉,没了多余的动静。

最热闹的当属祖孙三代的外公外婆家,主要在童时,远着自幼孤苦父亲的一支,不称外婆,贯称爷奶的祖家。祖家本是开大车行的。带着故乡顽强的生存力,存在长安不知几世的风雨了。

长子长孙已经分享了朝阳的正房三间,另搭敞开的灶间,皆是一水的细碎青瓦,外祖辈就在对门和三舅分着三间的红色机瓦的屋子,同样的遇长雨的间歇,三舅和大舅要苫盖房顶。大舅一共是双儿双女,插花的芳华着,也引动大妗脸上时阴是晴的脸色,刚出门的大女的婆家,离家不远不近,常常赖在大哥的房里拨弄一下时钟,抚弄一下收音机,看门帘的花色,等到日暮扎辫小妹的归来,最小的妹子没太多的话,眨动的水灵的双眼,长长的眼睫忽闪明亮。听大姐看大姐嘀嘀咕咕的神秘的拿出一块的确良的料子,兀自憧憬到半夜的话语。

老大咂口汤水,眨动了一双眼,纺织厂里的电工维修,上班间,东游西窜,早早划拉来了漂亮的媳妇,在祖居的三代的一家人中,传承的是长子长孙的优越,优越的黑发中含了白丝。眼梢始终保持着高挑,硬硬挤占了两个妹妹和小弟并不大的床铺空间,铺陈下属于自己的艳华。粉嫩的桃红门帘,格挡下他人的滋扰。

那年月为缓解住房的闹抓的压力,小儿在花费了半月收入的努力下,当兵了,临行时胸前的大红花傲傲的艳丽了院子的角角落落,惊扰三舅喂养的一对白鸽,突突的久久不落。

三舅比老大长不了几岁,忙碌着铁路的饭碗,每日一个小时往返近40里的道路,收入公家的开支,每天进门第一件事是喂养白鸽,满脸的汗水透着简单的幸福光晕。

二舅是三个小子,骄傲着的神情,总是不时的散发出来,清隽的神情多少有点文弱,每次捎带最多的是六味地黄丸之类的药品给外公。

大大小小的孩子每次都像约好的聚拢4、5,嬉闹躲藏在小巷的角角落落,对院中的熟悉也是那段光阴,顺摸外婆圈养的6只莱航鸡刚产下的蛋,缠裹足的外婆闻咯嗒声总会出现在背后,拿温热的鸡蛋摩挲双眼,看着笑,有时也在外孙的眼上分上奖赏。此后的长时间收蛋就成了任务,终有一天眼睛在家孙外孙里最大最亮。

还有的大姨远在故乡一个富庶的家,变迁改变了许多,未见过的大姨父在心痛和不舍那份家财的郁闷中,走了最无奈的一条路。小姨,周末常回来,离自己的真正的家很近很近,只是一栋平房的一东首,一西首。都常常眷顾着玄风桥的娘家。每次的一大家人的首聚,总是外婆的母亲们的忙碌,依次的捞着或擀或换的面条,盛放的碗或大或小,明显不同的花色,不同的字迹。大小的碗里都不同着内容,豪华的是外公的一双荷包蛋,在孙辈们的碗里甩上一个蛋花,记忆中从未留意祖母和母亲们的碗,总是忙碌到天气的完全放黑。

居在祖家的晚上,一群孩子围着祖母,讨要着故事,只是祖母疲惫后的笑容,孩子缠的久了,只是放手的扑打,总习惯在祖辈的脚边入梦,躲避轻落下的手掌。外婆小脚落地在院门厅,看着大门的内侧的斑驳,点燃一口香的旱烟,查看门拴好没,水缸的水满的程度,顺道看鸡窝里有无收获,忙中听孙辈的阵阵欢闹,或大的哄小的睡意的鬼故事。深深的夜,一切静了,拢好歪倒的孙辈,梳理一下淡却的记忆鬓发,拥一床的孩子入梦。

无伴下雨的日子,骑着门扇,看瓦间流落的水线,滴答哗啦的水滴水流,淌向阶下相拥的一株丁香、两棵殷红球形的海棠。白鸽在檐下的唔嘟嘟的情愫,搏动双翅,赢取雨丝里的清爽。

放假的日子,大早总是孩子的清脆的欢闹,稍迟就有媳妇们的忙碌,清理角落的搁置的杂物,撑门面的男劳,挑水买煤,零落中码放心情。中午张罗小巷每块光彩下大大小小的色彩,小贩游走进来,热(曾瓦)*糕蜜甜,抖动围裙,扇动枣香豆香米香合成的气息弥漫扑鼻而来,凉水粉在划动下,成块、成条、成丝,兑上盘盏的汁料,掩上浆水,点一撮韭菜,白绿的翡翠模样,青青爽爽。收拢的牙膏皮,换来的糖面小人,惹来的耳光,痛与快在嗵的一声巨响中,爆裂的纯纯童年的时光。

经过近1年的商讨,烟尘里住的房子拆了,垮塌中小巷逝了,没了轻松的院场。刺穿了心的失落,留在那年的深秋。此后不多的经过总是闭起眼睛,匆匆溜过,不再张望。

2013-7-13绥德白家硷雨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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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冲冠为红颜点评:

西安东南一隅,杂居着快乐的前辈,
幽深的院落、依旧甘甜的老井,
冒着炊烟的烟囱,青砖黛瓦,这就是古老的小巷。
美文语言朴素、描写细腻,
为读者活脱脱呈现了一副老街小巷的景致。

文章评论共[3]个
醉忆倾城绝恋-评论

欣赏美文,问好夏安(:012)at:2013年07月13日 晚上10:42

文清-评论

今天是头伏,东北的习俗是“头伏饺子二伏面”,朋友吃饺子了吗?如果没吃,我请,芹菜肉馅的,请!at:2013年07月13日 晚上11:40

燕语千千-评论

(:012)at:2013年07月14日 凌晨4: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