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　体　风　流

――我给外甥女讲文学

袁真飞

今天讲《骚体风流》。

一说起中国诗歌，大家就想到唐朝以来的平平仄仄。但事实上，中国诗歌是非常丰富的。唐朝诗歌当然是最了不起的，可是比较起来，唐朝以前的诗歌却有更自由、更多元的特点。

以前我讲过中国的诗歌自《诗经》开始。不过，《诗经》的出现只是中国诗歌发展的开始，在战国时代，屈原以骚体诗这种独特而优美的诗体在历史上文学上产生了重要影响。而到屈原以后，项羽、刘邦的帝王诗，都很有骚体诗的特点。和以后的的帝王诗歌很不一样。

当然，一直到唐朝，中国诗歌一直在发生变化，象汉朝以来的乐府诗，象以《古诗十九首》为代表的五言诗，三国以来的七言诗，都在不同的时代展现出它们各具特色的风采。其实，就是到了唐朝以后，词和曲的出现，事实上也是中国诗歌的进一步发展吧。

重新回到我们要讲的骚体诗。

要讲骚体诗，就不能不说屈原。在历史上，屈原是楚国王族，他非常热爱自己生活的这片国土，希望能够改革旧貌，让楚国奋发图强。可惜的是由于屈原的性格有些高傲，最后与楚王越走越远。在政治上失败以后，屈原写了大量的诗歌，这就是在中国诗歌史上独树一帜的骚体诗。为什么会叫骚体诗？因为在屈原的作品中，以《离骚》最是有名。而屈原著名的作品除了《离骚》以外，还有《九歌》、《天问》，人们除了称它们为“骚体诗”，也有称“楚辞”的。最后，由于秦军攻破了楚国的首都郢都，屈原悲愤之下投汨罗江而死。现在的端午节吃粽子赛龙舟据说就是人民为了纪念屈原而留下来的习俗。

在屈原的作品中，《离骚》是他40岁以后的作品，是他最重要的代表作。但是他其他的作品，如《九歌》，不论是写神，写鬼，都让他们具有人的性情，与人一样，有悲欢离合，有事业，有爱情，让人感到无与伦比的艺术魅力。在这其中，《湘夫人》和《山鬼》我最印象深刻。这一神一鬼，都是女性，但都是非常多情，令人难忘！而他的《天问》呢，则以愤激的心情，问天问地问历史问人生，表现出与他其他作品不同的艺术风格。

现在正式讲《离骚》。

事实上，《离骚》是很长的。所以只能选择一段。选择哪一段呢？他的第一段是“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介绍的是他的身世。但是我觉得作为《离骚》代表的一段，应该更加出彩，因此只能另选。选什么呢？想来想去，还是打算选那一段“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因为这是《离骚》之中的千古名句。

下面就是我要讲的：

朝发轫于苍梧兮，　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什么意思？

早晨从苍梧出发，晚上就到了县圃；真想在灵锁门前停留片刻，太阳渐落即将面临夜幕；我想让羲和停住车轮不再前进，不要向太阳落下的崦嵫山迫近；我要在遥远而又遥远的旅途中，去上天入地的追求最爱。

这里苍梧指的是湖南永州的九嶷山；县圃，指的是昆仑山；灵锁门，是天上神仙境界的神门；羲和是太阳神，又是太阳之母，太阳的驾车人。由此可见，短短的诗句中，就包含了无尽想象。

然而，这一段最出彩的并不只是它的想象使人着迷，而是它所表达出来的思想境界。“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只是在追求爱情吗？它还包含了诗人对理想锲而不舍的追求啊。正因为如此，这句话才能够成为名句，激励着后人为了理想而努力奋斗。

这一段值得一读，一背。

下一次，给你讲讲《千姿百态的先秦散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