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消逝的记忆(一)一盏茶心

发表于-2013年07月21日 中午2:36评论-6条

当经过长长的岁月,发现总有一些东西,一些情感,一些人物在我们的记忆中渐渐消逝……

——题记

每次车走成洛路,当经过赖家店附近时,我总是习惯性的抬头看看原来生活过的地方。当然这些都不存在了:房屋、田地、甚至还有百年的老场镇——赖家店。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宽敞的柏油路和一栋栋几十层的东方惠城。尽管那高楼里也有我们的两套房子(已出租),但几年来我只回去过两三次,我这人天生就怕麻烦,有关租房事宜都是先生回去办的。

有时候等红灯,在短短的几十秒内,我望着那一片地方,总想搜寻一些曾经的记忆,但发现存在心底的好多东西竟越来越模糊了。

当经过长长的岁月中,发现总有一些东西,一些情感,一些人物在我们的记忆中渐渐消逝……

·我家老屋

说是老屋,其实不过是只有几十年的光景。听公公说,好像是解放初期建的,刚开始时只有五间瓦房,一个天井,一个正厅,一个偏厅,一间厨房,两间卧室,另搭一间猪圈,猪圈旁边是厕所。后来婆婆带来四个孩子,无法住下,公公只好把偏厅改成了房间,并在外面另外建了两间房做卧室,再修建了一个围墙,成了一个院子。那个时候周围还没楼房,有瓦屋已经不错了,算得上日子过得去的人家。

认识先生的时候,瓦房已经很旧了。泥巴的墙面脱落得斑驳不堪,而且有一堵墙已经开始斜了,害怕倒下压着人,公公用了一根很粗的树棒把它撑住;屋顶上的瓦片,经过多年的日晒雨淋,有些已成碎片,一遇到下雨天,婆婆总是准备好多个盆盆罐罐接漏下的水。有时候遇上夜里下雨,早上一起来几乎是泥泞一片了,一不小心就会摔到在地。有一次姑子提着一壶热水准备拿来洗脸,刚走到天井边,就滑到了,弄得一身的泥浆,姑子那天本来心情很好,穿了一身漂亮的衣裙约了同学去玩,想不到搞成这副模样。气得姑子一边骂,一边用脚狠狠地把水壶踢得老远。婆婆见状,很是心疼东西,因为那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她大骂了姑子一顿:你这个死女子,自己不看路摔倒了,还把气发在水壶上,好好的水壶被你踢烂了,你钱是不是多得用不完了?真是个败家子……

由于屋外是竹林,其他季节还好,到了夏秋季节,蚊子多得要命。每晚睡觉前,先用头晚用过的灭蚊药片点燃用烟熏一遍,弄得整个房间乌烟瘴气。不一会儿,就会有很多蚊子噼里啪啦地掉下来,落在柜面上密密麻麻。秋天的蚊子最是可恶,那种长脚蚊,又大又毒,喝的血最多,一巴掌打死会流一大滩鲜红的血出来。儿子那时候刚生下来不久,娇嫩的肌肤上常常有蚊子叮咬,每每轻轻抚摸他身上红肿的地方,心里都难受得想掉泪,恨不得将蚊子千刀万剐。虽然准备了很多花露水,给他洗澡,涂抹,但还是防不胜防。

在老屋住的两年家里是热闹的,那时老大、老二已经结婚,老三也有了女朋友,姑子中学毕业后也在家。因为没有分家,晚上吃饭的时候十多口人,吃什么都很香,不管什么菜端在桌上都会扫光,如果谁来晚了,准会吃不饱。所以,每次饭做好之后,只要谁在院子里吼一句:“出来吃饭啰——”。于是,我们像听到结集号似的,每个人从各自房间里跑出来,开始了桌上的饭菜大战。

那个时候家里虽然不宽裕,甚至说有点穷,但一家人过得很和谐,很温馨。尤其是夏天的晚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手摇着扇,聊着白天发生的新鲜事,像一群鸟儿叽叽喳喳;或全家围着逗刚刚牙牙学语的小儿,时不时地开怀大笑。

后来,在老屋没住几年,就各自搬到了城里。没有多久,老屋全换成了楼房,围成三面,比老屋气势强多了。但空着没人住,先生的几兄弟全都在城里买了房,公公婆婆跟随我们也进了城,姑子也嫁出去了。新房只好叫隔壁的林老汉的老大帮忙看着,直到前几年国家统一土地规划被拆迁了。

自从搬出老屋后,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日子很少了,一年也只有两三次,但没有原来的那种气氛。有时候饭桌上堆满了各种佳肴,却也没有了原来的胃口,偶尔拿起筷子尝尝外,大多是说话喝酒,好多菜几乎不动;小孩子们也不像小时候玩捉迷藏、堆积木之类,都各自玩电脑,打游戏,不争不抢不闹,互不干涉,专注安静,在这样的氛围中,我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至今我还后悔当时没给老屋拍些照片作纪念的,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多少个晚上,那些黑白的映像经常在我梦里出现,我怕某一天我老了,不再记起它的时候,脑海里留下的只是一片空白。而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只能用文字的形式来记下它。

·我家田地 

说起我家的田地,感到有一种羞愧。虽然我的身份是农民,但我从来没在田地里操作过。

对于唯一干过的一次农活,记得是下班回来,眼看要下雨了,晒在外面的谷子需要及时收回,而公公婆婆还在田地里收割,其他的人还没下班回来,家里只剩下先生八十多岁的外婆。外婆很着急,只好叫我和她用扁挑把那些谷子抬回家。我现在还清楚记得那天和外婆抬谷子的情景,我抬前面,外婆抬后面,开始时,绳子在中间,压得我直不起腰来,没办法,外婆把绳子往自己的这边移了移,我没走几步,又抬不走了,外婆把绳子又往自己这边移了一下,就这样,没走不了几步,外婆就把绳子移一点,等到跌跌撞撞抬回家时,扁挑上绳子已无法再移了。先生回来看见说,你看你,竟不如80多岁的老太婆?难怪当初妈妈反对我们俩结婚,因为你连二两的农活也干不了啊。

我家田地的具体位置,我从来都没有搞清楚过。有时候和先生散步,先生会指着说,这块栽着花菜是我们家的,那块种着麦子是我们家的,还有那块挂着豇豆的也是我们家的。我就在一旁不住地“哦”“哦”点头,算是知道了,但久了又忘了。有一次,婆婆叫我在自家地里摘点空心菜回来烧汤,我竟跑到别人地里摘去了。我刚挎着篮子回家时,遇见了地里的女主人,幸好她认识我,她说,你们家的空心菜不是可以吃了吗?我说,是啊,我不是正摘来吃吗?她笑了笑,你们家的在那边,这是我的呢。我脸一下子红起来了。她一看见我尴尬的摸样,笑了笑说,没事,拿去吃吧,我猜你是搞错了,不是有意的。

后来,由于先生几兄妹都在外边挣钱,无暇顾及田地,只好都让给隔壁林家的老三去做了。

如今,田地没了,上面矗立了座座高楼大厦,条条道路笔直宽阔,四通八达,超市、饭店、医院、学校……应有尽有,这里的一切俨然已经城市化了。再过几十年,也许很多人会忘了它原来的样子,会忘了这片土地曾经生长过稻谷,麦子,蔬菜,还有鱼儿……

·旁边铁路

离房子不到100米有一条铁路,是成都至昆明的铁路。

刚开始在先生家时,很不习惯,特别是到了晚上,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搅得人无法入睡,而且每晚要经过很多趟。后来,就慢慢适应了,管它有没有火车经过,瞌睡来了一样睡着。

我们家到公路还有一段基根道,是黄泥巴路。天晴还好,可以骑自行车和走路。但遇上下雨天就麻烦了,下透了的泥巴路很黏,走路得把鞋脱掉,自行车也推不动,只能扛着走,而且一不小心会摔一身的泥。为了便捷,只能走铁路。铁路又近又干净,只是每次走铁路的时候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特别是听见火车的一声鸣叫之后,远远地看见火车头像一个蛇头,向你飞快驶来的时候,脚就不由自主地打颤,忙惊恐十足地从轨道上战战兢兢下来,然后,蹲下捂住耳朵,如果有雨伞,要赶紧收起,否则,火车刮起巨大的风会让你险象环生。因为曾经就看见过火车把伞与人一下卷入了车轮下面,人和伞顿时粉身碎骨。

如果经过的是货车要好些,要是遇上客车就麻烦了。有一次,婆婆背着我儿子赶场回来走铁路,遇上一客车经过,恰恰有人在火车上方便,于是,排出来的大小便溅了我婆婆一身,气得我婆婆对着离去的火车又哭又骂。所以,每次看见是客车经过,我就躲得越远越好,害怕有什么脏东西溅在自己的身上。

除了下雨天,我宁愿绕路都不愿走铁路的。因为即使没火车经过,走起来也是费劲的。你必须低头看着一根根铁轨走,不能开小差,否则很容易踏空摔跤子,即使这样,久了眼也会看花,不小心也会摔倒,我那几年走铁路,不知绊倒过多少回,身上常常青一坨紫一块。如果走两边轨道,更不行,太窄,掌握不好平衡,走不了两步就跌落下来。我非常佩服附近的一个瞎子,双手各着一条拐杖,走边上的轨道,比正常人走得快多了,两脚像生了风似的。第一次看见他,让我惊愕了半天。

火车经常碾死人,有些是意外。发生意外的多半是老人和小孩,老人一般耳背,火车来了听不见;小孩一般贪玩,看见火车来了竟吓得不敢动弹,活生生地被火车卷走。但有人是决意去死的,有些年轻人为情所困,想不开,专门等火车来;也有人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于是,卧轨自杀;还有些老人,子女不孝,自己又没有生活来源,只有跑到铁路撞火车。有时候,半夜三更突然听见火车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心里想,准是火车又碾死人了,一条生命又去了。于是,心惊悸好久不能平静。

去年分房的时候回去了一趟,现在没有泥巴路,也不用走铁路了。如今的铁路两边已围上了高高的隔音墙,一是为了隔音,二是为了安全,这样最好。

·屋前水井

听先生说,原来他们吃水是要翻过铁路,到下面的堰塘挑水喝。不但很不方便,而且极不卫生。附近的人都在堰塘里洗菜,洗衣,在夏季,甚至有些小孩在水里洗澡。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公公和隔壁林老头商量,决定合资在房子附近打一口水井。

认识先生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吃井里的水了。如果要洗衣洗菜之类的话,只需要用桶打上来很是方便,白花花的,清清亮亮。井里的水冬暖夏凉,即使冬天洗东西都不觉得冰凉刺骨,到了夏天,如果热得不行了,从井里提上一桶水从头淋到脚,真是凉爽无比,痛快之极。

而今,那口水井早已填埋了,上次回家竟找不出它原来的准确位置。

没了就没了吧。

只是,依然怀念在井边的日子,先生提水,我洗衣……

·百年场镇

赖家店是个百年的场镇,位于成都市东三环路三段内侧成洛路以北,离家很近,我们从家里翻过一段铁路步行十多二十分钟便到。

至于赖家店的起源我曾经专门查了一些资料。据《姓氏考略》所载,最早的赖姓家族,居于古代颍川(今河南禹州)一带,为周武王之弟叔颖后裔。秦汉时期,赖姓已有迁居南方者。魏晋南北朝时,赖姓加入了为躲避纷乱由北方而南迁的队伍之中,江西、福建、湖南、浙江、江苏、广东等省均有赖姓足迹。宋元时期,赖姓又有大量南迁者,可以说是赖姓历史上继南北朝之后的又一次大迁徙。这次南迁,使得发源于中原河南之地的赖姓更加称盛于南方各地。明朝初年,赖姓又有迁居于四川、云南一带者,并且多数融入阿昌族。迁居于四川的其中一支就聚集在成都十陵地带,修建了很多房屋,慢慢地形成了集市,后来发展为场镇。我想,这支可能是从广东的赖姓迁移过来的吧,因为他们说话全是客家口音。

客家人是兴赶场的,因为平时要忙农活,只有每隔几天上街买些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所以赖家店时兴三、六、九叫逢场天,其他的叫旱场天,这种很多年前形成的规矩,雷打不动。

赖家店不大,只有一条主街,但不短,像一条长长的肠子。从上街走到下街要半小时左右。街两边全是砖木结构的破旧瓦房,灰灰的,暗暗的,像垂危之人脸上的颜色;头上的电线横七竖八,像蜘蛛网,电线杆歪歪斜斜,无精打采,风稍微大点摇晃不已,叫人胆战心惊,生怕不小心电杆倒下或电线摇落下来,砸在自己头上触电身亡;每家的门面是木板门,早上的时候一块块取下,立在旁边,到晚上的时候在一块块镶进去。木板门早已看不出什么色彩:红的?绿的?黄的?黑的?脱落得斑驳一片;整个街道没有什么艳丽的色彩,好像改革的春风吹不进这个角落。长期以来,由于缺乏城市基础设施,街道脏乱,一到下雨天就积水,如果遇上逢场天,几乎每人都会弄得一身泥浆污水。居民那时候没有天然气,有些用煤气罐,但大多是用蜂窝煤,只要一走到街上,就会闻到一股股很浓的煤气味,呛得人眼泪直流。整个场镇只有两个旱厕作为公共场所,我只进去过一次又退出来了,里面脏得要命,屎尿遍地,臭气熏天,夏天甚至有蛆虫乱爬,如果是下雨天,粪水漫出来,更是恶心得让人呕吐。

第一次走进赖家店,给我的感觉很旧、很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它离城市这么近,几乎能感受城市的脉动,但它就是与外界隔绝了。或许,她是太老了,已经迈不动时代的步伐。它看起来像一个百岁老人,安静地坐在时光的深处,穿一件土不拉几的烂衣,任由岁月之刀在自己的脸上刻下一道道沧桑,任由多年的风雨把自己的青丝染成根根白发。

尽管赖家店很破旧,但从生活用品到衣食方面卖的东西还是应有尽有,再加上赖家店是附近唯一的场镇,所以遇上逢场天时我还是喜欢去赶场。

赖家店的逢场天很热闹。那场面简直是人山人海,背背篼的,提篮子的,抱小孩的,担挑挑的……摩肩接踵。

那个时候卖东西不是在店里,而是全都摆在外面。于是,从上街到下街,卖猪肉的、卖鸡鸭鱼的、卖鸡蛋鸭蛋鹅蛋的、卖各种蔬菜的、卖水果的、卖瓜子花生的、卖叶子烟的、卖锅碗瓢盆的、卖桌椅小凳的、卖衣服袜子的……五花八门,目不暇接。耳朵被各种各样的吆喝声塞得满满的:

“猪肉还有一块啦,不搭骨头,化得着,谁来买啊?”

“刚到的新款,今年的流行款,价格不贵,才几十元,不要错过啊!”

“水果相因了,只剩这一点了,相因卖啦,迟了就没了!”

“自家的蔬菜,很新鲜啦,脆脆嫩嫩的,快来买呀!”

…… 

街上有很多小吃,淌着流油的包子,白白生生的馒头,又麻又辣的酸辣粉,还有才烤出来的锅魁、热腾腾的面条、刚出锅的糖油果子……这些无时无刻引诱着你的胃。于是,来一碗粉加一个锅盔,巴适得很。

街头街尾空坝的地方有理发的,挂个镜子,一个师傅,理发很便宜,一元钱一人,只是剪,不洗。生意很好,经常看见很多人排着队。在这里理发的几乎都是老年人居多,中年人很少,年轻人不来这样的地方,一般是进发廊。理发的师傅是个中年人,胖胖的,笑得像个弥勒佛,但动作麻利,三上两下,十来分钟就搞定一个头,每理完一个,师傅一边用毛巾抹凳子,一边拖着长长的声音喊一句:下一个是谁——,排在前面的那人三步并着两步地走过来,点头哈腰:该我了,该我了。

空坝处也有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摆上一张桌子,桌子上面立上一块牌子,写着:无痛拔牙,一颗2元。等了一会,就有人怯怯地走上前,张开嘴巴说道:医生,帮我看看,这颗牙老疼,晚上都睡不好觉,是不是长虫了,能不能拔掉它?穿白大褂立即拿起手电筒装模作样地朝嘴里面照了照,然后,皱着眉样子很凝重说,不要再拖了,已经全坏了,必须马上拔掉,否则,后患无穷。患者一脸的惊恐:真的?白大褂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于是,患者把头一昂,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目光异常坚定,说:那就拔了它吧!白大褂就让患者坐下,开始了拔牙。拔牙很简单,医生用棉签涂点酒精,伸进患者口腔在病牙处胡乱地涂抹了几下,算消了毒,然后用一个长长的夹子夹住坏牙,轻轻地和患者说着话,趁其不备,使劲一扯,患者“啊——”一声大叫,那凄厉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旁边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脸庞,好像拔的是自己牙似的。随即,一颗血淋淋的牙齿就被白大褂夹出来了。

还有卖打药的,众人围成一个圈子,饶有兴趣地听江湖郎中悬吹。郎中个子不高,但很结实,两眼炯炯有神,赤着上身,露出一块块强健的肌肉,满脸红光,腰间扎条粗绳,下穿一条黑色的灯笼裤。神情很激昂,不停地来回走动,说得口沫四溅:各位乡亲,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包治百病的,甲肝乙肝丙肝、女性妇科、男性阳痿,癌症绝病、哮喘咳嗽、跌打损伤、风湿麻木、不孕不育、精神病、糖尿病、心脏病、昏眩病、爱滋病……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一块钱一包,很灵验的,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买一包试试看嘛。围观的人群你看我,我看你,都无动于衷。这时候,准会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双手握住郎中的手,感激涕零地说,恩人啊,你救了我家人的命啊,我给你磕头。然后,那人就向大家宣传,说是多少年来看了无数医生,吃了多少种药,花了成千上万元均无法治愈的老病,吃了这个郎中一两个疗程的药,就彻底治愈了。于是,有人忍不住了,我要两包吧。接着,不断有人喊:“我要一包”“我要两包”“我要三包”……看见江湖郎中笑容满脸地、从一个黑黑的口袋里抓了无数包药出来,我真怀疑他所谓的药,是不是像《哈儿师长》里面的樊哈儿一样卖的是一包包牛屎?

待人们把所有买卖的东西安排妥当之后,女人一般先回家,而男人们则喜欢到茶铺坐坐。大老爷们五毛钱一杯的盖碗茶茶可以喝一上午。然后下午该忙啥忙啥,茶铺下午这基本上就没啥人了,只有零零散几家商铺还开起的。

茶铺,几乎是每一个场镇都有的,它是人们社交会友、休闲聊天、传递消息的最佳场所。赖家店自然也不例外,人们闲暇之余,最喜欢去的场所就是茶铺。有时候,有先生的来说一段评书,说书的一般是中老年男子,穿件黑色或者白色的对襟衣服。袖口挽起,有点温文尔雅。坐在上边,目光扫视着下面的茶客,然后,把板尺拍得啪地一声响,便开始了说书:“我们接着上回,话说……”茶客们于是端坐着,开始聚精会神地听书。如果看见有人交头接耳,说书先生就把板尺使劲拍一下桌子,声音提高八度,整个茶铺便鸦雀无声了。茶客刚听到兴致处,说书先生的却来了个“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让茶客们意犹未尽,叹气声声:哎,这么快就讲完了。如果没有说书的来,茶客们就天南地北的神吹,说些荤玩笑,把别人两口子床上的话拿出来说,时不时地逗得众人哄堂大笑。其实,爱说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他人则在一旁卷叶子烟,卷成一根根放在盒子里,想吸的时候拿出来点燃一根,很方便。那时候农村的男人都喜欢抽叶子烟,一是便宜,二是够劲,现在很少见了。不过,我父亲至今还习惯抽叶子烟,他说,其他的烟抽起来没劲。

后来,家搬到城市后,我再也没有到赖家店赶场了。

如今,赖家店没了。07年拆迁,2008年2月,赖家店改造正式实施。现在随之而起的将是一栋栋高楼,周边有配套商场、菜市场、幼儿园它等。

那天,我站在路口,眼光所到之处,找不到一点赖家店曾经的痕迹,那些人声鼎沸的场面,那些灰色的街道,那些一张张质朴的面孔,只能存于记忆中了,而有些记忆将会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消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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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梦海晴空点评:

有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流失正在渐渐走出我们的生活,
那些左邻右舍,那些风景独特的老屋,田地,水井,
以及那个历史悠久的百年老镇,都在时光里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及痕迹了。

文章评论共[6]个
梦海晴空-评论

编辑点评[梦海晴空]点评:有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流失正在渐渐走出我们的生活,那些左邻右舍,那些风景独特的老屋,田地,水井,以及那个历史悠久的百年老镇,都在时光里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及痕迹了。at:2013年07月21日 下午5:53

曲径幽通-评论

拜读朋友佳作,问好!(:012)文章前段“左邻右舍”部分与本月九号在烟雨发的《隔壁林家》重复。已删除。这是网址http://yanyu.love/article/1119344.html(:012)at:2013年07月21日 下午6:23

一盏茶心-回复那我重新发。左邻右舍下面是另外的内容。谢谢! at:2013年07月21日 晚上9:06

一盏茶心-评论

我重新发了。“左邻右舍”的内容换了。谢谢!at:2013年07月21日 晚上9:09

曲径幽通-回复好的。文章写多了,可整理分类发表文集。 at:2013年07月22日 晚上8:44

文清-评论

宁静的夜晚,我和天上的星星一起为你送上温馨的祝福,祝你天天平安快乐!at:2013年07月23日 晚上1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