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良知,人道,法制kamp

发表于-2013年07月23日 清晨5:13评论-0条

哲学家阿那哈尔西斯(anarcharsis),是古希腊七贤之一,但他是小亚细亚人,是黑海附近一个小国的王子,早年因为仰慕梭伦,去了雅典,雅典人因了他那闪烁智慧的语言,亲切地称他为“野蛮的智者”,他是第一个获得雅典公民权的外国人。他虽然仰慕索伦,但他不赞成立法,原因很简单,他说:“写在纸上的法律如蜘蛛网,诚然能够逮住小的和弱的虫子,但如大马蜂的权势者和富豪们来了,这张网就会被捅出窟窿来。”无疑,这是智慧的语言。但索伦拒绝见他,原因也很简单,这是个来自专制体制背景的聪明人,不配与雅典的立法者谈法制和民主。索伦便把这位远方来的朋友拒之门外,根本不相信“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显然,索伦是西方人,阿那哈尔西斯是东方人,他们个人的知见都是正确的,在各自的世界中也是行得通的,跟中国古代相比,天子掌握司法权,但立法和执法的大权却在儒宦手里,古希腊的两位哲人,智慧再高,面对中国,可能也只得甘拜下风了。

曾几何时,中国的公众社会舆论,为弱者、为受害者发出如此的呼喊,不论是李天一案,还是湖南瓜农案,的确,民族正在找回自己的性格,中华民族的性格,隐姓埋名但仁善公正,通过互联网的微信,微博,万众同一志意,本着苍天的公正,循着大地的厚道,一个值得地球的民族在古老文化的朦胧中变得清晰起来。

李天一案、湖南瓜农案,类似者,情形更恶劣者,在中国的历史中可谓多如牛毛,数不胜数。我们的文化,对孤弱者、残疾者、平民、女性被欺凌、欺负、侮辱,其反应是相对低迷的,历史上,被凌辱几乎就是弱者的宿命。

这问题可能就出在我们的伦理道德系统上,以儒家理念为基础的道德系统上。

中国民间向来无权,司法权在皇帝手里,立法执法在朝廷宦官那里,但说真法制,却是没有的事。一切仰仗道德伦理的调节,所谓民间司法,但这民间司法有一个致命弱点:强者必须保护弱者,这是中国自古如是的社会潜原则,但正是这一条潜原则,恰好削弱了强者的道德伦理意识,“强者为尊”成了本身就不正规的民间司法变相,权势者是社会中的强者,也是社会中容易残酷、*乱的群体,他们的道德底线要比弱者、贫者低得多,他们根本可以随意扩大他们的安全线,由于没有公共的法制约束,他们不仅任意蔑视道德伦理,任意践踏道德伦理这一唯一的、孱弱的法制体系,只要他们认定还在安全区域内,他们就会为所欲为。

索伦和阿那哈尔西斯,西方和东方,遇上中国,他们不傻才怪。

此前的中国大多数人,对民间的小不恙,是不会如此呼喊的,甚至在民族存亡关头,除了少数学生,大多数也是悄默声响的,因为怕制裁,怕惩罚,但今天不一样了,有微信,埋名呐喊也算是伟大的进步,对人道的意识和觉悟渐渐清晰起来。一个洋朋友说:“中国将成为世界的希望。”我很愿意相信他。

无论哪个时代,模棱两可的道德观都会酿出可怕的后果,好比有人说妓女或陪酒女可以被凌辱,被*暴,好像越是弱者越少同情。我们的社会偏见真多,歧视真多,尤其是针对弱势群体。这是来自儒家的一种习惯意识,儒家把人分为好多等,但中间没有女人,当然,妓女更加不算人了。女人的命已经不算什么,那妓女的命更加不算什么了。

其实,仔细想,想穿后就会发现,儒家其实是很蔑视生命的,一切都拿命来对质,不听话,不顺从,就没有出路,就没有活命。事实上,出路在哪?在权势者手中,权势者为谁,君臣父子男人。层层以下为奴子,层层以上为主子。

蔑视生命是中国儒家文化的一大特色,他们禁锢物质生命的同时,对真正的精神生命一无所知,因而对待身体也只有两种情形:禁锢和放纵,两个极端,难以避免的结果,因此,他们也需要更多弱者来承受他们的为所欲为,方方面面的为所欲为,专制也因此成为必须维护的政治,“什么样的民族就会有什么样的政治体制。”(黑格尔)民族性决定政治体制。

在中国过去,弱者,孤老,残疾,无靠女性,其生命简直就不值一根草,被孟子归类为“几无靠”,好像是在呼吁同情,但事实上,这些弱势群体是社会中被歧视的对象,就算他们可以自食其力,但仰仗别人的同情仍然是他们存在的宿命。这和不符合五千年的文明。我们的漠视和鄙视弱势群体原来一直算是特色之一呢。

中国几千年就没有符合人道的法制和司法,秩序既然已经被规定,为了安定,不惜以仁义礼智信为幌子,虚伪地过到今天,虽然有了宪法和法律,但法制为何?像一条驯服的狗?绳索牵在权势者的手中?

儒家意识形态对华夏的两千年封闭式熏陶,严密的奴隶制秩序下,使人不得已学会了靠变换脸谱生活,那比川剧的变脸还要快,所谓八面玲珑,对上对下,对内对外,对左对右,那张可怜的脸,一忽儿叭儿狗,一忽儿孤霸王,一忽儿阎王老子,一忽儿鬼脸、奴子脸、太监脸、阴阳脸,阔脸,穷脸,酸脸,甜脸,狗脸,猴子脸,但就是少真脸,少真正的人脸。因为儒家文化不允许自然天然的行为言语,一切必须在圣人的规范之中,违者将受到制裁和惩罚,还是小可,被开除出家族和团体、社会就是死路一条,即便出家做和尚,自明朝始,没有皇帝的“度牒”也是休想。

中国人当真那么坏么?需要如此严酷可怕的惩罚?体罚了几千年,为什么呢?中国人的善良,是惩罚的结果么?不是吧,倒是专制集权淫威的需要,因为权威意味着“自由”,它是每一个受压制、压迫心灵的渴望。

我们在这一可怕的存在经验中挣扎着存活,还要装得有“人样”,一切为了“样儿”,为了面子。所以说,中国人的生活理念是不健康的,倒退的,是龟缩式的,明哲保身便已经算是成功人生,冲出存在去探索自然宇宙,去感知、认识无穷无尽的物质世界,探索,发明,创造,理性地同环境建立关系,合理的利用有限的资源,要知道,地球是我们的唯一……,靠儒家都是不可能的,他们虽然有天地概念,但太空泛;他们虽然制定生活方式,但太缺少人性。今天的生活具体之极,需要聪明头脑,而在儒家的规范下,这颗头脑逐渐迟钝了,智慧虽然不会离开我们,但领悟智慧的智力在渐渐孱弱下去。

我们的生活空间因此变得极其狭小,我们的道德世界形同虚设,存在像是个胡桃匣子,但里面有着无限的天地供我们折腾,这让西方人匪夷所思。对于中国人来说,正在拥挤的地方才显出他的本领,他绝对可以畅通无阻,他绝对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他的经验告诉他,自己不是独一无二的,而是极其容易被取代的,所以他有着超验的社会群体意识(三十六计),但同时他对什么又是漠不关心的,除了眼前的那点自私自利动机。他貌似知趣,也颇能够让路,但这不是出于仁或礼或信,而是出于对时间的深刻理解,甚至没有孔乙己的“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那么久。他并不看重自身个体的独一无二,李白的“天生我材必有用”绝对不是儒家的意识,但却是每一个儒家内心深处的渴念。其实这是灵魂的信念。苍天造物,绝不重复。

一个庞大的种族,一个伟大的国家,不健全法制,而仅仅期望用人们的伦理道德良心观念来约束个人的自然欲望,并因此企及社会的秩序与和谐,这显然是幼稚的,无知的表现。因为它削弱道德良知,导向民族性的腐朽,最终是文化民族的灭亡,走向野蛮。

中国两千年推行仁义礼智信的同时是千年不衰的迫害、制裁、惩罚,对不同政见者,也对不同愚见者,对不同信仰者,对一切不符合儒家信条的东西都被冠以“旁门左道”,对其围剿当然是天经地义的,《大清汇典》对此有详细的记录,毫不回避陈述其残酷制裁惩罚的境况。中国文明自古“上幽下险”(荀子语),可以理解为上面不仁才会幽,幽暗是上智下愚的前提,如果当真是仁君仁政,何幽之必要?光明正大不就正好么?下险,庶民在这种蒙昧的存在中,容易铤而走险?顽民刁民之险?无非是为了也像皇帝那样“幽”上一回?多少次农民起义,不就为了做一回孤家寡人?还说是历史进步,不晓得中国文人如何在反省历史?是真愚昧,还是真糊涂?还是慑于权势而不可不为之?

在中国传统上,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住得很近,但之间的距离却天地之远。在过去,读书人一做官,就变成了人民的对立者,“统治者”“管理者”一直被个人误认为是掌权者,看看中国大陆的城管吧,如何野蛮地使用手上的区区“权力”!

其实中国上下的距离很大,仇恨也很深,但因为都是儒家熏陶出来的货色,便无法、不能意识到两者的价值观有什么区别。上下都是为了一己之利,一体之欲,为着一本植物性的存在煞费苦心地活着,只要自己的物欲得到保障,人道,人性,仁义礼智信?管他娘的。

儒家历来掌握中国的话语权,语言是权力,是巨大的权力,儒家深刻领悟。他们很会写,也很会说,但更会漠视、更会蔑视自身以外的人道、人性。他们可以在黑暗和愚昧中大步流星,同时口沫四溅,他们不在乎真正的认识和意识,不在乎心灵的健康,对环境保护开发利用需要科学和理性的指导,他们完全无知,他们极善于夸夸其谈,坚定不移地捍卫植物生命延续,无后为大断子绝孙被他们看成社稷的最大危险,狭隘是他们的烙印,生命被他们理解为*体的再版,即便来了新版本,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为它改换上旧程序,他们乐此不疲。

中国的刑罚为什么可怕,不是因为中国人太狡猾,犯法后让你难以发现,难以抓获,而是统治阶级对冒犯权威、对破坏秩序的仇恨。中国犯法者去自首的人不多,主动认罪的也很少,这是出于心理深层的恐惧感,在其他民族中也有,这要弱得多。恐惧感太多的地方,快乐、幸福、发明、创造肯定少得多。对一个民族来讲,恐惧的基因少一些当然更好。

我们已经被奴役得太久,以至于我们已经对奴役无意识,更何况为奴役感到羞耻。相反,我们在牢笼中如鱼得水,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总是主动尽量调整自己,将生活局限在口腔和生殖器阶段,自认这是最本分生活,是天堂生活,“民以食为天嘛。”声音好大好高。其实动物也一样,都以食为天,这点,连猪都做得比人潇洒,吃饱拉倒睡,绝不做奴隶,还不囤积。人不一样,身在奴役中,却生怕做得不像奴子,坚守奴役的规矩,却只为了满足进口和出口。

当旧秩序已经腐朽,砸烂它有什么可惜?但愚蠢的人们理解错误,以为是要砸烂房子和锅勺碗盏!不破不立,是伟大的哲学概念,却让儒家们吓得屁滚尿流,因为他们不知道关键是物质,但更关键的还是精神。涤荡精神意识中的污泥浊水有什么可怕呢?

“在罪孽的废墟上,要像人而不是像奴子一样地活着,大大不容易,你必须先将废墟上的鬼们猛击一拳,让它们再死一次。可它们立刻开始故伎重演,招摇着手中的那几条挤眉弄眼的毒蛇,假惺惺地称它们为精髓文化,企图与你和解后在蒙汗*你。不要上当。豪不留情地踢开它。否则,你将再次中毒,沦为奴子。

良知是得巩固的,人道是必须恢复的,但法制是万万不可少的。这是健康社会的三大元素。

-全文完-

...更多精彩的内容,您可以
▷ 进入kamp的文集继续阅读喔!
审核:呆贝贝推荐:呆贝贝
☆ 编辑点评 ☆
呆贝贝点评:

中国真的称得上是拥有庞大的种族,也曾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并且希望自己能够伟大下去。
可是,如果不健全法制,仅仅期望人们的伦理道德良心观念来约束个人的自然欲望,达到社会的秩序与和谐,这显然是幼稚的,无知的表现。因为它削弱道德良知,导向民族性的腐朽,最终是文化民族的灭亡,走向野蛮。
良知是得巩固的,人道是必须恢复的,但法制是万万不可少的。这是健康社会的三大元素。三者结合恰当,才能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