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济南七亩园文化沙龙第25期文学对话主题为“人品与文品”,大家各抒己见,有主张“文品即人品”者,有认为“人品与文品”是伪命题的,有反对“以人断文”者,我本是持“人文不一”观点的,也举了不少这方面的例子。就说写诗的人吧,从顾城的作品里你能看出恶来吗?像拜伦抛妻弃子还和自己的姐姐lu*n伦,周邦彦敢跟皇帝老子争李师师,记得国外一位作家曾这样说:“有些诗人的实际生活比他的作品要好。你读到的诗是辛酸的,但是你会发现那诗人很快活,心情很好。有些诗人的为人比你从他们诗作中想象到的要坏。”
晋太康时的诗人潘岳,写了《闲居赋》等不少归隐田园的作品,却是一个一心往上爬、利欲熏心的人物,他投靠贾氏集团,“与石崇等谄事贾谧,每候其出,与崇望尘而拜”,令士人不耻。唐代诗人元稹受太监仇士良的排挤,曾被仇士良以锤击面,朝臣被打是莫大的侮辱,但元稹为了重新回到朝廷身边,多年后竟不顾廉耻巴结仇士良再得入朝,弄得朝臣都看不起他。有一次上朝议事间隙,几个人在亭子里吃西瓜,元稹本想凑过去,一个朝臣挥着折扇看也不看地说:“去,去!哪里飞来个苍蝇”。元稹元稹在情场也是按官场手段来办,对崔莺莺始乱终弃,后又和女诗人薛涛在梓州同居三个月,召回长安即一去不返,再恋上江南歌女刘采春。元稹是一个有人格分裂的诗人,时誉日薄,诗格日卑。不光潘岳、元稹,宋玉、宋之问、钱谦益等等,都是人文不一的典型,人品不确定,文品不足信,很难把创作成就和其为人等量齐观,所谓“文如其人”、“人如其文”亦是不足为训。
记得国外的一位作家说:“有些诗人的实际生活比他的作品要好。你读到的诗是辛酸的,但是你会发现那诗人很快活,心情很好。有些诗人的为人比你从他们诗作中想象到的要坏”。老作家潘向黎写了一篇《诗在天上,李白在凡尘》的短文,提到读李白的诗和观李白这个人要分开,他的诗浪漫、出世,本人却始终迷恋富贵功名,“不受朝廷重视时,他非常郁闷:‘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一旦蒙天子征召入京,他顿时‘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何等狂喜,何等得意洋洋!”
人品和文品,有人将此看成是一个伪命题,但朱多锦先生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文品与人品有一定的同源性和一致性”,历史一眨眼就是一个误会,没有“文革”就没有林昭、遇罗克。之所以好多作家、诗人的人格是面具人格,是因为作家、诗人也是俗人。人本身就很复杂,出身、环境、成长经历、奋斗过程都不一样,“文品”是向上的,而“人品”并不是这样,二者很纠结。说“人品即文品”,是说此人写此文,总有其痕迹,一个作家、诗人粉饰包装自己的作品,往好处写,也是实际情况,儒家有“有德者必有言”之说,那些真正高尚的文人,真正起作用的还是他们。
近读前清梁九图诗论曰:“言,心声也,故诗足征品”,始信我的“人文不一”也是有问题的。朱多锦先生已经仙去了,再翻看沙龙笔录,感觉先生用心良苦,观点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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