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祭奠荒诞不羁的神奇而真实的公路之旅,为青春的道路添上一抹独特而又美丽的记忆!
威武是人名,我兄弟。
《人在囧途》火了,《泰囧》也火了。风趣幽默的途中故事,为平淡的路途增添几分情趣,平添几分兴致。即使路途再曲折,坎坷再多,路途之中忍受风霜,雪雨,电闪,雷鸣,偷窃,抢劫…都为平凡的旅途注入了不平凡的血液。
我和威武就有这么一段不平凡的旅途,途中全是眼泪,时间的将眼泪风干,镀上了不可多得的奇特,夸张,又美好的回忆。
威武驾着他的小型越野车,副驾驶上坐着我。我们去中华回乡文化园旅游。说是旅游,完全是“免费”促成了这次荒诞不羁的行程。到了门口,车子停好,徒步走向景区。怀着肃穆和庄重的心情去参观回乡文化园。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不要门票的诱惑勾起了我们前去的欲望,更直白一点,是一种市井小民禁不住“免费”的花哨。前些天接到了传单,中华回乡文化园从26-30号免费开放5天。走到了景区门口,门卫拦住了我们。说是拿钱进入。我愣住了,不是不要钱吗?白纸黑字怎能变成满纸的荒唐言呢?没去理论,直接返回。事后拿出宣传单仔细对照,那话大致是这样说的:中华回乡博览会从26-30号免费开放,同时中华回乡文化园从26-28日伴随免费开放,游客只需花一块钱的公交费,便能参观景区。虽说是一行小字,但也因为这小字吃了大亏。
我和威武决定离开了。本想着回银川,威武邀我去吴忠游玩。我也想去,就答应了。威武驾车,我望着威武指挥着方向盘,自由地拧动着,像是轻搂着亭亭玉立的舞女的裙摆。我享受着兜风的感觉,车虽不是豪车,但一个学生能开得起自己的或者说近似自己的车,不得不说早已超过了小康的阶层。车子扫过的一阵阵风,眼睛扫过一片片风景。普通的树苗,杂草,和一些零零散散的花在此刻都变得美妙动人。
眼睛时不时地望着两侧的风景,时不时地扫向前方,看着前面的景物被远远甩在身后,这种感觉很享受。突然,看见了黄色不明物体。这应该是一块大石头,约莫20厘米长的类似于正方体样子的东西。威武开着车,没管三,就直接开了过去。我能听得到汽车底盘撞击石头的声音,“嚓”的一声。威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缓缓减速刹车。车停了,我们下了车。
向后望去,车子滑过的轨迹留下来汽油的印痕。不好,据常理推测,油箱漏了。望着车底,油一滴滴地往下淌,很像是灼热的眼泪,更像是燃着的钱被火焰吞进肚子里,这就是烧钱吧。我们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街旁的三轮车司机望着滴油的油箱,像威武打了个手势,又说赶快把车开走,高温有可能导致车的自燃或者是爆炸(永宁没有出租车,三轮车就是当地的出租车)。最近听到的自燃的车辆已经不在少数了。突然心里一绷,像是被筷子搅动似的,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我怕车爆炸,更怕炸到我们。威武也有警觉,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盈上了点点汗珠,像一颗颗水晶豆豆。三轮车司机指尖指向东南方向不远处有修车的地方。威武壮着胆,开着滴着点点汽油的汽车,缓缓驶向了修理厂门前的马路上,修理车间正停放着几辆待修的汽车,甚至拖拉机也凑起了热闹,进去避凉去了。我小跑追车,几乎和车同时到了目的地。
修理工望着测漏的油箱,心生胆怯。用手拍走了周边的人,喊着不要靠近,车子有可能发生爆炸。那手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像是指着来回飞舞的蚊子。更像是演员在演着无聊而滑稽的荒诞剧。脑袋上顶着黑漆漆的帽子,不细看已经看不见这帽子本来的颜色-蓝色。他掂着盛有的方形容器,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卧倒在漏油车前,把铁器快速地插放在漏油的角落,盛着滴落的油滴。
一会儿,车被开进了修理车间。威武与修车人软磨硬蹭,谈定了以400的价格换个油箱。威武有身上只有400元,我身上还剩下90多块钱。心一狠,就把一切杂事交给了修理工。修理工向我们保证3个小时之内一定将新油箱装进笨重的机器,车一定可以开走。望着大胡子修理工肯定的眼神和狡猾的微笑,我们相信了他的保证。
威武的姥爷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望着车子笨重地被举在半空,像一只被沾满鲜血的铁夹狠狠地夹住了山林里的野猪,僵硬在空中,动弹不得。威武让我送他姥爷坐上开往吴忠的班车。我将老人送到了车上,又回去找威武去了。关键时刻怎能一人脱逃,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我沿着原路返回到了修理厂,望着威武孤零零地坐在板凳上,消磨着时光。我来对了,至少两个人在一起,是个伴儿。威武又问了修理工,修理工说三个小时一定能够修好的,打发我们出去走走或者上上网。我们便买了几瓶水,望见了台球室,便惺惺地进去了。
问好了价格,8块钱每小时。心里想,永宁的台球就是便宜,银川,吴忠,就算是盐池,一小时没有20怎么也出不来。我们抱定了打算,准备以捣台球来消磨时间,同时换得轻松与愉悦。
我的台球技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说技术不怎么好,但我所有的朋友中,我是最牛的。有些自大,但也是事实。以前见过威武打球,深知他不是我的对手,我抱着每把必胜的决心,拔起了杆子,开了球。打得很顺利,连下两盘。但我也能够感觉到此时的威武已经不上往常的威武了,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的技术明显比以前有了空前的长进。的确,第三盘我败了。这是最出乎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他说他天天都练习,我能够看得出来。之后我们平分秋色,输赢相当。不过,有悬念的比赛才更加激发的胜利的欲望,平稳的天平才会等可能地倾向左右两边,悬念是个美人,我对此爱不释手。正是这种悬念浮在空中,才能激起人内心中间强烈的斗志,无声地吹起沉睡的狮子。
两个小时就这样匆匆过去,加上之前闲逛的一个多小时,已经到了车子修好的时间。我们静静地走向修理车间,脸上堆着点点微笑。望着车子仍然孤零零地挂在空中,微笑僵硬在了脸上。问询,修理工说油箱要去银川买,货物还没有到来,我们还需再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我们只能再等,别无办法。威武又问多长时间能够修好,一身污黑沾染的蓝大衣自信地说,半小时一定修好,随即射来一个肯定的眼神。
等,不如去消遣,不如再去台球室挥着杆子,捣着人生,说不定还能碰出艺术的火花。我们又去了刚才的台球室,老板见我们,迎来了大大的微笑。稍作招呼,又开始了绿布上的战争。只是这次战争没有先前激烈。台球就是这样,开始打时,兴奋地挥杆子挥斥方遒。时间越久,兴奋渐渐褪去,抹上一抹淡淡的乏味。台友都明白这个道理。我们挥着杆子,望着墙上的钟摆,祈盼着时间长上白色的翅膀,一下子飞向远方。我们等待着修理工所说的时限。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停止了杆子无聊的来来回回,走出了台球室,来到了修理车间。
油箱仍然没有运送过来。威武有些急,说:“你们说三个小时,我们等了。你说半小时之后肯定弄好,我们等了一个小时,油箱仍然在途中。你却又要说半小时…”修理工愣着双眼,表示惭愧,打电话给运货人,得知油箱差几分钟就能运到,淡淡的给我们解释着。没有办法,只能再等。
等吧,还能怎样。我们又坐在了隐形的候车室,等待着列车能够驶出来。等待途中,饥饿悄然来袭,拍打着嘟嘟直叫的肚子。我们算了一下钱,400元修理费,50元油钱,打台球和买水的钱,除去这些,就只剩下7块钱了。我们商量好,7块钱买些零食解救嘟嘟直叫唤的肚皮,待我们回到吴忠,威武的主阵地,就有钱了。我们便拿出最后的积蓄买了几根火腿肠,几袋辣条,两瓶矿泉水,大致就这些吧,现在一分钱也不剩了。
吃罢,车也修好了,加上油,沿着滨河大道,驶往吴忠的方向。望着威武握着方向盘像是握着刚出生的婴儿那般小心,眼睛时不时的扫荡路面,望着路面有没有横空而降的大石头。望着威武小心谨慎的样子,我的心也提到了胸口,怕再出什么事情。一会儿,我们就被美丽的景色吸引住了。
黄河水与滨河大道平行,开着车,打开窗户,兜风的感觉真好。风儿沙沙作响,汽车呼啸而驰。泥土般颜色的黄河水在我的眼里格外的亲切,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母亲一般。黄河早已与它打过无数个照面,但如此亲切地与黄河母亲并行还是头一次。河流虽然没有长江的宽敞,但却比淮河温柔。几乎不发洪水,像母亲一样哺育着她可爱的儿女,缓缓地流淌在黄色的土地,也将自己的颜色浊黄,这也是她名字的由来和美丽的所在。河边的飞鸟展开了翅膀,像我们诉说着美丽与神奇。太阳还未落山,望着西边的贺兰山,和东边的黄河遥相呼应,共同铺成一副美丽的画卷。遥望贺兰,夕阳在山上摇摇欲坠,射下来橙色偏黄的霞光,头上顶着大片不知算不算是乌云的云彩,灰黑色地浮在海蓝的天空。那夕阳的光束大多打在了这一大片的云朵上,一小撮光束挣脱了天空的束缚,黑云的阻挡,坚强地碎乱云际,穿透它的身躯,将摧残的光的余晖撒到了地面上。铺开,简直如人间仙境一般。一会儿,夕阳就溜进了山里,天空也渐渐的暗淡下来,我们知道,时间拉进了夜晚的距离。
夕阳下山了,天色还未消淡,浓抹的夜色过会才能降临。望着两侧整齐的水稻,玉米秆,西瓜地,和一大堆不知道名字的花朵,红的,白的,粉的,犹如宣纸上泼墨而成的水彩。时不时地听见鸟的叫声,喳喳的声音也是如此的亲切。坐在车上,望着景物,车内响起了熟悉的音乐,这感觉,美妙极了。一首首周杰伦或者是五月天的老歌,我们跟着唱,回忆也跟着跳动的音符舞动了起来。许久未听的许多老歌,在这一刻竟然如此地亲切,亲切地促起了无数的画面,浮上心头,又悄悄褪去。
我们看到了“青铜峡欢迎你”的标语,黄河母亲的雕塑和屹立在黄河边上的黄鹤楼已经闪亮光芒,夜色已经来临。我们即将要驶入目的地-吴忠。心中很快活,马上就可以解放忍辱负重的肚子了。我们想着赶快进程,饱餐一顿。此刻,才懂得饥饿的时候才发现粮食的可贵。
威武用一种深沉的口吻说:“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必须要说。”
我不知道他想要告诉我什么。“说吧。”我说。
“我们过不去,有路卡,要交钱。”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有,比我的脸都干净。威武也是一样,只能求救。威武的人脉广,电话叫人过桥来送钱。对方答应了,我们就在桥的对面等待着。
我们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如果趴在肚子上倾听,一定能听到声音一起一伏地跳动。我们望见车内有西瓜,拿下车准备解垓下之急。
我抱着西瓜出了车,用指甲细细的抠着西瓜皮,准备抠出一个缝隙将其打开。威武见状,一把夺去了西瓜,把拳头当水果刀,一下子就砸开了,成了不规则的两半。一人踮起一半,往地下砸,直到砸成吃着舒服的小块。有些地方吃不上,干脆用手指挖瓜瓤。这感觉,美美的。夜色袭来,蚊子也悄悄袭来。我们仍然等待着救援,等待的光阴就像是半个世纪的慢镜。我们嘴里抱怨着,身体抖动着。只有抖动才能让蚊子少吸点血。跳来跳去,一群老大爷惺惺地望了我们一眼,姗姗地走开了。这时候,路人的眼神算个鸟。遭罪的肚子和成群的蚊子才是我们关注的头等大事。现在的年轻人,吃饱喝足,感情像河水般泛滥,才会动不动就搞出个悲伤逆流成河,忧郁洒满星空的感情的宣泄。倘若让他们饥不裹腹,衣不遮体,还要面临无数的蚊虫疯狂的侵袭,所有的娇柔做作的情感都会化成灰烬,转而关注怎么才能吃饱穿暖不受罪。那时候,为所谓的爱而自杀的事件将会被人看作是完完全全的荒诞剧…
夜越来越夜,天越来越黑。救援人还是没有赶到,我们只能在原地跳动,等待。突然,一辆和威武同型号的越野车开了过来,威武见状迎面扑了上去,像是饥饿的人扑向一块刚烘烤好的面包。我望着救援的到来,心里乐开了话,这种喜悦就好像几年没吃饺子,突然有一大堆饺子和醋放在我的面前。
拿着救援物资,过了收费站。逛了新月广场,望着月牙般闪着五彩的大型雕塑,黄河的对面是黄河母亲的正身和高高矗立的黄河楼。看完美景,一顿胡吃海喝,将肚子好好地犒劳了一番。回到威武的家里,洗了个澡,没有以往的彻夜长谈,一会儿就睡着了。
真的太累了,但很开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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