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红尘里的往事孤独的伊人

发表于-2013年08月04日 下午5:06评论-4条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天气格外的热。玲子刚刚下班准备去工厂门外的小超市给手机充值。超市不大,但很实用。日用百货,粮油米面,样样皆有,数量不多,保你够用。你若不是想铺张浪费一下,一年用不着上街购物一次,这家小小的超市便可满足你的胃口。

玲子顶着火红的阳光,走到超市门口甩掉挂在脚上的两只黑帮黄底的拖鞋赤着脚走进超市时,坐在柜台门口的容嬷嬷看见玲子过来,便起身笑脸相迎。“来这里,来这里。”容嬷嬷一边向玲子招手,一边靠近玲子。说话之间,一只手已经抓住了玲子,向她家窗户边走去。话说这容嬷嬷,其实就是超市老板娘的妈妈。之所以称之为容嬷嬷,那是我的好朋友黄河不知啥时给她起的这么形象的名,具体因为什么原因,那还要去问黄河了。这时的容嬷嬷拽着玲子的一只胳膊向她家的窗外边指着、说着。但玲子一句也没听懂。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玲子看见外面有几个人坐在石板凳上,不知他们在做什么。玲子看了看外面的情景,无语地对容嬷嬷笑了笑。充好话费,玲子转身准备离去。谁知,这容嬷嬷也跟着玲子走了出来,便又抓起玲子的胳膊,拉着玲子向坐着的那一堆人走去。就在这时,玲子的手机铃声响了,打开一看,是泰北的阿发打来的。阿发会泰语,也会中文。玲子忙把电话接起,让阿发问问容嬷嬷说什么?这可好,原来容嬷嬷是要给玲子找婆家啊。她说的那位那小伙子就坐在那条石板凳上,难怪要拉着玲子忙着去看呢。你看,这语言不通,差点惹了大事。否则,玲子呆头呆脑地跟着容嬷嬷过去,那他们还不像看猴一样地从上到下地看着玲子啊。妈呀,听到这里,玲子赶紧挣脱了容嬷嬷的那只黑不溜秋的手,急忙向工厂走去。

一连几天,玲子都没有走出工厂的大门。后来,玲子去外面买早点。烧早点的那年轻女子看玲子过去,忙着笑脸相迎。

“有一个男生他喜欢你!”女子直截了当,毫不掩饰地就对玲子道白了。

“你喜欢吗?”容嬷嬷不知从哪儿凑了过来。

“谁?我不认识。”玲子好奇地问了句。

容嬷嬷又把玲子拉到她家明亮的玻璃窗边,用手指了指正在制作哑铃的那个男子。男子正低着头,捣鼓着用水泥制作出来的运动器材。不知容嬷嬷对他说着什么,只见那男子抬起头,微笑着向她们这边望着,见状,玲子便离开了窗边。当玲子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外的时候,那男子便走到了门口。“ you’re beaufiful (你真漂亮!)”玲子一听,这位男子给她这个老外整外语了啊。她有点惊慌,于是,微微笑了笑,表示一下友好。但没有开口。说什么呢?说外语,不会。说泰语,更不会。还是保持沉默吧,沉默是金嘛。男子地里咕噜地又向玲子说了几句,不知道是心里紧张,还是真的听不懂?反正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过后,玲子在想:我的英语真的就这么差吗?打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开始学英语了,而且整篇整篇的课文我都是背的滚瓜烂熟的。我的泰语也如此的糟糕透顶了吗?虽然没有正式地学过泰语,但三年的自学也白学了吗?我想,我没有差到如此的地步吧?也许,是自己慌了神。要么,就是思想开了小差。

泰国人就是这么简单,也是如此的坦率和直白。从那以后,每个熟悉玲子的泰国人,一见到玲子,便会对她说 :“有一个男生,他喜欢你!”搞得人家还怪不好意思的呢。其实,那男子名啥姓啥,家住何方,年龄多大,工作状况,婚姻状况,家境如何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玲子一概不知。还问她喜欢吗?她能喜欢什么?喜欢空气还差不多!“草原的风,草原的雨,草原的羊群......”玲子的手机铃声又想起了。

“哈喽!玲子!”玲子没有听出来是谁在给她打电话。

“你好!你是谁?”玲子用她学会的泰语问对方。

“我是bo。请你现在过来我家吃饭。”

“哦,是bo.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bo 是玲子四年以前就认识的一个泰国女士,聪明能干。有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皮肤黑里透亮,像个非洲人,头发卷曲。到了bo家,玲子一看,怎么还有其他几位男士,其中的三位是陌生的面孔。在仔细一看,着实吓了一跳。怎么,怎么......那个男子也在?还有一个同事翻译也在?

“他今晚专门为你烧的菜,请你来吃饭。”翻译帮他翻译着。

“他是谁?我不认识。”

“是我的哥哥。”bo 说。

“啊,是你哥哥?”

“bo 是我妹妹。”那男子开口了,一张嘴就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因为他肤色太黑,比bo还黑。

顷刻间, 玲子突然感到不陌生了,因为认识bo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突然感觉距离拉近了很多,也亲近了很多。是和那男子吗?玲子不知道,她也说不上来。只是和大家相处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男子这时已经给玲子倒满了一杯啤酒递给玲子,玲子摆了摆手说:

“我不会喝啤酒,你们自己喝吧。”

“喝一点点,喝了高兴。”bo从身后走过来,坐在另外一条石板凳上。

“玲子,哥哥喜欢你很久了。他每天都在观察着你,每天都想要看见你。昨天晚上他刚刚从家里回来,还说有几天没有看见你了。他本来说回家四天的,结果去了两天就马上跑回来了,他说没有看见你,想你了。”

玲子听到bo的这一翻话,心里很是吃惊。眼前的这个男子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自己的?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呢?也许是bo夸大其词吧。玲子想到这,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bo的哥哥。男子很精神,头发极短,着一件黑t恤,只是那两只胳膊的肌肉看似很健壮结实,t恤的袖口好像已经把那发达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了,感觉都应把那袖口剪开才是。bo的哥哥一直看着玲子微笑着,目光从未移开过。玲子感到有点别扭地低下了头。

“我哥哥现是在休假两个月,过来给我帮忙,他在曼谷上班。”bo在说话之间,她的哥哥把他的证件拿出来给大家看。证件上的泰文字看不懂,但另外几张照片是能够看明白的,照片上的其中有三位是认得的,那就是:他信、英拉、还有他。其中还有一个重量级的大胡子人物叫不上是什么名字,他与他信的合影,他信右手搭在大胡子的肩上。还有几张就是bo的哥哥和大胡子的合影,还有与英拉外出的几张场地实景。翻译说,他的职业是保镖,玲子看了看他的身份证,正好和她是同年的,只是比她大几个月。他的名字叫thavorn,这是他写给她的英文名。

打那次在bo家认识了thavorn之后,他经常给玲子讲起他在东南亚几个国家的经历,还有照片给玲子看。

“越南、缅甸、柬埔寨、马来西亚、新加坡都没有泰国好,越南的女孩比泰国的女孩还要黑。”thavorn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玲子很自豪地说。

“日本也好,日本的女孩很礼貌,比泰国的女孩好看。”thavorn笑着说着,时不时还说几句他在日本学会的几句常用语。

“日本你也去过?”

“去过好几次。”

“那你怎么不在日本找个女孩回来?”

“no。”thavorn 摇摇头,摆摆手说。

“玲子,你来泰国有几年了?”

“四年多了。”

“喜欢泰国吗?”

玲子点点头说:“泰国很漂亮!风景很美!树木很茂盛,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郁郁葱葱的。五颜六色的花随处可见,随时可见。还有泰国人很友好,很热情,很好客,也很好相处。”

“那你以后就在泰国好了,不要回中国了。泰国也有很多的中国人。”玲子看了看thavorn,没有再说。

玲子和thavorn的交谈中,时而讲英语,时而讲泰语。无论在泰语方面还是在英语方面,都给玲子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玲子在晚上的时候,也在温故着二十多年没有再拿起的英语单词了,看着一个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单词,觉得曾经都是那么的熟悉,眼下却记不起来是什么意思了。于是,她想着要把以前学到的知识再重新拾回来,便于以后可以和泰国人进行简单的沟通了。英语也是一种交通工具是吧。

“哈喽!玲子。”

“你好!你是......?”玲子不知道是谁的号码。

“我是thavorn。今晚有空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晚上有没有事。”

“bo请我们今晚去歌厅里喝酒。”

“我不会喝,你们去喝吧。”

“等你下班我来叫你。”电话挂断了。

玲子下了班,thavorn已经在门口早早地等候她了。只见大家都早以准备好了,就等玲子一起出发了。玲子见状,bo已改往日的装束,一袭花色长裙,圆润的肩膀很是赤露,一根吊带从胸前套在颈脖上,满头的卷发松散在赤luo裸的后背上。有点像西班牙女郎的味道。

“玲子,今晚我们去放松,去跳舞。”bo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向这边走来。一股花香味扑入了鼻腔。

玲子心想:“你不会是要来一段西班牙斗牛士舞吧?”

坐上车,大家一起去了不远处的一家的歌舞厅。车厢外还有bo的侄子和她泰东北的几个朋友。

车子很快就到了座落在公路旁的歌舞厅。舞厅与中国的格调截然不同。四周绿树围绕,屋内灯光灰暗,初走进去,以为是古老的拜佛堂。厅中几根圆形的大木桩子支撑着屋梁,室内一排一排地摆放着一些不成形的桌凳,全是木质结构,几乎没加任何修饰,只是用铁钉把它们钉成高高的一片,用四根木棒支起就变成了一张长桌子,把窄窄的一条木板用四节短短的木棒支起就形成了一条板凳。那简直是太神奇了!太古式了!只是舞台上比较现代化一些,所有的灯光几乎都聚集在了这个不知多大平方米的舞台上,舞台的后墙中央上方写着五颜六色看不懂的艺术泰文字体;左边是一副巨大的牛头画像;右边是一副巨大的中国书法“道”字;舞台的木桩上还有一个较大的牛头骸骨挂在其上,不懂得它的寓意何在。各种各样的乐器架在舞台的后面,有架子鼓,打击乐,还有叫不出名堂能发出声音的古怪乐器。舞台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有儿童般高的巨大音响矗立在两边。

thavorn这时看着玲子,显得非常兴奋。服务生把大家带到了最前排安置坐了下来,bo点了洋酒和一些具有泰国风味的特色菜,这时一位小姐拿来了冰块和苏打水。

“玲子,你也喝一点酒吧。”bo 问玲子。

“我不喝,我不会喝酒。”

“喝点红酒。”thavorn让服务生拿瓶红酒过来。

大家在喝着美酒的同时,也欣赏着歌舞。舞厅内的音响效果特别清晰震耳,谈话声都要爬在耳根边才能听见。差不多三个小时过去了,bo的老公有点醉意了,他爬在bo的肩膀上不停地吻着。thavorn走到吧台和老板娘攀谈了起来,玲子坐在他们的对面,侧着身子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其他的几位在舞台的下方,跟着动感的音乐,和大家一起尽情挥舞着,陶醉着。

在泰国,有音乐的地方,就有舞蹈;有舞蹈的地方,就有欢乐。有欢乐的地方,也自然少不了美酒。能歌善舞是他们的天性,悠闲自在是他们的向往。

“玲子,你跟我来。”thavorn走过来,牵着玲子的手往吧台走去。

“把你的电话号码和名片给老板娘留下,以后你到这里来玩消费就可以打折,这里的老板娘刚才和我已经说好了。”

玲子从咖啡色的手提包里取出了名片,递给了老板娘。thavorn也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了上面。随后告别了老板娘回到了座位上。

“玲子,今天我们消费的不用付钱了。”

“为什么?”

“老板娘说不用付了,我的证件消费是可以打折的。”

“啊!你的证件还起这么大的作用啊?”

在这震耳欲聋的歌声中,两个人说话都快贴着脸了 。

“ 哥哥,我们先回去了,他醉了。”bo指着自己的老公,对thavorn喊着。

其余几个还在尽情地跳着 。

“我们也回去吧。” 

“ 等一下再回。”thavorn拍了下玲子的肩膀。

午夜时分,人们好像比前半夜还要兴奋不止。剩下的人们好像吃了摇头丸似地,个个摇头晃脑,踏着音乐的节奏一起疯狂摇摆 。最后,歌声总算是静了下来,曲终人散,人们纷纷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thavorn来到工厂向玲子辞别。玲子感到意外。

“ 玲子,我的假期快到了,我要回曼谷上班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我们可以相互帮助,”

玲子感到太突然了,眼前的这个男士,她还没来得及了解的这个人,突然一下子就要离去了。想到这里,玲子心中隐隐约约有点感到不舍。

便问:“昨天你怎么没有对我说?”

“还是今天说好。以后,我有时间来看你。”

“好的,谢谢!”

thavorn 说完向后缓缓地退了几步,准备转身离去。玲子看着他有点依依不舍,最后抬起胳膊向他挥了挥手,轻声地说了句“bye-bye!”thavorn回应着:“bye-bye!”,便大步向工厂门口走去。迎面的风把他的黑色制服吹的后背鼓鼓的,玲子目送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转弯拐角处......

几天过去了,thayorn在电话里问候着玲子 。玲子说中国快要过新年了,她们准备要回国了。他说,玲子回国的时候,他去送她。后来,不知什么人,也不知他处于什么动机和目的?给国内总部报告了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玲子给中国人丢脸了。于是:总部决定把玲子撤回来,泰国工厂不再需要玲子了。玲子感到无比的气愤和冤屈,想找领导讨个明白。公道就不用讨了,现在的社会就不存在着公道。这也是玲子在之前的一件件事情中渐渐明白的。

“玲子,你还好吗?”他又打来电话问她。

“不好。工厂不要我在这里工作了。”

“什么原因?”

“是说我和你们在一起......”

“ 什么?还有这样的说法?等我有时间来问问看是谁胡说八道的?以后让他永远留在泰国......”

“不要,你不要来。我自己会问清楚的。” 

......

第二年春天, 国内总部最后决定:玲子依然在泰国工厂继续上班。玲子这下子暂时保住了经济来源,保住了儿子上大学的费用。玲子心想:还是国君聪明英毅啊!否则,要是当了个昏君,让小人得了志,将来工厂损失的何以计量?想到这里,玲子深深地喘了口气,告诫自己:以后的路,真的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了!

thavorn从此也没来过工厂看望玲子。他担心因为自己而影响了玲子的工作。只是电话有时候仍然在问候着:

“玲子,任何时候来曼谷,我都在这里等着你!”

“ 好的!以后曼谷见!”玲子从那次分别后,再也没敢见到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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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月下的清辉点评:

现在出国打工,劳务的人越来越多,而玲子就 是其中之一,那么她在泰国遇到了些什么样的人和事呢。小说将给我们带来哪些启迪与思考?相信小鱼掀不起大浪,乌云遮不住太阳。

文章评论共[4]个
雨素-评论

出国打工,其实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愿一切都是福吧。at:2013年08月05日 晚上10:26

孤独的伊人-回复问好雨素老师!请咖啡一杯! at:2013年08月06日 早上9:39

月下的清辉-评论

问好作者。写作愉快。at:2013年08月06日 早上9:54

孤独的伊人-回复感谢清辉老师辛苦的点评!咖啡敬上! at:2013年08月06日 中午12: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