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我就14了,长大了。
长大?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好像也变得市侩,甚至有些斤斤计较,还记得几年前,我连“靠” “傻逼”之类的话都骂不出来,可是现在?变化怎么这么大呢!
小时候,我总是以为只要自己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我好。所以,我总是傻傻地让自己被别人奴隶。你听说过这种人吗?他们总是习惯把坏罪名扣到你的头上,然后慢慢折磨你,让你在谣言与自卑中生不如死。
尽管那时候很小,我也能感觉到心痛的存在。为什么没有人能够理解我,他们都只会问我:“你干嘛总是不说话?”那鄙夷的眼神与不屑的话语,到底是要我回答什么?
我有个朋友,小学时和我同班,他叫李晓丽,二年级时我们关系很不好,我总是看不惯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常叫别人听他的话,认为自己至高无上。她很乐观,可以淋漓尽致地表现自己,所以老师很器重她。而我与她正好相反,不习惯拍马屁,也不会说话,在老师眼里,我或许只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呆头呆脑的孩子。
二年级的我们,就已经有了贱民与皇帝的区别。李晓丽并不愁没有朋友,她还总是说:“你要是不跟我玩了,我就叫全班人不理你。”这是什么逻辑?李晓丽控制欲太强了,在班里,她就是至高无上的小皇帝。
那天,我和我最好的朋友邹琳一起去上学。走在楼道里,一不小心遇见了我们都蛮讨厌的李晓丽,一想到她的嘴脸,我就火冒三丈,于是自作主张的给了她一个棒棒糖,说:“这个给你,今天你一天必须听邹琳的话。”李晓丽把棒棒糖接了过去,答应了我们。
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晓丽会把棒棒糖接过去,并且答应我,听邹琳的吩咐一天。虽然到最后也没看她为邹琳做了什么事,但她在我心中种下了一个很坏的根,我对她的讨厌莫名其妙的剧增了。
此后不久的一个大课间,同学们都往门外跑去做操,我也是争先恐后的往门外冲,不知道谁突然踩了我一脚,我忍着痛继续往外冲,忽然李晓丽出现在我旁边,不时地狠狠挤我,我也不甘示弱,也狠狠地挤着她,我当时也不知怎的了,只觉得心里冒火。我便趁她不注意,使劲掐了她胳膊一把,她马上还击,用绑了千斤仇恨石的脚踹痛了我的腿。我们马上厮杀起来,有一种置对方于死地的仇恨悄然作祟。
在我的心里,李晓丽就是坏人的代表,我不想与她处处作对,而她,总给我一个个威逼的眼神,貌似在说:“张小雨啊张小雨,我让你再讨厌我,小心我不让全班人理你。”我丝毫不害怕,我有邹琳在,她会一辈子做我的朋友,我们在那棵魁梧的榆树下发过誓,这辈子永远不分开。
我傻傻地相信了,尽管世事难料,在10岁那年,我们还是分开了。
时间转瞬即逝,我三年级了,依然没心没肺的我,和邹琳的关系还是那么好。那时候邹琳变得很有钱,她常常会给我们请客,我常常拒绝,我不想欠别人的,也不想让邹琳太破费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李晓丽竟然和邹琳成为了很好的朋友,离不开邹琳的我,依旧每天和邹琳一起回家,只是多了一个人。
我很不习惯,觉得自己的地位被人掠夺,每天行走在她们两个的背影下,我忽然觉得我是个多余的。
有一次,我们三个一起同行,路上正在讨论着什么八卦,忽然谈到了邹琳,我们嬉笑着说邹琳喜欢班里的谁谁谁,然后又问有没有什么进展之类的。忽然李晓丽停止了嬉闹,变得安静起来,我依然闹着,毫不知情。李晓丽给我使了个眼神,很轻却又尖锐地小声呵斥:“你还说!”
我很奇怪,不经意往周边一瞥,发现了邹琳的爸爸,或许我们这些话题是不该让父母听到,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很笨,什么动静也察觉不到。我的心里,已莫名的塞下了愧疚与后悔,对不起吗?还有用吗?我轻轻看了一下邹琳的脸,貌似在恳求她的原谅,可是她却回敬给我一个犀利的眼神,我的心忽地摇晃了几下,你也怪我?
我很伤心,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心里两个小人在争斗,他们摩擦出“嚓嚓”的响声。最终,我还是默默地离开了,和她们在走在一起,我只会觉得自己像个罪人。我们就这样沉默了,谁也没有去道歉,也没有去主动和好。在这几天没有邹琳的日子,我很伤心,记得从前,我们两个还是那样的形影不离,我们一起学跳绳,一起唱歌,一起躲猫猫,一起分享零食。我喜欢你的坦率,喜欢你的可爱,喜欢你每次都要把好吃的硬塞到我手里,你总能看透我的心,总知道我在想些什么。那现在呢?你懂我的难过吗?你要知道,我在这个班里,也只有你这一个要好的朋友啊!
我很傻,我不好意思去道歉,我不懂为什么我会那么敏感,或许我们之间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
最终,你开口了,给了我一个纸条,上面有着你小小的字迹,你告诉我:没关系的,我们还是朋友。
我很高兴,觉得心马上就蹦出来了,我又和以前一样,和你走在夕阳下一起回家,只是旁边多了个傲气的背影。从那儿过后,我对李晓丽也十分客气了,我在怕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和李晓丽之间再也没有吵过,打过了。
时间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慢慢流逝了。
三年级上册,我们班有些落后,几乎每次卫生大检查都不合格。三年级下册,我奇怪的责任感作祟,于是我便随时关注着地面,几乎每个课间都要去扫扫地,希望能够让班级多拿一些小红旗。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还真是实实的笨,连邹琳也骂我是全世界最蠢最蠢的蠢货,我并没有无地自容,反而笑得更欢。其实,做个傻子也不错的。我那个时候,根本不需要多想,就随便说话,随便做事,那时候我就是个无的放矢的疯子。
依旧在每个人的眼底下,我默默地为班里做着些什么,丝毫不求回报。
其实一年级的我学习很差的,还经常被叫家长,但因为张老师的缘故,我的学习突飞猛进,在三年级的时候,我拿了个全班第三,爸妈的反应很平常,我也不以为然,成绩,只要努力就好。
四年级的时候,我被全票通过了劳动委员的职位,我当时还在思考着什么东西,呆呆地站了起来,直到老师宣布我已经是劳动委员了。
我很开心,计划着要怎样当好这个劳动委员。
那时候的每天下午,我都会很晚才走,邹琳和李晓丽一直等着我,有一天,她们好像等不住了。李晓丽就开口说:“张小雨,你什么意思,你就不能快点嘛,烦死人了,我还要写作业呢!”
我轻轻说:“我马上。”
邹琳温柔地说:“就你还这么傻,人家劳动委员都不会像你一样打扫这么干净。”
我嘻嘻地笑了笑。
最终她们还是走了,走在回家的路,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该打扫好卫生,还是该和邹琳他们一起走呢?
我只有邹琳这一个朋友。一想到这儿我就大哭了起来,没人能够理解我,像我这么内向的人,怎么会有第二个朋友?我还记得,当别人主动牵我手的时候,我的全身是怎样的颤栗;当别人主动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是怎样连视线也不敢与她对齐的;当别人吩咐我去做什么事的时候,我是如何尽全力做到的。
很小开始,我就希望不会有人讨厌我,我就是那么又傻又笨的相信:只要你真心的对别人,别人就会真心对你。
四年级的时候,我和邹琳的关系越发的淡了,我发现即使是面对她,我也显得生疏了,难道我真的把自己关住了吗?
我的劳动委员因为不会管人而消失了,现在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了,可以了。但是,误会是一个埋藏着谜语和猜测的深渊,能不能不要在把它点燃。
课间时,我在桌角看到一张十元的钱币,我把他捡了起来,随意地扔在了抽屉里,把它遗忘在了我的脑海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同桌突然跑过来问我:“喂,你有没有看到我丢的十元钱啊?”我马虎地说:“没有啊,我什么也没看到。”同桌听了之后,就急匆匆的到处翻,似乎那张纸币对他很重要。“没找到吗?”我问。“嗯”他答道。我把手轻轻放入抽屉,找笔,刹那间想起了是我把那张纸币遗忘在抽屉的那个角落的。我不禁有些愧疚,自己该怎么办呢?把钱还给他?但这样他又会怎么想,为什么自己刚刚不给他呢?我冷汗连出,一时拿不定主意。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同桌忽然说那钱是邹琳拿的,我极力地告诉他不是的,他反倒更加确定了。
我想:可以一点一点地把钱还给他,当还到八元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知道了事实。
在他的威逼之下,我把实情说了出来。他不相信,一直骂我是“小偷”。事情很快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了,我的世界猛地被打破了,好痛苦,为什么我那么倒霉?
我不敢看别人的眼神,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好贱好贱的人,我突然好想死,但是我怕痛,我想找一个能不让自己痛的死法,我便吃了十几颗感冒药,但第二天还是没事。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学会了低着头走路,我习惯戴帽子,习惯不说话,我甚至连上课都不会发言了,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善良了,我凭什么去那样的帮助别人,凭什么让别人来诋毁我,尽管这件事随着时间渐渐被冲淡了,但它在我心里还是刻下了很深很深的烙印,那是大海都冲不掉的被血覆盖着的伤疤。
邹琳收掉了她送我的所有东西,我不恨她,但那个时候我真的好孤独好无助。我唯一的朋友?你真的不要我了?
10岁那年,我马上就快上五年级的时候,邹琳给我的只能发短信打电话的小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张小雨,对不起,你知道吗?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你拨一下这个号码xxxxxxxxxx,那里有我的留言,我7月多的时候就要走了,回老家了,你要保重。
我看了,便毫不犹豫的拨打了那个电话,那真是邹琳要跟我说的?
一个清亮的女声开口道“邹小姐说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你都来不及,误会是深渊将我们都吞噬,从三岁开始的友谊到现在却面临破灭,请相信,邹小姐一直想着你,只是……”最后她点了一首歌给我。我不知不觉泪流满面,邹琳,其实我也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一切都晚了,如果当初我们都相信对方,如果当初我们都能够说抱歉,如果时光还可以倒流……
我和李晓丽最终还是和好了,她好像学会心疼我了,对我的态度也变了,但是她的性格还是那样的强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对于那个同桌,我再也没有和他说笑打闹过,他说他从没见过像我这样的女孩。你可知道为什么?
我累了,真的好累。
-全文完-
▷ 进入张灵儿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