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梦魔旷野风

发表于-2013年08月31日 下午3:11评论-2条

梦魔

沿着那条我们从未走过的甬道

飘向那重我们从未打开的门

驶入玫瑰园。我的话就这样

在你心中回响

艾略特《四个四重奏》

序曲

我游荡着,飘进一座山谷,山巍峨、阴森、幽静。天快黑了,美妙的旋律扑来:春、江、花、月、夜。这偏僻的山上,还有如许动听的乐曲?这么想来,我就闻到玫瑰的芬芳。我朝前望,但看山间一座山庄:玫瑰。屋上炊烟袅袅,紫气东升。我提脚前行,耳旁一阵嘈杂,像有人划拳,又像吵架。进去一看,我才发现里面无人,只见一些桌椅,桌上杯盘狼藉,乱七八糟。墙上一些骷髅头像,龇牙咧嘴,蠢蠢欲动。蓦地,里面变黑,空中飘着鬼火。柏克莱说过:死人的幽灵。我听见恐怖的脚步声,夹着鬼哭,铿锵铿锵,泼刺泼刺。

天黑了,我大吼两声,以壮胆子。这时灯亮了,一女孩坐在古筝旁弹拨,高山流水,远古的一阕名曲,笑傲江湖里面,曲阳与刘正风合奏过。打扰啦,小姐,我叫胡岸,你弹得真好。女人转头,冷峻的脸蛋,清秀,衣着透明,像没穿衣裤。侧身看去,身材艺术,三围突出,腹下黑色毛丛浓厚,诱人极了。一股香气飘来,我闻着,如是喝了美酒。你好,我叫夜来香,有何吩咐?我肚子饿了,你们这里有客栈吗?

有,请跟我来。

说着,夜来香起身,用手指点,一块门徐徐开启。瞬间,灯光朦胧,夜来香眨眼不见。眼前出现一条街衢,逼仄,路面滚动,缓缓地。两旁一些茅屋。门上招牌,醒目而有吸引力。我走进一家餐馆,里面一块明镜,仨女孩从镜子里出来,相同面貌,身上散发着夜来香味,全身透明。她们迎面而来,胴体暴露。看见她们高耸的*房,我禁不止心下冲动。我感到蹊跷,她们怎么同夜来香一个模子?

“先生要吃点什么?”

我说随便。很快,一女孩端来一盘肉,血迹斑斑。我心里打鼓,她们怎么给我生肉?这么自问,害怕起来,于是便叫来酒。我喝了一大杯酒,来了底气,然后就着生肉咀嚼。开始一股腥味,难以下喉。继而我拿起酒瓶,往嘴里灌。一瓶酒喝完,我胆子大了开来。可是突然,屋里一团漆黑,空中传来女人的尖叫。随后一女人哭泣,声音轻微,好像远处传来,而后声音变大,而且快,像是一群女人狼嚎。我眨了下眼,眼前飘荡一条游丝,白色的,渐渐变大,变成一张笑脸,两眼翻白,鼻子怪怪,骇人得很。脸向我飘来,开始变化,变成一个影子妖。

我跟着影子妖出来,行径在一条小巷上。空中小雨,气温陡降。我朝影子妖望去,面貌似人如怪,模糊不清,一双眼睛大而且靓。身材像美人鱼,胸脯近似人乳,绿色,身上散发着香味,几近栀子花香。我眨了下眼,影子妖消散无迹。我走进街道,街变了,变成一座花园,里面小径无数。远处,围墙上的玻璃花,五颜六色,浓香刺鼻。我头昏眼花,好像步入博尔赫斯迷宫。忽然,一盲人蹒跚而来,向我问好,说他叫博尔赫斯。我抬头说:大师,您好,您怎么在这儿?条条道路通路通北京。我喜欢做梦,和弗洛伊德差不多,因此写了一些梦幻小说,我想你应该看过。是的,您那篇小径交叉的花园不错,里面说过彭冣想写部比红楼梦里人物还多的小说,打造一个谁都走不出来的迷宫。彭冣说他隐居后写一部小说,还说盖一座迷宫。

——真正的迷宫就是时间。我很爱读你们中国古典哲学,特别是老庄哲学,还有那部完美易经,比方说厚德载物。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大师,你的小说诗歌散文我读过,我喜欢你的散文——博尔赫斯和我、佛教。你的诗洒脱自然,隐喻象征比比皆是。比如象棋。然而,你说中国诗歌没有隐喻,我不敢认同。

这时,有人说话:胡岸,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谢谢,请问贵姓?鄙人叔本华。人生虽好,但使人迷乱,人生不过一场骗局。你想想摩耶之幕,你现在梦见事物都是幻象。

大师,你说过人生像监狱。从你那《作为意志与表象的时界》里,我发觉你深受佛教婆罗门教影响。

如你所知,人生苦短,人性丑陋,一切都是骗局。苏格拉底说过,聪明处于内心,无独有偶,你们的五祖慧能也说过,你们的哲学家王阳明也说过。

大师,既然聪明来自内心,那么,请问大师,为什么人们要建立学校?

凡事无绝对。真正学问是互动与交流。比较是学问最高境界。苏格拉底说认识自己,最聪明的人是明白自己无知的人。苏格拉底喜欢提问,因此开创了理性哲学。

苏格拉底说过,每人心中都有一个小丑。

是的。莎士比亚说:世界是一个大舞台,充满喧哗与*动,每个人都是演员,一代下去,一代接替,之后没有丝毫意义。演员就是小丑,没办法的。

天色向晚,夕阳西滑。夕阳在晚霞的追逐下,开始涅槃,大去。

我来到十字路口。东面,但见大楼高耸,门上霓虹灯标明:天上人间。无数仙女飘飞,乐曲绕梁。我看见老聃走来,变成一个教授,西装革履,戴着眼镜。我像但丁一样跟随。我们走入电梯,顿时,电梯旋转,上升,把我俩带往天上人间。

我们刚进门,只见一只鹦鹉说着:欢迎欢迎。声音柔和,动听,不逊于电视节目主持人。鹦鹉说着,展翅开来。变成一个佳人。我叫曼陀罗,请问两位大佬需要什么服务。老聃说,我们累了,想休息。曼陀罗点击魔杖,眼前出现一座桑拿院,里面的温泉,水雾弥漫,一些小姐赤身果体,坐在泉边。她们身材齐整,脸型各异。因了水雾,使她们胴体影影绰绰,迷人得很。

左近,朗朗读书声传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有生于无万物皆有缘生如死死似生轮回无穷一切皆回你所说的语言不是真的语言是幻听幻象。

道路坎坷不平,时而上时而下,你说的道不是真正的道。道出于自然,道法自然,玄之又玄,变化莫测。这形而上下的辩证法,几似赫拉克利特的流动哲学,又像马克思的唯物论。我想。

我跟着李耳,走进讲堂。我听见上课铃声。夜晚黢黑,冷气森森。背后,一股阴风袭来,我差点感冒。我看见阴风吐出红蛇。这时灯亮,血红血红。红蛇变化开来,还原成影子妖:

李耳,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你来做什么?出去。

我来听课不行么?

听课可以,但是你不要捣乱。

yes.

1

老师早。

同学们早。

我与影子妖同桌。影子妖长发飘逸,神采飞扬,胸脯丰腴,丹凤眼,桃叶眉,蔷薇嘴。身高,腿长,整体看去不逊于妲己。

太上老君走近白板,用毛笔龙飞凤舞: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同学们,你们能理解么?

不理解。

顿时,教室哑然。片刻,影子妖起立,张嘴发问:

老师,请问什么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就是说可以用语言表达的规律,不是恒久不变的规律,可以叫得出的名字,不是永恒不变的名字。

老师,也就是说我们日常说的真理不是真正的真理,我们天天听到话不是真正的话是不是?

差不多。正如金刚经里面说的,眼前所见,皆是虚幻。同学们,凡事顺其自然,谦虚,低调,柔弱,就能长久。譬如牙齿,那么坚硬,舌头那么柔软,谁能长久呢?

舌头。

回答正确。

下课了,铃声飘来,同学们纷纷走出课堂。操场上,太阳高悬,一如佛陀的脸盆。左边,一些男生奔跑在足球场上,把足球当鼠踢。右边,一些女生举行排球赛,那些女孩黑黑的,膀子上肌肉隆起,白色运动鞋与她们的小腿形成对照。我跟着影子妖观看排球赛,一女孩发球,球在空中形成弧线,打在一女孩的手上。随后,网下的女孩二传到位,一身材高挑的女生奔跑,起跳,用拳猛击排球。我听到巨雷大吼,好像要发生地震。我正看得高兴,眼前一股旋风,把我卷上高空。我慌了,喊着影子妖,救命。不见她身影。煞时,天地一片黑暗。我倒栽下来,落进大海。渐渐,渐渐地,我下沉,感觉到快要死了。我不能死,我还没结婚,没有享受天伦之乐。这么想着,便不省人事。

我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大海。远处海面上空,亮光闪烁,我看见一座海市蜃楼,金黄金黄。我正陶醉,忽然,海风大作,白浪滔天。但见海上巨大的风暴旋转,我恐慌不已,两眼紧闭。耳旁传来呼唤,是影子妖。

上来。

我骑在她背上,我们上升,飞翔。只一瞬间,就走上了海市蜃楼。里面灯火辉煌,颇像天堂。我看见一些倭小娘们,袒胸露背,扭着性感屁股。

来吧,帅哥,我与你分享性福,来吧。

一胖都都的女孩向我招手,微笑。里面很多走廊,两旁玻璃屋,形形色色,令人眼花缭乱。

影子妖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帅小伙。我们跟着两个女孩,走向一条过道,来到按摩院。里面很多小间,像包厢,一排一排的,用薄纸扳隔开。美妙的音乐飘荡,时起时伏。我走进其中一间,一张床摆在那里,香气扑鼻。一高大女孩躺在床上,三点式,胸前*房显目,雪白,而且坚挺。我躺在床上,女孩弯腰,给我按摩,先按我额头。她两个中指抵在我两耳上方,由轻到重,服务贴切。她使力按摩的时候,我感觉舒畅,渐渐闭了眼睛,陶醉其中。

女孩开始说话,语言温柔,动听。

帅哥贵姓?我胡乱说了一个姓:张。女孩说她姓杨,名牡丹。我睁开眼睛,发现她全身近似牡丹,椭圆脸,嘴唇红润,鲜艳,身上的皮肤细嫩,光滑。特别是那两朵*房,饱满而又弹性。我心蠢动,像三月的蛇。我说小姐这么漂亮,咋干这行当。

这行不好吗?现在好多乡下女孩都干这行,钱来得快,你说呢?

也是,人嘛,说白了都是吃喝玩乐。

没错,民以食为天,跟动物没有什么区别。说着,女孩转身,两手按摩我大腿。按得我腹下火热,小我伸展开来。我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房。她*房温热,颤动。她的体香拂来,我按捺不住,伸手解开她的三角短裤。私处上方黝黑,与其说像小草,不如说像阳光照耀的森林,大片大片,与那朵红色的牡丹相映成趣。

我正要去把玩那朵盛开的牡丹时,忽然,屋里一片黢黑,空中飕飕作响。我感觉女孩变了,两颗尖牙向我伸来。我血翻涌。我想,该不是走进了鬼域,邂逅了吸血鬼吧。是的,我碰到了吸血鬼。我头昏眼花,气喘吁吁,失去知觉。

我醒来,屋里通明,影子妖坐在眼前。

“你刚才碰见了鬼,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就命扑黄泉了。”

——那女孩在出生穷乡。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之后父亲遭遇毒蛇。可怜她一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成人,十几年后出落得亭亭玉立。可是十四岁那年,女孩遭到大队书记*奸,从此破罐破摔。1998年打工南下,因不能忍受老板欺负而辞职,就这样干起了个体经营——*体。因为长相倾国,身材魔鬼,十六七岁时,不知迷倒多少大佬,官人。

一天夜晚,有一个年轻人走进巷子,巷子窄,幽深,两旁的楼层高达八层,屋内光线朦胧。天气较热,空气沉闷。年轻人走着,两面张望。及至走出胡同,走进另一巷子。空中飘着香味,年轻人发现一些女孩站在两旁,招揽生意。一女孩上前招呼:先生好,要不要娱乐一下?年轻人抬头打量,女孩袒胸露背,眼睛很大,长相一般,没有什么气质,也就没有回答,继续前行。不远处,站着一女孩,穿着不俗,头发披肩,乌黑发亮。待他走近,发现女孩的确迷人,便主动搭讪:小姐你好,晚上有空吗?女孩见他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实在一个白马王子,也就投来微笑,随后把王子带到小屋。

屋里阴暗,潮湿,除了一张床,再就是一把椅子,一张抽屉,上面有些化妆品。女孩指床,叫年轻人坐。随后把衣脱得光光的。青年人瞧着,眼睁得老大。女孩胴体白嫩,丰满,从*房到屁股,浑圆,颇具诱惑力。青年人傻了,流着口水,恨不得抱着胴体啃两口。女孩睡在床上,叫青年人脱衣。你真美,这么漂亮,像一朵牡丹。你叫什么?牡丹。不会这么巧吧?不骗你,你也长得英俊,哪里人?湖南人,你呢?和你同乡,你没听出我的口音来吗?你不应该干这行,如今,像你这么迷人的女孩,到哪里都有事做,有人疼。你真这么看我?是的,你把衣服穿上。你看不上我?不,你太美了,我不忍心,我给你钱。我不要,你走吧。你一定有什么伤心事,明天下午你如果有空,我们约个地方谈谈,就在今天我们遇见的地方,两点。

2

影子妖叙述着,忽然,朦胧中飘着一朵花,暗红色,看去像牡丹。谁在这里说三道四?说着,花开始变形。天空变成蓝色。一个白发老母张牙舞爪,口血红,两颗长牙尖尖的,大吼着同影子妖对打。影子妖使出九阴九阳大法,挥手弄脚,把白发老母打得七孔流血,消散无迹。我有些后怕,生怕老母招来同魔,便叫影子妖离开。怕什么?量她不敢来。于是,我与影子妖,静静等待。

“不久,妓女牡丹在年轻人的劝说下,不再拉客,进入演艺圈。年轻人是一个演员,父亲当导演。年轻人把牡丹带进家,面见家父。导演看见牡丹,心下感慨:真是杨贵妃重生。于是就叫牡丹演电影。一天下午,导演趁儿子酒醉大睡,便把牡丹叫进自己卧室,开门见山:牡丹,想不想演杨贵妃?当然想啊。我是导演,我可以给你机会,你如果演得好就可成名。不过,凡想成名的演员,都要通过目测。你把衣服脱掉,让我看看,有没有名演员的身段。反正我已经当过妓女,给老头看看也无所谓。牡丹脱掉衣物,只剩下三角短裤。导演叫她继续脱。牡丹褪去短裤,裸露起伏的臀部和大腿根儿,上面小草浓郁,金黄色,下面牡丹怒放。导演盯着,走近胴体,两手放在花瓣抚弄,随后解除身上衣物。儿子醒来,不见牡丹,便走下床,朝父亲卧房走去。门未关,推门一看,儿子惊呆,接着愤怒,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畜牲不如。儿子随后离家出走。几个月后,牡丹演杨贵妃一举成名,红遍大江南北。一时间,导演把牡丹据为己有,天天*爱,不巧有了身孕。导演得知,令其堕胎。牡丹不从,哭哭啼啼,当着导演说她一定要把小东西生下来,否则自杀。导演说随她便。从此两人关系下跌,终成陌路。”

“那导演不负责任,太不像话。”

“时下导演都差不多,美人玩了一个又一个,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一年后,一亿万富翁的公子看上了牡丹,那公子香港人,仗着老爸有钱,整天花天酒地,嫖赌逍遥,不慎染上艾滋病,传染了牡丹。两人分开不到半年,牡丹的病愈来愈很,打针吃药不见效果,一个人囚禁斗室,生不如死。后来,牡丹形体枯槁,疼痛难忍,一头撞死在墙下。”

影子妖叙完,耳畔传来声响,蟋蟀蟋蟀,嗖嗖嗖,旋风大作,飞沙走石。我抱着影子妖,上牙打着下牙,裤裆湿了。牡丹引来一群僵尸,白脸朱唇,黒眼獠牙。见这阵势,影子妖沉着冷静,扯起几根发丝,启嘴便吹。煞时发丝飘舞,扩大,变成一群小将。影子妖念咒,小将们手举盾牌,成排走动,摆起孔明的八卦阵。牡丹见这阵势森严,口里大吼,两掌打出,那些僵尸开始变化,成为古时的士兵,个个披着铠甲,手舞铁锤,向前奔扑。顿时杀声震天,尘土飞扬。我吓到在地,不知哪方获胜。

3

夕阳西滑,暮霭四合。我乘车抵达一座城堡。街上多雾,灰色的瓦片远远望去,像乌龟的脊背,古城街窄,青石路面,行人稀少,两旁古树,遮天蔽日,阴气森森。天黑时候,我们走在小巷,月亮高挂,星们闪耀。石板路两米来宽,院墙两人多高,院内柳树翠绿,小狗汪汪,一些老人满脸沟壑,已成人瑞。我走着,忽然月亮消失,群星隐退,大团大团的乌云滚来,拖着长长的影子。我头皮发麻,大念阿弥陀佛。忽然一阵旋风朝我卷来,我失去知觉。醒来时,看见白脸玄身的影子妖。久违了,胡岸,这些天我不在,你在干啥?我在走亲戚。亲爱的,走亲戚咋不邀我?我怎么邀你?你与我不是同类。咋不是同类?万物同类,上帝与魔鬼是一个人,不过是你们人类想象的产物。

我们一路步行,来到鸡鸭街,街上灯笼悬挂,红色的火焰,把小街打扮得妖里妖气,我看见一些身着清朝服装女人,站在自家门前招揽生意。我们走进一女人,我发现女人描眉画目,脸苍白,眼黢黑,边上两个黑圈骇人,嘴血红。我想该不是走进鬼城了吧?

正当我疑惑不已的时候,我听见那女人说,先生,要不要休闲一下?说着,她拍我的肩,把高耸的胸脯递过来,我闻到牛奶的香气。这时,影子妖把我拦住,说走,小心陷阱。

“这女人叫丁香,十五岁时被养父*奸,不久被养父卖到妓院。女孩性子倔强,死活不从。鸨母见她拒绝接客,便喊上两个打手,一阵毒打,直至昏迷。更为不幸的是,鸨母歹毒,唆使几个男人轮奸,等她醒来,不成人样。不久,鸨母见她能下床走动,便劝说,要她听话,凡事想开,还说女人都一样,靠男人吃饭,男女之间就那么回事,想开点。丁香不语,低着头不朝鸨母看。一天傍晚,趁鸨母不在,丁香走到后院观看,发现院墙边上,有一根柳树,于是走近树,四下张望,见没有人,便爬上树,沿着树枝,脚踏院墙,纵身跳下。当时胡同无人,只有几只斑鸠在叫。早春天气,乍暖还寒。可怜丁香衣服单薄,独自在小巷行走,不知到往哪儿去。想想家里的母亲被养父虐待,病病弱弱,又想到自己身世飘零,遭遇凌辱,不觉黯黯神伤,哭了起来。丁香一个人走了一段路,来到十字路口,用手在地上抹了几下,随后把脸抹脏。丁香向路人打探回家的路,接连问了几次,都说不知道。天快黑了,路上行人渐少。丁香漫无目的,想着心事,走到郊区,看见一块招牌,写着家乡的名字,便转身朝一条山道走去。天黑了,月亮还没有上来,四处无人,两旁的树高而且黑。丁香毛着胆子,像那个小珂赛特一样恐慌不安。走着走着,突然,左旁树林下有一团火焰,白闪闪的。丁香看见火焰上升,扩大,吓得直冒冷汗,两腿飞也似的逃奔。夜半时分,丁香回到家,推门一看,发现母亲坐在椅上抽泣,养父在床上打鼾。走近母亲,发现母亲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而养父一脸酒气,鼾声如雷。便想到母亲刚才被父亲痛打过。丁香把母亲拉到一边,询问母亲。母亲哭诉着,如实相告。母亲说自她走后,丈夫天天喝酒赌博,每次输了回来,就拿她出气。母亲说这种日子过不下去了。丁香就叫母亲收拾东西。于是母女俩来到外地谋生。好不容易母女俩找到一家餐馆,丁香跑堂,母亲洗碗。可是好景不长,店老板见丁香有几分姿色,便起淫心。好在丁香拒绝,第二天辞职,母女俩走上街头,擦起了皮鞋。真是红颜薄命。还没擦上半过月,丁香就遇上一个流氓地痞。那地痞看见丁香水灵,便走龙来,要她擦皮鞋。丁香擦着皮鞋,没想到那地痞动了心思,拿一双眼睛瞧她,还说些下流话。临走时丢下一把票子,说要娶她做老婆。丁香没有在意,继续擦鞋。没想到傍晚回到租住屋时,那地痞带着三个男人跟了进来。丁香见来者不善,心里害怕起来,那地痞站在她身旁,说这屋太小,不要在这里住了,到他那里去住。丁香望着母亲,母亲也不做声。丁香不答应。话一出口,两个男人就封住了她的嘴。母亲吓得不敢作声。四个男人把母女的手绑住。大门也关得紧紧的。随后母女俩遭到四男人轮奸。半夜,母女俩两眼蒙住,五花大绑,装进麻袋,转移到另一黑屋。等到天亮,一个人走进来,解除身上的麻袋。丁香一看,母亲不在身边,出现眼前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相貌丑陋。男人开门见山地说他把她买了,叫她听话,随后端来饭菜。丁香想母亲现在肯定与自己一样,被人卖了。丁香吃了饭,想着如何逃走。那男人见她吃完饭,就开始解除她衣裤。丁香手脚被捆,不能动弹。就这样,男人得了快活,又把她丢进小屋。”

“后来呢?”

“后来听说丁香出逃,男人的狗发现,追了出来,把她咬了。再后来听说她到一家私人工厂做工,一年后得了狂犬病死了。那女孩死时很可怜,像狗一样疯叫。”

4

我与影子妖继续前行。路两旁白杨成群,绿草如茵。前面不远出现一座城池,城门高大,远远望去,铁门上排列着一些铁钉,碗样大小。我与影子妖走进去,发现门后有个房子,玻璃窗户。影子妖叫我稍等片刻,她去登记。我问其中原因。她说我们还要回去呀。影子妖登记出来,我跟着她走在大路上,没走多远,我们看见一大片草原,卧着牛、马、猪、羊等四脚兽类,我听到动物不同的叫声,声音像哭,凄惨,我害怕起来,不敢前行。影子挥手呵斥,那些动物变成石头,不再哭号。我想这些动物刚才都是活生生的,这么一下子就变成了石头呢?影子妖见我徘徊,说不要害怕,有她在呢。于是我迈开脚步,跟在她身后。前面一大片丛林,树上栖着鸟儿,五颜六色,树下有些鸡鸭,还有白色的鹅。一只鹅朝我奔来,长长的嘴向我伸来。影子妖一手打去,白鹅吓得飞跑。

前面豁然一亮,不远处,有一女人坐在一块石头上,走进一看,我发现是我死去多年的表姐,表姐光着身子,腰臀之间围着一块白布,胸前抱着一个婴孩,长发披肩,面目惺忪,眼角还残留着眼屎。我叫她表姐,她不回话,无动于衷。表姐生前单身,后来与单位领导勾搭,不久有了身孕,那领导知道后破口大骂,要表姐打胎。表姐不从,生孩子时难产而死。

我们离开表姐,转身向另一边走去,前面出现一个大烟囱,一个男人附在上面,好像蛇贴在树上一样。待我们靠近,我发现此人面熟,好像是高中时的同学。那同学家境优越,父亲做生意发了财。同学高中毕业后,仗着家庭条件好,游手好闲,不做事,看见漂亮女孩,千方百计诱奸。因为烟囱火热,所以男人受不了,大叫大喊,苦不堪言。

我们往前看,唉呀,一个青面鬼手拿大铁叉,叉着人往刀山甩,那人身首破裂,肠子外流,骇人得很。又有夜叉鬼剖人腹的、挖心的、挖眼睛的,有铁钩钩舌头的,大油锅炸人的,用铁锯把人头锯为两半的,还有把人倒栽在大石磨中,磨得血流不止的。其中更有叫唤、哀嚎、撕心裂肺之声发出,真是惨不忍睹。

我实在不愿再看了,正好侧面有条路,于是很自然地转过身去,走到另一边,跟着影子妖,踏进一间小屋。我看见母亲坐在床上,姐姐坐在她身边。我一阵兴奋,不由自主地叫着妈妈。奔向母亲,想挨着母亲坐,可是落空。而母亲好像不认识我,不朝我望。此时影子妖叫我向前走。走,看你哥去。我说他不是在坐牢吗?影子妖说他没犯什么大错,只是对妻子的不孝儿子没有加以教导,没有尽到丈夫父亲的责任。不一会,我们走到一所办公楼,走上第二楼,见哥哥坐在桌前玩电脑。我高兴地呼唤,哥哥好像未听见,也不理睬我。我们又往前行,走了很长一段路,感觉环境清幽,宽敞,祥和,于是我的心里也舒畅开来。我们走进一间黄色光亮的大房子里。四围是透明的门窗。但见父亲在一红木椅上打坐。父亲看见我,说我来做什么。我没做声,影子妖对父亲颔首示意。父亲点头示好。我对父亲说我不走了。随即坐在他右侧。父亲不言语,好像知道我的去处。不一刻,影子妖暗示我离开。我就依依不舍的同父亲告别。

不久,我们来到一座拱桥。我走在桥头,向下望,红色的血水里,闪烁着无数人头,有男有女。我定睛一看,这些人赤身露体,蛇绕其身,蠕蠕而动。我问影子妖:这是怎么回事?影子妖回答道:这是淫欲、生产、血污池。万恶淫为首,这是你们古人说的,淫欲是造成犯罪的第一大因素。佛说,淫欲是祸乱的开始。你们的大教育家孔子,给你们国人规定了一套伦理制度,几千年过了,怎么样,国人还不是按潜规则生活,孔子的说教只是理想,他自己也做不到的。影子妖说完,迈动双脚前去,我走了一会,抬头仰望,天空变了,蓝蓝的,天水一色,晴空万里。我正看得专注,影子妖推我一把,我身如皮球,向前滚去,心惊肉跳,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天已大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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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月下的清辉点评:

一梦初醒,方知自己在人间,在自己的床上。小说挺恐怖的,几个梦做的也连贯自然。而影子妖在这里应该起到整篇文章的引导和线索的作用。梦里依稀,见到那么多可怜的人,以及他们悲惨的命运。梦魔,也是折磨人的。

文章评论共[2]个
月下的清辉-评论

生命中那些得不到的,都要学会放下。提起千斤重,放下二两轻,一念放下,万般自在。at:2013年08月31日 晚上9:24

旷野风-评论

这是一篇与众不同的悬疑小说,说真的,我是在用但丁语言写魔幻小说,语言诗化,简约,我自己感觉还满意,本来是一部长篇,构思布局已完成,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目前在写几篇系列中短篇小说。请编辑们指正。at:2013年09月07日 中午1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