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忧 伤 奶 糖(五)乔木

发表于-2005年03月26日 凌晨0:54评论-0条

隆隆的雷声从天边滚来,接着便是一道蛇似的闪电,雨大了。刘静和文涛惊恐地推开对方,闪电下李队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门外。

桃色新闻一般都传得很快,特别是一个男犯和一名女工的新闻更是如此。它在黑暗的夜里,随风雨吹进了监狱的圪圪崂崂。刘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化验室的,现在她坐在监墙外路边的石头上,脑子里一片空洞。黎明时分,刘静拖着疲惫的身心回了家,她草草地冲了下澡,便把自己关进了房子。

刺目的阳光射到床上的时候,母亲开始叫门。刘静按着疼痛欲裂的头开门时,父亲冲进来就是一个巴掌。刘静没有动,只是看看父亲。父亲把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摔门而去,母亲在地上走来走去,摸一把泪,打一下脸说丢人啊!丢人啊!刘静想给母亲说什么,可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捡起桌上的文件,看了一眼,是停职检查调离化验室的决定。她想在这里自己还能呆下去吗,文涛恐怕也被关了禁闭。

想着这些的时候,刘静异常镇静,脸上冷若冰霜,也没眼泪,只是呆呆地坐着。母亲看看刘静,一指头戳在刘静的额头,说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女儿!

接下来的几天里,刘静木木地呆在自己的房子里,既出门也不吃饭,只是看窗外远处墨绿的山峦和近处摇曳的树枝。第三天的晚上,母亲坐在刘静的房子死活不走,说女儿呀你可要想开些。刘静捋捋散乱的头发说:妈,我要吃饭,母亲赶紧端来热了又热的饭菜,她也不看母亲,埋头只是吃。吃完了,刘静开始找什么东西,母亲很疑惑地在边上看着。刘静说妈你先出去吧,母亲便走到屋外,把门虚掩上。

刘静捏着曾被自己揉成一团的名片,是李总的。她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刘静是出事的第七天出嫁的。娘家这边的仪式很简单,几乎就没什么仪式。第七天的清晨,太阳刚冒花花的时候,刘静家门口悄然停了一辆豪华轿车,刘静和父母坐了车便到了城里。

李总李富贵不想把婚礼过的太简单,打电话包了一家大酒店一楼的餐厅,来祝贺的大多是他的朋友。富贵的姐姐昨天从上海赶来,她仔仔细细地看着刘静,拉着她的手说个没完,临了给了刘静一副金手链。刘静戴上,觉得还挺合适。

十二时整,鸣炮开宴。朋客们动筷碰杯时,刘静和富贵上前开始敬酒,客人们便起哄要他们喝交杯酒。富贵向上挺了挺身子,端起满满的酒杯,凑了过来。刘静发现富贵足足比自己低半个头,她也端起酒杯,倾了倾身子,胳臂勾住胳臂。就在他们要喝的时候,富贵挺得太久的身子向前跌了一下,酒水便撒了刘静一身。客人们叫着不到位,要他们再来。喝完交杯酒,刘静轻轻对富贵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刘静在卫生间补妆的时候,忽然有人叫静姐,她回头看是化验室的晓玉。晓玉说姐你真不够意思,结婚呢也不吭一声,我是看着你家门锁着,给伯父打手机才赶来的。刘静说谢谢你了晓玉。接着晓玉便神秘地说文涛死了。刘静愣了一下,问怎么死的。越狱呗,犯人还能怎么死,晓玉说,文涛刚翻上监墙的时候被电网击着火,岗楼上的武警发现后开枪打死了。

刘静使劲摇了一下脑袋,便和晓玉走出卫生间。刘静说晓玉你去那边桌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客气。刘静挽着富贵的胳臂继续敬酒,一桌一桌地敬,说着重复的话。她穿着紫色的旗袍,勾勒出起伏有致的身材,仪态万千,高贵典雅。她听到有人说新娘气质真好啊!刘静不要富贵代劳,来着不拒,喝了许多酒。开始她觉得有点辣,几杯下去,也没什么了,像喝凉水一样,客人惊叹道,新娘子好酒量。

刘静觉得头晕晕的,眼也有点花,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送走客人,如何回到新房的。她仰躺在松软的床上,天花板及天花板上硕大的吊灯,都在跟着床在晃动,她想我真是喝醉了。

一个男人走到床边,是文涛,不像,噢——是富贵。富贵抱起刘静,说静呀静呀,你喝多了,我给你脱了,好好睡吧。刘静身若无骨地靠在富贵身上,富贵开始拉旗袍后面的拉练,她下意识地推了一下,手便垂了下去。刘静赤luo地躺着,通体美艳而温香。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手术台上,医生的手在身上游走,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像是检查病情。接着便有一个沉重的身子抱住自己,压住自己,压得她都喘不过气来,几乎快要窒息了。突然刘静感到下身一阵刺痛,像手术刀划开了一个口子,又像塞进了什么东西,鼓鼓涨涨的,刘静忽地打了个战栗,坐了起来。她使劲地摇了摇头,说有奶糖吗?我要吃奶糖!富贵慌乱地穿好衣服,喊保姆下楼去买。

富贵扶着刘静,说你喝些水吧,刘静却抓起奶糖,塞到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有甜,有腻,有涩,有苦,一齐涌向喉咙,刘静哇地吐了出来。接着刘静禁不住大哭起来,新婚之夜,她哭得满面泪流,哭得肝肠寸断,哭得红雨纷飞,哭得比谁都伤心。

富贵惊愕地看着她,停了好久好久,才说,别哭了,睡吧。

全篇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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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心海岸边点评:

世俗的眼光,百态众生。不公平的际遇。无奈的结局。细腻的文字把女主人公的心理写得淋漓尽致,作者的笔很形象传神,手法相当娴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