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似乐天派的女孩们一个个愁眉苦脸,暗自落泪,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本就不单纯的书。
不可能奢求纯粹的欢笑。
z进校时是宿舍里最单纯的。尽管我年纪最小,但老早苍老的心使得我看到她傻里傻气的可爱顿感汗颜,同时又很欣喜,简单坦率的人儿很好相处也很容易生出保护欲。她在我眼里就像我的小妹,我喜欢罩着她。
又一年荷花满池馨香时,我给了她一个个大大的拥抱,却只见的她略带憔悴的面容,和盈着泪的大眼。那个单纯的农家女一直将自己的定位为高级白领,气质和美丽都在努力着。所以,我放下行李箱,迫不及待地仔细打量她,白了很多,也变苗条了不少,也丝毫没有惊讶。暗自唏嘘岁月的大刀阔斧,什么样的改变都不足为惧。所以没有细问她的改变。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和地点,每个人都在主动或被动地接受时光的雕刻。
她走路发呆,吃饭发愣,时不时眼睛就落泪了。
穆地心疼了起来,我却不毫无办法。她说:“双双,怎么办?我觉得自己爱得好卑微,心揪着疼。”
男孩子的理由很憋足,三流肥皂剧常有的台词。
“你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只能看着,不配拥有。”
“我配不上你,你那么好,我不忍心将你拉下旋涡。”
“我喜欢你,我不希望我们以后会成为陌生人,所以我们做最好的那种朋友好不好?要不做我妹妹吧。”
z一脸的愤恨,咬紧筷子切齿地对我讲,他ztm矫情,配不上我还说喜欢我,爱我;什么宝贝,就是他和女友分手以后的小甜心,廖解他的寂寞,说白了,我就是个备胎;什么妹妹,还最好的朋友,他怎么不和妹妹生孩子去,和好朋友结婚呀;既然把我当妹妹,为什么要去招惹我,我起初以玩笑置之,可是甜蜜的关怀,温暖的牵手,悸动的亲吻怎么可能不心动。
该死的。她大笑着流泪了。我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仿佛又不是她,锅里的荤豆花沸腾着,雾气升腾,让我看不真切。
我扯了扯嘴角,笑得很不自然,一摸脸,已是一脸的湿润。
什么时候,那抹笑已不是阳光明媚的白如梨花,而是秋雨漫天的殷若海棠,尽管都是婉约艳丽。
时过境迁,海棠又染上泫然欲滴的泪。
她声音沙哑,“可是都这样了,我还是犯贱地想起他,想去找他。给他打电话,听他敷衍的说话声,轻飘飘的也是满足。”
她埋在我肩头,瘦小的她一个劲地颤抖。她说,我每天和他吵架,可是他依旧和女孩子不明不白地相处着,时不时做些不雅的动作。我看到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颇感欣慰,以为浪子回头金不换。
“所以,我决定不吵了。”没想到她说,“我没救了,我只想贪念他的温暖,哪怕那温暖产自黑暗。”
我不知道这个深陷进去的女孩以何种结局做恋曲的收尾音符。我的心疼于事无补。
因为,故事还在继续,她那么喜欢呆在他身边,说说话,散散步都是好的,深陷爱情却片言不提爱情。
我想,真好,她还是那个傻傻的丫头。我却再不能罩着她了,我弹不了那首曲子。
(2)
l是贴心小棉袄。我自诩心智成熟,从小知道谨言慎行,总是能从别人的一个表情,一句话捕捉到他人的想法,可是遇到l之后,才觉得自己不过是自作聪明。
l总是能迅速找到事情的关键点并迅速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所以几乎是人见人爱。工作和处事都十分地出色。并且对朋友的洞察力一点不少,总是会一语道出谁心情不好,又是因为什么,还会很巧妙地进行开导,也受不了揶揄沾沾自喜的我们,说着不要高兴得太早,结果果真高兴早了。
我喜欢和她在一起,觉得她分析的人和事总和我不谋而合,也喜欢她将我的心事窥探得完完全全。
可是这样的l却说“你一定想不到我是一个极其胆怯的人,我很害怕。”
“我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和他们在一起,很自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毫无芥蒂,所以多是一见如故。”她顿了顿,雨伞外的雨淅淅沥沥,“可是我却没有多少朋友,哪怕我有很多机会和他们深交,然而一旦熟悉了之后,就是莫名的恐慌,所以错失了很多机会。”
她停了下来。正好路灯照着她深色的眼眸,里面满含悲伤:“我是不是很奇怪?”
我一阵恍惚,又瞬间释然,没有谁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今天班主任让我们写大一值得自己骄傲的事,我无法提笔。”她声音没有了黄鹂的清脆悦耳,渗着幽幽的冷,是孤独还是清冷,我说不上。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人性,我看到你写了有件骄傲的事情,你给妈妈挑了一条很好看的裙子,我就想起我也给全家人都买过衣服寄回去,可是事后想起,心中毫无波澜,仿佛根本没做过一般。”声音愈发地沉了,不似平时的欢快,她悄悄地收起了幽默风趣的外衣,隐约着诉说她的苦闷,“我真的很冷情,这是做不了假的,我看到别人的变故,甚至自己的亲的生离死别不会有所起伏。我到底还是不是人?可是在看到电影的某一个情节,却会莫名掉泪。”
我看着她撕扯着伤疤,将其裸露在我的面前,我只好倒吸口气。
我却不敢告诉她,其实我也胆怯,也很冷情。
我仿佛没有什么心里话要分享,我尽量把自己置身外,尽可能地活得简单些,其实就是害怕。
害怕自己没有能力接受那么多的变故。
我藏着自己的喜乐,总是一脸笑眯眯,有时候觉得自己抽筋了。
就装傻吧。傻子就不会难过了。我按部就班地学习生活,写在本子上的计划完成得七七八八,什么时候给家里电话,给朋友一个窗口抖动都有规划。早就觉得这样很轻松,省去了不少由感情带了的麻烦,所以我在外公病危时不去探望,自找了一个借口:“我去看了,病就好了?”
我不知道倘若我妈知道了我的借口,是不是恨不得扒掉我两层皮。
恐怕她怎么也想不到,什么时候,自己的女儿竟这般无情了。
突然想起一首歌“每个人都有一段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白月光》没有朝气,写歌的人却是一语中的,缠绵如熬好的红豆,令人欲罢不能。
8岁时的心智就与这般无二,我这个怪胎很能装傻,所以没心没肺地活着,坦然如斯,脸厚如斯。
l和我如此相同,我更喜欢她了。
“其实,你不是冷情,只是把世事看得太通透。”我尽可能淡淡地将这句话说出口,我知道这样才更能让她信服。却又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花一夜折的13朵红玫瑰,不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你的爱情平淡而美好,也是骄傲的,不是吗?”
“你总是安慰我们,像姐姐一样照顾我们,喜欢坦诚单纯,笑得充满希望。我总能感受到你的温暖,不要妄自菲薄。”
我是说的实话,她是我的艳阳天。所以,一定要走出怪圈。
她笑了笑,无所谓地耸耸肩,“哎呀,我才不是什么胆小的人,明天去兼职,无论如何也会坚持下来的。管他什么半职场黑暗的营销,谁叫我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
我知道她活过来了。还是那个人见人爱的贴心小棉袄。这一支曲子,我可不会附和,谁叫我有自知之明呢?
(3)
f是气场极大的女孩。有一帮子的爱妃。
她的宣言是“我会罩着我认定的那个圈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人我可懒得理会。”
她的友情花很繁华,很遗憾我只是里面的一个花骨朵,也许,只是一片绿叶,也或许,什么也不是。
春华秋实一载,她已不是锋芒毕露的女王,而是暗藏箭雨的宫妃。
她可以对你笑,笑声如银铃,妩媚动听,笑意却不达眼底。兴许只有我这个以观察别人为乐的怪咖才会发现的秘密,我可不会觉得自己眼神有误。毕竟,她是那么一个高傲的人。
却已然懂得何为自我保护。
可是又执着幼稚得可爱。
她很喜欢收集各式的杯具和勺子。所以书架上摆满了杯子而非书籍。
喜欢去屈臣氏狂购一通,柜子里总是有用不完的护肤品。
会逛街寻找新鲜的地方,曾为了看韩国帅哥,在人家开的咖啡馆里做了整个下午,老板请了她一杯摩卡,她高兴得不得了。
疯狂热爱着exo,把电脑一直开着,播放着同一个视频,只为了给他们加人气,那是exo新曲的mv。
打得一手好麻将,和我的家门成了极好的牌友加蓝颜。我的大哥和我的师弟每晚都会陪她在操场溜达,那段时间时常在外面喝酒k歌,放任性情。有一次我也去了,我看着她哭着不肯和我回宿舍,大哥和师弟人很好,哄小孩一样地哄着她。
交得如此知己,淡化了她以前的情伤。
5月20号那天,她将左边耳朵的两个耳洞增至5个,右边由一个变成两个。纪念遇到了大哥和师弟。
爱憎分明的她很让人羡慕。
她的耳洞发炎了,穿在耳骨上的那几个恶化很严重,却舍不得让他们愈合。哭着将它们涂上酒精,挤出溃烂。我为她涂酒精时,她疼得咬牙,泪水直流,依旧不肯放弃。
哑着嗓子给高中的爱妃们打电话,红着眼睛给蓝颜发信息。
她该小气时决不大方,大方起来又是豪迈得不行。只看她对谁。
我想她会傲娇地甜笑到最后,谁也打不乱她的曲子。
(4)
奈何我五音不全,四肢僵硬,青春的舞曲本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兴许是因为我的安分恬淡的表象迷惑了上帝,才准许我水袖长甩,曲不成调。
我走失了一个个陪伴我的人。
我卑微地活着,又仿佛没有活着。我四平八稳的青春原本就是我怯弱的结果。
本意是行万里路,可惜还没做过火车。一直想着年轻时应该到处闯荡,却因为车费昂贵留在了山城。
我不知道是家庭的拮据令我捉襟见肘,还是精神的匮乏让我行尸走肉。
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所以才会坦然地哼完那首曲子。
所幸所遇之人都很好,花样年华里我看到不同的青春。
我听着那一首首青春之曲,不禁热泪盈眶。
谁将青春谱成曲,我听得哼不对,却痴迷不已。
夜深了,她们都已熟睡,不知道梦到了些什么,反正是不会知道我记下了她们的音乐断章。那曲子还在响着,美丽的姑娘们,要幸福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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