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太阳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射了进来﹐小鸟在树上欢快地唱着﹐我才从睡梦中醒来。周末﹐总是让人比较懒散一些﹐赵世彬刚出差回来﹐前晚是一个柔情蜜意的晚上﹐我的脸有点儿热了﹐而我近段时间总是那么困乏﹐所以我静静地偎在赵世彬的怀里﹐享受那一刻的放松。如果不是后来小小在客厅里大叫道﹐雅姨姨呢﹐雅姨姨去哪儿了﹐那后面的声音拖着长腔﹐我相信我还不会起床。

我悄悄地起了身﹐悄悄地抽掉赵世彬揽住我的手﹐悄悄地下了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我不想惊醒赵世彬﹐我要他多睡一会儿。我换掉了睡衣﹐赵世彬却伸出手捉住了我﹐我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装睡﹐他将我拖到怀里﹐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我可不能再让别人笑我了。我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大笑了起来﹐将靠枕垫在背后﹐饶有兴趣地问我﹐谁会笑你呢﹖我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了﹐胸前是前个晚上留下的火热痕迹﹐我知道﹐那晚是一个充满狂热激情的夜晚﹐待我们回到房间的时候﹐赵世彬抱起了我﹐我们一同滚落在床上﹐他细细地吻我﹐柔柔地吻我﹐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感让我沉没﹐只一会儿﹐我就轻呤了起来﹐当他深深进入我的身体时﹐我没由得觉得一阵疼痛袭来﹐我颤抖了一下﹐赵世彬没有忽落我这个细微的动作﹐轻声问我﹐怎么了﹐宝贝儿﹖我摇摇头﹐俯在他耳边说﹐我不知道﹐有点儿痛。他停下来了﹐看向我﹐怎么会痛呢﹖接着﹐他就很温柔很温柔地﹐这种温柔让我沉醉﹐使我迷恋﹐我们一同走向激情的山巅﹐当我昨天早上从这个巅峰中醒来﹐我好象觉得还有点儿疼痛。

小小就在这时在门外叫道﹐雅姨姨﹐你是个懒虫﹐还不起床﹗这个小小﹐一到星期天没有任何人叫她﹐就会起的特别早﹐可是一要上学的时候每天赖在床上叫都叫不起来﹐我打开了门﹐她立即跑到了房间里﹐看到了赵世彬﹐就爬到了床上﹐爸爸﹐我昨天晚上梦到雅姨姨被妖怪吃掉了﹗胡说八道﹐赵世彬打断她的话。她气鼓鼓地说﹐是真的﹐我都哭了﹐不信你去问奶奶﹗我笑了﹐她一向有夸张的本领﹐我问她﹐为什么妖怪要把雅姨姨吃掉呢﹖我坐在床边﹐将她衣服的扣子扣好﹐然后将她抱在椅子上﹐解开了那乱糟糟头发上的橡皮筋﹐显然奶奶还没来得及帮她梳洗。她还在说﹐因为妖怪要吃掉我﹐所以就先把雅姨姨吃掉了。这是什么话﹖简直毫无头绪。我估计﹐她昨晚在看那个西游记的动画﹐她一向对这个动画是百看不厌﹐只要她在家﹐这个电视是她一个人的﹐没有别的节目﹐一定是动画片。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出轻喊﹐小小﹐你真是个天才呢﹗然后带她去洗了脸。

早餐是小小的奶奶煲的稀饭﹐当然还有豆浆﹐油条。我们在餐桌上坐下﹐小小的奶奶就从厨房端出了煎的荷包蛋﹐放在了我面前﹐天啊﹐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煎蛋简直让人无法忍受﹐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涌到了我的喉咙里﹐使我恶心﹐使我反胃﹐我哇的一声不顾一切跑向了洗手间﹐对着痰盂吐了起来。我不知赵世彬何时来到我旁边﹐当我抬起头来﹐我只看到他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了我好一会儿﹐我接过他递的毛巾﹐有好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小的奶奶已将煎蛋拿走﹐并给我盛上了一碗稀饭﹐拿了几片面包﹐我吃的很少。赵世彬看了看我﹐你脸色不好﹐等会儿我带你去看医生。我急忙说道﹐我不去看医生﹐我只是不想吃饭。小小插嘴道﹐爸爸﹐雅姨姨是不是要打针﹖然后又转向我﹐自顾自地说﹐雅姨姨﹐你别怕﹐不会痛的﹐我会给你糖果吃的。好乖的孩子﹐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如果不是快到中午的时候﹐赵世彬的一帮朋友打电话约他吃饭﹐我估计他非带我去医院不可。他还在犹豫着﹐说我有点儿不舒服﹐我就听到范震宇在电话里呱呱大叫﹐很抱歉我用这个词﹐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太大﹐透过话筒传进我的耳膜﹐你不来就绝交﹐今天好不容易就凑到一起的﹗我推了推赵世彬﹐去吧﹐无论怎样﹐范震宇也接送过几天﹐你也该谢谢他﹐再说我也有点儿困﹗赵世彬才将车开走了。我重新又躺回在床上﹐那涌上来的倦意使我无力再和小小玩﹐而且我一直觉得肚子有点儿不舒服﹐就在这种迷迷糊糊中﹐我好象睡着了﹐但也好象没睡着﹐我在做梦﹐梦到自己掉进海里﹐梦见我被海水淹没﹐梦见鲨鱼将岸上的人吃掉﹐我听到呼救声﹐我看到那鲜血﹐我想逃开﹐我大叫着﹐挥舞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经常会梦到掉进大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被海水淹没﹐我更不明白我四处在呼叫什么﹐难道在我的潜意识里我永远记得那些遥远海边的回忆﹖还是我心里深处依然有关那个人所有的记忆﹖就在这时我醒了过来。我吁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做梦﹗窗外﹐暮色已经来临了﹐赵世彬还没回来﹐我想打个电话过去﹐又害怕那个多事的范震宇取笑我们是一分不见﹐十二分的想念﹐再说男人在一起儿聚一聚﹐喝喝酒﹐也没有什么不妥﹐我也就放下了电话。

我想﹐赵世彬真的是唱醉了﹐也或者是被他们缠住了﹐总之﹐当我在洗澡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我看到内裤上有一丝淡红的痕迹﹐我差一点儿叫了起来﹐我以为是我的生理周期﹐我也以为是那个医生搞错了﹐我有点儿轻松了起来。我将电话拔了过去﹐好长时间都没人接﹐我奇怪地放下了电话。就在这种胡思乱想中﹐我拿了浴巾﹐裹住了自己﹐从浴缸里走了下来。地上是满地的泡沫﹐玻璃上浮着层层雾气﹐谁能想到我会不小心踩到那个玻璃上的轻纱呢﹐谁又能想到那个地上是滑滑的呢﹐谁又知道我的拖鞋会猛地向前一滑呢﹖我一声惊呼﹐想抓住一些什么﹐可也无济无事﹐洗漱台上的东西也被我的胳膊撞倒了﹐我跌倒在地上﹐这是我第二次在这个洗手间被摔倒﹐之前那一次是因为赵世彬毫无防备地出现在我面前使我慌乱地穿错鞋子而滑倒的﹐而这一跤真的是相当地重﹐我有点儿痛﹐说不上来是哪儿痛﹐只是痛得让我无法立即起身﹐好久﹐好久﹐我才喊小小﹐她奶奶进来了﹐我勉强站起身﹐紧紧抓住了浴巾﹐我说我摔跤了﹐肚子有点儿痛﹐只是恍恍惚惚中﹐好象觉得曾经也是这样的场面﹐好象觉得往事又在我眼前﹐只是才多久﹐可是已从那个夏天却走过了冬天﹐又从冬天走到了春天﹐一切已成了一个早已改写的局面﹖

小小的奶奶急忙将我扶上床﹐又忙着打电话给赵世彬﹐我听到说马上到家了﹐已经在楼下了。我躺在床上﹐不知为什么﹐眼泪就流了下来﹐这一点﹐赵世极常常说我和小小特像﹐眼一挤就会掉泪。可是﹐现在是真的好痛呀﹐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就感觉有些痛呀。门终于响了﹐我听到小小的奶奶正在没好气地数落赵世彬跑一个下午﹐而这时也听到范震宇在说话﹐我估计是赵世彬喝醉了﹐无法开车﹐才会由范震宇送他回来。小小就在旁边奶声奶气地说﹐雅姨姨摔倒了﹐话没有落赵世彬就跑到我们的房间。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看到了他脸上焦急的神情﹐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会摔倒﹐又怎么会肚子痛﹖我相信我的脸色可怕﹐而我也真的害怕﹐我知道我曾经有一次晕倒的迹象﹐我心里虽然不认为这会不会成为可能﹐但我很明白﹐我也知道这不是儿戏。他习惯性地把手放在我的腹部﹐是不是这儿痛﹖我想点头﹐但又觉得不是这里痛﹐当他的手探往我那里时﹐我叫了起来﹐他也发现到不对劲﹐立即问我﹐月经有多久没有来﹖我摇了摇头﹐他立即抱起我﹐找出衣服给我套上﹐范震宇在客厅里还没有走﹐车子又飞一般地穿过花越小区。我被他抱在怀里﹐他的酒味还是那么浓﹐催促范震宇快些。我闭上了眼睛﹐这情景多像以前﹐这景象多像出现在我梦中﹐这是梦吗﹖还是事实﹖是我的幻觉﹖还是我正在做梦﹖哦﹐只不过早几个月而已﹐那个人我怎么知道他现在离我是太近还是太远﹖还是不是在这个城市的边缘﹖我早已失去任何他的消息了﹐从那个秋天到今天﹐如此而已﹐可是我的心是依然那么地痛﹐眼泪也弥漫住我的双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