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善良的尴尬水流花开

发表于-2013年09月20日 早上9:02评论-1条

我和老刘是“铁哥们儿”、“死党”,我们出生在一个村,一个村西一个村东。上中学时一届不一班,上大学时一个学校不一个系,工作后在同一个学校任教,他教历史我教语文。

我和老刘都很善良,善良得不能见到贫困疾痛者,一见就大方地掏钱。不过,我善良得迂腐,他善良得精明,我帮贫扶困时不问青红皂白,他帮了人还能头脑清晰地琢磨琢磨:“真的假的呀?能不能装成这样呢?”

这一天周二,下午没课我迟到校一会儿。他上班早,我刚到大门口,他就从校里面冲出来了,看那模样,大老远好像就能听到他奔跑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快~!车调头去追一个大胡子老头……大胡子老头,个头儿不大,身材挺瘦,刚从校园里出去不久,你见到了吗?”

“啊?什么……老头,大胡子……好像在前面下了大街转胡同里去了……”

“哦!那就对了……好戏就要上演!”

“什么跟什么呀?你说的听不懂。”

“走,快!等会儿慢慢给你说……”

我稀里糊涂地载着他拐进了那个胡同,往里走不远又转了个弯儿。突然间我愣住了,双目圆睁,我看到了刚才看到的那瘦老头儿,此时正把破外罩脱了,从脏了吧唧的麻皮编织袋里拿出一个黑包裹,从包裹里取一身高档的华美服装。只见他一边往身上套着名牌时装,一边很是愉悦地撅嘴吹着口哨,“咱老百姓呀,今个儿真高兴……”

“啊?这哪里是老头儿?那大胡子……”我正目瞪口呆、忘我地自语时,老刘用一根手指捅了我一下说:“别急,马上就让你看见‘大胡子’的下面……”

果然,那家伙穿好衣服后,左手扶唇右手从左往右缓缓把胡子给扯了下来,瞧那神态,像是唏嘘着忍者疼。

“乞讨能装假,这老头也能造假呀?”

“呵呵!我答应你一准让你见一个假乞丐的真面目,怎么样?今天算是兑现了我的诺言了吧?你亲眼所见,这回该相信了吧?我来得早,快一个小时了,这个人假冒贫寒老人也不知怎么摸进校园进入到每个班级里面去的,忽悠得小学生们纷纷慷慨解囊,一元两元五元十元,他恐怕进入了至少二十个班级,收入不下500元……如果不是校领导劝走他,就在咱这一个学校,不超过俩小时的时间内,他将有上千元的收入。”

“嗬!你……是怎么识破他造假的呢?”

“开始我也拿不准!我跟着他走进了两个班,见他脸上冒汗时不抹不擦,总是拿衣袖粘,有时还用一只手按着长胡子粘汗。有点奇怪,我便留意了,仔细看又发现他的脸上皮肤并无皱纹,而他的面色也并不苍老,像是涂抹的什么东西。带着这些疑虑便跟着他出来了……”

“看来你是对的!”我不得不承认,这完全是“善良”的一种无奈的尴尬,说“善良不仅被利用了,而且被亵渎了”一点也不为过。此时此地也不由得让我想起周日上午的一幕:同样是我和老刘一起,遇见一个“别样乞讨者”,给了他钱,老刘又琢磨他是真是假。我很不以为然,于是很是认真地与他争论起来。

“但凡有头发,谁装秃子?能体面地去谋生,谁愿意加入乞丐的队伍?”我振振有词。

“否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体面的人不一定不干龌龊的事,有钱的人不一定不偷鸡摸狗。你仔细看看他哪一点像个残疾人?”

是啊!我这才细细打量起那乞讨者来,面朝下趴在一个装有四个小汽轮的滑板床上,头顶上一个支架,支架上放一个播放机,不停地播放着悲切切的“悲情歌曲”。人虽趴着但年轻的身躯是破衣服包裹不住的,四肢粗壮,躯体挺直,一手撑地行进,一手拖带着讨钱的铁盆,上面唱着歌,下面滋啦啦磨着水泥地响,音乐与噪音合奏。既无残破萎缩的四肢,又无病患残缺的身躯,脸虽黑,但透着健康,手虽脏但充满力量。趴那儿就起不来了,到底是意志瘫了,身躯软了,还是做人的尊严软瘫了?

见我愣了,老刘笑笑又说:“这个你不信也可,我不再强迫你相信,其实就在咱这一个小区附近,他这样的人还有两个,怎么可能这样的瘫子扎堆出现、结伴乞讨?……有机会我会让你亲眼看见假乞讨者的真相!”

没两天,老刘的想法就实现了,我真的看见了“善良的尴尬”,但我们的“善良”还是会继续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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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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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点评:

如今的社会,人们可能会认为善良会让人尴尬,
但我们还是要善良,问心无愧地面对一切。

文章评论共[1]个
文清-评论

变化是节气,不变是祝福。祝朋友秋安!at:2013年09月21日 上午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