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不紧不慢的吹了大半个时辰,天上的乌云渐被吹散了开去,露出一夜的星光。寂寂的天河像一条长长的思念,牵系着某段阴阳不见的眷念。
千里孤坟,静得只听得见风的喘息,一袭白衣静静地站在坟前,他身上的衣服是一种明如皎月的白,把满天的星光都衬得黯淡了,在深黑的暗夜里显出一抹鲜异的亮彩。然而他的脸上却写满了落寞,这张清秀俊逸的脸庞也因此而多了一分深沉。
白衣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对墓前一个端坐着的青袍人道:“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接下来该要怎么做,你可要考虑清楚。”青袍人却不回头,抬眼望了望墓碑,苔痕依旧,芳草萋萋,道:“你明知劝我也无用,又何必白费口舌?”声音却略显苍老。
“不管怎样,你事先总该跟我打个商量。”白衣人顿了顿,上前两步,道:“最起码出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上个月金平顶你那么一闹,现下整个江湖都在找你。”青袍人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四名楼’、‘六世家’里没一个好东西,谁都不是想得到《丹阳书卷》?”
白衣人抬头望天,满天星河似垂帘珠玉,一闪一闪,像极了一双双寂怜的眼睛。白衣人沉默一会,深吸一口气,道:“不过是一本书而已,若是阿青泉下有知,知道你这么多年来苦心尽力,只为了守那当年一诺,不知该作何感想。”
青袍人浑身一震,久久不说话,白衣人也真有耐性,只在一旁静静的侯着。
“二十多年了。”青袍人忽然缓缓站起,双袖笔直下垂,袖内空荡荡的,这个人竟然双手皆残!青袍人目光直直盯着墓碑,续道:“当年阿青走出灵岛,许身于我,甚至不惜与灵岛翻脸。我罗绮只是个粗鲁汉子,全然不懂阿青对我的一片深情,如今阿青已去,我若连她身后事都办不妥,死后又有何面目再去见她?”
白衣人心中忽忽一落,明知再劝也是无用,仍忍不住道:“‘青城五鬼’虽被你杀了三个,但大鬼和二鬼毕竟非同一般,远非其他三鬼可比的。”
罗绮昂然道:“灵岛的好意,我心领了。路先生,请你回去转告木岛主,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天大的事也有我来担,决不牵扯到旁人。”
白衣人微微一叹,道:“岛主是怕惹麻烦吗?阿青不止是你罗绮的女人,更是我灵岛的好姊妹。哼,什么‘天下名楼只四座,江湖当属六世家’,名头虽大,想来却还不在我灵岛眼里。”白衣人微微一顿,道:“岛主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而已。”
罗绮沉默一阵,苦笑一声:“难得木岛主还能关心起我这个残废之人。”白衣人忽话锋一转,道:“金平顶你这么一闹,天下英雄闻风而动。‘青城五鬼’一向先知先觉,想来已是得到消息了吧?”
“我就是要让他们得到消息。”罗绮道:“与其让我满世界找他们,不如让他们来找我。”罗绮话中,竟隐隐有一股森森之意。白衣人迟疑道:“你还嫌乱子不够,干么还要去招惹大鬼二鬼?”
罗绮转过身来,看着白衣人。寂寞星光下,隐约可见罗绮脸上自右耳至左颈,有一条长长的刀疤,深可见骨,甚是可怖。这本是一张清秀的脸,如今却胡茬满布,眼神黯倦,没有一丝生气。这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些什么?双臂皆残不可夺其志,容颜被毁不能废其神,到底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或者又是什么样的眷恋,才能让这样的一个人苟延残喘至今?
这一切的一切,那诉之不尽的过往烟尘,恐怕都已随身后这一方墓冢埋葬,从此不见天日了。
罗绮道:“我罗绮向来恩仇必报,路先生,这一点想必你是知道的。”路遥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就是眼前这人,当年仅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惜得罪“神兵山庄”,杀“罗浮双刹”,废“天眼罗汉”,从此“剑妖”名动江湖,名成一夜。
路遥叹道:“‘青城五鬼’当年对你出手,毕竟也是为了‘丹阳书卷’,‘四名楼’这许多人你都可以放过不理,干么非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嘿嘿,赶尽杀绝?”罗绮忽然凄怆一笑,道:“你问我为何要赶尽杀绝?哈哈……”罗绮忽然仰天一啸,霎时有如山崩海怒,虎啸龙吟,余音久久不绝,远野苍穹,悠然萦荡,只听半里外忽然传来“嘎——”的一声,一树乌鸦惊飞在夜空之中。
路遥心中一凛,他虽与罗绮相处日久,但却不知他内力竟沛然充裕,一至于斯境界。想到此,路遥原来拧着的眉头也不由舒了开来。罗绮一声啸罢,扬声道:“路先生,你千里迢迢而来,该不会是为大鬼二鬼说项的吧?”言语中竟隐隐已有怒意。
路遥道:“你当我路遥是什么人?”路遥一拂白衣,转身望着远方,淡淡道:“我见过大鬼的出手,嘿嘿,凌厉无匹,狠辣犹甚,阔剑亭‘青白双秀士’何等功力,在他手下却走不过百招,黄山鬼道人号称‘纵横阴阳,驰驱天下’,更是只十数招落败,说来这二十年来虽然江湖多变,名人高手或时有之,但如大鬼这般隐晦低调,手段毒辣之人,除了木岛主,我实想不出还有谁能制他得住。”
路遥说到此,停了一下,续道:“如果当年你双臂未残……”路遥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他实也不知罗绮便算双手完好无损,到底能挡住大鬼的几重杀招。
“路先生,依你说来,便算我罗绮怕了他,这段天大的血仇冤屈便这样算了不成?”罗绮反声问道。路遥听到“天大的血仇冤屈”七个字,没来由心头猛地一震,暗想哪里来的冤屈?难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不成?
忽听罗绮道:“你可知那大鬼是谁么?”路遥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那我倒不知。”路遥说的是实话,“青城五鬼”成名不过短短十数年,这大鬼更是讳莫如深,等闲不出手,一出手势必惊天动地,在晋川一带闯下好大名头,但这大鬼的真实身份,他身为灵岛木岛主最信任的军师,消息之灵通,天下无二,虽经多方调查,却没有一点有关于大鬼的线索。
罗绮看着远天黑沉夜空,寂夜如歌,怆然道:“他便是韩萧。”路遥心头一惊,脱口而出:“长空剑起,决荡九州?”罗绮久久不动,如一座雕像一般,路遥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数变之后,只听罗绮道:“不错,是他。”
路遥却没有再问什么,他仿佛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为什么罗绮这么多年来,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对付“青城五鬼”,明白为何“四名楼”废他双臂,他却能如此隐忍,数十年不去找他们麻烦,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那个人,那个路遥此生都不愿再提起,却终其一生都不能忘掉的人——韩萧。
韩萧没有死!
路遥的心里不知是忧是悲,也许,他只是为罗绮鸣不平罢。是啊,命运对他太不公了,这二十年,这二十年来,这个男人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心结,这是任谁也帮不了他的,如今,他终于要挺身面对了。但今时此地,罗绮已非当日的罗绮,韩萧又岂是那时的韩萧?
当年罗绮快马轻裘,独挑“神兵山庄”,从此“剑妖”出世,江湖色变。“四名楼”、“六世家”中多武林耄宿,面对罗绮在江湖中引起的腥风血雨,终于坐不住,与罗绮约战天机刹阵,彼役,罗绮剑斩冲霄楼余大,力挫湖州文府三雄,携剑潇洒而去。
也许是罗绮的这一剑太利,终于惊动了隐世不出的灵岛一脉。上元佳节,烟火绚烂,飞雪阁上佳人回眸一顾,从此牵惹出多少巷陌红尘事,想起阿青的浅笑嫣然,罗绮就心里一痛。为何二十多年了,你那温情一笑,仍能将我这颗早已倦怠的心深深刺痛?
想着想着,就不觉想到了韩萧,其实在罗绮内心深处,还是曾把韩萧当做大哥看待的。那一年,罗绮结识了阿青,正陷入与灵岛的纠葛之中,却不知“神兵山庄”已暗中纠结“四名楼”、“六世家”中的出色人物,准备对罗绮进行报复。那一战,罗绮重伤,阿青下落不明,眼见对方阴谋得售,罗绮一度绝望,然这一切却被一个来自南沼的翩翩贵公子一剑搅破。这个人自称韩萧,来自大理天苍山。
那一次初见留给罗绮的,只余下那凝光乍现的惊天一剑,从那以后,罗绮韩萧双剑并世,闯下好大名头。
直到那一年,武林奇书《丹阳书卷》重现江湖,韩、罗二人联手夺之。是役,“四名楼”、“六世家”精锐尽出,与韩、罗决战金平山顶。最终二人终于夺下《丹阳书卷》,罗绮也因此深受重伤,却不想韩萧突然背叛,重掌打伤阿青,携《丹阳书卷》终于不知所踪。
罗绮大恨之余,面对各门各派的大肆进攻报复,惨断双臂,容颜尽毁,阿青也终因重伤不治而亡。罗绮心灰意冷之下,在阿青坟前发誓,纵拼尽一生血胆,也必报此仇。以至江湖上误认为《丹阳书卷》在他手上,他也懒得解释。
然而韩萧这一走,江湖上竟再没此人的半点声息,就像这人从未存在过一般。直到十余年后,“青城五鬼”异军突起,杀伐决断,一时无人能挡,才让罗绮寻得蛛丝马迹。
罗绮抬头看天,一时竟似痴了。路遥静静的看着罗绮,他十分清楚这个男人想要做的事有多难。当年韩萧武功便已不凡,这二十余年来,加之《丹阳书卷》的襄助,进益势必一日千里。而罗绮自双臂断后,再不能使剑,虽内功修为日深,但毕竟有了许多不便。
“听说二鬼是湘潭王家的人?”罗绮忽然问道。路遥倒是一怔,道:“不错,湘潭王姓,武林中也可谓大大有名,当年紫禁城之乱,湘潭王家大受牵连,但‘沉云气劲’毕竟小觑不得,据闻这二鬼却是当年王老令公的二女儿。”
罗绮“嗯”了一声,却没有说话,索性又在墓前坐了下来。路遥不知罗绮为何要问起二鬼,一时又不好贸然相问,心中只想:“听说王家二姑娘武功尽得乃父真传,其狠辣之处恐犹有胜之,若是罗绮贸然遇上,还不一定应付得来。”
忽听罗绮道:“三天前我在淮南见到了二鬼,我叫她传话给韩萧,约他今晚在此相见。”路遥心中一凛,心知罗绮虽说的轻描淡写,但若想要二鬼乖乖的替人传话,还不知要经过怎样的一番惊天动地的厮杀。路遥正待开口,罗绮又道:“我只废了她的武功,看在王老令公面上,我不好伤她。”
路遥几次欲张口,却迟迟说不出话,终于忍不住道:“你约了大鬼今晚见面?”罗绮道:“不错!是非恩怨,总该有个了结。”忽然提高声调,扬声道:“韩萧,你也好来了吧!当了十几年的鬼,便见不得人了么?”这一声由内力发出,路遥只觉肺腑一震,若非他也是练过武功之人,非得当场吐血不可。
天空陡然一暗,路遥不由抬头一看,只见远处一棵柏树顶梢腾起一个黑影,鸿影渺杳,凌空而下,路遥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心下一惊:“好强的气场!”
那黑影轻轻落在罗绮跟前,路遥抬眼望去,只见那人目光深邃,但脸上清华富贵之气一望便知,心道:“果然是韩萧!”只听韩萧淡淡地道:“一别经年,罗兄愈发清健了呢!”
罗绮嘿嘿一笑,怆然道:“我这模样,谈何清健?倒是韩兄你,隐姓埋名二十余年,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么?”韩萧抬头望着天,道:“是啊,二十多年了,听说罗兄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忘记过兄弟,倒是辛苦了。”罗绮喝道:“韩萧,我约你来,不是与你叙旧来了!你且睁眼看看,这墓里的是谁?”
韩萧斜眼看去,不由皱眉,道:“二十多年了,罗兄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为这么一个死了多年的小妮子,就只得你来送死么?”路遥听得心中一堵,阿青是他灵岛的人,再怎么也容不得别人指摘,心念刚动,韩萧忽然脚步向前一踏,目光射来,路遥没来由心中一寒:“这人竟能感知我的真气动向?”心中不由犹疑,也打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出手。
忽听罗绮道:“路先生且在一旁看好,今日是我与韩萧的个人恩怨,无需旁人插手。”路遥轻轻舒了一口气,但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心里是轻松了还是更加沉重了。
韩萧冲路遥一笑:“灵岛倒管的也宽。”路遥只觉喉咙一哽,竟发不出声来。韩萧不再理会路遥,转过头对罗绮道:“罗兄何必这么执著呢,你我兄弟多年未见,正是该好好叙旧的时候,何必动刀动枪的。”
“‘长空剑起,决荡九州’,嘿嘿,你何时就变得这般做作了?也难得你隐忍二十年不发,你的沧澜剑,也该出鞘了吧!”罗绮冷笑着道。路遥听到“沧澜剑”三字时只觉眉目一跳,只听韩萧仍淡声道:“当今这世上,能值得我韩萧再次拔出沧澜剑的,怕也真只有罗兄你了。”韩萧“你”字未竟,忽仰面疾刺,只听“铮”的一声,一道银亮的光影划破长空,直刺罗绮。
罗绮断袖一拂,搅起尘土纷飞,人已飘退丈外,罗绮喝道:“小人!二十年前便上你当,你当我还无防备么?”韩萧偷袭未成,脸上一红,干笑一声,道:“没想到罗兄武功大进啦!”
这二人动起手来,路遥不由往后退了几步,韩萧这一剑刺得固是精彩,罗绮避得更是巧妙。罗绮横袖挥来,有如惊涛巨浪,势不可挡。罗绮自双臂断后,更是着意在袖子上下工夫,这双袍袖,长约丈许,可拍可击,亦虚亦实,柔如流水,劲如金铁,轻似羽毛,重若沉山,放眼江湖,早已是一门了不得的绝艺,是为“遍身罗绮”。这套“遍身罗绮”功夫罗绮从不轻用,如今面对这生死大敌,才尽显出这门功夫的真正精妙来。
韩萧见罗绮袍袖翻飞,气劲排空,目中微有讶色,心中也不由暗赞:“难得他一个残废之人也可以把内功练到这般地步!”手中长剑更无迟疑,如若流星,织成一张剑网,直直攻进罗绮双袖之中。
罗绮当年大败亏输,曾对韩萧的武功有过详尽的研究,初时数十招,罗绮招招压制韩萧,竟处在上风。但罗绮凭借超卓的身法,想要伤他却也不能。路遥不由轻舒一口气:“看来我的担心倒显得多余了。”
忽听韩萧尖声一啸:“剑起沧澜!”陡然间,华光一盛,罗绮的宽袖化作漫天蝶絮,散作碎片,飞散在沉寂的夜空中。罗绮后退数十步,咳了两声,道:“‘剑起沧澜’第九式,你终于是练成了?”说话时气喘吁吁,似已受了伤。
漫天断袖海外飘飞,韩萧剑尖一转,霎时化作寒光万点,向罗绮周身诸大穴罩去。韩萧数十年前便造诣非凡,鲜有抗手,更遑论这二十年来的精修,他只寥寥十数招便试出罗绮的深浅,更无犹疑,放声长笑,一剑快似一剑,剑影交织,点亮了星星寂寥的黑夜。
罗绮已在不断后退,长袖被断了大半,已再无拍击之能,失去这一臂助,很快便处于劣势。路遥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手中“亢龙指”已运至十成,暗想:“若罗绮有所差池,说不得,我灵岛需得接下这一仗了。”
陡然听罗绮道:“区区‘沧澜九式’,何足道哉?”双足一勾,腿功发动,连环交击,这套腿法是他双腿断后,痛定思痛,从大荒山神隐老人处习得,名唤“驭风”,当日神隐老人曾言:“此功一旦大成,如非遇上绝顶高手,绝不可使全力,否则多有杀伤,切记,切记!”
韩萧未料到罗绮还有这一手,一时惊疑,便是这一迟疑,被罗绮觑得个空,乘势抢进,竟被他扳回劣势,斗了个相当。
“驭风腿法”一旦展开,当真风云变色,飞沙走石,韩萧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剑端已现出寸许来长的青芒,却始终不能伤到罗绮分毫,心中不由焦急起来,当年他借罗绮之手夺得《丹阳书卷》,这二十年来武功大进,“青城大鬼”出山以来无往不利,但罗绮不死,始终是他心头一大患,没想到今日一战,非但占不得半分便宜,却时时有性命之虞。
罗绮见韩萧已渐有败象,心下暗叹:“阿青,我这就为你报仇来了!”腿势如滔滔江水,一浪高似一浪,韩萧手中长剑越来越滞,呼吸都有些不畅,这韩萧当真有机变,眼见落败,翻身一跃,跳到阿青的墓碑旁,罗绮这一腿若是扫中,重击之下,这墓碑势必也要被余劲所毁,罗绮心下大惊,硬生生将功力收回,这相当于将毕生功力回击自己,罗绮只觉丹田一震,一口鲜血破口而出。
韩萧见计谋得售,更无犹疑,挺剑一刺,直插罗绮左腹。罗绮面目一痛,大喝一声,右手一扬,竟从袖中射出一柄淡青色的剑影来!
“凝碧剑!这是阿青的剑!”路遥只觉全身血脉一炸,不加思索,脱口而出。那破空夭娇的凌空一刺,路遥仿佛又看到了阿青明妍嫣然的俏丽身影,那一身淡青色的衣衫,那一抹静如莲花的容颜,终于在罗绮这最后一剑上爆出最盛的光华。
荏苒几经风月,剑指问苍天,任青锋惊起波澜万千!
韩萧万般不信的看着那把插进自己胸膛的长剑,剑的另一端,竟是嵌在罗绮的半截断骨之上的。
韩萧连说两个“你……”字,终于慢慢倒了下去。
罗绮再也禁受不住,无力坐倒。路遥忙奔了过去。这个夜晚,注定因为这一剑的光芒而显得不同寻常。天上,星光渐渺,晚风仍不知疲倦的吹着,仿佛要吹散这一夜的故事。
三日后,罗绮自刎于阿青坟前。灵岛军师路遥遵循罗绮遗愿,将罗绮尸骨葬于阿青墓旁。
附录:董贞《剑起沧澜》
年少的梦念 犹萦牵
灵岛花开的水边
寂夜的星悬天河间
仿若梦中烟花绚
昔日的少年旧容颜
英姿飒飒御剑仙
曾经的心愿一生缘
终成云纱般诗篇
路悠远 引向天边
错身瞬间 却似又依恋你笑靥
碧水涟涟 银色流光浮现
回忆中依稀可辨
转眼已过经年 少年路渐远
墓边 只身一人独守誓言
荏苒几经风月 剑指问苍天
任青锋惊起波澜万千
前世的相思 何处寄
三世情缠仍再续
谁与我同舟共风雨
重写已定的结局
路悠远 引向天边
错身瞬间 却似又依恋你笑靥
碧水涟涟 银色流光浮现
回忆中依稀可辨
恍然往事如烟 散落似枯叶
徒留 一世传后人倾羡
怎堪沧海沧田 豪气化霜雪
仍不怨 与君共走世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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