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什么是孤独者？一个身心寂寞、性格孤僻、行为怪异、难以为人理解和接受的人吗？”　雪儿问。

象所有她这个花季少年的女孩一样，雪儿是一个天真、活泼、浪漫、阳光而又充满好奇心和同情心的女孩儿。

孤独或者寂寞，对他们这样幸福的一代，至少对于目前他们这个年龄来说，是遥远而陌生的。

温柔、善良的nancy老师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这个话题对于这些神情漠然的孩子来说，过于抽象和深刻。但是，即便他们不能理解，也许他们处处置身于一个由孤独者构成的世界之中。

“孤独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种真实的生活状态，”nancy老师用她那深沉而无限坦诚、真挚的话语说，仿佛正在和一群可以坦然相对的知心朋友，——是的，朋友一样，虽然有些巨大的年龄差异，可是在这心与心之间并不存在些许的距离。这也是nancy老师在这些单纯的孩子们心目中独具魅力的原因。

“真正的孤独者，也许并不是一个思想另类、行为怪异的人，而是那些将自己的心灵牢牢囚禁、守护着自己的宇宙世界的人，是那些虽然生活在你我之中，象你我一样欢笑和生活，却实际上身着盾衣的隐形衣人……”

说到这里，nancy老师更加后悔了，因为她看到那些孩子都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nancy老师不由得想起一位老外交官在qq标签上写的一句话：孤独于我而言，无关乎爱和欲望，而是关乎现实生活中一个勇敢者不死的幻想……

二

因为一时贪玩儿，雪儿放学迟了。当她离开光线昏暗的教室时，发现天都已经快黑了。北方的秋天来得真快，这天说黑就黑了。雪儿有些愧疚，回家迟了又该挨骂了。更糟糕的是，又赶上了地铁的高峰点。

站内候车的人预想的还要多，连排队都没地方站了。站台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在上下楼梯口处进行疏导，将入口用安全线围住，留一小口，仅容乘客一个一个通过、进入站台，如此达到限流和减缓站台压力的目的。最初偶尔遇到这种情况，雪儿还以为是列车运行方面出了什么故障。后来发现这种概率越来越多，每遇上这种情况，雪儿便只有痛心疾首、后悔不迭了，暗暗发誓，以后无论如何不赶这么晚回家。

好不容易随着人流被挤上车，勉强在靠近门边的地方站稳脚。列车缓缓启动，慢慢加速，越来越快。本应渐渐舒缓的车辆突然因为哐啷一声巨响、一个急刹车，车厢里的人群惊呼着象下饺子似的往一个方向倒去。雪儿也“哎呦”一声惨叫。因为紧挨着她的一位大姐姐不仅忽地压在她身上，还重重地踩了她一脚。

“对不起！对不起！”那位大姐姐连忙带着歉意地说。

反正是意外，雪儿冲着道歉的人笑了笑。事情瞬间过去，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只是刚才甚为拥挤的车厢现在却显得空阔需多。因为刚才无意间的震动和颠簸，把拥挤在门口位置的人群压力疏散到车厢中部的缘故。也许正是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这种“虚假拥挤”的缘故，他们总是相信在车门关闭的那一刻，无论如何，车门以内的地方总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空间。而且这种想法总能在车门关闭后得到证实。

在这突然变得开阔的空间，容易满足的雪儿开始四处漫无目的地打量起来。刚才那位踩到她的大姐姐开始进入她的视线。

举止端庄，容貌姣好。甚至刚才那几声急切的道歉都是柔柔的，带着一丝甘甜和温暖，象春日山涧里汩汩的清泉一样。

在平淡、漠然、互无表情的车厢群体中，她并不是能够一下子就能注意力的那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雪儿总觉得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怪异的力量。

你能感受到她有血有肉，有丰富的思想和炙热的情感，也有冰一样的冷漠和顽石一样的意志。

她那一双热情而专注的眼睛仰视着车门上方，似在看列车运行路线，又似在注视着上帝的眼睛，与上帝作着无声的思想交流。有那么一刻，雪儿似乎看到她眼眶中噙着晶莹的泪水，还未来得及看清，也许就在那颗闪亮的珍珠即将滚落的一刹那，却见她把头低了下去，并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神情自然地抬起头。然却不再仰视，转为闲情四顾，一如雪儿一样。或许是自己想象力太丰富，--雪儿想，或许她根本就是在掩饰，虽然并没有人认识她，或注意到她，但她至少在努力做到并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雪儿发现，她很快又陷入了沉思，进入到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一个她自己主宰的世界。

她是一个身着盾衣的孤独者吗？雪儿在想。

如此一个一个如激光仪一样扫射过去，几乎人人都成了孤独者。可是，再换一个角度，这养的世界好像也不是想象的那么可怕。

雪儿不能确定自己的判断。毕竟，在她这个年龄，孤独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概念。

三

校长办公室里。

“如果大家没有什么补充的，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感谢nancy好的建议，给我们开阔了思路，辛苦大家了。”校长笑容可掬地对大家说。

大家彼此观望，静静坐着，谁也没有做声。确信不会有人再发言，事实上已经很晚了，也不会再有人发言，大家虽然默不作声，心里早盼着快点回家了。nancy果断地起身离开，快步走出校长办公室，准备先回办公室关了电脑、拿了手提包再回家。其他同事也纷纷挪动椅子，站立起来，准备离去。

nancy怅然若失地走到办公室，打开门，走到座位前关了电脑，拿起包，正准备转身离去，冷不丁被悄然进来的剑南一把拽住胳膊。

“放开点，说都已经说了……”剑南一双有力的手，抓着nancy的胳膊，轻轻低声劝着。不管nancy内心深处想着什么，她那黯然失落的神情总能被剑南一语道破心思。很多时候，nancy　真有一种找到知心朋友的感觉，便没有在意剑南那亲昵的动作。

看到nancy　那若有所感的、娇媚动人的温柔，剑南按捺不住一股想要亲吻的冲动，不由自主地将脸庞贴近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nancy恍惚感到一支爱神之箭突然刺中她的心脏，让她浑身松软。但就在这时，田俊连人带声音突然闯了进来。“还没走呢……”话音未落，便已发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赶紧撤身出去。

中了迷魂计似的nancy顿时清醒，使劲把剑南推到一边，嘴上还故作镇定地说，“你在说什么呢？好像我在担心什么似的。”

“没有忧虑就好，那你干嘛愁容满面的，校长都夸了好几遍，说你提的意见好。”

剑南仍然温柔体贴地说，虽有拍马屁的嫌疑，但的确是希望以此来温暖nancy那冷若冰霜的心。他并不指望nancy能够对他领情或者对他态度好一点，他甚至已经习惯了她那独特的蛮横霸道，虽然她对于任何其他同事都不这样。对于剑南来说，仿佛能够得到这样一种特别的待遇，也是一种恩宠和殊荣。

可对于nancy来说，校长或者其他人对于她个人看法如何并不重要。人卑言微，她不过响应领导的号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尽管如此，在她决定开口之前，还是考虑到了可能产生的效果和影响。果然，她的意见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一班专业人马设计的对外宣传方案的纰漏和拙劣。校长极力赞同，并要求整个方案按照建议全部重做。

明知不会有人高兴，还是要提出来，难道是故意让别人难堪吗？难道别人就不知道这方案的拙劣吗？为什么那么多人多没有开口，只有她说了出来？

让别人难堪，从来都不是nancy的风格。至于为什么那么多人不疼不痒、除了唱赞歌就是沉默以外，只有她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多说明了这样一件事：她是在响应孤独者的号召，并尊重了自己的存在。

然而她的黯然，或许压根就与此公务事件无关。

“咱们一起走，我请你吃饭，散散心吧。”剑南说。

“我需要散什么心呀。”nancy漫不经心地说着，就往外走，甚至不等剑南出来，就要关上门。幸亏剑南反应快，夺身而出。

漆黑的夜色之下，他们沿着林荫小道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nancy一向走路很快，如她那干脆利落的性格一样。剑南终于忍不住，紧走两步，抢在nancy的前面，拦住她，嗔声说道，“走那么快干嘛？有人在家等你吗？我把老婆丢在家里都不顾呢。”

不管怎么样，nancy内心深处还是把剑南当做朋友的，但是不问则已，一听他这话反倒提醒了自己。她嫌恶地说道：“那你还不赶紧回家，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nancy的话似乎再次刺激了剑南心中压抑的那股冲动。他一把仅仅地搂住nancy，用一种极其压抑的声音说道：“nancy，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要知道，在nancy心中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心口不一、尤其是背叛自己老婆的人。即便自己多少对他存有些许的好感。

也不知道nancy突然哪儿来的那么大蛮力，一下子就把魁硕的剑南推到一边，趔趄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你还是多想想你的老婆吧。”nancy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快速地走掉了。

四

身心疲惫的nancy回到家中已是晚上9点多。晚饭是不打算吃了，网却不能不上。这基本已经是习惯了。冥冥之中似乎是为了某种期待，但事实上，在网上什么人也不会遇到，除了那几个每天往来交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朋友。nancy很清楚这一点。

即便如此，在疲惫，她也要打开电脑，进入博客或登陆qq，早已候在那里的网络熟人们见面。

nancy刚一登陆qq，首先蹦出的竟然是她的学生雪儿的头像。

“老师，您刚回来吗？”雪儿那靓丽活泼的头像，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清纯可爱。

“雪儿，怎么这么晚还不准备睡觉呢？小心明天该睡过头了。”nancy略带责备地说。

“嘻嘻，老师，我在这里专门等您呢，都已经等你好半天了。您再不回来，我就真的要去睡觉了。”qq上的雪儿如同现实中的她一样，调皮而率真。

“哦，等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当然有喽，”屏幕上，对话框里蹦出一个动画玩偶小图标，那双大大的黑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充满了好奇。

“嗨，nancy，”nancy发现michael的头像一闪一闪的，知道他也正在跟自己说话，赶紧打开对话框，并把雪儿姑且抛在了一边。

“今天还好吗？”michael一边说，一边发来视频会话请求。

“好呀，好得不能再好。”nancy漫不经心地说，虽然这话很温馨也很老套。

“一看就知道你又说假话了！”michael哈哈笑道，“怎么，今天又想他了吗？”

“是呀，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他。”

nancy并不掩饰自己的内心。因为对于她来说，michael是唯一一个能与之诉说自己内心真实情感的网络熟人。

事实上，这两天她的心情糟透了。因为刚刚跟他说了分手，在一场隔空万里的争执之后。可怕的是，这种分手非但能够解除紧紧束缚在她身上的牢笼，反倒更加重了她的悲伤和痛苦。而且因为今天遭遇的意外，反倒更加深了那种进退不得、刻骨铭心的思恋之苦。

nancy　索性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并跟michael说了。

“他也许才是真正喜欢你的人耶！”michael做了一个鬼脸，打趣地说。

“嗐，我可生气了啊！”nancy做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哎，别生气，跟你开个玩笑。”michael赶紧故作认真地道歉，“不过，我在想一个问题：他会到中国去找你吗？”

“他的确很想来，”nancy忧愁地说，因为这正中问题的要害，“可是我从来都不赞同让他来中国。”

“为什么？”michael很诧异，严重表示不解。

“他到中国来干什么呢？他在自己的国家有很好的地位和工作。”

“那你会去找他吗？”michael小心翼翼地探问，仿佛一定要为这样令人同情的鸳鸯找到出路似的。

“不会。”nancy果断地说。

“为什么？！”michael再次表示严重不理解。“既然你那么爱他，他也爱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因为我不属于那里，”nancy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我有我的追求，我爱我的国家。”

“555555……”michael大跌眼镜，“都什么年代了，有没有搞错！无语呀！……”

彼此一时沉默，似乎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那你干脆就此放手吧，也别耽误人家，”michael说，“以我男人的直觉，你这样的女人肯定会让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伤心死了！”

“我的确刚刚已经与他说过分手了。”nancy　说。

“那就赶紧趁早把他忘掉，重新寻找你的另一半儿。”michael鼓励说。

“我要是能把他忘掉就好了。从一开始我就在做这种尝试，可是不仅没把他忘掉，反而越来越深刻，根本无法摆脱对他的思恋。”　nancy幽幽地说。“更何况，即便能够把他忘掉，他也只会是这个世界上我所真正深爱的最后一个人。”

“我都要感动得哭了……”michael说。

“嗨，nancy，老师，您还在吗？”雪儿急切地抖动窗口。

“哦，在呢，真不好意思！”nancy感到非常抱歉，“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情来着？”

“老师，我一直在想今天你给我们讲的‘孤独’和‘孤独者’。”雪儿说，“虽然我不是特别理解，但是我最近常常关注网上新近发布的一些轰动事件，看到人们各种各样的评论。我想问，在您看来，最近我们很多年轻人心目中的偶像——前美国间谍斯诺登是不是一个孤独着呢？我们虽然不懂政治，也不关心政治，但是看到网上有人说，刚刚被审判的薄熙来也是一个孤独者……照这样推断，美国进退两难的奥巴马、俄罗斯备受诟病的普京等等是不是也都算是孤独者呀　？……”

雪儿是一个很聪明、充满智慧而且很善于思考的学生，但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即常常会对一个想不通或不理解的问题死揪住不放，——用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很有点钻牛角尖的劲头。

“怎么说呢？……”nancy后悔今天不该给他们引出这么深刻的话题，“一个人的孤独与否，其实与其身份、地位、财富、欲望以及学历等并没有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呢？”

“它跟一个人是否给自己的心灵套上一把无形的枷锁有关，也就是说，与她或他自己的那个小宇宙有关。”

“一个人为什么无缘无故要给自己的心灵套上枷锁呢？”

“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价值取向，——她或他为自己选择了这种价值取向，换句话说，孤独是她或他在这个社会中的一种生活状态，就如同鸟儿选择在明净的天空飞翔、鱼儿选择在清澈的水中遨游一样。”

“哦，……”雪儿似懂非懂，“那孤独与寂寞有区别吗？”

“有的，”nancy说，“一个选择了孤独的人，内心可能会显得很孤独，但他却并不一定感到寂寞，甚至根本不会感到寂寞，因为他全身心地沉静在自己的宇宙里，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而一个寂寞的人，更多的可能只是需要一个来自外界的或他者的关注。”

“哦……”雪儿重复了一下上次的回应，半天没有动静，似乎陷入了沉思……

博客上，又看到一郎兄在留言板上留下的一篇中秋诗作。一郎兄是一个虽然从未谋面却始终默默伴随着nancy从堕落逐渐走向坚强的博友。在一唱一和的诗歌应答中，nancy为自己的小宇宙找到一种无形而强大的情感力量，支撑着那片一度摇摇欲坠却终于日益牢固的宇宙。

一郎兄始终如一地在每个农历二十四节气时都要精神饱满地赋诗一首，贴在nancy博客的留言板上，以作持续不断的鼓励。在长达半年多、忙忙碌碌的红尘俗务中，诗歌创作荒废已久。带着一半歉意和一半感动，nancy一连应和诗歌数首。继而回首阅读时，经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其中一首《菩提咒》道：

“弱水三千情难渡，呜咽素骨别心愁。

游魂一脉天山去，豪客几度悲春秋。”

多日不见的kavin在qq上打了一个招呼。

“你现在在哪里逍遥呢？”nancy　很开心地问。

“正在波罗黎各旅行呢。”kavin发来一张很酷的照片。

“真是幸福呀！”nancy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确切说是很羡慕kavin　的洒脱和自在。

对于nancy不恰其分的评论，kavin立刻回道；“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与他谈论幸福是一种耻辱。”　

kanvin　的激烈论断让nancy出于意料。但是，想一想，又何尝没有道理呢？在现在这个年代，现在这个社会，有多少人的生活又是可以真正用“幸福”这个词语来描述的呢？

五

一觉醒来，好一个煦日明媚、秋高气爽的晴日。nancy一如既往、充满阳光和自信地走进校门，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nancy！”伴随着熟悉的声音，林荫道边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nancy停住脚步的同时，也诧异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居然是daniel，那个让她魂牵梦绕、朝思梦想的人。

尽管如此，nancy却并未表现出内心的激动。只是略带惊诧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要拯救你的灵魂。”　daniel朗朗地笑道。

“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不能否认，daniel不容置疑的霸道是构成其自身魅力的因素之一。虽然nancy从来都不肯承认。

“跟我走吧，我快疯掉了。”　daniel知道，如果顺着这样的话锋下去，很快又会争执起来。

“你不应该来这里，赶紧回去吧。”nancy淡淡地说，“我哪里都不会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我呢？”　daniel有点气恼。

“你怎么能说我是在折磨你呢？”nancy恨恨地说，“最初是你提出的分手，现在咱们终于分手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你知道那不是真的？”　

“那什么是真的呢？”

“你只是在找借口挑我的毛病罢了，”　daniel痛心地说，“你一直都在挑我的毛病，自始至终。”

“我想，该说的我们已经都说过了，我现在无话可说。”nancy说，虽然她知道事情的根本原因并不在于谁对谁错，而在于彼此都有一个自己的人生选择。即便daniel可以放弃，nancy也不能同意。因为对于一个曾经经历了长达10年失败婚姻的她来说，如果还有什么能让她相信爱情的存在，那么她宁愿这爱情永远留在美好的记忆之中以及美好的祝福之中。

“我会很快忘掉你的。”nancy再次说出了数月以来，她一直在努力的事情。

“听着，”daniel说，“你爱我对吗？我从来都不怀疑这一点。”

daniel顿了顿，用更加肯定的语气说，“我也从来没有象这样喜欢一个人，你，你真的要让我疯掉了。”daniel激动地说。

“你很快就会一切挺好的。”nancy平静地说。虽然，daniel深刻地知道她的内心并非如她的外表一样平静。但这似乎更加使他激动甚至愤怒。

“你知道吗？”他说，“你不仅毁了我的生活，也毁了你自己的生活！”

“太夸张了吧！我自己如何倒不重要，问题是我怎么就毁了你？”看到daniel满脸通红的样子，nancy忍俊不禁，竟然噗嗤笑了起来。

“你，你，”daniel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你毁了我的孤独。”

nancy默默地注视着daniel，一语不发。但她却在心里对他说：你知道吗？你曾经一度毁了我的孤独。你说，你想拯救我，可是，你以为你是万能的上帝吗？

daniel看懂了nancy的表情，转过身，黯然神伤地离去。

雪儿碰巧经过，本想跟nancy老师打个招呼，但看到nancy老师似乎在和男朋友daniel吵架，未敢上前打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见daniel就这样伤心地走了，实在不忍不住，说道：“nancy　老师，　daniel　走了……”然后又忍不住补充道：“我觉得他好可怜。”

nancy依旧默然不语。

过了许久，才喃喃自语道：“上帝虽然给了我们生命，却安慰不了我们的灵魂，他所能给予我们的最多不过是怜悯。更何况，上帝从来都不会怜悯一个坚强的孩子。因为他教你参透了什么是怜悯，也让你明白了怜悯对于你来说不会有任何价值。上帝给予人们的最大的恩惠在于，他给了我们每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宇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