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货员艾叶过来对小飞扬说：“今天药店买药的多，你这个单子，先等会再拿过去，要不人多该弄串货单了。”

“好的，艾叶，今天人这么多，现在10点刚过，药店收入达到1万没有。”小飞扬好事地问。

“现在都超过1万了。先等会和你聊，外面还有好几个养殖户在等着解剖病禽呢！”艾叶肥肥的身体，腰部赘肉一颤一颤的，转身而去。

“过节了，要货和备货的人真多。”

“每天的生意都象今天一样，老板就发了。”

“老板要是发了，我们或许还能跟着沾点光。”

“对呀，出去旅个游呀，来个聚会晚餐啊”

“你等！”

“等什么呀，说。”

“别闹啦，经理过来了。”

七嘴八舌的办公室，在经理推门进来的瞬间静下来。

“飞扬，你上网搜一下有关×××病，主要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小飞扬听罢经理的要求，应声忙碌去了。

“忍冬，这个文件发传真给一个四川的客户。”忍冬拿着文件，路过青末的电脑旁，飞去一个眉眼。青末伸了一下舌头，急忙低下头来干活。

“青末，你把这个图片处理之后，文字和图片一起上传到网站，进行宣传。另外，再去各大网站发布一个招聘信息。我们现在的员工少，公司的许多事情现在做的还不到位，必须要招本科以上学历的，待遇不成问题，但是必须要优中选优。必要的时候可以找一些做兼职的人，这些人如果懂技术，利用业余时间，为我们服务，也未尝不可。”

“经理，这个×××病，主要是细菌导致的，也就是说，现在的圈养的动物，适应环境差，生存能力降低。”小飞扬找到病因，急忙答复经理。

小飞扬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经理无限感叹：“现在的人们为了在短时间内追求到更大的利益，不择手段，让养殖动物缩短生育周期，然后饲喂各种促进生长的饲料，进行催肥增重，缩短出栏时间，从而导致动物的生活周期产生了变化。为了适应新的环境，动物的饮食和行为也在发生改变。不幸的是，在很多情况下这些改变只是利欲熏心的人为了达到一己私利的目的，违背了动物的生长习性，人为的改变，并非它们真正的适应。”

“但是，现在我们人类违背了基本生存的法则，对不好的东西去盲目崇拜。明明知道小食品是垃圾食品，可还有那么多人去吃。我们吃垃圾食品，吃垃圾猪肉，最后变成垃圾人。”青末见缝插针。

“以前农村养猪，猪成天在土圈里拱土，那个猪可健康了，整个生长期，不打针，不用药。猪拱土是因为土中含有的一些微量元素正是它所需的，就像现在的人要补锌，补钙一样。”经理兴趣盎然的说道。

“嗯，是啊，我记得小时候奶奶就经常说，睡火炕不得风湿病。在老家睡火炕的时候，躺在被窝里，呼吸着淡淡的泥土和烧玉米秆混合的味道，感受着火炕的温暖，是暖气片和空调所不能比拟的。”忍冬不知何时进来，插嘴说了一句。

“人们离不开赖以生存的土地越来越少，都被建筑商到处开发。泥土里面含一些微量元素，对人体有好处，对动物也是。”小飞扬不住地点头。

经理指指门外说：“就拿我们门外那个流浪男来说，他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里的一员，聋哑不说，还只有一条腿，是一个重度残疾人。他为什么春夏秋冬都睡在大街上，就是因为他被迫于生存环境，慢慢适应了冬季严寒带来的威胁。是他完全能适应吗？不是，常规来讲，一个正常的人应该居住在温暖的房子里。他的聋哑可能是天生的，但是他那条腿肯定是后天才失去的，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今天成了这样？直到有一天，我拿了一床被给流浪男，流浪男不会说话，只是摇头。他咿咿呀呀地摆手，把我给他的被子往外推。”

“他是不是傻呀，给被子也不要。”忍冬嘲笑着。

“动物都知道冷，何况人呢？别打岔，听经理说。”青末和小飞扬给忍冬送去白眼。

“那年冬天，听天气预报说，要降温，还有大雪。看他在公司房檐底下睡，就那么一个小行李卷，还有一个破旧的军大衣，我就把家里闲置的被子给他，他说什么也不要。然后他比划着，意思可以写字。我就把笔和纸给他之前，我在纸上写：要降温，给你被子，为什么不要？”

他拿过纸和笔，慢吞吞并且歪歪扭扭地写下：“我不冷。”

“为什么不回家？”

“我已经没有家了，父母死了，媳妇领孩子走了。”

“你不会说话，腿又失去一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都忘了，记不起来了。”

“你想女儿吗？”

“想。很想。”

“那怎么不去找她？”

“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上哪找去？”

“经理，电话……”泽芳从隔壁药房跑过来喊。经理扔下流浪男的话题，转身出去了。

经理说的这个流浪男，我们都看过，他有五十开外吧。黝黑的圆型脸，那双眼睛特别有神，黑黑大大的眼睛，从那黑里，隐藏着对世间有太多的哀怨和离愁。他拄着双拐，有一条腿断到大腿根部。身后背着一个行李卷，披着破旧的军大衣，长年累月一步一拐地行走在我们城市的每条巷口。偶尔从我们公司门前经过，有时会放下拐杖坐在台阶上歇一会。然后再一点点拄起拐杖支起自己的身体，慢慢的离去，也有时走到我们公司大门的侧面，就放下行李，铺好，脱鞋，蒙上被子就开始睡觉。

经理出去了，办公室又热闹起来。

“青末，中秋节放假，定好哪天走？”忍冬对青末说。

“我一会问问艾叶回不回。”青末手里玩着圆珠笔，一副不屑的表情。

“小飞扬，你呢？”

“我不回了，我妈爸说过来和我一起过节。顺便我领他们转转。”小飞扬起身，一人发了一块木棉糖。

“青末，这几天看你不怎么答理忍冬呢？”小飞扬到青末这里，特意给了两块木棉糖。

“我一块就可以了。这个东西少吃，都是垃圾食品。”青末推掉另一块。

“你是女生嘛，要有些特权的。”小飞扬眼睛瞟向忍冬，示意过来哄哄青末。

“一起回吧。青末，你那天都说，自打春节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呢，你都想家了，想妈妈做的红烧猪蹄了。”

“回家也不和你一起回。”青末剜了忍冬一眼。

“你说的不和我一起回你家，看你到时候怎么和你爸妈交待!”忍冬嘴上狠狠地说，眼里却露出温柔。

“不用吧，倒是你不回你家，你怎么和你爸妈交待，而不是我和我爸妈怎么交待。”青末笑而不露声色。

“我昨天给你妈妈打电话了，我告诉阿姨和你一起回家，商量我们新年结婚的事。”

“这么大的事，你不提前和我商量，就直接给我妈打电话，你，你，不理你了。”青末忍不住，最后笑了。

“这回你同意和我一起回家了吧。”忍冬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

“那你爸妈那边，怎么解释。”青末小心的试探。

“不用解释，他们给我介绍一万个再优秀的女孩，我也不同意，现在他们妥协了。我也不用回南方打理家庭企业了，以后我们就定居在这个城市。”忍冬说的时候，神采飞扬。

“真的能为了我，你放弃南方老家那么优越的条件吗？”青末双手捂在胸前，仿佛想捂住一颗即将要跳出来的心脏。

“这就叫父母诚可贵，事业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二者皆可抛!”宝贝，为了你，我连父母都不要了，结婚以后你得好好伺候我啊，做个贤慧的老婆，生儿育女，洗衣做饭，买米买面。”

“贫嘴，坏死了，才不呢！过节了，你不回家，你爸妈还不知道怎么想你呢。”青末又露出忧郁的神情。

“宝贝，放心吧，我都已经和我爸妈说好了，中秋节去你家，十一回我家。做为你将来的老公，都把这些事情安排好了，以后我的臂弯就是你的温柔乡。”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的时候，艾叶来取小飞扬的货单。

“艾叶，中秋放假，你回不回家。”青末问艾叶。

“回家，票都起好了，我领着爸爸回家，中秋正好赶上我妈烧五七，要回去祭奠一下。”艾叶无奈地微笑着说。

“你还领你爸回去呀！”小飞扬问。

“当然得领了，我妈去世后，我把爸爸领到这边来，他比以前更自闭了，精神也有点问题。他经常问我妈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我没有办法，就告诉他说，过中秋节的时候，就领他回去看妈妈，他每次听我的话后，才会安静地去睡觉。”

“咱们一起回呀，路上人多，也好有个照应。”青末关心地说。

“不用的，我爸坐车，走路倒是没有问题，他只要一听可以带他去看我妈，人就会非常安静，很听话，再说了，我们一起走，我这个电灯泡可是1000瓦的高亮度哦。”

艾叶说话的尾音还没有结束，青末就上前来拍打艾叶的肩。

办公室内洋溢着青春的笑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