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眼见就是一场大雪,雀儿鸟儿都飞到暖和的地方过冬去了,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山里的人们,忙着在今冬的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多拾些柴火回去,取暖,做饭,煮猪食,牛食。这几日不管那块山头上都会有人的气息,都想在大雪封山之前拾得多点的柴火。
二平那块山头平时少有人去那里,在那是听不见鸡叫狗咬人说话的所以一般大竹坪的人都结伴到那一片山去拾柴火,老李家的最爱在哪里拾取柴火,竹子编的背篓又高又大,一根根一米来长,手臂粗细的枯木柴整齐有序的插在背篓里,老李家的看着满背篓的柴,该回去了,向着陡峭山林上方吆喝了几声。几个一起上山来捡柴的人还没有捡满一背篓。老李家的看了眼满背篓的柴,还可以在挤挤插一些柴,顺手拿出撇在腰间的柴刀,砍着山林里的枯树,一边砍着一边看着天色心想:“看天色今天晚上就要下雪了,最近每天都上山拾柴火,今年拾的柴火比去年拾的多了很多,过完这个冬天都还有剩。”
伐树的声音在幽深的山林里回荡着,山林里枯黄萎落的枝叶繁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知过了多少年,树叶变成了松软的泥土踩上去绵绵的,陡峭不平的地面加上阴暗潮湿老李家的把手中的柴刀高高扬起卯足了劲砍下来,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倒了地上,卯足了劲的柴刀带着重重的下坠之力落到了小腿上,不过还好老李家的反应快,滑倒之时准备把手中的柴刀扔了出去可是她的力气比这下坠滑倒之力又小又慢了些,刀在小腿上划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
一道不是很长很深很严重的口子,红色的血水却直渗出来,将粗布的裤腿上晕染开了。老李家的抬头望了眼山林里的其她人都还没有下来,自己用又粗又脏的手擦去渗出的鲜红血液,刚擦去又冒了出来,来来回回反复擦了几次,便不在去擦了索性扶着身旁的一棵马桑树站了起来,布满老茧又脏又黑的手染上了鲜血,扶在马桑树上,一个悉疏不完整的手印留在了马桑树上。
向着上方吆喝了几声,陆续有人下来了,老马家的最先下来,看见老李家的说道;“表婶,你腿咋个了呀?”
老李家的说道:“刚刚在那砍柴,溜了一下刀挂了的,没啥事了。”
大竹平的人都下来了,各自背着各自的背篓,满满的背篓把每个人都压弯了腰一路上摆龙门阵说说笑笑。
老马家的说道:“彭嬢,你家土娃说媳妇没有呀!”
老彭家的说“订了,绵竹青平王家的,那女娃子可能干了,啥子活都能做,在家喂了五只猪呢!”
........
一路摆着条,山上小路弯曲,走出了林子,便是开阔的大路,可以容得下一辆拖拉机在路上行走。
夜晚山里的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二平山头在一夜之间被白雪笼罩,二平在往上面是大平,大平连绵起伏的山头一个山头连着另一个山头,看不到尽头唯一能看见的只有挺拔雄伟的大山和山顶的朵朵白云,听老人们说起过,走到大平就无路可走,在走就只有翻山了,好奇的问道山的那头是哪里,老人们说是蛮子住的地方,儿时对蛮子的概念太过模糊了,现在经济条件飞速的发展有了智能手机在回去时,手机定位系统显示的是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大雪掩埋了大竹平方原的百里的所有山林树木,屋里人们架起了火堆烧起了洋芋,等着过年。
一恍冬月过完了,腊月初二下午,老李家的坐在火堆前眼神惺忪,李宝说道:“妈都又要睡戳了。”
“ 瞌睡来了,就到床上去睡,一会栽倒火堆堆里头去了。”老李说道。
老李家的起身到床上去睡去了。
李宝说道:“妈这都好多天下午一到这个时候都在睡瞌睡哦。”
老李说道:“有好久了?”
李宝说道:“有二十多天了,每天下午都是我去喂的猪。”
越接近春节雪下的越大,(山里有种野鸡我们那的人管它叫耗鸡子书面语我不知道叫什么。我查过很多书籍问过城里的四川人他们都不知道,这种鸡浑身麻色就像麻鸭的羽毛,雌鸡浑身麻色雄鸡尾巴上会长出红色的羽毛,会飞但飞的不高不远,一般就长在两到三斤左右),李宝和坪上的孩子拿着竹棒在深及膝盖的雪地里追野麻鸡,这个时候野麻鸡找不到吃的,冰天雪地好多野麻鸡都冻的飞不起来了,院子里的小孩子就一起去追,运气好的还能逮住一两只回家吃。
吃过午饭李宝像子野马一样又出去追野麻鸡去了,老李和老李家的又围在火堆前缝补衣服,老李问道:“你每天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就要睡瞌睡都睡了快一个月了你晓得不。”
老李家的一边缝着手中的衣服一边说道:“晓得的哦,每天下午就是想睡瞌睡。”
老李说道:“你是不是得了啥子病哦!等年过完了我们还是出去检查下。”
老李家的说道;“一天吃吃的,做(干活的意思)做的,能有啥子病,检查啥子不检查。”
就这样又过了十来天,老李家的依然是每天下午四五点的样子就昏昏欲睡,老李看在眼里总觉得不太对劲,又想着快要过年了,每天下午睡也不吉利,感觉精神头也没有前段时间好了。
逐日,老李问道;“你每天下午都睡觉,你晚上又不是没睡。”
老李家的说道;“我还是觉得不大对了,我觉得有点像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老李说道;“你咋个了,你又没走那些地方去。”
老李家的说道;“每天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屋里就来了个,年轻的帅小伙子,长得又白又高,穿的又好,他一来我瞌睡就来了。你每天看到人来没?”
老李说道:“你是不是把血敷到哪里了?”
老李家说道:“前头有一回在二平捡柴把腿干弄烂了,流了点血出来,我都不晓得敷到哪里在了。”
老李说道:“二平大平那地方听不到鸡叫狗咬人说话,人血沾到树子上藤藤草草上,这些东西就会修炼成妖精。”
老李家的一听受吓了心里慌了说道:“那咋办?”
老李说道:“一会找根针穿上红线,今天下午,他在那找你睡,你就把针插到他身上。”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那帅小伙准时来了,老李家的依老李说道的,把穿着红线的针插在了那帅小伙的身上。昨夜下了一场雪,起来时雪已停了,吃过早饭,老李撇上柴刀,缠上裹腿布,沿着一路滴着的血滴在膝盖深的血地上找寻着,血滴落在雪地上像朵朵绽开的红梅在冬日里耀眼夺目,老李顺着一路的血迹中午时分在二平的一棵马桑树上看到了那根穿在针头上的红线。看着这棵腰粗的马桑树老李就来气。
老李在山林里拾了一大捆枯树枝,围着腰粗的马桑树焦上了煤油,一把火围着高大参天的马桑树烧了起来,熊熊大火烧的马桑树只叫。说道:“我是为了报恩,没有加害你。老李不听马桑树说什么一个劲的往里加柴。
一个小时的功夫腰粗的马桑树便被烧的焦灼乌黑,老李抽出腰间的柴刀,把烧的乌黑焦灼的马桑树砍掉了。
这以后老李家的在也没有一到下午四五点中就睡了。
这是儿时,奶奶带我上山拾柴火时我不小心把手弄破皮了,出了一点点血,奶奶告诉我她奶奶的事,儿时的我不懂的判断,现在我长大了,奶奶却在512地震中永远的离开了我。我把这个故事写出来,是回忆奶奶,应为地震来时,我们那里山崩地裂村里在家的人无一幸免连尸骨都未找到,我们那里的严重性不亚于北川,而电视媒体上只报道了北川,并没有报道与北川只有一县之隔得安县。这个故事也是纪念和怀恋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和大竹坪遇难的所有人。
2013,10,2.22.32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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