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电话
今天,正躺在沙发上睡懒觉的我,被急促的电话声吵醒,我懒洋洋地伸出手把手机拿过来,惺忪的双眼还未完全张开,然而当我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那个朦胧的名字,整个人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是苏珊。
“呵呵,老大,今天到底刮什么风了呀,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感动得非常呢。”
“哈,还记得我?算没白认识你,都一年多了还记得我,呵呵。”
“呵呵,这什么话,哪能忘记那个爱穿白色裙子,然后陪我走了几年校道的苏大人呀,好久不见了,还好?”
“不好也不坏,打算南下看望你了,呵呵”
“不用工作了?现在还没到假期哦。”
“工作辞职了,呵呵”
“笨笨,你工作挺好的呀,干嘛辞职呢?”
“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哦,没事的,过去就算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接你,反正好久没见你啦,还正郁闷着没有人陪我一起逛街呢,呵呵。”
“过去了你可要照顾好我哦。”
“呵呵,没问题的,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那我明天就去订票了?”
“恩,没问题,订好了票发条短讯告诉我是第几班车,我到时去车站接你。”
“好的。”
“恩,好的,在车站小心点啊,小偷很多的。”
“恩,拜拜。”
“拜拜。”
挂完电话,我兴奋了一个早上,赶紧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番,拖地、洗衣服、洗床单、整理书架……一个人住的确有一些懒,房间里的东西都丢得乱七八糟,这下有贵客要来,还真害怕让她看到这种狼狈。整理完了一切,我开始怀念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活,那段一起走在阳光里的时光。我跟苏珊认识有五年多了,因为毕业工作的关系,我们分开去了不同的城市,然后在各自的城市里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追求各自的梦想和生活,我以为那次在车站的道别将是我们的永别,我们几乎不可能有机会再见了,世事难料啊,想不到如今又可以再续前缘,心情被甜翻了。
晚上苏珊发来了短讯,在短讯里告知我,她后天晚上九点到,还叮嘱我一定要准时去接她。
二、后天
看着手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期待的夜晚终于到来,盼望这个日子,我已经在脑海中反复的想象了三百多个日夜。她是我的青春梦,我以为自己的青春从那天告别了大学的校园,告别了可爱的苏珊就已经画上了句号。来到这个钢筋水泥堆成的美丽城市,虽然也有花有草有鸟声,但是它的风雨不再像校园里来得那么温和,而且还夹杂着震耳的雷声。每一天我像一个过客般穿梭在这个城市的街头,只有夜晚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八点钟,我坐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公车,又一次穿行在城市的灯海中,透过车窗我凝视着这个熟悉的城市,对它有了一丝的感觉,汽车似乎要把我载回到过去的青春,往昔的校园。
火车站的人潮涌动,我站在出站口外边的围栏前不时地看着手表。“由西安开往广州的列车已经到站,请接亲友的朋友到出站口迎接。”车站的广播声在广场不断地回响。这时出站口开始涌出一大批的人流,我瞪大了眼睛搜寻着可爱的苏珊,自己还真害怕会认不出她来,这时电话响了,是可爱的苏珊。
“喂,你在哪里?”我焦急地问。
“我在车站的大钟下面,你在哪呢?”
“好的,你就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稍等三十秒,呵呵”说完,我连走带跑地冲了过去。
远远地就看到在大钟下面一个提着行李东张西望的女孩,动作是那么地熟悉,我想应该就是苏珊了。想不到那个曾经在我梦里出现过好多好多回的熟悉的样子再次浮现在我眼前,眼眶里的泪水有一些湿润,头脑顿时变得一片空白。日盼夜盼啊,今天终于迎接回了消失的梦中人,就在那一刻,时间似乎凝结了,忘记了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迎接她,就那样缓缓地走了过去。
“苏珊!这边。”我的声音有些激动。
“终于见到你了,刚才还在担心你认出我呢,现在放心了,还好你还能认出我来,呵呵”苏珊眉开眼笑了。
“怎么会,十年后的我照样能认出你来。别忘了以前我经常跟在你身后散步的,你的背影我太熟悉不过了,就差没有把你的背影写下来了。呵呵。”
“说话还是那么文气,一点没变。这个城市真漂亮,在它的衬托下,你显得成熟多了。没说错吧?”
“是错觉吧?走,我们去那边坐车回去。”说完,我拎过苏珊的行李,一起向公交车站走去,坐上回家的车。
公交车再次穿行在灯海中,车外的夜晚安静了许多。我耳朵回响起了陈慧琳的《记事本》,画面中的那辆车很熟悉。
“苏珊,我经常一个人坐夜班车回家的,这次窗外的夜景给我的感觉很不同。呵呵”我望着窗外说。
“肯定是因为我在,肯定不同了。”
“恩,开始对它有一些熟悉的感觉了。”
“我想此时的西安夜色已经深了,大家应该开始准备休息了,呵呵。”苏珊低着头说。
“怎么才到这里就开始想念了,好好静下心来,休息几天,这段时间你住我那里,所有日常用品我已经准备好了。而我去朋友那,反正他那边还有多余的房间,呵呵”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从那么老远跑来这里重新开始吧?”
“呵呵,你在哪里开始都可以,关键是你记得我这个搭档就好。”
“晓宇,你给我的感觉真的比以前成熟多了,呵呵。”
“又来了,你的错觉又来了。坐了那么久的车,待会找个地方填肚子去。”
“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上一觉,呵呵。”
……
……
我和苏珊在东路中站下了车,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多,我帮苏珊把行李放好,然后交代了一些安全事项,最后把钥匙给了苏珊。
“明天你醒来的时候给我发条短讯,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吃早餐。”
“恩,好的。”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好梦。”
“恩,明天见。”
走出家门,望着夜空突然好想大喊几声,想不到以前认为已经失去的好多美好的东西从此再也找不回来了,这次再见苏珊,我想我的青春又回来了,而这条对我再熟悉不过的大街,以后必定给我人生的岁月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足迹。
三、风和日丽的一天
早早就起了床,在客厅看报纸等苏珊的电话,为了今天的行程,昨晚躺在床上计划到半夜。大约九点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苏珊发来的短讯:“我已经起床了,大懒虫你起来没有?”
“呵呵,老早就在等你的信息了,我现在过去,十分钟后就到,你可别让我看到你的熊猫眼,省得我打击你,哈”给苏珊回了短讯,于是跟朋友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我朋友的住所跟我那边就隔一条街,平时我们经常一起出来吃饭的,而今天走在路上的心情明显很特别,感觉阳光很温和,空气中似乎可以闻到香草的味道。这样的早晨让我内心充满了朝气,觉得精神爽朗。我在心中不断猜测着这可爱的苏珊今天会是怎样的打扮。
“咚咚咚”我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等一下,马上就来。”苏珊应了一声,过了一会门打开了。
“不会是在抓紧时间化装吧?呵呵”我看着苏珊笑着说。
“不告诉你,我们走吧,看你这个导游今天带给我什么惊喜,呵呵”
“老大,为了今天,我都已经计划好一年了。今天的打扮很不错,头发弄得也可以,大女孩了现在,女大十八变那句话确实有些道理,呵呵”
“呵呵,你再说我就不出去了,看你怎么办。”
“那我错了,承认错误。待会带你去华夏食街吃早餐,南方人的饮食文化是习惯早上喝早茶聊天,跟西安的不过十点不开张相差千万公里,呵呵。”
华夏食街对我来说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它是我来到这个城市所去的第一家早餐店,当初给我的感觉很温馨,那种喧哗的环境容易感染个人的心情,我想把当初的那种感觉带给苏珊。
走在路上,我又习惯地跟在了苏珊的身后,偷偷地望着苏珊走路的背影。我记得以前曾跟苏珊说过,每次跟她走在秋天的校道上,一路走到尾,仿佛走完了一整个季节。我还记得学校的校道是用方形的大理石铺成的,每次苏珊总爱一步一个格子地走,那个可爱的背影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这个城市的街道还走得习惯吧,好象少了一些格子哦,呵呵”我笑着说。
“西安的街道也是一样啊,只是颜色是灰色的而已,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你不是喜欢踏着格子走嘛?在学校的时候,呵呵”
“下次不许走我身后了,罚你走在我旁边,每次都走在后面想别的事情。”苏珊说完把我拉到她旁边。
“恩,老大。下次不会了,我刚才是在感慨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而且和风撩动你长发的时候我联想到了某一部偶像剧的情节。安以轩你应该听说过吧,你刚才给我的感觉很像她。”
“说不过你,呵呵”
“其实我最大的梦想是当一个编剧或者导演,把生活中捕捉到的美好写下来或者拍下来。”
“呵呵,我记得你以前提过好多遍了哦。”
“所以叫梦想嘛,离我有无限远的距离,哈”
梦想的确很远,犹如当初偶尔想起这个可爱的苏珊,脑海中的她同样那么地遥远,而今天再次走在了她的身旁,才感觉到彼此的距离真的好近好近,甚至可以闻到她衣服上淡淡的香味,浪漫已经悄悄地弥漫在蔚蓝的天空里。
此时应该来一壶淡香的菊花茶,再加上几笼美味的凤爪,或是排骨,或是糯米糕……我对美味的早餐已经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那里应该是我和苏珊这次美丽的邂逅开始吧,我想。
四、两个人的早餐
时间来到九点四十,此时的华夏食街已经差不多满位了。门口的两位礼仪小姐甜美的微笑在朝阳中显得有些温馨。为了表现我的绅士风度,我也礼貌地回敬了一个微笑。这种相互对视的微笑会让人感到舒服,至少感觉比较好。
我和苏珊找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这里感觉还可以吧?”
“呵呵,恩,气氛很好。”
服务员把菜单送了过来。
“苏珊,你来点吧。”我示意服务员把菜单递给苏珊。
“呵呵,晓宇你点吧,我不熟悉南方的食谱。”
“呵呵,那好吧,等你熟悉了,下次由你做主。恩……来一壶菊花茶,还有两笼凤爪,还有一笼排骨,一笼蒸鸡,还有两块蛋糕。谢谢”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高高的天花板,葱绿的盆栽,唧唧喳喳在闲聊的人群,窗外风和日丽,行人匆匆,一切的情景情境依旧,犹如一年前一般。
“其实我也不常来这里的,只不过这里对我来说象征着一个开始。”我看着苏珊说。
“呵呵,是吗?”
“恩,一年前,我刚来到这个城市找工作的时候,朋友就带我来这里吃了一次早餐。之后这一年多来,我去过好多地方,但最值得怀念的还是这里。我觉得每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都有一个起点,这里就是我开始的地方。”
“你怀旧的性格一点没变,不管去到哪里都一样。”
“呵呵,有变的,改变了一些,不过还是经常会想起在西安的某些日子,特别是秋天和冬天。”
“因为这里不会下雪对吧?”
“恩,下雪很美。我怀疑当初那些美好的记忆是在冬天里冻结的,一直在心里没融化过,飘落了满地的树叶,皑皑的白雪,复古的楼房,幽暗的酒吧,安静的街道,阳光的微笑,……脑海中好多的残片,呵呵”
苏珊望着窗外不语,我这时才反映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我不应该去勾起苏珊的思绪,她才刚刚离开那座古老的城市。
“这是一个没有冬天的城市,对吧?”苏珊转头看着我说。
“呵呵,可以这么说。其实带你来这里,我同样希望这里能成为你的开始,这是座美丽的城市,它会带给你不一样的回忆的。”
这时服务员把早餐送了过来,菊花茶的清香飘入我的心扉,一阵清凉的感觉。
“先生,小姐,请慢用。”
“恩,谢谢,我们自己来吧。”
我给苏珊斟了杯菊花茶。“趁热吃吧,凉了就失去味道了,就怕你吃不惯,呵呵”说完,我给苏珊夹了个凤爪。
几杯香茶下肚,空空的肠胃暖和了一些,彼此一阵沉默,苏珊低着头慢慢地吃着蛋糕。我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汽车和人群,相识也许是一种缘分,我想。只是它有长有短,也许是几分钟几句话几个微笑,也许是一辈子,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它在我们生命中不断地交替着,难道不是吗?多少曾经的挚友成为了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多少曾经美好的时光变成了记忆中的残影,年过一年,才发觉自己一直生活在遗忘时光中。而再次见到苏珊,就算是下一次分别的开始也好,我告诉自己:我的青春永远无法把她忘怀。
转过头,突然看见苏珊的眼角泛着泪光,赶忙抽出纸巾给她擦掉泪水。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要哭呢?离开那里很舍不得对吗?”
“没什么,刚无意中想到一些事,忍不住。”苏珊带泪微笑地说,“晓宇,你不是在电话里问我为什么要离开那吗?”
“恩,不过每个人都有一些秘密,我只想你能开心点,见到你笑我就开心了。”
又一阵的沉默。
“是感情的问题吗?”
“恩。”
“呵呵,那没事的,一切会过去的,感情的事情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至少我还是懂你的,把痛忘记了就会好的。”
“恩,偶尔还是会涌出来。”
“下次我不提那个地方了,省得害你又想起来,是我不好。待会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恩,好的。”
走出了华夏食街,也许是因为阳光的温和,也许是因为迎面吹来的凉风真的能读懂我和苏珊的心情,刚才灰色的心情已经悄悄地去了一半,沉重的心情随着蔚蓝的天空变得异常爽朗。我应该问一下蓝天失恋是什么感觉,笑过,哭过,欢喜过,疼痛过,就像这天空一样,一会蔚蓝,一会灰黑,有时晴空丽日,有时大雨滂沱,成长的经历是那么的多变和无常,只能说有笑过、有哭过就好,就让一切随风而去吧。
五、风筝与风
我和苏珊漫步在楼海中,这时的阳光斜斜地照下来,映在我们彼此稚气的脸上。抬头看着头顶那小小的天,我不止一次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好多次我都想对着天空大喊几声:“我要飞翔。”心中常常会涌起这股飞翔的欲望,因为只有飞得更高,我才能把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一些。
“苏珊,有时候你会不会有股飞翔的欲望?”我看着苏珊说。
“呵呵,现在就很想随着风飞起来。”说完,苏珊在原地旋转了一圈,然后微笑地看着我。
“此时的天空一定很温暖。我们去放风筝吧,把一切烦恼统统放飞上那蔚蓝的天空,然后让它随风飘走。”
“恩。”
“呵呵,不过我们要先热身一下,谁先跑到前面那个十字路口谁就赢,说完我撒腿就跑开了。”
“好啊,你赖皮。还没有等人家准备好你就先跑了。”说完,苏珊跟在我身后跑了起来。
我跑得有些忘我,那种感觉犹如在追逐着时光,而苏珊渐渐地离我越来越远,等我站在了十字路口气喘吁吁的时候,回头看见瘦弱的苏珊正吃力地坚持着,突然心里一阵酸。真害怕她会不小心摔倒,于是赶快跑了回去。
“好了,不跑了,你赢了。呵呵”
苏珊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额头上冒出了好多汗。
“以后再也不跑在你前面了,省得把你弄丢了。呵呵”
“恩,脚好酸。”
“那我们慢点走。”
经过刚才的一阵狂奔,我的头脑显得清醒了一些。刚才那阵酸还有些余味,那种情景使我突然想起了好多好多熟悉的面孔,曾经的我们何尝不是在相互的追赶中失去了彼此呢?
万绿园的草很依旧那么青,游人的欢笑声不时传来。我和苏珊租了两只风筝,然后跑进草地的中央,迎着和风把风筝抛向天空,于是风筝随着风慢慢地升高,最后翱翔在蔚蓝的天空里。
我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的风筝,安静地享受着此时的欢乐,而旁边的苏珊又蹦又跳,时而对我微笑着说她的风筝比我的飞得高。我想起了四年前和苏珊在西安大南门广场放风筝的情景,一样的阳光,一样的微笑,真想永远地陶醉在那里,那是个与烦恼绝缘的季节。如今手中的线有些沉,因为它牵的是我青春的回忆,在那无垠的天空一幕又一幕地划过。
放完了风筝,我和苏珊坐在草地上聊天,一直到天黑。要回去的时候,苏珊说脚好酸,今天跑步我输了,罚我背着她回去。于是我背起苏珊,在夜灯下慢慢地往回走。从未被一个女孩子如此甜蜜地靠在肩膀上,那种温暖的感觉充满了幸福。此时我想起了twins的《风筝与风》:
《风筝与风》
没有灯背影怎可上路
如没云天空都不觉高
我与她若似天生一对
多么好
单手怎可以抱
我怕在平地跌倒
谁伴我冒险跳下爱河
谁都要一对
即使手挽手出了错
又那可一个
当风筝遇上风
即使快乐的痛
仍能乘着狂风
天空中爱得英勇
有了她就算哭
仍然流露着笑容
当风筝没有风
一颗心也都很重
谁能来做微风
不必管我的轻重
冥冥中遇上她
擦过爱的天空
倦极也不痛
有痛苦都只因拥有吧
会枯萎都只因收过花
有个她未算天生一对
都不差逼真的相爱过
那眼泪还未算假
今晚的夜空变得好美,弯弯的月牙仿佛在对着我们微笑。我不停地走着,突然感觉到肩膀湿了一片,转过头看到苏珊偷偷地哭了,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落在我的肩膀上。我没有过问她为什么,转过头继续往前走。我想以后还有好长的一段路,希望在前行中,我的肩膀能成为她这辈子的依靠,如果不是,那就请时间帮我记住这一刻的永恒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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