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我们国家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住着一个神秘的部族，男人打猎养家女人繁衍后代。村庄依附的水叫静河，一天，村长带着一群族人将一个面容憔悴、蓬头垢面、怀中抱着啼哭婴儿的女人赶到河畔。

“族长，求求您了，我的孩子还很小。”

一个素衣垢面老妪追在满脸白须的老头后面央求。

“不行，族规不能坏。”

老妪和陪着她落泪的另外一个白发老头只好一边继续央求，一边安抚那个抱着啼哭婴儿的女人，他们只差没在这河畔给族长和一众有权势的族人们跪下。他们在祠堂做过，没用。

倒是抱着婴孩的女人比较镇静，她眼睛顾盼，在张望，期待，拥挤的人丛中，多是胆小怕事围观者，没有看见她相见的人。她显然有些失落，茫然，随即又镇静起来。

女人将怀中包裹婴儿的襁褓从容递给族长的一名亲信，那人作势要将襁褓中的婴儿放入河中，女人的双亲呜呜咽咽又慌起来，人群中也慌乱起来，女人惨淡地一笑，默默注视着她亲手交出去的孩子，即将被送入河中。

突然，一把年轻男人的声音从远处奔过来，大叫：“手下留情。”

人群一阵慌乱，旋即自动闪开一条道，一个束巾青年出现，他正是孩子的父亲——族长的小儿子——贡。

他大声地朗朗地问族长：“你一定要这样吗？素素还年轻，能生，一定生到儿子。”

族长鹤发童颜，心却狠毒如狼。他自思带着一族人在这世外清静地住了几十年，靠的就是他的英明。此刻，他不徇私情地大手一挥，他的亲信又准备将女婴放入水中。

这是他们初到这里定下族规，繁衍后代，一定投胎要生儿子，之后，生下男孩的女人在河边静洗半月，生下女孩的女人要在河边静洗一月，这中间，男人不能碰女人，因女人身上被血光污浊。素是族长亲自给贡挑选的媳妇，大儿媳妇柳烟第一胎生的儿子，之后再没生养过，不能子嗣兴旺已经令他很气恼，这自己亲自订的规矩怎么能坏？素第一胎就索女，不替素沉到河里洗清垢秽，素下次还会生女儿。

就在没名字的女婴将被放入河中时，贡扑上去，从那名不设防的亲信手中夺过了孩子。他毅然决然地说：“族规再严，总有一条可选家门一人代死？”

族长大动肝火，贡竟敢当众破坏行族刑。他看看乱方寸的族人们，看看弱小坚强的素，从素这一刻眼中，族长看到妖火，这个女人代女婴死也好，他下定决心。他可以再给贡挑一门亲事。

拿定主意，族长布满白须的脸上生出的一张决定人生死的嘴巴朗声吐出一句：“好！就依照族规。你不想女婴死，就找一人代死。”

族长心下暗喜：这女人第一胎索女非吉祥，她死了最好。

青年贡将夺回来的女婴交给素的母亲，老妪老泪纵横，老头在一旁道谢：“谢谢你啊，孩子。求求你，也救救我女儿吧。”这时候，每个族人都等待素代新生女婴赴死。

贡又走到素身边，素悲凄地看着他，两人有一种默契。搀扶着走向静河边。族长的声音在静河上空飘荡——“快啊！决定完你家的命运，明天，全族男人进山打猎一月。”

素偎在贡怀里的单薄身子在抖，刚刚生产完，体弱，举步维艰。贡将娇妻护在胸前，到静水边，他不经意理理素耳边鬓丝，压低声音说：“孩子就取名叫洁吧，她长大替我告诉她，她是最干净的。”

素大惊失色，这怎么行？她慌乱地抬起眼神想争辩什么，仿佛要在鬼门关前抢夺生命。贡用手使劲箍住她，用力暗示，不可以。接着，她只能含悲继续听他说：“孩子不能没有母亲。我走了，不要叫，叫了族长不给我死，麻烦更大。”

静静的河水一径流去，流出山，萧萧冷意下，一群人看着两个人走向深水，最后，回来的是素。

族长气的捶胸顿足，无可奈何泣不成声。素和她的双亲悲的不成样子，族人们看族长死了小儿子，慌的也不知所措。有亲信甚至喊：“捞吧，组织人下去捞。”

倒是傲慢不可一世，独断专行的族长摆手不迭地制止，他虽痛，知规矩不能乱，乱了族规不成方圆，一族人都没法管。

寒风中，人们散了，族长伤心地不能行路，被几个亲信抬离开。静河边，素一家四口，包括刚刚获救的女婴，还在静静顾盼，也许，贡还能随潮水回来？可是，寂静的小地方，无船无浪，贡如何回来？

多年以后　，洁已长大，嫁做人妇，并且是山外的人家。素牢记着贡生前说的，不走出眼前的大山，随着河流走出去，永远被族规约束不见天日。

贡的父亲早作古。哥哥子有一个儿子，生活还算美满。心怀善念的子在专横的父亲走后，继承了族长之位。他很关照守寡多年的素。常常着人去帮她干活。

每一年农忙，本该贡干的事，子派人代办。洁嫁的远，远水不止近渴，子自动替弟妹想到这些。作为族长，子比父亲更得族人心。

只是，一件事让他困惑，这么多年，古井无波，弟妹都安分守己，怎么行将就木的五六十岁，反而招揽流言？本来，住在大山下，一族人再扩展，一村总还是离不开依一山傍一水，谁这么胆子大敢招惹族长守寡的弟媳？据说，还是小伙子，莫非来了外乡人？

中秋夜那天，子派人探望素，人回来汇报说还没进家门，远远望见月下两影子，一男一女偎依趣语。人近了，看见是一年轻人和素。素也不回避就招呼，人入内放下东西就飞也似离开，离开时尚见二人偎依坐在郊野。

子估计派去的人不会瞎说，可外乡人从哪里来？莫非洁的男家人，不大可能。转而子想，或许中秋夜，洁和丈夫回来看母亲被误解。

千头万绪，子内心百般不安，他一定要搞清楚，不能让死去的贡不安宁也不能让素蒙屈，他们已是族规的牺牲者，如素真有新人，已经五十旬，便由她也成，只是，驱赶他们到外乡去住。

子决定是夜去探访明白。他早该想到，素一个女人家，女儿远嫁，丈夫双亲尽丧，一人孀居在山脚边，是很容易被煽情。子想：证明果有不祥事，驱赶成全。

子没带亲信，一个人下午便出发，傍晚时分至素家。一飘蓬蜗居，在山脚边离群索居。门前一径曲折小道，道旁田边果坐着一男一女。他没有惊讶生气，平静地走上去，正待他要走近时，亲密中男女回头，冲他莞尔一笑。子目瞪口呆！青年竟然贡。

伴着五旬老妪素的青年男子，竟是弟弟贡，这确实让子不能置信。接下来，听完贡分说，子方才镇静。鬼不会变容颜，真是被沉静河洗秽的贡。

故事没有这样就结束，贡陪着素在这山中又过了一段神仙生涯，族人们睁只眼闭只眼，子依然常常派人照顾素，尽子在世没尽的责任。洁后来也是渐渐明白，比自己年轻的青年原来是父亲贡。慢慢，洁也不再回来干扰双亲享受。

子在八十岁上罹难，因村里有一户人家和另外一户人家争猎物，请族长公证，劝解中双方不服调停继续打斗将子误伤。子的族长之位留给他的儿子，洁后来也死在夫家，死后下一代再没来过静河这地方。

据说素活了很多年，所有人都死的干干净净，她还活在那里，并且总有一个青年贡陪着她，神仙一样长生不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