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眼瞅着初中已毕业半年了，山沟里的娃娃每天还是背着小书包到大队学校去读书，菊花每天看着这些娃娃三五个一路从家门前的小路走过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初中毕业菊花本来考上了县城的中学，可她硬是瞒着家里人说自己没考上，因为菊花的爸爸在本乡的煤矿上班，煤矿这几年出了好几起安全事故，村里马冬冬的爸爸和二爸都是采煤煤井里塌了把他两给埋在了里面，等到找到他两的尸体时已经僵硬了，家里人给他两洗澡换干净的衣服就像在摆弄一具木头一般，昨个还活生生的人今个就不在了。

菊花看着马冬冬和他妹妹马桃桃站在他爸尸体旁留着眼泪挂着鼻涕他妈妈哭得死去火来的，这使菊花的心很难受。

时间久了事情就慢慢过去了，菊花不去读高中不愿父亲在去挖煤她怕万一有一天爸爸也会像马冬冬和马桃桃他爸爸那样她心里害怕极了，所以她觉定不在读书了。她回家告诉爸妈她没考上爸爸让他在复读一年再考，可她坚持不去，为此爸爸没少骂她，如今在家里帮着妈妈奶奶做家务，家里只有妹妹一个人读书爸爸的担子就轻了不少。菊花想要是她像院子里马丹丹一样去城里打工那爸爸就不用在去挖煤了，所以她决定要去城里打工。

晚饭时，菊花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菊花爸说道：“在家里帮你妈妈和奶奶做家务也不顶事，你做不做都那样，也可以顺便出去看看山外面是啥样子长点见识也好，总不至于在家里到了年纪就放人夫吧。”

菊花妈说道：“出去见见也好，就是这一个人在外面可得照顾好自己。”

菊花奶奶说道：“你幺姑婆的小女子在现城里打工明天我去跟你姑婆说说让你去小容哪里。”

这小容在县城里做服务员包吃包住的每个月尽落四百块钱，自己觉得日子过得还是不错。

小容在宿舍休息接到妈妈的电话说菊花想到现城里来打工让她给找个工作安排一下，小容说道：“让她来，来了跟我一起干活，什么时候来告诉我一声我去接她。”

菊花拦了一辆出山的拉煤车赶到县城，小容抽下午休息时间把菊花接到宿舍说道：“你今天刚来先在这休息一下晚上我还要上班，今晚你就睡这张床。”指着对面的那张床：“我跟经理都说好了，你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菊花边整理自己行李拿出给小容带的梨说；“容嬢这是我家树上的梨给你带了些过来，你好吃。”

小容客气道：“这样重你还带来，路上多累呀，以后别带这些东西了城里都买的到。”　菊花道：“这是自己树上的，路上车在用力我又没用力。”

小容去上班了，菊花一个人出去转了一圈县城的晚上真热闹人真多到处都是灯火，山沟里一到晚上就闭门歇户半点星火都没有一片静悄悄。回到宿舍小容给菊花拿了晚饭过来穿着服务员的红色工服说道；“你快吃，前边还忙着我得过去了，吃了就洗洗睡吧，卫生间在那边。”说完就走了。

菊花吃着饭，心想这厨子炒的菜就是比家里自个做的饭菜好吃，吃完去为生间洗漱一打开水龙头是热水，菊花想这城里的水龙头一放开就是热水真方便。

晚上都睡了一觉小容和其他服务员才回来，一下子安静的宿舍就开始嘈杂起来了，菊花说道；“容嬢，下班了。”

小容说道；“吵到你了吧。”

菊花说：“没呢，刚换地我也睡不早。”

小容洗漱去了，菊花听着其他人说

：“今晚上3号雅间的客人消费了800多喝了三瓶小角楼呢！”

“那你这个月的酒水提成肯定高哦。”

.........

在他们的谈话中，菊花沉沉睡去。第二日就开始了她在城里生活，每天和其它服务员一样跑着堂，菊花学什么都快两天就把所有菜单酒水价格名称都背了下来。服务员本来就不是技术活所以做起来上手特别的快。

转眼菊花都在碧海食府一个月了，今天领了四百工资她可高兴了准备下月领了工资回家一趟，两个月工资是八百块钱，这样她回家拿给妈妈七百自己在留一百，想到这菊花笑了。

今天是周末客人特别的多，每个服务员都忙得不可开交，每张座子上都坐满了人，还有些顾客在等位置，过道大堂里到处都是人，不知谁洒了一点菜油在洁净而光滑的地板上，这会照顾客人都来不及谁还来拖地。

传菜员传出8号桌的水煮肉片，菊花接过，红艳艳的油还兀自溅开，小油点子溅在菊花的手上像针扎一样，猛然脚下一溜一滑手里的水煮肉片飞了出去自己摔的笔直在地上，砰地一声水煮肉片在地上摔得稀烂溅开了一地的菜和油像一朵随意泼墨而成的艳丽花朵，在这艳丽花朵的前方不远处一位妇女身穿绿色上衣，挎着棕色包包，戴一副眼睛穿白色的裤子裤子上溅了好大些油渍星星点点的，一双白色皮鞋上油渍几乎密密麻麻的覆盖在上面。

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里。

菊花扯着摔的生疼的身体站立起来说道：“对不起。”

那妇女坐在身旁的椅子上不屑和菊花说话说道；“叫你们经理过来。”

经理走了过来见状说道；“小姐实在是对不起，你今天在我们这的消费全免费以表示我们对你的歉意。”

那妇女站起身来说道；“你看我这裤子和鞋子我这裤子就算了，我这皮鞋可是国际名牌今天才第一次穿，就弄成这个样子。”说皮鞋两个字时咬的特别重。

经理哈腰道；“小姐对不起。”

那妇女怒道：“你过来。”

菊花走近那妇女坐下伸出鞋说道；“你把我这鞋给擦干净，今天我就不计较了。”

所有人都工作人员和客人都看着眼前的一幕，那妇女见菊花不动说道；“你知道吗，我这鞋可是我侄儿从法国给我带回来的国际品牌限量版的，国内买还买不到呢。就你这样一个服务员你赔还赔不起呢！让你擦干净我已经是很大度了。”　菊花依旧不动，应为她觉得这个穿着时尚的城里妇女眼睛长到头顶上在，压根看不起她，她觉得他的人格和尊严受到了践踏。

经理说道；“小姐，你看你先喝杯水，这个油已经浇到你的鞋上了，我们尽量把这个事解决了，今天你的消费全部免费，张笑去把菜单拿过来让这位小姐点菜。”

那女人压根就没听经理在什么冷道：“你还在站在那里干什么，快擦呀，你要是不擦那你赔钱好了，我这鞋折合人民币是八千元，今天第一次穿你赔给我吧。”

菊花在众人的眼光下拿起桌上的餐巾纸走了过去，弯下腰准备开擦，小容从后面挤到跟前一把拉起菊花说道；“快回去吧，刚刚家里来电话，你爸出事了。”

菊花的脑子一下子懵了，眼前的一切她都觉得不重要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碧海食府的大门的。回到家里，门上的对联换成了白色的，堂屋大门挂上了白幡，院子里到处都是乡邻乡亲头上裹着白布，她知道马冬冬他爸死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有上盖的棺材停放在堂屋里，妹妹披麻戴孝一身缟素满脸泪水烧着冥纸，妈妈不知在哪，奶奶坐在院里径自哭着，她走到棺材旁，爸爸躺在里面已穿好了寿衣，脸上手上可见一些伤痕和淤青。

菊花看着静静躺在棺材里无知无觉的爸爸，自己仿佛也没有知觉了就这样看着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