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天赐的良机,我在网上看见了那个群的群号,满怀好奇地加了进去,群的名字叫做地平线,群主的网名叫飞鸟……
飞鸟是名画家,也是一名四海为家的背包客。他常把他去过的地方用画的形式记录下来,高大的建筑物他喜欢上成黑色,那挖空人们一切情绪的阴暗建筑,总是给人一种难以启齿的荒芜与空虚,行色匆匆的陌生面孔,眼神永远是空洞的,一张张面无表情,朝着画外走来。
他说他的驴友经常问他为什么这样画,他总是笑着回答:“这样的话,看我画的人就像是在照镜子了。”
飞鸟会把他的每张画在群里分享,那一幕幕用笔尖刺痛的画面总能促使人类的大脑去沉思。每当我从群里看见这些画的时候,心里就会莫名泛起一阵疼痛,来自十万英尺外的痛如海底传来的神秘声音,只能隐约感受得到。
我曾尝试过把这些无法识别的情绪用文字陈述清楚,但终究是徒劳的,等到我去把这些支离破碎的情绪重新拼凑起来以后,可能我也已经踏上通往画中的那段漫长旅途了吧。
我一直认为飞鸟本人就是贯穿这些画、这些抽象情绪的唯一线索,他如真正的飞鸟在画与画之间尽情穿梭,尽情地载歌载舞……旅行也许就是贯穿我们人生的一个词汇吧。
我记得我以前加过飞鸟,第二天他就通过了我的请求。他的头像并不是一只翱翔在黄昏下的飞鸟,以前我经常认为他会把头顶的鸟儿用相机拍下来然后当做自己的头像,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头像其实是一只被关在笼里的小鸟,鸟儿流着泪在悲鸣……
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用这张图片当做头像,因为在我眼里,飞鸟一直都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是不受铁笼约束的飞鸟。
他义正言辞地告诉我:“因为我被关在了现实当中,我一直搞不清楚我旅途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或许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地方吧,一个只有梦能到达,却把我们这些凡人拒之门外的地方。”
我没打断飞鸟,等着他组织语言,因为很明显,他并没讲完。
片刻,他又发了一段话过来:“我是一只被关在现实铁笼里的小鸟,算不上是飞鸟,但我有幻想的权利,我举步维艰地将自己塑造得更加自由,尽力在画中将现实与梦完美地结合。我走过许多地方,路程加起来可能会绕地球一圈,但一直未能到达我想到达的地方,空间限制了我的步数,笼子使得我的翅膀再也无法张开,或许我应该去当一个科学家,用毕生的心血去把那个地方从另一次元给挖掘出来。”
看着这些语言,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说出了我的心声,以前那些在我心里逐渐成形的谜样情绪似乎也被随之解开了。
我突然间有了一种想当幻想家的冲动。漫画家也好,小说家也行。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飞鸟。
他问我:“在色彩或文字当中活着吗?”
“不,是在色彩或文字所构造出来的故事当中活着。”
“何不用你的身躯去演绎一段真实的故事呢?像我这样,在现实当中寻找梦想,而不是在梦想当中编造现实,或许出发点不同吧,可能我以后也会演变成一个小说家也说不定……”
“那你为什么画画,那不就是在梦想当中编造虚构的现实吗?”我反问到。
“因为画是真的,人的眼睛却是假的。你可以试试用我的眼睛去看那些画,如果我比你先死,就把我的眼睛移植给你,只要你不嫌弃,但是我想那时候也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我深思了一会儿,得出了我的理解,难怪飞鸟说看他画的人都像是在照镜子。我笑了,笑得异常无奈,我在嘲讽徘徊于梦与现实之间的那个自己,嘲笑他连重新回到现实的路都找不到,对遥不可及的梦却又无能为力。
在画中呈现一副虚拟
输入现实的程序
窥视肉眼看不见的物质
孕育了一种情绪
无法识别,无从下笔
散落的心脏零件
是无数个零碎的秘密
看着自己在画里逃避
试图开启追梦之旅
苦苦寻觅,人生真谛
旅行依旧是个谜语
无数次死亡之后
找到梦中残留下的证据
画中角落里的讯息
带我找到,梦的痕迹
泪花落了下去
视线变得清晰
原来一切尽在眼底
眼睛却被关在了画里
矛盾之中创作出的一首诗,但对于梦与现实仍是无懈可击,或许人类创造出的文字以及哲学不足以阐述这两张神秘面纱后的面孔。永远无法揭开的谜语,在一次又一次的旅行当中寻找一个没有答案的答案,循环的错误与正确如齿轮一样永无止静地工作着。矛盾以及漏洞百出的思想终究又回归到了那一副副出自飞鸟的画中。
从现实旅行到梦中,从画里旅行到现实。人生的故事,浓缩成了一个词汇,刻在一张张白纸当中,被放在了地平线上的画架上面。
-全文完-
▷ 进入田慧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