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伤日记
序言
特别调查官,对案件调查拥有绝对权限的职务。我叫孔苍怿,我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我也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会成为调查官,被愤怒与绝望蒙蔽的双眼是否还能看清事情的真相。一发子弹穿透爱的屏障,击碎了绝望地心灵。我们在调查的不是案件,而是人类真实的自我。
第一章 命运的转角
1997年5月1日
今天跟昨天不一样,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爸爸带我到王叔叔家玩。王叔叔是个很大方的人,每次都会给我很多零花钱让我买零食吃,不过这一切都要感谢他的女儿。她叫王雨馨,比我小两岁,上小学一年级,梳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辫。
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们一聚在一起就是打牌,因为屋里太吵了,我便带着雨馨跑到离家不远处的小公园里玩。或许是因为昨天下雨的关系,地上还有少许积水。因为蹦蹦床没有开门,我们只好去玩秋千。
荡了一会儿秋千,感觉实在太无聊了,我打算叫她去玩别的,可没想到她却玩的十分开心。女孩真是幼稚,为了表现我的男子气概,我便决定去挑战秋千旁边的双杠。她坐在秋千上看我爬上双杠,正当我想向她炫耀的时候,结果手没抓牢,一不小心掉了下来,蹭了一身的泥。看我掉进了泥坑,她急忙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哎!这真是英雄变狗熊,倒霉到家了。
回到家洗完澡换完衣服,妈妈便不再让我们出去玩了,爸爸还在王叔叔家打牌,结果我们两个看了一天的海尔兄弟。
1997年5月2日
今天王叔叔说明天带我和雨馨去公园看马戏团表演,我整整兴奋了一个上午。中午爸爸说跟王叔叔出去有事,便把我跟雨馨留在了家里,妈妈给我们做完中午饭后就骑车子去姥姥家了,我们两个人被锁在了家里。
因为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我们玩起了妈妈的毛线球。我让她先将毛线头系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我拿着毛线球穿过屋子的个个角落,在屋子里织出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看着自己完美的杰作,我们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可结果在拆除毛线的时候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迷了眼睛,难受的哭了起来。
看着她越哭越厉害,我只能想着办法逗她笑,最后我发现了宝物。我在妈妈的首饰盒里发现了一顶假发,我将假发戴在头上,学着电视里看过的小丑,没想到还真成功了。欢笑让她忘记了迷眼的疼痛。
晚上爸爸他们又要打牌,雨馨就住在了我家。
1997年8月2日
今天是星期日,爸爸带我去奶奶家看爷爷跟奶奶,我可爱去奶奶家了,每次去奶奶都会偷偷的给我零花钱。而雨馨的姥姥家正好就在奶奶家的楼下,奶奶一吃完中午就下楼去找她姥姥聊天,刚好今天雨馨也来看她姥姥,我便跟雨馨跑出去抓蜗牛玩。
在一条小胡同的墙上有好多大个的蜗牛,我们每次抓蜗牛都会到这里来抓,可没想到今年多了一群可怕的敌人,一个包、两个包、三个包……八个包,总之我们被蚊子咬了好多好多又大又红的包。
今天真是得不偿失啊,蜗牛没抓到几个,却为蚊子做了贡献,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做个灭蚊高手。
1998年8月23日
今天是个悲伤的日子,雨馨的奶奶去世了,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因为死人而难受。雨馨的奶奶是个十分慈祥的老人,对我特别好。雨馨伤心的哭了好久,我本来想去参加葬礼的,可爸爸没有同意。
1998年9月12日
今天爸爸对我说雨馨的爸爸妈妈离婚了,以后雨馨可能不能经常过来了。我感到很难受,我不知道王叔叔为什么要跟陈阿姨离婚,可想到以后雨馨不能过来玩了,心里感觉很失落。
我问爸爸雨馨现在在哪,爸爸告诉我说她在她爷爷家,我便一个人跑到她爷爷家门口等她。因为忘了她爷爷住在几楼,我就坐在了一楼的楼梯上等她出来。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带着一条小狗出来了。
对于我的突然到访,她感到十分惊讶,她问我怎么到这来了,我说是因为想她了,所以就来了。说完后,我们傻笑了一会,便一起去楼房后面的小花园遛狗玩了。
我们一起给这个花园起了名字,叫它“阳光花园”。
1999年7月14号
今天爸爸真是太讨厌了,明明放暑假了,可他却不让我睡懒觉,大早晨的就用两根手指插到我的鼻孔里,向上一提,把我给疼醒了。他叫我跟他去菜市买点菜,说今天去看奶奶。我知道雨馨可能会在姥姥家,便急忙穿好衣服,简单的洗了脸就跟爸爸出门了。
来到菜市场,里面全是人,我跟爸爸基本是挤着前进的,我们简单了买了点肉跟菜就赶紧离开了。来到奶奶家,妈妈正在给奶奶剪头发,爷爷出去遛鸟了,爸爸也不知道又出去干什么,我一看没人理我,我便楼下去了。结果竟然被我猜对了,雨馨真的在姥姥家,我叫雨馨一起出来玩,可雨馨说在写作业,出不来,我只好带着失落的心情回到了楼上。
吃完中午饭后我又去找她,这回她可以出来了,我在楼道把奶奶小时候推着我去买菜的小竹子车推了出来。我叫她站在里面,我在外面推着,她在里面喊着“冲啊!超级战车!”我们就这样玩了整整一个下午。
2002年9月3日
今天晚上爸爸带我参加了王叔叔的婚礼,王叔叔跟另一个阿姨结婚了,雨馨也来了。婚礼现场有好多好吃的,我跟雨馨玩完全没去看婚礼,而是在各个屋子找好吃的糖。
其实我是明白的,王叔叔跟另一个阿姨结婚了,雨馨以后就跟着她的妈妈生活了,我要想再见到她就只能去她姥姥家了。
婚礼进行的很快,爸爸跟我说这叫二婚,所以省去了很多流程,等有机会会带我去看看真正的结婚。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冒出一种将来一定要娶雨馨的想法。
2004年10月4号
晨光穿过云纱照到大地上,微风轻抚过我的脸颊,在医院的痛苦煎熬结束了,因为我的愚蠢,我弄断了自己的手臂,一场毫无意义的自行车比赛让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97天,整整97个日月交替,在我被抬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母亲哭倒在了地上,父亲则为了照顾我请了长假。
是的,我出院了,看着父母为照顾我而变得沧桑的面容,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当回到家中,朋友们来看望我时,我感到了痛苦,我不仅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父母,我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
等到所有人走后,我哭了,我忍住了手术的疼痛,我忍住了父母的疼痛,可我最终被自己打败了,一把无形的刀刃刺进了我的心口,看着手臂上这条巨大的伤疤,我真的还算是个正常人吗?这疤痕是如此的丑陋肮脏。
2004年10月6号
今天是个痛苦的日子,雨馨来看我了,我不希望她看到这条丑陋的疤痕。她是如此的美丽,而我却有了这样一条丑陋伤残的手臂,我恨,我恨我自己。
与雨馨闲聊的一会,她说还有事便走了,我明明是这样想见到她,可当她走时我却有一种如释负重的解放感。逃避的人生开始了,吃晚饭时,为了不让父母在为我担忧,我只得强作欢颜让他们放心。我用尽全力想要说服自己,可我失败了。
2004年11月1号
今天是我重返校园的第一天,可这一天下来,学校的生活简直是一团乱麻。老师所讲的东西我根本听不懂,朋友叫我出去玩,因为害怕手臂再次受伤,也都给一一回绝了。我到底是在孤立自己,还是在保护自己,我已经完全分不清楚了。
回到家中我的思维变的混乱起来,我要走出这个阴影,我必须要走出这个阴影。
2005年8月16号
又是悲伤的一天,我不再是一名学生,我工作了,我放弃了学习,远离了朋友,逃避了雨馨,在父亲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在外地跑业务的工作。
本以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可我错了,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工作中困难重重,我害怕客户因为看到我手臂上的疤痕而对我感到厌恶。可这一切竟真的发生了,所有人都从业务谈到我的年龄,然后扯到我的疤痕上来。是的,我知道,一个疤而已,它并不算什么,可我就是没法打开这个心结,我太懦弱,太渺小。
2005年8月30号
一尘不变的生活又开始了,我今天翘班了,我独自跑到一座没人的小桥上疯狂的大吼起来。我被击垮了,我给自己找出各种理由来让自己相信自己已经不行了,是时候放弃了。
明明是不想这么做的,可为什么我还是做了,我给父亲发送一条极端的短信“爸爸,对不起,我受不了了,请让我离开这里,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好想死,我感觉要窒息了,我就是个废人,如果可以的话,让我消失吧!”我不知道父亲当时看到这条信息时的心情,但我知道,他对我的爱已经超越了一切。
我被父亲接回了家,父亲哭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哭,他没有责骂我,而是不停的说他对不起我,是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可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再一次伤害了他,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大脑就像短路了一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间没有带来应有的沉默,而是带来了痛致心扉的哭泣。
我跪倒在父亲的面前,父亲一把抱住了我,我决定要变得坚强,绝不会再让眼泪这样轻易的流出。
2006年12月24日
今天我做了一件令我悔恨终生的事情,我与父亲持刀相向,甚至想要用刀刺向父亲。
强颜欢笑的时代结束了,母亲因为暴雨留在了姥姥家没有回来,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年多我为了让自己变得坚强,我不去诉说,不去发泄,将自己的内心隐藏了起来,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乐天派,为了保持这种状态,我没有再去见过雨馨,因为我害怕见到她,我不敢去面对她。
杂乱的情感让我变得不知所措,凌乱的落雨声让我便的急躁不安,我想要见她。一时的冲动让我失去了理智,我没有了自控能力,我与父亲开始争吵,开始打骂。我知道我病了,我的心生病了,我的精神生病了,父亲夺下了我手中的长刀,我便一把推开他打开房门跑了出去,他紧跟着追了出来。寒风中,暴雨洗礼着这两个被亲情所束缚在一起的人。或许我们都是傻子吧!
2007年9月23日
今天我在爸妈的陪同下去了医院。我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我在家里用短刀砍伤了自己的左肩,所以他们才带我来医院的。可我看的不是外科,而是脑科。
还真是搞笑,医生对我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测后得出结果,我患了重度抑郁症。这样看来,也许这就是我最后一篇日记了,因为我马上就要疯了,就要变成令一个人了。从诊室中走出来,当医生对父亲说我需要隔离治疗时,父亲暴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医生,一反常态的大吼起来。
我被父亲带出了医院,他告诉我我没事,别听医生瞎说,然后做出了送我去当兵的决定。
2007年11月15日
今天真是令人兴奋的一天,我通过报名可以体检了。我早早的来到武装部等待着,一会来了几名军官,等他们进楼后体检便开始了,体检一点都不好玩,除了常规检测外竟然还要脱光衣服检查。
检查并不是很顺利,因为手臂的疤痕我被询问好几次。我不明白,我明明已经告诉他不影响正常运动了,可他还要问,是怕担责任吗?不管怎么样,通过一些手段,最后算是勉强通过了,希望这回会一切顺利吧,不然又该让父亲跟母亲伤心了。
2007年12月1日
黎明的阳光带着淡淡的哀伤,我要走了,家人都来为我送别,漫长的军旅生活就要开始了。新的篇章,新的环境,新的自我。
经过近6个小时的颠簸旅途,我们终于到了营区。呵呵,说实话当时营区给我的第一感觉就像一个豪华版的监狱一样,庄严肃穆,给人一种冷峻感,毫无一点地方上的人气可言。不过班长们还是很热情的,又是帮我们拿包,又是给我们准备温水,让聚在心头的紧张感没了一大半。可真正痛苦的是我们班里的人来自各个不同的地方,而我恰好跟三名来自安徽的战友住在一个屋,一口流利的地方话,我是一句也听不懂,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还好在晚饭后班长要求以后每个人在什么时候都要说普通话,这才救了我一名。
总之第一天还算良好,静观以后的发展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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