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草垛上

从许多年前的夏天说起

那时，蝗虫统治着整个果园，土地在下沉

干渠的骨架裸露在浮动的灰尘中

麦地成片成片地死去，许多人坐在风化的田埂上

痛哭自己的庄稼

那时的天空蓝得耀眼

我们坐在草垛上，看着一群人绝望

看着徒劳的水车在日晒下蹒跚，蝗虫如何掳掠村庄

更远望去，看不到头的依然是持久的干旱

村庄湮没在荒寂里，一些人

开始背井离乡

那些日子比一生都漫长

炎夏之后，是颗粒无收的秋天

甜菜头，棒子面，高粱米，甚至隔年的麸皮

人们就用这些糙粮熬过冬天

心事荒芜之后，依旧守着熟悉的土地，期盼一场雪

或者来年春天

你说这场干旱过去了很多年

却被许多人一刀一刀刻在心上

你说那时我们年少无知，还能吃上棒子面

如今在城里过着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

彼此相对沉默。牵着耕牛的男人从我们身边走过

他甚至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