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半生圆 之十一一池青荷

发表于-2013年11月24日 下午3:22评论-3条

临近年关,绿茵和弟妹们都放了寒假回来。三个孩子陪同母亲去田间拔草,学着母亲埋头一棵一棵地拔,又一把一把用镰刀将草根上的泥削掉,再扔进背篓里。背篓里的草从底部满至一半,再满满。忽然,母亲伸下去拔草的左手不听使唤,用不出劲来,握在手里的草也散落一地,她一遍一遍地试,试了千万遍,再怎么试也拿捏不起,根本用不上力。

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同惶惑地看向母亲,弟妹们一左一右扶着母亲的胳膊陪同心事重重、忧伤不已的母亲,绿茵背着背篓草走在他们后面,娘四一路无话,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

绿茵大汗淋漓,将背篓青草摊在牛儿面前。牛儿躺在圈里一副老态龙钟、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看到自己一生的最爱好似青春了许多,双膝跪地再翻身跃起,嘴角馋涎欲滴。它哪知道为了给它拔这青草,主人的身心正倍受煎熬。

母亲回到屋里,也不开灯,坐在暗影里偷偷地饮泣,三个孩子坐在旁边,茫然无助也不吱声。父亲走进来,听到一丝动静,开了灯,看到母亲一脸泪痕,便问:“你们怎么不开灯?你妈怎么了,谁惹她了哭得这么伤心?”一向坚强的母亲听了父亲问,没应,倒哭出了声,双肩也抽搐得更紧,三个孩子也茫然无知,不知从何说起。

“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哭有什么用?”父亲从未看到母亲那样伤心,心里一急便提高了嗓音。

“我这左手不知怎么了,正拔着草突然一点感觉也没有了。”母亲带着哭腔说,泪更流......

父亲走过去,握着母亲的左手倒了几滴白酒从上至下,再从下至上慢慢地捏,轻轻地揉。父亲问:“好点了吗?”

母亲说:“还是没感觉。”

“也许过几天自然就好了。”父亲喃喃地说,不知是对母亲说还是在安慰他自己说。

无形之间,一层阴影笼上两个人心头,象冬日天幕上的雾蔼汇集过来厚重沉甸久久不能散开,各自沉默着很久都没开口。

过了几天,又逢礼拜天,绿茵回来拿米拿菜,米缸已经空了。在绿茵的潜意识里,父亲从来没打过米,好似打米磨面早成了母亲的专利。尽管母亲左手还是没好转,好几天了,时间一长,母亲黯然,父亲也许成了习惯,心中淡然。

邻近没有打米机,只有背山那边有一户人家专门做这项生意,安装了一套打米磨面的机器。

生意好得很,无论本村外村,那些打米磨面的人似赶集一样三三两两从那些蜿蜒曲折的田径阡陌汇聚过来,似严阵以待的士兵,在他们家院子里排着队的等。

四合院的人不是没有经济头脑才没购置机器,主要是山上的住户零零散散的,考虑到没什么生意,投好几千元那么大资,做自己家或院子里的几户人又没什么大利,所以他们宁肯耗费时间和体力。

四合院所有住户,打米磨面都是翻山越岭背到山那边,那是一场艰巨的苦差事。这一次,绿茵陪同母亲去打米,就一场打米,一路上绿茵才真正体会到母亲的艰辛以及四合院里所有人的苦累艰辛。背上托着沉重的负荷,走平路都打趔趄,出门还爬坡。爬坡上去要走无数条坎上坎下、弯弯曲曲的田梗阡陌,然后再下山去,下到山那边的半山,一去就是大半天,返回时再重复着这样的行程。打一次米,也许可以吃上半月一月,但猪饲料就不一定了,也许十来天左右便要如此频繁地往返一次。

四合院一代一代的人,几十年如一日啊,为了生活就在这条窄而小,象长蛇一样爬行的山道上来来去去的往返奔波,耗尽一生,真是苦不堪言!

绿茵同母亲打米回来,举步维艰地回到屋后山顶上歇息。母亲将背篓稳稳地靠在石坎上,择了一块大大的有些发白的青石坐下来。

坐了好一会母亲喘息才均匀,看到母亲半天不出声,绿茵默默走过去,捏了捏母亲后背的衣襟,背上早已湿透,她拿出备好的毛巾为母亲垫在背心。再挨着母亲坐下,母亲虽然左手无力,但肩还是没问题的,心里也有说不出的疼痛与辛酸。

人说,高处不胜寒!处在高山上,让你的心绪蓦然生出翅膀,在天地间铺展,天大地宽遐思连篇,任你遨游,任你飞翔,一切的落寞、忧伤与不快皆烟消云散。

登高远眺,一揽众山小,彼时的她们看不到众山,象厚厚的云层以母女两为中线,在地上又做了一层铺垫,是如此那样的虚幻,却给人一种真实有体的触感,将山上和山下清晰地划分开来,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山下总看不到太阳的一丝光线,眼前似云海,茫茫一片,立感山下的人成天顶着这样的时令和气候,应该一定沉郁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山上却看到太阳那圆盘似的温情和煦的一张笑脸,天也显得格外高、格外蓝,也格外空旷与辽远。偶尔几架飞机从头顶掠过,“隆隆”的轰鸣声划破一片宁静,划过一片空寂,也划过了一段青涩年纪及那片迷离的记忆……

绿茵收回天马行空的思绪,从真空跌落现实。转头看母亲,她两眼空洞,茫然地望着远方,也许她望到了远到不能再远的地方,应该是没有光线,母亲的眼神才会那么落寞阴暗。

绿茵懂母亲,她知道母亲因为她的手,心理难过异常、伤心异常。

“妈妈,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下午与我同行好吗?”绿茵试着劝慰母亲。

“等过几天再看看吧。”母亲心存侥幸地回答。 

“妈妈,你不是常对我们说,万病都从感冒起,就是说有病是不能拖的吗?”绿茵用母亲常说的话来开解母亲。

“哎,回去和你爸商量商量吧。”母亲发出一声叹息,母亲这声叹息,重如千钧,以至于那么多年来一直盘结积压在绿茵的心里。

“走吧,我们回家。”母亲说着,欲站起来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再试怎么也站不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茵儿快拉我一把。”母亲语调惊慌地说。

“妈妈,可能是我们坐久了坐得四肢麻木了,你慢点。”绿茵双手用劲,好不容易才将母亲扶起。但无法松手,因为母亲左脚也突然用不了力。

母亲徒然重新坐在石板上,当着女儿的面无助地伤心地哭泣。绿茵心情也一落千丈,这天气刚刚培养的好心情,一下子一落千丈,从沸点降到冰点,母亲的形象无论是在她记忆的深处抑或是在她当时的心目中,总是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笑意盎然的。她哪看到过母亲意志消沉,黯然神伤的样子?这下可真吓着了她。她蹲下来,手足无措地也陪着母亲落泪,不知用何种语言才能安抚母亲那颗因恐慌、失望而悲恸的心。

象突然想起什么,她站起来边哭边声嘶力竭地喊:“爸爸,爸爸……你快点上来!”

从来没觉得时间是那么漫长而难熬,仿佛度日如年,父亲好半天才从半山腰丛林中冒出头来。

“爸爸,你看妈妈的左腿,去时都好好的,回来在这坐一会便站不起来了。”绿茵看到父亲一来,似看到了救星,连忙说。

“慢慢试着站起来,我看看。”父亲伸出双手拉着双手,试图想拉她重新站起来。绿茵转到母亲身后去扶着母亲,母亲一直在抽抽嗒嗒、伤心地垂泪。

经过一番努力,母亲似大人教她学步的小孩,在那块大大的青石板上还是不能独立站稳。一家三口的心情,阴云密布,风雨欲来,突然沉重似铅!父亲一言发,默默背起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山去了,留下绿茵独自一人在山顶看住母亲打那一背篓米。她几次欲背,挪都挪不动,她又害怕会连人带米摔下山去更得不偿失,她不再尝试,何尝不是明智。

父亲将母亲放在院落里的石阶上坐下,再返回山上去背米。父亲走在前面,绿茵跟在后面,父女俩皆不发一言,空气沉闷得连地上掉下一颗松针都能听见。

回到四合院,父亲独自忙着车米去了,绿茵过去坐在母亲身边,她搜肠刮肚、挖空心思,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和词汇来安抚恐慌而绝望的母亲,她知道一切的慰安都是徒然,唯有陪着母亲坐那里暗自饮泣、垂泪伤感……

柳家母亲病了,家里少了许多生气,显得格外冷清,空气都异常压抑和沉闷,也少了昔日的温暖和笑声。

柳父带着妻子去镇上医院作了检查,开了药,吃后仍无果。后来便在家里一边种庄稼一边投医问药地四处打听,一边也有人带来一些巫师神婆到家里,不断地信封建迷信。神婆来家里请神时,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哈欠连连,手脚并用全身上下哆嗦抖颤半天,似大冬天在雪地里没穿衣服直冷得象筛康一样。等她不全抖,仅一只脚在颤的时候,她便以另一种腔调和声音同你说话,此时的她便代表有神灵鬼怪附身,在借她之口,可随便回答你的提问,然后为你指点迷津-某位祖先缺吃少穿了找上你了,某位故人拮据想钱了想到你了等等,千奇百怪、花样百出,说的活灵活现似真的一样,说得人心里发毛,大冬天都直冒冷汗。听得人毛骨悚然,听得似自己出神那样身心直哆嗦抖颤。

在这之前,四合院里有人有个什么大病小痛的,除了看病求医,经常有人请神,占卜问卦的。平常得象一日三餐、家常便饭。绿茵小时候就从头到尾、亲眼目睹过那一幕。小叔叔因急性肾炎,全身浮肿,直肿得面目全非无法行走。在镇医院住了一段时间无果,父亲便带了几个人用竹杆绑的架子将他一路颠颠簸簸抬回来。抬至河边,四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抬得累了便停在公路边歇息。小叔看到满满的河水清澈见底,淹没吞噬了他是绝对没问题。他心念一转,给父亲见议:“哥,别将我往家抬了,抬回去过不了几天还得抬出来。反正我这病是治不好了,与其如此折腾,你们还不如就将我直接扔到河里喂鱼吧,还省事。”

父亲微愠道“你说什么疯话?别胡思乱想!我们另外在找医生为你医治,这不,妹妹去接某处那个巫师,已经好几天了还没回来呢。”

回到家里,奶奶看到小儿病成那个样子,整天泪淋淋,她已经前后失去了两个女儿了,如果再失去小叔,不知她将如何自处?绿茵母亲和父亲在为小叔操办后事,缝制衣服,请木匠做棺材。也奇怪,那个木匠劈下第一斧头木材便能看出些端倪,他将父亲叫过去贴近父亲的耳根说:“兄弟,不用着急,这病能治!”说罢,木匠扔下斧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两天,家人望眼欲穿,姑连同二叔才带了几个人回来,包括那个巫师和其年轻的徒弟。那个巫师没象他的同行们将空气弄得阴森恐怖,将人心搅得惴惴不安。他说,小叔被一个芭蕉精缠住了,需要将屋后那株高大的芭蕉树砍掉。然后他将一颗似铁钉但比铁钉更粗壮的坝齿,在焰火上烧得通红通红的,再用牙齿衔在嘴里,从隔壁房间衔到小叔房间,然后用铁钳将嘴里的坝齿取下来钉在小叔床头的地上。如此这般,小叔的病竟奇迹般的好了,真是神乎其神!后来,就算小叔结了婚,再也很少生过病了。其实绿茵后来想来,可能是小叔回家出了一身汗才渐渐好转的。当晚,父亲将四合院屋后长了好几年的芭蕉树砍了,一截一截剁碎煮烂喂猪吃了。人生病了,关芭蕉树何事?真是物比人更冤!

这些封建迷信活动在那乡野山村一代,无论大人小孩,男女老少谁不早已司空见惯?那些个巫师一般是男人,他们使用的是别样的伎俩,不再似女人筛康,却将空气搞得更阴森、更恐怖,更令人紧张和窒息。在绿茵家里,为了给母亲看病,那些个神婆巫师一拔一拔的人来了又去了,好酒好菜也给人做着吃了,钱也花了,但母亲的病依然故我,还是没什么起色,且一天比一天更严重。一开始柳母卧病床榻,偶尔还可以在床上坐坐,或将她抱下床来,在软椅上靠靠。后来既不能翻身也不能坐,已经左侧半边全部瘫痪,再也不能在家拖了。

有一天,柳父听人介绍说城外某处有一位专用拿捏手法医这类病的男医生,他便带了妻去。那时是谁说谁好,谁便是一个救世主和一棵救命稻草,便往那赶去。柳父就成万元户那年去过一次城里,如今陪着妻再次路过城里时,变化太大,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影子了,蓦生景物依旧,物是人非之感。那个医生在离城附近,他的诊室就设在自己家里。柳家父母便在医生家里住了下来,拿捏了一段时间,在柳父精心料理和看护下,值得欣喜和庆幸的是,三个月的时间,奇迹便出现。柳母那天终于可以轻手轻脚、行动自如地上、下楼梯了,一对被病疼折磨的夫妻不禁抱头痛哭,喜极而泣!

但医生说这样子还不能离开,治疗还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会反复,要留在此处继续拿捏,巩固一段时间。于是柳父将妻嘱托给医生,在这当口抽时回了一趟老家,顺便将这个好消息向家人至亲传达,顺便看一下家里什么状况。虽然在他们离开之前,请了一位亲戚帮忙看家,照顾绿茵弟妹饮食和庄稼。但毕竟三两月了那么长时间,又没联络方式,两个大人都不在家,绿茵虽然在镇上上学,不用操心。但弟弟斌和妹妹利还在上小学,父母离家了,家里有二舅妈来照看两个小的和土地,这个家还算在正常的轨迹上作正常运行。

柳父来去匆匆,第二天夜幕降临之前赶回妻那里,一进门便看到其妻正躺在床上-痛哭流涕!一向沉稳的柳父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不由自主地直往下沉,惊惶失措地问:“你怎么了?”

“我又不行了……”柳母抽抽嗒嗒、断断续续地说。

“我明明走时都好好的,这怎么可能?”柳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去问医生,到底怎么回事?”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去找医生理论。

医生一家人正在吃晚饭,看到柳父来,他忙放下碗筷向他迎过来。不等医生开口,柳父质问道:“医生,我老婆怎么回事,我昨天离开时都可以行动自如了,怎么一夜之间又倒回去了?”

“我也正在找原因,我医过的病人,从来没有过这类现象的发生。”医生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柳父六神无主地说。

“再观察一段时间吧?”医生建议。

“可医来医去钱花了那么多,到最后还不这样?你叫我拿什么信你?”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吧,这事不能勉强。”医生无可奈何的摆摆右手。

柳父的心中始终都有一个解不开的谜团-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他离开的一夜之间,妻已康复的病又彻彻底底、不折不扣地复了原?他赌气似的带着她回到镇上绿茵大舅家里,那里离镇医院也近,看病抓药不用爬坡上坎很方便。绿茵常常趁中午或下午放学之机,跑到大舅家去看望一眼母亲。每看一次母亲,心便一次次拧紧,一次次往下沉。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住在别人家时间一长总是不太方便,也难免闲言,尽管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住了一段时间,打针吃药对柳母的病毫无效果,母亲的病依然没有一线好转,反而更严重,以致于发展到全身瘫痪,吃啥吐啥,柳父只好折折腾腾再将妻带回老家。

柳母一回到老家,柳父没让绿茵辍学回家,倒是妹妹便没能再去上学了。一是她本来学习成绩差,压根早不想上;二是在母亲生病这节骨眼上,家里正需要人手,巴不得她不上。柳母从那以后再也吃不进东西,一吃就吐得干干净净,肚子里的黄水和寄生虫都呕出来,最后她的身上只剩下一副骨架了。由于身上没有肉,床板又硬,一个姿势睡久了身子似针扎,疼痛钻心。于是她一天到晚就不停地*吟,需要有人不断为她挪位、按摩、推拿、翻身。十五岁的妹妹利,除了照顾母亲,还得承担家务的重任。她在忙家务时,她会对母亲的*吟充耳不闻,她哪懂,更别谈按摩、推拿了,也别怪她太狠心,母亲的*吟从不间断,就算寸步不离地专门守候在她旁边不停歇地为她挪位、翻身。就她那病入膏肓的身子还不会疼痛难忍?开始听了都很不忍心,最后家里人听习惯了柳母的*吟,便麻木不仁。

柳母自发病算起已半年之久。绿茵放暑假回来,一回来便负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看到母亲这种现状她真的感到于心难忍,情何以堪!她一次次不禁悲从中来,一次次在心中哀叹,在心中呐喊-我那可怜的母亲!有谁能挽救我的母亲?四合院邻近再也没听到过她的歌声。在那些母亲生病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里,她的心就在母亲的*吟里烹饪、熬煎、沉沦,那绝望的痛苦的*吟声啊,总是将她的心悬空吊起,着不了地,晚间也了无睡意。母亲病重的那个夏天的夜里,她和利睡在母亲身边,利只管呼呼大睡,也许她认为有姐姐管母亲,便放任了疲惫。母亲虽然醒着,但骨瘦如柴的母亲,皮包骨的母亲,前胸贴后背的母亲啊,若非生她养她教她、相濡以沫十多年的母亲,母亲此时的样子更恐怖得吓人。象奶奶说的一句话,许是母亲的魂魄早已走了,唯剩下骨架!在母亲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寻不着看不见生病前那个年轻、健康、靓丽的母亲的影子了,她才三十九岁,还不到四十啊,这么年轻、能干又善良的母亲,却要遭受如此残酷多灾多难的命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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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月下的清辉点评:

小说讲述了一个四合院里面发生的故事,这应该是一段回忆吧,回忆那年那月的事情,痛苦莫名的经历,柳母与我的母亲有病,让家庭产生了阴影。人物个性鲜明。让人心酸和感动的故事。

文章评论共[3]个
绍庆-评论

晚上来看看朋友们,祝大家写作愉快。(:012)(:012)(:012)at:2013年11月24日 晚上8:47

月下的清辉-评论

好久都不见清荷,也不见清荷的文字了。还好吗at:2013年11月24日 晚上8:49

一池青荷-评论

谢清辉辛苦审核推荐!at:2013年11月28日 晚上9: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