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风的断想南园秋鱼

发表于-2013年12月03日 晚上9:22评论-2条

风,总会让人失眠,会想好多好多。风究竟是哪里来的,又将会去往哪里, 它还要走多久,它会不会累。

夜里窗外刮着大风,我躲在被窝里不说话。又想起一首年代久远的民歌:“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都是我的歌…”。这首民谣一直种植在我的记忆深处,并伴随着我出门在外每个刮风无眠的夜晚 。儿时,我家住在陕北,山坡上常常起大风,黄沙漫天遮住了天上的太阳,我就躲在窑洞里不敢出门。夜里刮大风,我常常站在窑门口,仰着小小的脑袋,张望着天上的毛月亮。心里会想,风这么大天这么凉,月亮怎么还不回家呢?她会不会着凉呢?半夜里,硷坢上的那几棵大杨树被大风刮得哗哗作响,又会常常将我从睡梦中叫醒。心里会想,刮大风的夜晚真可怕啊!幸好有这几棵大杨树一年四季守护着我们全家,保佑着我们一家人的安宁。

刮大风的天气,常常将脑坢粱的电线吹断,窑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母亲便点燃一盏煤油灯,轻轻放在炕沿上,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辉,我脱了布鞋,躺进了火炕上暖暖的被窝里。母亲却还不入睡,她从脚地立柜里拿出一个包裹,轻轻地上了炕。她盘腿就坐在煤油灯旁,坐在我的枕头边。她从包裹里取出针和线团,做起针线活来。我睁着眼睛,望着她那被煤油灯照亮的温暖的脸庞渐渐沉入梦乡。常常半夜睡了一觉起来,母亲还坐在煤油灯旁,坐在我的身边。那时候心中便会涌动一种莫名的感动。她正给我做着新布鞋,或者缝补平日里玩耍时划破的衣裳。她的针线手艺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是外婆亲手教给她的。当鞭炮的妖娆声炸响了喜庆的年关,母亲便会拿给我一双新布鞋。那也是除了糖果鞭炮压岁钱之外,我过年时最惊喜最美好的礼物了吧。

有一年大约暮春时节的样子,正是土地干旱且缺水的时令。父亲从县城姐姐那里接我回老家,我们坐了那天最晚的一班面包车。那天恰巧刮着大黄风,车子像一只纸灯笼一样在大风里漂泊了一后晌,等到我们下了面包车,夜色几乎笼罩了整个天空。我步履瞒珊地跟在父亲的屁股后面,沿着崎崎歪歪的山路往回赶。途中经过一个荒废的村庄,有许多面荒废的土院子,许多孔废弃的土窑洞,硷坢上是残损的土墙。遍野杂草丛生,满目苍夷的悲凉的景象,使人观后心生惊悚恐惧之感。父亲紧紧抓着我的小手,说:“不要怕!男娃子怕啥哩!”。我们沿着陡削的脑坢粱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耳边是呼呼的风的狰狞,脚下是辨不真切的羊肠小路,远处是点点星星的村庄的灯火。我们磕磕碰碰地走了半夜,终于疲惫不堪的上了自家硷坢,大风也几乎要停下了。母亲却拿着手电筒站在硷坢口开始埋怨:“哎呀,咱家的毛驴刮大风跑丢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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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梦海晴空点评:

风,有时轻柔,有时狂躁,当它温柔时,我们欢迎它的到来,
当它狂躁时,我们害怕跟它接近。关于风的断想让我们见识到狂风的厉害,
朴实而清新的文字,回忆了童年时的一段吓人的经历,令人印象深刻。

文章评论共[2]个
呆贝贝-评论

风中的故事,在风中回荡。问好!at:2013年12月04日 凌晨0:03

文清-评论

岁月流走,蓦然回首,一声问候醇绵依旧。含笑送出这份问候:朋友冬安!at:2013年12月08日 晚上1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