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似水年华]+流年的芳香孤独的英姿

发表于-2013年12月05日 下午3:38评论-3条

冬天来了,一场风雨一场寒,街道两旁的银杏树叶像蝴蝶翻飞,在人行道铺上一层鹅黄的地毯,看起来干净素洁温柔暧昧。走过街道拐角,一股香甜钻入鼻孔,目光顺着香气飘来的芳香寻去,在街角,蜷缩着一个大油桶改装的炉子,炉子口上堆着流着糖液的山芋和黄澄澄的梨子。这样的画面就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家烧山芋的情景来。

我大约七八岁光景,农村一片赤贫,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山芋。父亲在门前挖一个一人多深的地窖,里面别有洞天,四面有岔洞,每年收的山芋都要填进去,就是一家人的主粮。烀山芋,芋头稀饭,芋头干,芋头面馍,陪伴了我好多年。芋头面饼黑乎乎,黏糊糊,入口有点黏,有点甜,刚开始吃觉得挺好吃,吃多了,胃冒酸水,热的芋头面柔软黏乎,凉了就很硬。芋头面不好单独做饼,一般要包在麦面饼的里面。那时候母亲和村庄上的妇人一样手艺精巧,把芋头面包在里面做的那么精致。母亲的费心却没有得到多少效果,我们常常在吃得时候,只吃了面皮,而把里面的芋头面赏赐给了我家的黑狗,看着黑狗嘴巴被黏在一起,用爪子挠的傻样,总忍俊不住。更喜欢拿着芋头面逗狗,把饼揪成一小块,拿在手中先吊够的胃口,一下一下的做出要扔出的样子,虚晃一下,然后扔出去,狗就追着去接,开始狗总接不住,久了就能把握住我们的意图,准确的接住。有时候南面恶作剧,拿一块土疙瘩扔,狗也会接。饼刚出锅时很热,我们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把芋头面扣下来,扔给狗,狗狗被烫的汪汪叫,而我们却开心。

那时候家里总要喂一条狗,每次都会留下很深的记忆,狗的成长很快,每次被换钱,总是护着狗,骂买狗的人。小孩子当不了家,狗躲到桌子下,躲到床下,恐惧的低低的吼,我不知道还有哪种动物能预感到要被杀戮,能表现的如此无依,“狗通人性”看着狗被吊在树上,眼睛里流着泪,挣扎,放佛勒住的是自己的脖子 ,难过的喘不过气……

我们常常钻芋头地窖里往上面拾芋头往上送,下面的人装篮子,上面一个人用绳子提,芋头装进去不久,就会出汗,表面湿漉漉的,芋头就格外的甜了。我属于身子重的胖墩,上下笨拙,哥哥姐姐总会给我下绊子,让我不轻不重的摔在窖地,幸好屁股肉厚,酸痛一会儿就忘记了。有时候自己下去拿芋头,却上不来,只能大喊哥哥,让他伸手或者放下绳子把我拉上去。

我们喜欢吃烧芋头,每次煮完饭,锅底的火星红堂堂,就找个大芋头埋在火堆里。烧好的芋头剥了皮后黄澄澄,吃起来甜到心。也有性子急没有烧透的,里面还硬,只能啃点外面软乎的。有时忘记的了,火大的时候就成了木炭,看着可惜。

过年了,外面簌簌地下着鹅毛般大雪。一家人在茅屋子里围着火盆,屋子里飘着淡淡的烟味,烟熏久了屋耙都黝黑,看起来暖和。我们不闲着,总要找点事情,剥一点玉米,一粒一粒放进去,看着劈啪炸出的米花,高兴地抢着扔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大嚼,余香满口。年成好的就能弄一点花生,在里面烧,往往等不及烧熟 就填进肚子。刚扒出来的花生,烫而且酥软,一点也不香脆。有时火好,就把花生壳子烧着了,伸手就在火堆了抢,完全不顾手痛。有时候就烧芋头,小孩没耐性,刚埋不久就扒开看,弄得满屋子烟。

天一放晴,屋檐就挂满晶莹剔透的冰凌,我们就张着紫芽姜般小手,去攥雪球,砸冰凌。掉下的冰凌大多断裂了,我们拾起来就吃,一个个嘎嘣嘎嘣的,真杀心火。这个时候进山芋窖子里真暖和,尽管里面充斥着烂芋头味道,进去拿芋头还是很高心。此时芋头已经稀少,保存好的吃起来糖糖的比蜜甜。受凉的就不行,有黑斑,苦味很浓了。

上个双休,和儿子一起从他们学校出来,天空飘着雨。我们往街里走,在大学门口,一位50多岁的妇人,站在一顶雨伞下,身旁一个炉子,上面放着山芋。问儿子吃不吃山芋——我们一直喜欢这么叫,儿子点点头,于是买了两个,不大软乎,6元钱。和儿子边走边吃,暖和了许多。现在芋头比当年好吃多了,餐桌上属于稀罕物,吃得机会少了,但山芋萝卜,已经融入我们的血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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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夜雨不朦胧点评:

流年的芳香,随着这一场风雨一场寒开始泛滥。
记忆中的芋头,记忆中的狗,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亲情的温馨让我难忘......

文章评论共[3]个
夜雨不朦胧-评论

(:046)问好朋友!at:2013年12月05日 下午3:45

呆贝贝-评论

当年的芋头,如今是宝。问好!at:2013年12月05日 晚上10:10

文清-评论

当雪花飘落,寒风吹起,才发觉,浪漫的冬天已经飘然而至。朋友,天冷了,保重身体!at:2013年12月06日 凌晨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