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暖暖的睡意中被电话吵醒,掀开窗帘的时候,刚好夕阳正浓。
舒米望着窗外出了一会神,晃动一下鼠标,发现qq上等待要处理的信息已经排起了长龙,手机上还有两个未接电话。舒米无心理会这些,坐着电脑椅转了两圈,方觉腹内空空,顺手拿起桌上的营养快线,拧开瓶盖,大口大口地喝下去,品尝着牛奶加菠萝果汁既甜蜜又润喉的滋味,顿时让心情舒畅许多。
看看时间是下午四点,本来打算要做的事情,结果都让睡眠给耽搁了。
正去卫生间的空隙,听到手机响了,舒米跑回来看见手机在桌上像个陀螺似地嗡嗡转动不停,一看是公司来电。
舒米稍微放慢去接听电话的速度,故意放低音,沙哑着小声问:“喂,谁啊?”。
“喂,舒米姐,在干嘛呢,刚给你打两个电话,你都没接,qq在线,你也不回,是不是睡着了。”
“哦,蓝山,是你啊。”舒米以为是上司又叫自己临时有事呢!
“舒米姐你把这个月的销售清单传给我,今天好统计出来,后天我出差,怕影响你们开工资。”
“嗯,好的,知道了,马上就传给你,辛苦。”
“还有,舒米姐,你明天上班后,我们俩把产品的价格统一一下。”
“产品价格不是已经统一了吗,怎么还要重新调整啊。”
“舒米姐,是这么回事,今天刘姐有个客户问价格,就让我上网查一下公司产品,结果发现孙姐那边的价格定位比我们俩的都低,要不,你看我们是都顺着孙姐的价格走,还是怎么办?你明天过来,我们商量一下。”
“还有这事?当初的价格,不是我们三个人与公司统一制定的吗?她怎么还敢私下里修改呢。再说,前几个月,她私下修改产品价格,被我们发现后,你都和她沟通过了,这次还这样做,就是故意的。蓝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就是啊,你说,她人怎么能这样呢?是不是因为她家是做生意的,生意人都这样,唯利是图,只知道往自己包里放钱啊。”
“是啊,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同在一起做事,利益是相互的,这是玩暗度陈仓的把戏,我们又该怎么样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呢?”
“还有啊,这个月我们三人共同完成的那笔交易,款已经打到孙姐账户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按约定分给我们提成?
“我今天做她工资表的时候,可没听孙姐提这事。没办法,舒米姐,你说为这事撕破脸还不好,我们俩就逆来顺受吧。”
“嗯,只有这样了,钱不常花,人常在。要不然,让经理知道这事,还不得说我们三个勾心斗角啊。”
“嗯嗯,小不忍则乱大谋。”
“是的,孙姐前几天还说,想让我们私下跟着她做红酒的生意,跟她借光发点小财哩。”
“听孙姐说,她天天晚上品红酒,我们到现在连味都没闻着,怎么去给人介绍有关红酒的色,香,味?”
“没喝过该做也得做,咱公司的产品,谁敢尝一口啊,那不是单子照样刷刷地来吗?如果想喝红酒,是想喝甘白还是甘红,明天姐给你买瓶尝尝。”
“舒米姐,看你说的,我脸都红了。哪敢让舒米姐破费?好了,姐,不说了,拜拜。”
“拜拜,明天见面说。”
放下电话,已经四半点了,舒米赶紧去厨房做饭。但是想起孙姐过去的种种,舒米撇撇嘴,不置可否。
记得前年,被领导宏观调控,以舒米、蓝山和孙姐三人为一个小团队,安排在一起利用网络资源开始做公司的产品销售,同时不断的研发出有针对性的新产品,为开发南方市场做准备。
在相同的资源,不同的利益之心驱使之下,有些事情是不言而喻的。私下里小摩擦不是很多,大多时候,都是相互谦让,比如一个客户分别给三个人打电话,他们就让给第一个接听电话的人。如果是三人合力完成的,就三人平均分。
而就在一天中午,舒米收到了一个客户的询问,两人一来二去正谈的津津乐道,谈到最后可以一锤定音的时候,突然对方就消失了,舒米正在纳闷的时候,就听见孙姐生涩地敲击着键盘的声音,很刺耳地传过来。
舒米侧过身体,微笑地问孙姐。
“孙姐这么忙,是不是有客户询问你某个产品了。”
“嗯,是啊。”
看着孙姐依旧忙碌的样子,舒米不忍又问了一句:“那个客户是不是叫某某?”
“嗯,是啊。”
孙姐头不抬眼不睁,也不看舒米一眼。
“孙姐,和你谈的那个客户,我已经报完价格了,并且账号都发给他了。”
其实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早已经在舒米三人心中形成了——如果把账号发给客户,就证明这个买卖已经谈到八九不离十了,别人再插手就明明存在恶意或故意。
“舒米啊,我就是按公司规定的价格和他谈的。”看孙姐没想继续理睬舒米,再听她这样一说,舒米的心也放在肚子里了,既然相同的价格,客户选择谁,是客户的权利。
舒米开始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情。
正当孙姐神采飞扬地开门去财会那里开发货票的时候,发货部把孙姐要的货单和货物一起拿过来放在柜台上。
等发货部的人走后,蓝山过去拿起货单一看,就对舒米说:“舒米姐,你过来看看。”
“看什么?”
“看孙姐的货单啊。你不想看吗?”
“说说,什么情况?”
“还是你自己来看吧,顺便站起来活动一下。坐久了身体也累。”
看到蓝山在那卖关子,舒米就过去看个究竟。这不看不要紧,结果这一看,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明明比公司规定的价格少了那么多,怎么还口是心非说是一样呢?
这时,透过落地式玻璃窗,远远地看到孙姐从财会那边回来,舒米和蓝山匆匆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坐下,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孙姐,今天货没少卖,哪天请客啊!”其实,舒米的调侃,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内心的不快和压抑释放出来。
没等孙姐说话,蓝山在那边也接着小话开溜上了:“孙姐,听说离咱单位不远,新开了一家馄饨馆,哪天领咱去闻闻味呗!”
“好好,你俩个小魔鬼,咋还想起蹭吃蹭喝了?”
舒米和蓝山对望一眼,相互吐吐舌头。
“孙姐,今天卖了多少钱?”
孙姐一边整理她的货物和货单,一边有些不自然地说:“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按公司规定的正常价格走,一分都不少。”
舒米不再理会孙姐和蓝山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只是低下头来认真做自己的事,可是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一个人真是要昧着良心说瞎话,你又拿她有什么办法呢?
人都说事不过三,又有人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而舒米,事也让孙姐过三了,当断也没有断,以后的日子里,只能反受其乱了。
其实,孙姐的行为,早已经与舒米三人小团队最初的理念背道而驰,且愈行愈远
舒米和蓝山比不上孙姐家境殷实,舒米是外来打工的,她老公在一家公司一做十年,现在虽说提升到生产部长的职位,可是在大气候影响下,他们公司不景气,有半年没有开出工资来了,一家人的支出,全靠舒米一个人。蓝山呢,正面临娶妻生子买房的关键时刻。所以,孙姐在三人中的许多方面占有绝对优势,舒米和蓝山也孙姐长孙姐短地叫着。还听说孙姐的哥哥在当地很有势力,孙姐一家人跟着沾了不少光,所以回到家里老公婆婆都围着她转,孙姐是位娇小而精明到骨子里的人,齐耳短发,浓眉大眼,涂着唇膏的薄薄的嘴唇,一说起话来,下嘴唇向上一翘一翘的,虽说是四十多岁的女人,那身段可是苗条着哩……
苗条归苗条,孙姐可不年轻了,她眼角的鱼尾纹很深。多次和她开玩笑还说,孙姐是幸福的人,孙姐后来曾偷偷问过舒米,为什么说她幸福的时候,眼神里总是闪着那么多狡黠。好几次舒米都笑而不答,最后一次被孙姐问的急了,舒米才说出实情,其实她也是在网上看到的,说女人眼角过早的有鱼尾纹,说明那方面精力旺盛,夫妻间的床第之事多而勤,为这,舒米还挨了孙姐一拳。
那天,孙姐正为这事脸红的时候,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更让孙姐无地自容,要不是因为他哥和上司有着连带关系,就会毫无疑问的丢掉这个工作。
就在舒米她们说笑间,上司拿着一张单据进来,看他那张本来就不苟言笑的脸,这时显得更加冷峻。
舒米看上司进来,急忙转身要回自己的办公室,却被上司叫住,舒米,你先别走,我给你们三个人开个小会,完了你再回去。
舒米看看孙姐,再看看蓝山,只好拿个椅子坐在孙姐旁边。
上司坐在老板椅上,慢慢悠悠点燃一支烟,晃晃燃烧的打火机,火机顺着他晃动的姿势从手中扔了出去,掉在桌上滑出很远。
我们知道,上司又要训话了。
上司习惯性的三个手指有节奏地敲着紫檀木的桌面,一字一顿地说,昨天晚上,我读《三国》,看到诸葛亮辅政刘禅的时候,事无巨细呀,我就突然联想到我们公司……
然后上司顿了顿,发出“咳咳”的声音。
“今天啊,想说的事不多,第一个,主要还是怎么样才能把产品的销路打开,把销售额提上去,你们三个现在已经是公司的主力,公司在产品的研发方面呢,已经相当到位。你们几个得把心思往这主面用,使使劲,我不能天天提着你们的衣服领子,咳咳……是吧,再有,公司这块呢,也给你们配备了专用电话,这样你们联系客户也方便,但是……”
上司又停下来,弹了弹烟灰,猛吸几口,又接着说:“以前我们新招的员工就发生过利用公司的电话,私下里和同学,亲友等联系煲电话粥,有时通话长达1个小时左右,客户电话都打不进来,象这样的员工,做出了有损公司利益的事,公司发现后,就会立即开除。”
“领导,你想说啥,就直说啊。”孙姐手里玩弄着笔,斜眼看着上司。
“这是上周你们这边电话的通话记录。上周呢,蓝山出差,舒米被我调到另一个办公室……”上司把他刚进门时,手里拿的单据举起来,几乎要咆哮的样子好吓人。
舒米和蓝山面面相觑,唯有孙姐低头不再说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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