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在你肩上,如今我在你身旁。
时光问我是否还记得你旧时的模样,道四季轮回太长,我只能任回忆渐渐模糊,任思绪独自彷徨。
曾以为,随着岁月一路成长就能慢慢成熟,而今才发现,这城市的车水马龙对我说了谎。
一盏灯,在摇晃。父亲夹着烟,看着倾泻下来的灯光,淡淡的说:“你怎样想的你自己决定,不过我建议你留一年,你年龄还小。”
我不知道他以怎样的想法建议我再来一次高考,就抬着好奇的目光向父亲看去,却发现他在闪躲,我什么都没看到。或者我看到了,他叹息过后平静的脸庞。心中有种淡淡的失落,还有一丝十七年不曾有过的异样。
父亲是聪明的,在我认为,他比我聪明。但是我不明白,难道他不知道我对于学习已经彻底麻木,还是他觉得有些事重来不是勉强。我不是自暴自弃,而是对于学习,或者说对于此类教育已经不再适应。在我脑海里游动着光怪陆离的小海马,思考的全是无关学习的事,诸如中国房市到底制约了市场消费还是间接带动了经济发展,宇宙洪流所冲刷的星空格局与时间、空间之间有怎样的力量存在,在我异想的世界什么样的文明才够恢宏浩大此类。
我没有办法纠结在选择上,这是痛苦的,思考过就应该勇敢的决定。当我仰着头对父亲说我要走时,内心就无比的坚定,是一种一往无前的信念。父亲的烟没有断过,跟他叨念的要我留下一样,我只能带着歉意结束我们的谈话。
八月我才拿到的通知书,是去一个充满未知的远方。父亲没有多问,甚至没有看通知书,他依旧悠闲的抽着烟,躺着沙发上看着电视。表面上他是平静的,但是他不经意的叹息却暴露了他作为此时代父亲的无奈。
我想跟他解释一下,就算简单的谈谈也好。可话到嘴边那一刻,内心就泛起一种慌张,像儿时犯了错一样,坦白换沉默,内心波澜起伏的沉默。从会思考问题开始,这种沟通隔阂就悄悄存在,我想这可能与父亲不会夸奖和责骂我有很大关系。
在曾经的某个时刻之前,父亲小心翼翼的牵着我的手,我总在心里这样幻想,或者说勾勒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后努力的向那个场景回想,记忆里没有清晰的剪影,我只能这般。其实在心里我很少会想念他,即便我并不叛逆。
我和父亲都能察觉到我伴随这成长所带来的改变,所以我们也在改变不同的沟通方式,但是到最后发现,几乎每次沟通都会以有人沉默收场,或父亲、或我。他不经意的放任,我自由的挣脱,还有改变过程中缺少的中和剂,都成为产生我与父亲之间半通透存在薄膜的关键。
灯光叠上烛影,燃烧岁月。今夜偶然的沉思中,我才发现我与父亲之间所存在的那层隔膜尽然如此的明显,在隔膜的另一面他的样子已经渐渐模糊、甚至陌生,他是温和的?还是暴躁的?抑或是严肃的?能留住他身影的事,可圈可点,寥寥数笔,我不敢尽数的去回忆。
今年七月,我悠转的去到那个埋着万千年轻人梦想的地方。父亲跟我说:“你该锻炼一下了,我没帮你规划过什么,都是你自己的!”
我知道父亲会这样说,而我也只这样想过。我为自己的未来勾勒过诸多可能,也或深或浅的尝试过。
很小的时候,父亲在我获奖的笔记本上写着“坚持!梦想!”那时年少的心只惊叹过父亲漂亮的字迹,不明白父亲许下的期望,如今却也懂得父亲那颗无法言说的心曾经在我身上寄予了怎样的厚望。只是时光不再,只能暗叹后觉后知的明白。
我们不能用正确的方法走在时光回路上,因为岁月无情,不会对谁不忍心。只愿从惊觉的那一刻起,能敞开胸怀,没有迁就,没有畏惧,坦荡相拥,触膝而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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