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一病。”,生了病就得找医生。俺老鱼看病最怕打针输液,一听要输液打针,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紧张与焦虑。细细寻思,源于两件看病囧事造成巨大心理阴影,至今回忆,仍有余悸。今儿先聊聊小时候亲身经历的关于打针的囧事。
七八十年代,农村都设有医疗服务站,医疗站里有一到两位赤脚医生负责全村的医疗卫生。赤脚医生,顾名思义,就是从田埂上爬起来的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土医生。俺村上唯一的一位赤脚医生姓任,大伙都叫他小乱,过去不知道小乱是啥意思,现在寻思估计是讽刺他不会看病,只会添乱。小乱医生,医术不精,却嗜酒如命。每每见他,总是酒气扑鼻,红光满面,醉眼熏熏,说话结结巴巴。小乱医术虽不精湛,钻研精神却极好,过犹不及。为了研究打针技术,大义灭亲、六亲不认,竟然在自己儿子身上做活体实验,最终研究成果是把儿子整了个半傻。
一年夏天,俺吃多了烂西瓜,得了严重的肠炎,拉肚子拉得人差点虚脱,黄霉素吃下去许多也不管用。母亲甚是心疼,硬是拉着俺去小乱医生处打针。一听要小乱那里打针,俺死活不肯去。可还是强扭不过母亲和疼痛难忍的肚子,于是战战兢兢地跟着母亲来到开在小乱家里的医疗站。 那天正值中午时分,小乱医生和一位酒肉朋友正在推杯换盏醉八仙,屋子里弥漫着刺鼻的酒味。现在想起,俺怀疑他酒杯里的酒是医药酒精加水勾兑的,不然那个年代哪有这么多闲钱买酒喝啊。看见有人来看病,小乱医生极不情愿地放下酒杯和筷子,向母亲作了一些简单的询问,便开始配药。然后打开藏在饭盒里的针管和针头哆哆嗦嗦地装好,灌入药液,右手大拇指轻推针管,药液从针头溢出。然后,醉眼一瞪,酒气熏熏地喊道“裤、裤子。。脱掉,趴、趴在凳上!”。早已吓得魂不守舍的俺眼睛一闭,小牙一咬,乖乖露出肉墩墩的屁股靶子趴在凳子上迎接针管药弹的射击。直觉屁股一处掠过一片冰凉,俺知道在擦药棉了,该处便是靶场中心。不自觉浑身一阵颤抖,屁股肌肉一阵痉挛,小乱拍了一下俺的屁股,喊道:“放、、松,放、、”。松字还没喊出,直觉大腿处一阵疼痛。俺的老天,小乱打针惯用的“小乱飞镖式”竟然发“镖”发错了方向,来了个隔山打牛,隔着俺的裤子扎在大腿上了。还好,及时收“镖”,没有深入。站在旁边的母亲看不过去了,便开始埋怨小乱医生喝酒误事。“你小孩,叫他别动,偏要动,怪、怪、、谁?”小乱醉意凌然,据理力争。没办法,村上就这么一个活宝医生,不能撕破面子啊。针还是要打的,那只能重新开始了。药棉一擦,屁股一处又觉一片凉意,上方还有一股凉意在靠拢。传说中的小乱医生另一种打针惯用的招“小乱滑翔式”出手了,针尖顺着屁股滑动到擦药棉处,猛地竖起针管用力扎了进去,这下又狠又准啊,实在太“深入”了,就差一点,针头屁股也要进去了,疼得俺是鬼哭狼嚎、哭爹喊娘啊。针是打完了,路是肯定不能走了,俺趴在母亲背上被背回了家,休养好十多天才敢稍微用屁股坐一下凳子,真是钻心的疼啊。 自从那回领教小乱医生“高超”的打针技术后,俺遇到生病实在要打针,宁愿多走几里路到隔壁村去,再也不敢去他那儿“以身相许”、任他蹂躏了。
后来听说村上一位看病的人遇到小乱医生一招更狠的打针招式“黑蜂针”。黑蜂扎人,两败俱伤,蜂刺留在了人的皮肤里,它自己也必定壮烈牺牲。那回小乱医生给那人打针,由于针头陈旧,再加上用力过猛,针尖直接断在屁股肉里,整了好久才用老虎钳子把断了的针尖拔出,这招“黑蜂针”是不是更绝。小乱医生打针招式真够狠、真够毒辣的,难怪他儿子被扎得傻了吧唧,走路头重脚轻。
小乱医生自打针出了“名”后,到他那里看病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他的医疗站也关门大吉了。他奇特的打针招式最终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笑柄。小乱医生也成了小孩子心中的“凶神恶煞”,每每遇见倔强哭闹的小孩,说送到小乱处打针,便立刻变得乖巧听话。其实说到底,小乱医生的医疗站之所以关门,都是由于他喝酒误事造成的,他毁了自己的一生。
那个时代小孩的胳膊都要接种打预防针的,打针原本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就是被小乱医生这么一整,打针便成了俺心中超级恐怖的事情。现在,看病输液已经替代了打针,以打针为主体的时代已经结束。如今,俺每每回老家遇见已年逾花甲的小乱医生,总会想起小时候的那件打针囧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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