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卿不负相思意
凉二二/文
没人知道他大闹天宫的原因。他爱上了观音。虽像捣蛋的孩子,但他却是为了带她走。如果金箍不是她给的,老和尚念咒时,早就一棒被打死。金箍寸寸收紧,痛的不是头,是心。那些妖怪他一只手指就可以捏死,假装打不过才能和她亲近。有时南风吹来,八戒问他因何流泪,他说五百年前的烟火熏伤了火眼金睛。
————————————————前世今生—————————————————
前世。
他拔出紫青宝剑,我站在他头顶的那片苍穹之上,好生妒忌那不自量力的紫霞小仙。
他带走紫霞小仙的那天,日月同在,他举着手中的月光宝盒与怀中的她捻眉相对“般若波罗蜜”只可惜,他不知,我偷偷打乱了时空,于是他们失散在了时空中,寻不见、走不出、回不去、而我因触犯了天规,被罚去了南海。
我被禁闭的那些日子错过了很多,天魔两界之战,天庭分界,新规重启,我借着去给佛祖祝贺的机会在佛祖的明镜前探到了他,然而立于御榛山崖之巅的他只是一方天石。
今生。
我每夜在皓月高挂之时,弃了莲花宝座从南海偷偷地飞去,为他吹去石身上的灰尘,坐在他一旁,靠着他这冰凉的石身,双腿荡在崖谷间,我曾说“这天地间,唯独你让我这般依靠。”而我自前世的生了一副可爱相的小马驹,磨砺了千辛万苦化为男身,然后在经历各种险夷考验,方到了今生才做了女人,因你。
他听不见。
我默默的闭了嘴,只是靠着他,待在日登之时再溜回南海。
不知是我眼花了,还是天色暗了,我又一次偷偷从莲花宝座上抽身离开的时候,回头看到了我的莲花宝座的莲花有些枯萎“妙善。”南海真君在我的身后唤着我的名字。
打我被罚来这南海禁闭的时候,我就听闻掌管着南海的南海真君是一个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男人,只是为人冷淡,常年匿藏在这南海深处,不愿与人招呼,就是自己当日被罚来此地的时候前去拜访也是徒劳无果。
这……
是我第一次见南海真君。
——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站在荷塘边上。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月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
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天地间一缕阳光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海棠树下,清冷的月光透过枝桠,斑驳地斜射在他身上,轻洒上一圈银色的蒙胧光晕.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温文尔雅,他是对完美的最好诠释,再加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尊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他美丽得似乎模糊了男女,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棱角分明的脸庞,冷峻的不闻人间烟火。
多少年来,我已记不清楚,我甚至都要忘记了属于我的这个名字‘妙善……妙善……’我轻轻的捻味着我的名字,面对着南海真君的突然出现,面容上显现出了些许的错愕“真君……”
他笑着向我投来目光,那种笑容如梦魇般的深植在我的脑海中“莲花就要枯萎了,妙善你还不知错么?”真君看着我,那样冷峻的眼眸让我全身为之一振,说着已经从海棠树下闪身离去留下一簇极光,下一眼就已经出现自己的面前,一指已经将我的下颔点了起来。
强迫我与他捻眉相对。
————————————————流荆默望—————————————————
真君告诉我,只因我偷偷的弃了我的莲花宝座,让我的莲花宝座孤注一掷的在南海之内的深黑中承受着他方妖物的侵袭,没有了我的坐镇,莲花的灵气被妖怪偷着吸食了去,一日一日的就这样被偷食着,然而一宿未睡的我白日回到莲花之上便疲劳的睡了过去,丝毫没有觉察到莲花正在枯竭。
这是我的栖身之处“真君法术高强,望真君举手相助。”我跟在真君身后,陪着真君一同绕着我的莲花走。
真君的话语中似乎都带着妖邪,这样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我不能将真君在仙和妖之间很容易的分开,这样我会觉得我万千年来的修行都不过是一缕云烟,虚无缥缈。
“你自被罚来我南海可有多少年了?”真君到是说了一句与我刚才的祈求丝毫不相关的一句话,这让我很不能明白,真君的用意何在。
这个男人我看不透,终是让我的心底有一丝抹不去的畏惧。
“恩?”真君略微的偏过了头“回答本尊的话。”
我将自己所有的谨慎都用来伺奉现在我前面的他了“回真君,不知。”徒留有一身的孤洁,孤注一掷的爱与美,千年过去了,叹息声渐行渐远的在我耳边不曾退去,我曾在南海的海面上,以海为镜的照过自己,湖镜中,那女子,无奈写满峨眉间。
“哼哼。”真君苦笑道“也罢也罢。”然后丝毫没有在意我焦急着离开,要去御榛山崖去探那个一度住在我心里,而我久久不愿放他离去的那个男人“你来的那日去拜见了本尊,本尊只见你候了没有一天的时色便走了,本尊觉得这样没有诚意的不见也罢,今后的几千年你到也是禁闭打坐,静心修行,天魔两界之战打到了本尊南海的领域,本尊大战了几日回来,见你依旧安之若素,原来你甚至都不知,外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渐渐地本尊习惯了完全抹掉了你的存在,因为你的存在在本尊眼中没有任何价值,你不会伤害本尊南海中任何一物,自然也不会帮助本尊保护南海,直至天庭分界,新规重启,玉帝派遣仙子将喜讯散布在所有的角落,自然,你知道了。”真君走过的一路花都绽开,景色真是精美,让人都不敢去沉重了呼吸,生怕毁了这幅景色的画卷一般“不过,你却从给如来上仙道了贺回来之后的那夜开始,你的烦躁惊得本尊那海中的鸟禽不得安睡,然而,接下来的几日过后,你做了一件让本尊最为失望的选择。”
他的声音很是漠然“你,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本尊的底线,本尊是这南海的主人,况且当日你以带罪之身来我南海,如今倒是想出就出,想进就进?你当本尊当真淡忘了你这个囚犯么?妙善?”在众人眼中,我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在天庭之中虽低于佛祖的修行,可也是上仙,可是在这个男人眼中我却唯唯只是一个阶下囚。
我一言不发的站在了原地,真君已经走远了,我没有去跟上他的步子,我想今夜,我是准定不能去陪伴他了。
——纆炵。
“不过……”不知何时真君又贸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如果…你答应为本尊今夜跳一支舞,本尊高兴了,自然会救你,让你有个栖身之处。”说着,着着袍袖的手从我的背后前来,在我眼前一挥。
我身在歌房之内,周围的席座之上坐满了小妖精,宛似一幅酒池肉林的景象,我栖身一人立在舞女之中,环顾着四周,南海真君便在北面的主位面南看着殿堂之下的我。
我想,跳好一支舞,是目前最主要的事情。
是夜,南海真君扑朔迷离着双目唤着我的名“妙善。”
真君醉起来,真是迷人,真君将我搂在他的怀中,所有的景象全部化为乌有,此时只有真君与我,立在这南海深夜中,轻声呢喃“妙善,本尊爱上一名女子,宛如天人的女子。”哦?我在他怀中皱了皱眉,不知何人家女子这般好福气,被你这样的上等神仙瞧得上眼。
我又轻轻的推了推他,对他身上的酒气生感厌恶“真君,你醉了。”真君踉跄着险些不稳的倒了去,我不得又将真君拽回了怀中,然后两个人一同倒在了岩石之上。
“唤我藑瑁。”他没有着温度但好似祈求、觊觎的口吻,我低下头看见怀中真君的泪,手慢慢抬了起来,在他的黑发间穿梭,偶尔将一掠黑发捻在手心中。
婆娑。
真君的的手突然抓紧了我衣襟的一角,双肩抽动的厉害。
那天,真君在我怀中哭得就像个孩子。
————————————————素兮饶眉—————————————————
自是被南海真君发现后,我去御榛山崖看望纆炵的机会就更是少了,而我,众人眼中高贵的大慈大悲救人救世的观世音菩萨,为了能够争取一次见到纆炵的机会,总是要为真君跳很多个夜晚的舞才能换来去探望一次的机会,每次半个时辰,若是真君心情不好,我就连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每次的半个时辰就好像是云烟一般,随手一挥便过去了,我曾觊觎过,希望真君可以宽容,真君说他日理万机,抽空为了我照料莲花已经是仁慈了,我仔细想过,这话不假。
只是不知是我每一次去的时间相隔久了灰积得太多了,还是纆炵的这身天石成色果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我总是觉得不管我怎么为他拭去身上的灰尘,有时候为他擦拭了半个时辰,有时候留下一半的时候抱着他的石身累的将要睡过去。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御榛山崖飞了回来,真君不知从哪棵海棠树中睡醒然后冒出来“妖气可是越来越重了。”一袭话在我要去反应的时候,我便再没有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寻不见真君的人,那时,我是在软榻之上,周围所有的东西都看不见,好像被水帘与世隔绝了一般,这里就是真君的房室?我揣着心思将自己略微有些开了的衣襟上的衣带重新系紧,双腿下了软榻“那块妖石有什么好看的,让你这般放心不下。”真君从水帘之外的一方显现出了真身,身上却不曾落下一滴水。
我想起了之前那句‘妖气越来越重’到是更加疑惑了“这南海中的妖精都是真君一手降服归一了的,妖性已被遏制,而我,堂堂天庭上仙又何来妖气之说呢?难不成只是因为我触犯了天规被贬来此就成了妖怪?真是可笑,真君虽然仙级高过了我,而我,在真君眼中就算是阶下囚也罢,但是也没有必要这般针对我……”
“妙善你可知……”真君有意将音拉得很长“你被罚来我这里的时候,佛祖因何没有限定你期限?当你当真大彻大悟的那天,你便属于我南海真正的南海—观世音菩萨。”
南海观世音菩萨?
佛祖的意思是我不用再回天庭了么?这是驱赶我的意思么?
“天石在御榛山崖顶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但因妙善你一直照料后又将他舍弃,他自感被冷落,逐渐累积了怨恨,使原本通透的石灵便的浑浊不清,已经慢慢的邪魔之气侵染了,而你!居然还不知深浅的为那妖石着想,真是自作多情。”南海真君的一番话让我错愕,我分辨不清了此时这个男人的用意,我很早就说过。
这个男人我看不透,终是让我的心底有一丝抹不去的畏惧。
我试图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了自己的愤懑“你让开!”然后想要冲出这个水帘。
很多时候,不是我不愿意去防备,只是在他面前,我无法让自己记住自己的身份,更多时候,在他还是纆炵的时候我更宁可我是一个小仙,这样也许我们就会在一起了,白首相随,只是当时他牵着那个略有姿色的小仙倔强的站在我们众仙之下丝毫没有任何畏惧与后悔。
——纆炵。
我们天庭的朝冀大将军,因为爱上了那一小仙,最终天庭执拗不过,剔去了两人的仙骨,然后拨去了人间,白首相随。
那时,我站在众仙之中,听着他说他爱她,玉帝大怒要天王前去就地处罚的时候,他眉目不曾一扎,半跪在地面上着着银质铠甲,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耳钻发出幽蓝的光芒,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那个时候,我就走入了这个深渊,二世他轮回遇到了紫霞小仙,我默默的看了他两世,看着他身边的女子,心痛了两世。
纆炵,他终是我摆脱不了的梦魇。
藑瑁上前挡在我前面阻挡了我将离去的步子,一手在我面前抹过,空中出现了玄冥镜,玄冥镜中是御榛山崖顶端的天石,天石被一片阴霾包围着,然后天石内部的石灵已经由绛紫色又变得颜色更深了“看到了么?若是再这样下去,他定会成为为天地间带来灾难的妖物,那个时候,那么只有除掉他,别无选择了。”南海真君玄冥镜中的一切让我两眼鳏鳏的抬头在环顾了四周,他的话我再没有听得进去……
“妙善……”藑瑁将我顺势扶住“你被妖气侵染了,我原本也以为只是附在你身上随你一同回来的小妖,趁着你熟睡之时,本尊为你扶了去身上的妖气,以为除了小妖精,不料每次你打御榛山崖回来的时候身上的妖气就要比之前更重,这也怪本尊。”——怪我,这样温柔般的口气,藑瑁真君说与我听,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我自知从被罚来南海禁闭的时候就被封了仙气,现在的我根本救不了纆炵,我没有出息的两手握住了藑瑁真君的一手“求你,我想救他。”我不要他在世间消失,即使是消失我也要他以大英雄的身份消失,而不是为天地间带来灾难的妖物。
“本尊凭什么答应你。”藑瑁真君眼底的绸缪不经意的被我收在眼中,藑瑁真君背过身去不再对着我,双袖一甩,背在了身后“泯灭石灵里的妖气可是要费本尊千年的道行,本尊又凭什么答应你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怅然若失,这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也应该是自己早该想到的,然而我跟随了他这么久,唯一能猜得懂他的心思便只有一个了,我着着素兮若眉的妆容处之泰然的慢慢的走向藑瑁身后去,从后面伸去两臂将藑瑁环抱住“我用我换。”然后将自己的脸慢慢的靠放在了藑瑁的后背上,若无其事的态度之下是一颗噤若寒蝉的心。
我唯一猜得透的便是。
藑瑁爱上的那名女子。
是我,妙善。
————————————————哀毁骨立—————————————————
藑瑁反身过来将我抱起,一步一步的近去了软榻之前,让我轻轻的搁置在软榻之上,妖媚的脸上邪恶的看不清是否真心的笑,将我压在身下一手游走下去解了我的衣带“妙善为尊贵观世音菩萨,现在为了一个妖石要承欢在本尊的胯下,你这个菩萨当的可真是风流~”藑瑁退下了我的外襟,冰凉的手指在我的脸上画过,像是一把冰凉的匕刃一般。
我闭上眼睛承受着一切,如果这是我的结,那么就是非渡不可的,我有些想笑,真是可笑命非由己。
藑瑁一手上来,将我的双手只用了一只手固定了,然后举过了我的头顶狠狠的压在了榻上,这般近的距离,他的容颜在我眼中就越发的妖冶,那只解开我衣带的手突然遮住了我的双眸,向里抠了进去,运着内力。
这是……
我错愕的为之一僵,满是警戒的奋力挣扎了起来,不!不能让他得逞!我不要被抽去情丝,不!绝对不被允许!
“本尊要的是心,不是人,就你这副皮囊,本尊不知道能捏出来多少个,若是本尊得不到的感情,本尊宁可永远消逝了它!”藑瑁比寒冰还要凌冽的声音狠狠的锥刺在我的脑中,拔不去“就算不爱我,也别再去爱他……”他的声音像是怪物般撕扯的挤进我的脑中。
是我太小看了他而已。
我就像是一个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玩物,无力伪装,天生不是戏子模样,沉默是心灵的痛哭,来路本是荆棘载途,我的忧伤你可曾拾到?它碎了一路。
我也原本以为,保持距离才能让他没有伤害我的机会。
可是我错了。
我的周围好像停止了一切,迷茫中我恍惚看到藑瑁那陌生的脸,许久的沉默,许久的叹息,我伸手去抓,但没有任何的东西,就连空气也在缝隙中跑掉了,无助的感觉,让我感觉在荒漠一般。
无奈。
看着周围水帘形成的镜子反射的倒像,憔悴得不相信是自己。
我眼睁睁的,眼睁睁的承受着情丝被他抽去的巨大的疼痛,我痛的不是被抽了情丝,而是,明明我爱他,但是我却不爱他了,突然心就被什么东西拔掉了,血淋淋的流着……
天很冷很冷,却不带一丝湿润,嘴唇感到干燥无比,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寒冷的风冻得骨头疼,浸入骨髓的冰凉似乎要把身体的所有温暖都抽去,只留下如干絮般散漫的冷一团一团的塞在胸肺间。
御榛山崖顶峰之上。
我立在藑瑁的身后,看着他用我的情丝化成了药引,然后另一手手心中运着气有着一团蓝色的阴霾从手心而生,越来越涨大,藑瑁另外一只手上去,两手的光气合并为一,待到月光到最亮的时候,然后再借了月灵,推向了纆炵的石身之上去,注入了自己千年的修炼,一注彩光都向着石身上输送了去。
我在自己的食指上重重的咬了下去,伤口的地方散发出了银光的光点,然后在自己眼前的这片空气中轻轻的划过,便可以看见石身内那块石灵的颜色一点一点的逐渐变成通透明洁的眼色。
藑瑁吐一口鲜血的半跪在了地上,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在了自己雪白袍服的胸膛之上,我犹豫着但终将还是上前前去扶起藑瑁。
“让开。”这般傲气的男人无论在何时都放不下他的脸面,藑瑁一甩衣袖将我甩开一边,然后一手上去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御榛山崖妖气实在不宜让它用来在天地之间孕育,东胜神洲,其上有傲来国,此洲西边海上有一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花果山,你……就去那里吧。”藑瑁衣袖一挥,将纆炵挥了出去。
我的目光追随着,直到最后在这黑夜中完全看不见。
———————————————又夕怆情—————————————————
【东胜神州傲来国西边海上有一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花果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 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 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仙石以来,每天在东胜神州内受天地之锦绣,日精之月华,并且自身有灵通之意,久而久之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 球样大。
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惊动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驾座金阙云宫灵霄宝殿,聚集仙卿,见有金光焰焰,即命千里眼、顺风耳开南天门观看。
二将果奉旨出门外,看的真,听的明。须臾回报道:“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乃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小国之界,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仙石,石产一卵,见风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玉帝垂赐恩慈曰:“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那猴在山中,却会行走跳跃,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树果;与狼虫为伴,虎豹为群,獐鹿为友,猕猿为亲;夜宿石崖之下,朝游峰洞之中。毫无生死之忧。】
天放晴,我与藑瑁的棋局在藑瑁突如其来的头疼之后被打断了,我不言语的将黑白棋子重新收回了棋盒之中,心中不知为何,作乱一麻“藑瑁……”我低声唤了唤藑瑁的名字。
如今我与藑瑁共同掌管这南海,而我已不在天界之内穿梭了,南海才是我的归宿,佛祖当日的用心可惜只是明白的太晚了,那么如今做好我分内的事情便可。
藑瑁吃痛的揉着太阳穴,将我的好意挥去一边,我不再追问,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藑瑁又耍脾气了,这近两千年来,我将藑瑁的脾气吃的准准的了,他总是突然这般的头痛,然后拒绝我的一切好意,我问起。
他曾说“那年相思烙下了病根。”
我笑着不同他再说什么。
度过了仙界无聊的几日,迎来了不知藑瑁的多少大寿,我特意偷偷的前去西牛贺州取些那些可以让人心情变的很是怡然的小果金麒果来,就当是送给藑瑁的小礼了,记得菩提祖师也是隐居在西牛贺洲的,顺便也可以前去拜访。
我身上揣着些许的金麒果便向着‘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中去了。
比寒冰凛冽毫无温度的声音“你走吧!”一语毕,只见方寸山的道门口被扫除一穿着道服的小道来,接着的石门猛然关了上,我正为这样的待客态度感到愤懑,小道在石门外哭求的声音让我木然一颤,几千年了……我忘记了这究竟是过了几千年了,我又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
小道跪下“徒儿知道师父不会再让徒儿回去了,师父保重。”话语中散不去的悲凉,并在道门口响响叩了三个响头。
也许就是这样太过冒失的相遇,才让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我看着小道所有的动作完成,然后竟然在小道起来转过来身子之前,忘记了离开。
在这样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这是自从他以纆炵的身份离开天庭之后我们第一次相见,即便是一副猢狲的样子,我依旧认得,他脚下一小步一小步的向我慢慢靠的很近,我不敢去抬头看他的眼神“你……”他的声音依旧如海水般给人明澈的感觉,他围着我走着,仔仔细细的将我打量着。
“你……”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就抱着头很是痛苦的倒地“啊!!……”他想到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看着他跪倒在我的面前,脸上的表情是我从不曾见过的痛苦,我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今夕又是何夕呢?我对你的相思之意,你可又曾知道,我一度的祈求过,凡间的人们可以祈求我,因为我在他们眼中是大慈大悲救人救世的观世音菩萨,然而我又能祈求谁?
多少年来,我都只有一个愿望,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甚至都不知道在祈求着谁,但是依旧像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的,愿卿不负相思意……
愿卿……
不负我相思意。
他蜷在地上,所有痛苦集于一身的翻腾着,然后狠劲的强迫着自己忍住,我想上前去扶起他,可是想来这千年来他对我的漠然,以及因他我被抽了情丝,我即将要做出的动作就骤然停住了,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怎样做。
我脚踩在着灵台方寸山的青石之上,我的莲花宝座便化为光形的半部分掩在青石之下,另外半部分露出在青石之上,衬着我的裙摆,显得甚是美。
他匍匐在我的脚下,然后跪着想要撑起身来,手指抠进了我脚下这片青石之内,他艰难的抬起头来,汗从额头滴下“妙善……”他唤了……
我的名……
一阵风刮过,我被藑瑁真君从这青石上拎起身来,腾到了空中,我深知无法从刚才他那一声中清醒过来,藑瑁拎着我,在半空中,不羁的口气好似向着地上的纆炵宣战“你也配唤她的名?哼哼。”冷蔑的一瞥之后,带着我飞升天庭去了。
———————————————旧人不敷—————————————————
我被藑瑁关在了月老的红线司内,身上被下了咒的红线缠满了全身,每日只能从月老的小童口中听闻纆炵的一点事情,他被邀至了天庭,玉帝很是赏识他,让他做了弼马温,从小童的口吻中我听得出讽刺,想他前世堂堂天庭朝冀大将军,如今却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养马官,我的心有丝隐隐的为纆炵撕痛,我也终于知道藑瑁说的‘那年相思烙下的病根’是什么意思了,藑瑁指的是那夜为我抽去了情丝,却不曾封印我的记忆,然而纆炵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他后来又被派去看管了蟠桃园,我捉摸不透玉帝的心思,为何总是让他这般做这些大材小用的事情,然后我不知为何,又有几日,童子慌慌张张的从外面闯了进来‘不好了!妖猴大闹天空了……’话没有说完,小童子便倒在在了他的那根出自于东海的定海神针之下,他一身金甲圣衣,身上的意气丝毫不输当年朝冀大将军的意气……
“妙善!……”他在整个红线司中喊着我的名字“妙善!我记得你,我一定要救你出去!我知道你守护了那么多个日夜,妙善!!你说过的……这天地间!唯独我让你这般依靠!现在我已闹上天宫,我来带你走!!!”他急躁的翻寻着我的踪迹,并且搅乱了许多的因缘线,只是,可惜,藑瑁的障眼法让他看不见我,我一遍又一遍的应着他,可是,遗憾,他听不见。
直到他离开……
“你很痛苦?”藑瑁苦笑着问我,将我的下颔点起,就像当日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我告诉你,我已将他交与玉帝了,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废人,在太上老君上仙的炼丹炉中,估计早已练成了丹药,这该死的妖猴,居然吃了那么多蟠桃和金丹,哼哼~不自量力……”将一枚丹药扔进我口中,用内力逼我吞下便扔开我,一手划过,我身上捆绑的红线全部松掉了,我没有力气的跪在地上,使劲的干呕着,想要把那枚丹药吐出来,我真怕,真怕这枚丹正是他。
当我全身开始发冷的时候,我恶狠狠的看着藑瑁,眼神丝毫不输那日他抽去了我的情丝对我讲‘就是不爱我,也别再爱他’时的“你给我吃的什么?”
“妙善,本尊当日没有封印你的记忆,因为本尊仁慈,并且本尊想看到你明明记得一切,却不能再爱他的痛苦,但是现在……”藑瑁蹲下身揪着我的衣服,强迫我正视他“本尊玩累了!”
他终是封印了我的记忆。
———————————————望卿炎凉————————————————
佛祖差遣我去指点五指山下压着的妖猴,听说前阵子在天庭中闹了好一阵子,我并无耐性的打发了两句,便回了南海同藑瑁下棋去了,还有一局没和藑瑁那家伙分出胜负呢。
五百年之后的一切,都在佛祖的掌控之下,佛祖要我一路暗中保护玄奘,我无奈的耍着性子要求藑瑁等我大任回来再战棋盘。
那泼猴又惹的玄奘不高兴了,本座就知道这妖猴不会那么轻易归顺于玄奘,本座前去送给了玄奘金箍和咒语让玄奘用来降服那顽劣的泼猴。
我无奈的观察着师徒五人的行踪,猴子总是不好好听话,不过后来玄奘念咒语的机会倒是渐少,我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那泼猴在玄奘念咒金箍寸寸紧收的时候,不仅会垂着头,还会垂着心,听佛祖说他之前在天庭闹的那般厉害,但现在有些妖怪却倒是斗不过了,这猢狲真是奇怪……
还有些话,是我在我睡梦的时候听到的,我不知道因何,每每听到心里都会作乱一麻。
那是……
有时南风吹来,八戒问他因何流泪,他说五百年前的烟火熏伤了火眼金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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