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绵竹中学　龚志华

假如没有他人的不负责任，致使母亲摔倒，股骨颈骨折，让您气极，在拚死的拯救中彻底伤了元气，您不会那么快就离开我们；

假如没有进入我们家的外人病的病，死的死，让您怨极，您不会那么快就离开我们；

假如没有上吐下泻，胃疼腹胀的反复折腾，较长时间不能通便的痛苦，您不会那么快就离开我们。

假如国庆，您听我和妻子的请求，让我们接您来绵竹，或许就不会有您和母亲的人生劫难；

假如去年春节，您和母亲听我和妻子的请求，随同我们一块来绵竹，或许也不会有您和母亲的人生劫难。

您可知道，为迎候您和母亲的到来，我们做到多少准备：

妻子说，有卫生间的主卧让出来，便于您和母亲上厕所；

妻子买来了小型灯泡，目的是暗夜为你们引路；

妻子与我买来电蒸锅，怕您和母亲起来时，我们上班了，你们使用不好天然气；

妻子计划着让您和母亲好好地品尝一下绵竹的小吃，吃您喜欢的清真牛肉、卤猪肠、炸鱼……因为您与母亲第一次来时，我们对绵竹还不熟悉，而我们所居住的四周也还在建设完善中。

还打算带你们上绵竹周边旅游，到土门泡温泉……

还打算送你们去西安，或从西安把二爸接来，让你们几十年没谋面的兄弟聚聚……

可母亲说，九月大姑要到古蔺，十月大姐、吴娟、潘冬一家要回古蔺，这些人，都需你们照应，而且孙女婿是第一次见面，不能离开。

在去年春节前的无数个假期，我与妻子都提出过请求，很想接你们到绵竹，可是你们终究选择放弃。

理由是，你们走了，建强他们的生活要受影响，没人做饭；

理由是，你们走了，没有人辅导龚婉云学习；

理由是，长途出门，您解手不方便；

理由是，您的腿脚不方便，母亲身体弱，不便于爬高登梯；

理由是，到绵竹和古蔺没有两样，大多数时候家里还是你们两个老人独守屋子；

理由是，你们生病了，找人、托人麻烦，不如古蔺，就住在中医院，而建强就是医生……

还记得三年前5月份，母亲在成都二医院作手术，康复后，她很想来绵竹，妻子与我就动员您随我岳父来成都（因为我与妻子都在上班，守候母亲又请了假，所以无法前往古蔺），然后随母亲来绵竹。听说您都准备好了，走时却又变卦……

假如那次你们来了绵竹，或许就没有母亲的晚上跌下床（她当时同婉云睡），而后大病一场，身体每况愈下，骨瘦如柴，弱不禁风，走一下都跌跌撞撞……

这一些假如，都是因为您眼里、心里，只有他人，唯独没有自己。宁愿苦着自己，绝不连累儿女；宁愿累着自己，绝不辛苦妻子；宁愿磨着自己，绝不劳累孙辈……

假如，人没有魂灵，您怎么会让上天处处照顾我们：离世时是周五，为的是让我们少耽误些时日；出殡火化时，天晴地干，而后便是冷雨纷飞，为的是让我们不受雨水之苦；下葬填土（12月25日），无雨无风，而后便是小雨连连，为的是让那些填土的人少一些劳苦……您的魂灵，就是那颗永恒的善心，就是那份让上帝也感动的诚意啊！

父亲，您生前身累、心累，生后同样心累。

假如，您的心不是太苦，身不是太累，您怎么会如此永远地静静地睡？父亲啦，您是该轻松地睡一睡。“那么叫夜鹰不要咳嗽，蛙不要号，蝙蝠不要飞，不许阳光拨你的眼帘，不许清风刷上你的眉，无论谁都不能惊醒你，撑一伞松荫庇护你睡，也许你听这蚯蚓翻泥，听这细草的根儿吸水，也许你听这般的音乐，比那咒骂的人声更美；那么你先把眼皮闭紧，我就让你睡，我让你睡”，母亲我们会认真看护，您就放心地睡。

假如，我这十年不在外飘泊，就在古蔺，您和母亲就会多一走处，而我们会因为距离近而时时捧送爱心，不至于单靠电话给你们以慰藉，只有一年两度的见面；不至于无数个日子，让您翘首盼望；无数个日子，让您远远目送……

假如，您能把我们给您买的，都吃上、穿上、用上，我们的心要好受些。可是您和母亲都是苦日子中泡长大的人，所以节俭成为了永远的习惯。有也不会用，不会吃，不会穿，总是从最简便的、最素朴的用起。妻子在清理遗物时，给您买的貂毛外套还没舍得穿呢。

假如可以选择时光倒流，我愿意回到过去，做您的“小尾巴”，永远跟随您身后；

假如可以定格人生画面，我愿意永远留在您和母亲笑容满面，幸福可掬的瞬间；　

假如可以人物互变，我愿意变成光，变成火，变成清风，给处在黑暗中的您以光明，以温暖，以舒畅；

假如只有一首歌，我想　我想为您唱；假如只有一首诗，我想　我想为您写；假如只有一场梦，我想　我想遇见您；假果只有一段情，我今生来世不会　不会忘记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