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计之李锦鉴，韦志忠---下集）

一、

磁器口是重庆有名的古镇，是现在重温老重庆旧梦的好去处，好客的城里孩子带着韦家兄妹去逛街。

在人流如织的磁器口街头，孩子们发现了一个独自在人群中哭泣的女孩，女孩走丢了，孩子们围上去询问，让她给妈妈打电话，电话拨过去却是关机。大家问女孩去过哪些店，然后他们分头四处打听，脚步越来越急促，神情越来越紧张，找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消息。

突然小女孩在人群中看到了妈妈的背影，她正焦急的张望寻找自己，她跑过去拉住妈妈的手，妈妈转过身顿时激动的用重庆方言叫道：“哎哟幺儿，你跑到哪里去了，妈妈到处找。”妈妈把女儿抱在了怀里。两个人都呜呜哭起来，韦志忠和其他伙伴都上前安慰说：“阿姨，别哭了。”

等到气氛缓和，那位妈妈焦急的心情也缓和，她得知几个孩子帮助了自己女儿，不停的说谢谢，还拿出钱包说要表示一下。几个孩子都说不用。韦志忠说：“下次小心点。”

迷路女孩的妈妈找到了，只是这次意外的遭遇，会不会又让韦志忠兄妹想起出走多年的妈妈！

本来来到山里后一直问题多多麻烦多多的李锦鉴，自从知道韦爸爸的病情后，心情一直不好。为了让李锦鉴开心一点，放学后小绿主动邀请李锦鉴回家做客。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一次看似简单的串门，成为李锦鉴人生中难得的一次精神之旅。

小绿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婆，都外出打工了，只留下外公照顾孩子们。节目组问小绿平时想不想爸爸妈妈，小绿说：“不想，在这里过得挺好的，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去想念他们，想念他们又想他们回来，那不就是浪费了吗？”

李锦鉴见到小绿外公后感叹说：“哇，外公好年轻啊。”紧接着就自我介绍说：“我来自重庆。”

“你是重庆人？”外公笑嘻嘻的，“长这么高，跟我一样高了。”

为了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外公把家里最好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看见外公炒菜的样子，李锦鉴不由赞叹：“唔，好帅呀，美味佳肴啊，像小绿说的一样，佳肴。”外公听了呵呵呵的直笑。

取下原本为过冬准备的肉，加上南瓜叶，用猪油炒的香喷喷，李锦鉴自然难以抵挡。他用手拿起一块肉放到顶上，头仰起来张嘴吃，一边吃一边说好烫，又说好吃。最后他说：“跟我妈妈做的青椒肉片好像啊。”

以前面对妈妈做的满桌大餐，李锦鉴总是百般挑剔，如今到了异地他乡，妈妈的手艺，却成了他最怀念的味道。

外公拿出酒来说：“三杯一杯？”

李锦鉴说：“我小孩不喝，小孩喝酒会不健康的，而且我喝酒我也不是乖孩子了。”

乖孩子，这个曾经被李锦鉴鄙视的词汇，如今却成了他衡量自己的标杆，也许，连日来的经历，已经在这个昔日的叛逆少年心里烙下了暖人的记忆。

晚饭后的娱乐时间，小绿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家里唯一的娱乐工具，纸牌。没有游戏，简单的纸牌就是欢乐的全部。

山路难走，外公特意给李锦鉴烧了热水解乏，拿换洗衣服的时候却从李锦鉴的包里滑出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正是李锦鉴之前发脾气撕了的全家福，节目组问他说：“不是撕了吗？”他说：“想他们的时候就看一下。”

这张曾经撕碎又细心粘好的全家福，恰巧反映出李锦鉴真实的内心。对于曾经被他漠视，甚至暴力相待的家人，也许李锦鉴并不像他表面那般冷漠。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韦志忠也掏出了妈妈的照片，看过之后，才安心睡下。那张遥远而亲切的脸，又将在梦里出现吗？从到重庆新家以来，李妈妈给了兄妹俩从未体会过的母爱，可李妈妈的爱又怎能不让他们想起自己的妈妈，那个记忆里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呢？

二、

山村这边，一大早山里传来隆隆的炮声，李锦鉴非吵着让小绿带他去看热闹。那是小绿的外公和附近的村民，他们每天都要在那里开山修路，看到这样的场面李锦鉴很是惊叹，但随后他突然转身跑下山去了。过了老半天，李锦鉴抱着两大瓶雪碧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开山的地方。

“外公，辛苦了外公。”李锦江把水递给外公。这两瓶雪碧是李锦鉴一直不舍得喝的珍藏，向来独行冷漠的他，这次竟然大方的全部贡献了出来。

一路的颠簸，瓶盖刚拧开雪碧就喷了出来，小绿外公惊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绿色瓶子，尝试性的喝下了这第一口饮料。

“外公累不累啊。”李锦鉴问。

“不累。”

“肯定累。”

外公又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我来帮你们干一些活吧。“李锦鉴说。

“你帮我们干活啊，你干不了。“外公说。

“我试一下我试一下。”李锦鉴说。

李锦鉴开始拿着锄头挖土，拿着大锤打击石头，样样活都不轻松。外公问累不累，李锦鉴说不累。他又问外公说累不累，外公也说不累。

坐下休息的时候闲聊起来，外公说：“一天干十二个小时。”

“一天十二个小时啊，那有分班吗？”李锦鉴问。

“没有分班。”

“那每天都要来吗？”

“早上六点来到晚上六点回去。”

村民们在修的是从山里到上镇小学唯一的一条出路，因为没有路，小绿是山上唯一在读书的孩子。修路的人里很多是留守的老人、体弱的妇女，这样的强度本不该是他们承受的，可是在大山和孩子面前，他们别无选择。

村民说：““原本我们村里有八九十岁的老人，问他们车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车，一定要改变我们农村的面貌，改变农村我们艰苦的生活，为了孩子，为了上面所有的人。”

为了孩子，为了上面所有的人，村民们自发聚在一起，没有休息，没有轮班，今天重复着昨天的劳动。没有机械的辅助，没有先进的工具，这一双双勤劳的手，正在大山面前上演着质朴而真实的愚公移山。而平凡的他们，又何尝不是用生命演绎着父辈之爱的伟大。

李锦鉴说：“他们修路也就是为了自己的后代，让他们以后走路方便一点轻松一点，原来我却不懂得那种爱也不珍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要好好珍惜这种爸爸妈妈给我的爱。”

在农村李锦鉴收获了感动，而城市这边韦家兄妹也经历了一段李爸李妈特意安排的城市体验。重庆最繁华的朝天门市场是各类小商品的集中批发地，同时也是重庆“棒棒军”的集散地。

韦家兄妹要跟着一位阿姨干活，她问芳芳道：“你干啥儿活，很累哦，你干不干得下来。”

芳芳说：“试试吧。”

阿姨说：“行，那我就带你去。”

阿姨是职业棒棒，这是重庆城中最特殊的一个职业，棒棒们的生活是城市底层生活的缩影，一根竹棒加一副肩膀，就挑起了一家人全部的希望，体会一下这样的生活，也能冲淡这繁华城市对山里孩子心灵的诱惑。

挑鞋算是这个行当里最轻松的活路了，干了一会后节目组问志忠累不累。志忠说：“不累，太轻了，轻了一点。”早就被农活练得十分结实的两个孩子自然不会觉得太累。

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还这么能干，吃饭时，棒棒阿姨也对两个山里娃特别照顾，就像所有疼爱孩子的妈妈一样，棒棒阿姨的一碗面，一大半都分在了兄妹的碗里。吃饱了饭后又继续开工。市场里来了两位陌生的棒棒，年纪还这么小，狭小的通道里被好奇的人们堵得水泄不通。

其实，城市繁华的背后，也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

三、

离别的时刻还是来了，小绿外公问李锦鉴：“有没有零用钱。”

“不用。”李锦鉴说。

“零用的，也不给多。”外公说。

“我不能要。”

“也不给多，十多块钱。”外公把钱塞到李锦鉴手里。

李锦鉴一边要递还给韦爸爸，外公又要坚持给他，两个人推辞来推辞去，外公说：“不要紧的，我们条件不好，我们也懂这个道理。”李锦鉴还是说不能要。

以前在家李锦鉴的零花钱可是以千计算的，但是这次面对小绿外公掏出的二十块，他却怎么都不肯要。他说：“不多也不能要，就算你给我一分钱我也不能要，外公真的，你收起来，算我求你了。”

要离开小绿家了，李锦鉴说：“我太舍不得了。”李锦鉴难过的哭了起来，“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们了。”

外公说：“不要紧的，啊不要紧的，我跟你接触感觉你很乖的，很懂事的还是，不要给爸妈担忧，认真读书，是可以的，向你学习，我感觉你表现很好，就是这样。”

那个让父母痛心，老师头痛，同学抗拒的李锦鉴，在外公眼里却是这么的不同。

小绿的家是一个拮据而不完整的家，但因为有了亲人的相互扶持，家还是家，没有父母陪伴，没有昂贵玩具，小绿也依然快乐坚强，家因为理解而温暖，家因为互相牵挂所以完整。李锦鉴的泪水是内心坚冰融化而来，对于这个叛逆小子，人生翻篇的时刻在不经意间悄悄的来了。

韦家兄妹一天的干活已经结束，为了谢谢兄妹俩，棒棒阿姨邀请两个孩子到自己家吃饭，棒棒阿姨住的地方是重庆最后的棚户区，因为被列入拆迁名单，残垣断壁随处可见，棒棒阿姨的家在最深处，踩着一条幽暗楼梯过去，五平米空间就是她的家。

棒棒阿姨招呼孩子坐，韦志忠观察着屋子，指着床说说：“你就睡这？”

“就睡这。”

“没有枕头吗？”

“没有枕头。”

芳芳在床上坐了坐说：“这个比我们家的坚固。”

一个这样破败的家让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愫油然而生。阿姨招呼两个孩子在那坐，她出去买菜。阿姨一心想款待善良的孩子们，志忠却向妹妹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把赚到的钱分了一些出来，准备给阿姨。分完钱后芳芳说：“哥哥我觉得你说的对，阿姨的确很辛苦。”

一天的相处，一起经历过劳动的快乐和失去的痛苦，志忠和芳芳会回到农村，而棒棒阿姨将在这个城市里继续为生活打拼。岁月经得起磨难，也许人生就是最美的拥有，志忠和芳芳将所有的感恩都留在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阿姨我们觉得您挣钱太辛苦了，我们想把我们挣来的钱给您一些。

回到学校，班里有人过生日，第一次看到蛋糕，居然跟自己一般高，从来没有过过生日的韦志忠算是开了眼界，跳动的烛火正像韦志忠跳动的心，这样的画面是他想也不敢想的美丽。

生日歌唱过之后切了蛋糕，同学们拿蛋糕玩闹起来，韦志忠舍不得把蛋糕当做玩闹的道具，端着只尝了一口的蛋糕韦志忠赶紧下了楼，给妹妹芳芳端去。他们都没有吃过蛋糕，更没有过过生日。他们像在山村里分享午饭一样你一口我一口开心的吃着蛋糕，让人感到一种浓浓的温情。

而山村这边，一扫连日阴雨给人们心中带来的阴霾，李锦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部手机，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城市这边，志忠兄妹俩刚起床，就看见李妈妈正抱着手机流泪，李妈妈带着哭腔说：“李锦鉴发短信了。”短信里写道：“有很多话说不出来，我体会到自己过得太幸福，我知道错了……”短信里满是李锦鉴的忏悔和想念，每一个字符都猛烈地撞击着李妈妈的心脏，过往对儿子的失望和痛心在内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李妈妈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妈妈一生气一着急就头痛，这边是不是暴起来了。”

李妈妈的偏头痛是常年对抗儿子留下的老病，短信中李锦鉴的每句忏悔每句想念都强烈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激动得晕倒了。

不知所措的芳芳和志忠试着叫醒妈妈，当过家的两个孩子很快恢复了镇定，在爸爸回来之前孩子们有条不紊的照顾妈妈，给她敷上热毛巾，盖上毯子。

从家里带来的玉米粉这时派上了用场，志忠亲手为妈妈汆起玉米团子，他说：“妈妈因为李锦鉴的事情很操心，我想做一些事情让妈妈高兴一点。”

切好葱，加入调料，搓成团，志忠每个细节都做得很用心。

节目组通知了李爸爸，他很快赶回了家。他进厨房时志忠已经把玉米团子做熟了。志忠亲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玉米团子，李妈妈看了更加感动。刚刚还满脸微笑的李爸爸突然激动了起来，他问志忠说：“你知道爸爸今天为什么激动吗？”

“不知道。”

“看着你比那个灶台就高一点点，然后自己去做那个给妈妈吃，就是有那份心。然后那么瘦小的身体，自己去做，爸爸特别特别感动，想想你这么懂事，然后再想想自己的儿子。李锦鉴这么闹，所以爸爸是真的特别激动。”说道这里李爸爸哭了起来，一向沉默的他现在却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李妈妈在一旁也是泣不成声。

自己的孩子不懂得他的良苦用心，无视他付出的爱，而相处不过几天的志忠兄妹，却对自己和妻子尽心尽力。

感动和痛心两种极端的情绪交织在李爸爸的心里。“尝尝我儿子做的。”他每吃下一口都像是咀嚼过往的悔恨，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李爸爸起身离开了饭桌到一旁整理。他回到房间里，用纸巾包住了脸，流着眼泪说：“这两个孩子太令人感动了。”作为男人，四十多年来维持着的尊严和强硬，却为了跟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孩子彻底放下了。

他说：“从他的关心，然后那么小的孩子，有那份心，干什么都有那份认真劲，想想这样的孩子再想想自己的孩子，真是天壤之别，太让人感动了，我真的是，不知不觉发自内心的想哭。”

李爸爸的伤心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果少一些溺爱，也许李锦鉴也会像志忠一样体贴懂事，如果多一些陪伴，也许李锦鉴不会是个冷漠暴力的孩子，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哪对父母又愿意经历这场磨砺心灵的分别？

四、

李锦鉴的所住的寝室白天就成了学前班孩子们的教室，没想到在城市里从不听课的李锦鉴这回倒主动请缨化身代课老师。

“同学们好。”

“老师好。”

“请坐。”

刚一开口说话，孩子们就被这个小老师逗得哈哈大笑。

“我问一下你们，上过音乐课没有？”

“没有。”

“今天我教你们一个高[chao]一点的音乐。”李锦鉴教起了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一首大人们的流行歌曲，小朋友是听得一头雾水，对歌词一无所知的孩子们学得倒是很认真。

有小朋友问起：“老师什么是爱。”所有人都呵呵呵笑起来，也跟着起哄重复问着。没想到认真的小家伙还提出了这么个哲学问题。李锦鉴无语，脑袋望着天晃了一圈后说：“这个问题问得好，回家问你爸妈去。”

招架不住孩子们的好奇心，李锦鉴一秒钟就把音乐课换成了体育课。在室外玩起“斗鸡”，结果一个孩子喝牛奶，吐得李锦鉴一身都是，李锦鉴有些崩溃了，不干不知道，老师哪里是那么好当的，这边刚擦完身上的牛奶，那边两个孩子又吵起来了。

李锦鉴安抚两个吵架孩子的样子是一个无尽体贴、温柔又充满爱意的大哥哥，那个以前在家里摔打和痛恨妹妹的李锦鉴不见了。

学校为庆祝六一儿童节，特意准备了拔河比赛，第一局李锦鉴所在的五年级输了，他马上重新布置战术，然后鞋子一脱，光脚上阵，一声令下，挂在绳子中间的鞋子就成了孩子们争夺的目标，最后五年级赢了比赛。

满身臭汗的孩子们决定带着李锦鉴去后山舒服一下，没有像样的淋浴设备，桶里装满了水，往头上一倒，孩子们照样洗得酣畅淋漓。在满满的笑声中，那个抗拒集体，酷爱独来独往的李锦鉴消失了，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爱嬉闹爱玩笑的十三岁少年，这种朋友间的亲切和谐不正是李锦鉴本该拥有的吗？

戴上帽子加上眼睛，精灵古怪的小欣妍拉着志忠和芳芳像模像样的走起了猫步，志忠和芳芳很是尽兴，走台跳舞样样配合，但是妈妈的一个问题却让小欣妍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你喜欢哪个哥哥啊？为什么不喜欢李锦鉴啊？”欣妍“啊”的叫了一声。

“他明天就回来了。”李妈妈说。欣妍叫得更大声了。

“志忠哥哥明天就走了好不好。”“喜欢这个哥哥啊，为什么不喜欢李锦鉴妈妈问你。”

晚上欣妍和志忠芳芳挤到了一起睡。

转眼到了变形生活的最后一天，李锦鉴叫上了几个小伙伴，正在密谋什么惊喜。排练完成后，几个小伙伴都穿上了李锦鉴带来的侠义勇士衣服，蜘蛛侠、蝙蝠侠等等，一场好玩的表演就此开始了。围观的同学们全都笑得哈哈大笑。

七天前李锦鉴就是穿着这样一件蜘蛛侠的衣服来到上镇小学，而今天还是这样一身衣服，他却把快乐回报给了这些真诚的山里孩子。表演结束了李锦鉴拿着话筒发表感言：“这次我们大家相处得非常开心，谢谢大家。其实这些衣服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cosplay，也希望大家喜欢。”

同学们齐声说：“喜欢。”给了他鼓励的掌声。

李锦鉴最后终于明白，“感觉朋友才是最重要的。”

七天变形时间转瞬即逝，跟大家说离别的时刻到了。志忠的班主任在教室里为大家播放了一段视频，是大山里志忠生活的环境和生活的方式。看到那样艰苦的条件，城里孩子们深受触动。

不善言谈的志忠和芳芳再最后的分别时刻，向同学们说出了自己的秘密，他们羡慕其他孩子有妈妈的陪伴……

这一个告别的仪式上，有很多倾诉，有很多祝福，有很多感动所有的人哭成了泪人。

变形七天，在城市感受到了一个完整温馨的家，体会了城里妈妈浓浓的爱，享受着城里爸爸的宠爱，同学们纯洁的友情令人开怀，老师的深切关怀让人温暖，还有棒棒阿姨的坚强鼓舞自己，这份改变命运的“变形”记忆，会伴随着他们勇敢坚定地走向未来。

李爸李妈护送韦志忠兄妹回家，顺便带着好几位好心人的托付，把三个麻袋的文具、书籍送给上镇小学的孩子们。

透过模糊的监控摄像头，终于见到了儿子，李锦鉴的任何一个举动都触动着妈妈敏感的心，而完全不知情的李锦鉴正在班上参加“变形”生活的最后一次主题班会。黑板上出了一个天空题，什么加什么，等于家。

同学们都说了自己对家的理解，他们很多都是留守儿童，或者孤儿，他们奢望的家庭团聚，却是曾经李锦鉴最为不屑的陪伴，那现在的他对家又有怎样的诠释呢？

五、

站上台，李锦鉴说：“我想讲个故事，原来有个很好的妈妈，妈妈有一个很调皮的儿子，有一次儿子在玩电脑，妈妈为了儿子好强行把儿子的电脑关了，儿子不但不听，反而对儿子发脾气，那个妈妈就是我的妈妈，那个儿子就是我。”

打妈妈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可那个目露凶光的孩子此刻眼中满是悔恨，让李锦鉴想不到的是在临行前妈妈悄悄为自己录制了一段视频，看着视频里妈妈说的话李锦鉴捂着脸流泪。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父母长久以来的委曲求全、爱惜忍让终于刺破了他冷漠的伪装，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此刻他格外想念的爸爸妈妈就在一墙之隔的门外，当这扇门打开的时候，李锦鉴的心，也彻底打开了。和妈妈拥抱的那一刻，全场响起了掌声。他伸手想要拥抱的亲情，也是那么强烈的想要拥抱他，而在这些离开太久父母的山里孩子面前，这个小家庭的拥抱又何尝不是一份亲情的融合升华。

是时候说再见了，同学们再一次自发地列队，就像最初见面时那样，可是心情变得那样沉重。统一的口号里，听到的是深深的留恋。李锦鉴说：“谢谢大家对我的宽容，也谢谢大家对我那么热情。”一个真诚的鞠躬，告别了大家，也告别了冷漠的自己。

走之前李锦鉴拉着韦爸爸说：“爸爸听说您最近胃痛是吧？”

“对。”

“我想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到南宁市的大医院。”

韦爸爸挠一挠头说：“真的，我好一点了。”

“没事，就是去检查一下。”

“不用了。”

“要去的要去的。”李锦鉴的语气坚定了起来：“爸一定要去，爸不管您这次说什么都一定要去，可以吧。”韦爸爸还想说什么来拒绝，李锦鉴由不得他拒绝的说：“以前都是我听您的话，这次您一定要听我的话，不管您今天说什么，您一定要跟我去。”

李妈妈见状也过来劝说：“孩子又这份心，韦爸爸咱们就成全孩子这份心好不好。”

韦爸爸仍不表态，李锦鉴说：“要不然我跪下来求您好不好。”

韦爸爸还是拒绝，“不去了，你好好读书。”

“我知道，爸您一定要去啊，我求你了爸爸。”李锦鉴说着便真的跪了下来，“爸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爸爸。”

李锦鉴的这一跪，是对这位山里父亲的善意谎言，更是用这种直接的方式求舍不得看病的韦爸爸去南宁确诊，他想知道韦爸爸究竟是不是得了白血病，那可怕的病，让李锦鉴难放下心。

来到广西最好的医院，医院大门就在眼前，韦爸爸却在门口发愣，看病可是要花钱的，家徒四壁的韦家哪里有钱到省城最好的医院看病呢？

结果医院得知韦爸爸的情况后，免除了全部的医药费。这下韦爸爸松了口气。

但那份白血病通知单上，是那个大家最不想面对的结果吗？

李锦鉴坚持要第一个看韦爸爸的化验结果，医生说血红蛋白低一点，白细胞、中心粒细胞高一点，可能跟蜈蚣咬伤有关，血象没有多大问题。基本上可以肯定不是白血病。悬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了。

七天变形他们都改变了命运，我们这些旁观者又体会了哪些，懂得了哪些，每个人，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年纪，都还是需要不断成长不是吗？活到老学到老，人生就是这样。

如果我们在人生的征途中恰当的停留思考，看看我们身边的人，静静听听他们的心声，是否人与人之间会少一些沟壑和误解，多一些理解和温情。如果我们心甘情愿的用心感受别人的处境，是不是能早些发现早些明白那些苦衷的由来。就如《变形计》里的歌声唱道：“如果我们换一换”。

“共一片天空流动着一样的风

每个人的世界都不同

你有的感动我有的执着

彼此无关的梦让我们变得冷漠

一万个理由比不过片刻的沉默

了解比拒绝更容易沟通

我们需要交流让悲伤不停留

如果我们能换一换我们的现在

有些事也许会明白

如果真心去想想我们的未来

生活就会更加充满期待

如果我们能换一换我们的现在

有些人也许很可爱

如果真心去改变我们的未来

世界就会更加精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