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说（2-2）：“桃园结义”的实质　

安　晓　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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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客栈”走进一位身高7尺8（“三国”时，一尺等于24厘米；7尺=　1.68米）、手持宝剑的青年，长柳叶眉、大双眼皮、闪着神光、杏脸，皮肤净白，男生女相。店小二笑脸相迎，道：

“大侠，请这边来！”店小二将客人领到一张空桌旁，把从肩上拿下的浅灰色毛巾，在方桌面上一边擦拭，一边问，“想吃点什么？”

“一斤卤牛肉、一只叫化鸡、五个馒头、一斤女儿红和一个小菜。”

“好嘞！请喝茶。”倒好茶后，店小二点头离去。

高个子青年举目四望，近二十张桌子，大都坐了食客；在靠里面的最末桌子旁，只见一名似乎比自己更高大的、古铜色青年在低头吃馒头。他走过去问：

“大哥，请了！”拱手问，“不介意小弟坐这里吧？”

“请便！”古铜色青年未抬头，回答后接着大口吃着馒头。

“大哥太俭省了！”一碗阳春面只剩面汤，旁边瓷盘中只有两个馒头，“咱们跑江湖的都是做无本买卖，吃饭怎能没有酒肉咯。”这时，古铜色青年才抬起头，向坐在对面的小伙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道：

“在下不是装穷，刚才把钱袋给了一个带着两个小女孩的老婆婆。来到这里一摸，怀里只有十几个铜板，晚餐还要吃一顿呢，只好吃素呐。”

“原来如此！小弟身上有的是银票，都是从一个贪官家拿的，”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分出一半，放在对方的面汤碗旁边，“小弟就借花献佛了，请大哥赏脸收下吧！”

“谢谢！有一张就够。半夜，在下去劫富救自个。”

“何必今晚就去。查找对象和采盘子，都需要些时日，何苦那么紧张哩。”

这时，店小二端着黑漆木盘，来到原来的桌子旁，到处张望；看见净白青年后，含笑走来问：

“大侠在这里进餐？”

净白青年点头道：“再来一只鸡、一条鱼、一斤女儿红。”

“好嘞！小菜待会就到。”

净白青年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对方面前，展开怡人的微笑，道：

“大哥，敬你一杯，小弟先干为敬。”一仰脖子，将酒倒进大嘴里。

“在下就不客气了，请！”脖子一仰，一杯酒也倒进了口内。

“小弟姓袁名虎啸，虚度二九有一”净白青年一面倒酒，一面自我介绍，“江湖上人称‘粉面阎王’………”

“哈、哈、哈！”古铜色青年大笑，打断对方的话，“兄台听‘水浒’的说书太多了，动辄就亮出自己的万字；其实‘梁山伯’中各好汉的绰号，都是写书人编出来的。”

“哦，真有这等事？不是江湖朋友送的外号？”

“比如‘及时雨’宋江只是一个小县城的押司，经手税赋和处理狱讼。只是一个县衙小吏，低于捕头、高于狱长，不仅经手的钱粮不多，而且认识的人也有限。他父亲只是乡下的土财主，害怕受宋江的牵连，基本上不与他来往，因此宋江哪里有太多的钱去结交撞荡江湖的人士，救济他们，被大家尊称为‘及时雨’？即使宋江再没有自知之明，也不会给自己取这么与自己太不相称的绰号。可见‘及时雨’这个万字，完全是写书人瞎编的。兄台才十九岁，出道恐怕没有几年吧……”

“小弟独自在撞荡江湖历练不到三月。”　

“足见没有多少人认识兄台，受到你的恩惠的人更少，也没有多少人见过你的武功，又哪来的‘江湖人称’。所以，兄台和绝大部分江湖人士的绰号一样，都是自己取的。”

“哇！大哥不仅四肢发达，而且脑袋也顶好使！小弟自己给自个取‘万字’，原本有点不好意思；现在看，他娘的，不、对不起，大哥，小弟不该讲粗话……”

“什么粗话细话，老子才不管书生那一套，照样大声骂娘！”

“对极哪！我操你娘！……不，小弟不是骂大哥，老子操他娘、祖宗十八代，这帮臭书生，整体咬文嚼字，晚上不照样操女人吗！所以，小弟把自个取的绰号冒冲在江湖上混出来的万字，也不必内疚了！”

“那当然，有什么不光彩的。不过在下没有给自己取绰号。我姓谭，名宇峰。名字文绉绉的，我可没这个文采，姓名都是家师给取的。”

“原来大哥也是孤儿，小弟不知道是谁操出来的，咱俩真是同病相怜哪！”转脸笑容满面，“咱二人既然这么投缘，就结为金兰吧？”

“小弟，我痴长你三岁，就叫你‘小弟’吧？”

“应该的，早该如此。”

“小弟，你受‘三国’桃园三结义的影响太深了。我们才认识一会，刚刚才知道对方的姓名，你就要结拜为兄弟，同生共死。是不是太草率了？我要是杀人犯、采花贼、朝廷欽犯，你不就跟着我臭名远扬了吗？甚至被捕快抓去，白白跟我丧命！”

“不会吧？大哥绝对不是反朝廷的钦犯……”

“咱俩的确相互不了解。志向、脾气和性格都不清楚，是否合的来，也不知道，岂能经常相处在一起？‘三国’中的‘桃园三结义’也是笔杆子胡编瞎写的。刘备、关云翔和张飞三人的性格和身份完全不同，怎么可能融洽在一起，心心相印，谈到一块？他们只可能各想自己的心思，相互之间没有共同语言，岂能成为肝胆相照的兄弟？所以，‘三国’中将他三人写成生死之交的结义兄弟，实在是失策；他们没有结合的基础，因而缺乏说服力。他仨只可能成为上下级的关系，愚忠愚义，而不能成为志趣相投、无话不说、思想相通的兄弟。所以，在故事中展现的不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情，而是主仆情；实际上，都是关羽和张飞为刘备卖命，而不是刘备为他俩操劳和付出。”

“大哥说的太对了，的确不宜草率焚香磕头结拜；那就、那就结伴同行，一起撞荡江湖吧，相互也有过照样，如何？”

“随你，如果觉得性格不合，随时可以离开。”

“好！全都依大哥。现在先吃鸡，小弟真有点饿了。”说完，拿起一只鸡，首先吃起来，“快吃呀，大哥！”

“好吧，那就叨扰了。”谭宇峰把银票揣进怀里，再伸手抓起一只鸡，大口的撕咬着。袁虎啸向他扮个鬼脸，水灵灵的大眼珠向对方一扫，令谭宇峰不由得为之一震，思忖道：

“这小子的一双眼睛能勾魂，像美女一样迷人！不过，块头这么大的女人，身材未免太不苗条呐；唉，只可惜了一张动人心魂的俊俏脸蛋！”

“大哥，你是不是以为小弟是女扮女男装？放心吧，小弟的命根子大的狠哪，准保你吓一大跳，嘻、嘻、嘻！”

摘自拙著《采花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