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人都要经历生老兵死，但更愿意看到生，后面三个多多少少都会看成不吉利，那怕这是一个正常人都要面对的事。其实我就一直有这样的想法，既然我已经生下来了，又终归是要死的，但可以不经过老和病这些程序。就好比说我二十多岁的时候自杀，或者他杀，或者就是莫名其妙地死去。若干年后有人说某某夭折，或许还落个英年早逝的美誉。但事情并不是完全按自己想法来发生的，多少个美好的夜晚，在舒适的床板上幻想自己一夜成名，成为众人的焦点，也在沮丧时想过用各种离奇的方式自杀。

当我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想法的孩子时，父亲就病逝了。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以至我不记得是否为他披麻戴孝过，也不记得是否哭天抢地过，时至今日唯一还能记起的就是父亲模糊的长相。我甚至很少去问些关于父亲的事，父亲的突然离开对我的的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看着其他的孩子，总感觉自己少了些什么。我很少去触碰父亲的事，是怕自己习惯了的生活，又变得不适应。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时我并没有为他守夜，因为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睡觉才是他的本质工作。

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一直和奶奶生活。她老人家谈不上有多么慈祥，有多么和蔼，记忆中多半是打骂。但无论怎么说我是在她身边生活，被她一手带大，感情在曲折的成长中培养。当我长大成人后，我并不记恨，更多的是转变为一种对她的敬爱。

从初中开始，我和奶奶的接触就日益减少，交谈也更没有多少了。到了高中以后，我一般只在寒暑假才回去一趟，回去也是偶尔才去看看她。其实心里头一直有一个念头，日后赚到钱了，肯定要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２００６年的一个夜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下定了一个决心。我在事先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选择了辍学。在原本很憧憬的大学校园里，我变得迷惘起来，所以选择了辍学。但让我意想不到的事也随之而来，因为离开学校后，我更加迷惘，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也是在这年奶奶出事了。出事的前一天，还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人，然而转瞬间却命悬一线，连夜被送到医院急救。那时我知道自己到底能冷漠到一种什么可怕的程度，医院里奶奶生命垂危，而我却和一群毛头小子在打麻将。可怜老人家感到自己时日不多，想见见我，而我却十分的不愿意，最终还是在叔叔的呵斥才去了医院。看到瘦骨如柴的奶奶，我没有说一句话，那怕是一句简单如“您不要担心，会好起来的”的话。

然而奶奶的病情并没有丝毫好转，反到是有加重的迹象。老人家意识到自己时日不多，便强烈要求回家。当时快大年三十，很多医生开始放假，在医院又不见有什么效果，商量后，还是把奶奶接回家去。希望接着喜气的过年气氛，能让奶奶回光返照。奶奶连呼吸都完全靠氧气瓶支撑，饭也不能吃，就靠输生理盐水维持着，日夜有人守在旁边。但现实终归是很残酷，噩耗还是没有避免。大年三十刚到，从奶奶的房间发出了大呼小叫的声音“老娘啊，老娘．．．．．”就那样奶奶离开了人世。

在我们那有个习俗，在父母步入到一个相对老的年纪后，做儿子的都会做好棺材，晾干，刷上漆，然后放在家里。这是为了防备父母突然去世之用，并不是做儿子的盼望父母早死。在奶奶的病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时候，叔叔们才想到为她做棺材。事情已然是燃眉之势，他们就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抱着一种尽快把事情办好的心态。他们买来的棺木像是刚刚砍下来不久的树木，更讽刺的是上面还有生命力强有力的特征——绿叶。

三个叔叔都说自己整天都在忙，这是包括我在内的多数人不解的问题，我们不知道他们具体忙些什么东西，也没看到他们忙后有什么结果。但都说自己已经身心疲惫，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推辞，推辞什么呢？当然是守灵了。他们异口同声说自己连日忙碌，昏头转向，不能再熬夜了，当然他们的意思是不想守灵。其实我心中有一个疑问，他们真的是累了吗？难道不是怕吗？个中原因只有他们知道。

守夜第一天的人是我和一个不怎么亲的叔叔，至少我觉得可笑，自己的儿子一个个都在被窝里，让别人的儿子去守夜。但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我是笑不出来的，这跟我看到死去的奶奶哭不出来还不是一样的情况。她安详地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可呼吸没有了。我们那还有一个习俗，一个人去世后，与之为至亲的人就要哭，这多半由女儿和儿媳来完成。哭泣的时候口中还要不断地念叨，念叨老人生前对她们的好，这其中包括了很多虚情假意和当事人的捏造，在一个相对迷信的氛围下，大家都信奉死者为大，而且多半心里默默祈祷老人家不要半夜找上自己的家门。小叔看到三个儿媳站在死去的母亲身边，竟然一个个无动于衷，就非常气愤地对他老婆吼到“你良心被狗吃了啊，就一点也不念我娘好，哭几声都不能啊！”而且他的面部可以清晰地表达一个信号，那就是：你如果再不哭的话，我一巴掌过去你就要哭了。虽说人是哭着来的到人世间，但真要掌控成随心所欲就不容易了，不是实力派演员还真难办到，当然真情流露除外。其实几个婶婶都在酝酿呢，只是时机还没有成熟。叔叔也不好说我，毕竟他自己也没有掉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伙工夫不弹，还到什么时候弹呢。我其实为人很极端，可能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就能触动我，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可能对我而言也是微不足道。事实证明我不但为人很极端，做起事来也很极端。虽然我实在哭不出来，但又觉得有哭的必要，权利或义务谈不上，好像那样一来就能显得我对奶奶更敬爱。在种种努力无果后，我用手在自己最脆弱的大腿内侧狠狠地掐了一把肉，并像鳄鱼撕咬猎物那样旋转起来，可还是没有起到预想的效果。反倒是大叔老婆的一句话，让我苦笑不得，她自己酝酿半天没有什么收获，却对我说“你怎么不哭啊？”小叔的老婆怕他一气之下，真就会劈头盖脸地毒打她一顿，便率先哭了起来。其他两个婶子也不甘示弱，也不管真哭假哭，先吼起来再说。小叔老婆哭后引发的反应，在所有明事理人的预料中。黎明前第一只鸡叫后，群鸡便纷纷加入啼叫的行列，而且一个比一个卖力，好像天亮是因为自己的叫唤才来临的。三个婶子在此起彼伏的哭喊，最后变成了声嘶力竭，眼泪鼻涕自然也水到渠成地涌现了，最后一个个变得声音沙哑。那时人们正直睡梦中，突然来了几个女人鬼哭狼嚎的叫声，被吓一跳的同时，自然也就梦醒十分了。

在浩瀚如烟的历史长流中，我模糊地记得两个人物，庄子和张良。前者在妻子死后，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竟然击鼓起舞，更像是沉浸于欢声笑语中。而后者弟弟死后也是表现出一副与自己毫无干系的样子，该干嘛干嘛。两个不世之才的行为不被世人理解，更不为世人接受。但我能理解，虽然我是一个世俗的人，而且是一个毫无建树的世俗之人。我一直以为，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与其伤心不绝地去面对，还不如轻松愉快地去处理。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到历史背景和当时的情势，庄子和张良能做出为世人不解的行为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没有什么至亲的人，至少是没有几个脾气暴躁的亲戚。我是理解他们的，但假若我嘻嘻哈哈的，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叔叔肯定会把我生吞活剥了。

习俗一旦形成，再想去撼动它在人民心中的地位就不容易了，并不是一两个人带个头就能把根深蒂固的习俗改变。守灵也是这样，就其根本意义来说，我的理解是没有任何意义可言，无非就是折腾人的一种行为。但要是一旦违反了这不成文的习俗，肯定会收到亲人的指责，旁人也会拿着当成笑谈。根据我们那流传下来的解释是，守灵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猫的出现，因为有那么一种传说，一旦让猫跃过死者的头，死者就会如电视里那样变成僵尸一般。即便现代科学证明了这迷信的说法并不可信，可还是一直延续至今，并不能说是一味的迷信了，已经演变成子女对父母孝意的一种表达方式。

往年我会早早卷缩在被窝，等待春晚的开始，无耐地等着。不是说春晚有多么精彩，当时的小电视机，能收到的台都要播。而那年我守在一个火堆边，可即便是再怎么靠近火堆，寒意却是始终无法驱赶，而寒意不仅仅是因为当时温度低下，更重要的是由于恐惧心理作祟。往年的除夕夜，鞭炮声也会从夜晚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一的黎明。而守灵的那个除夕夜，显得是那么安静，甚至安静的有点可怕。不知道是由于爆竹的价钱猛涨，还是因为大家想让死去的老人得到安息，那晚爆竹声也是寥寥无几。无数不多的几声爆竹声，估计也是哪个小孩偷着放的暗枪。

随着夜的加深，寒意完全侵袭了我，从头到脚，感觉就像赤luo裸地站在冷冽的北风口一样。我刻意把火加大，想借火光驱赶寒意，以及心中莫名的恐惧感，还有四周可能存在的某些的东西。对面虽然坐着那位叔叔，但他并没有让我觉得有丝毫的安全感。而且我们都不是那种能侃侃而谈的人，几句短暂的对话后，我们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我的脑海也适时地快速闪出许多画面，而且多半是和妖魔鬼怪有关。我刻意去扼制那些东西在脑海产生，但偏偏越是这样，那些画面越是会出现，而且来的更猛烈，连画面也更清晰。

风吹得门吱吱作响，那无疑让恐惧的心更紧张。环顾大堂四周，除了平日见到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灯光只能看到大堂，后堂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但总感觉那里好像有什么在盯着我看。那时我又刚好想到了我们那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传说，说死去的人会在死后的一段时间还魂，回家看看亲朋好友，换着往日，那样的话可以权当茶余饭后谈资，说说也就罢了。可情况特殊，不得不让我滋生怯意。可谓“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很明显我是属于那种好事不做，缺德事没少做的主。所以对那一传说，始终是信其有，不信其无。即便死者是我的奶奶，心里仍然提心吊胆，估摸着我平时确实是对奶奶不怎么样，害怕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所以只好口中念到“奶奶您要好好安息，不要来骚扰我，我会给您烧好多钱的。”然后祈祷能保佑我的神仙能显灵，把各路神仙摆出来给自己壮胆，诸如如来佛主、观音菩萨、送子娘娘、孙悟空、财神、钟馗、上帝．．．．．．把能想到的神仙在心里都默默地念了一遍，也不管他们司职何处，是神仙就好，而且多多益善。

结合当时情况来说，我本该毫无睡意才对。事情却恰恰相反，那晚分外犯困。我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可冥冥中似乎有种力量在督促我睡觉。慢慢地双眼完全不受大脑控制，不由自主地就闭上了。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消失在眼前，所有的恐惧也被湮没。然而就在我入睡仅仅片刻后，一声尖叫声把我惊醒了，而这尖叫声却是我发出来的。入睡就意味丧失了对周边事态发展趋势的判断，其中之一就有我一只手垂落到火堆里的经过。让我纳闷的是对面叔叔在我手掉落到火堆里的时候，他在做些什么。我从惊慌中醒来，看着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毛骨悚然。经那么一番折腾，睡意也全无了，接下去的一段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奶奶的遗体放在偏堂，而我在大堂守灵，这与我，也包括那位叔叔害怕不无关系。按照守灵的传说，守灵的目的是防止猫出现，而我们却在大堂，从大堂并不能看到偏堂，即便偏堂真是出现猫，也很难察觉得到。

奶奶死后被放在一块木板上，脚下放着一盏灯，我不知道怎么去准确地去称呼那盏灯，好像叫长明灯，叫什么其实不重要，关键在于灯并不长明。我不是一个喜欢研究问题的人，在灯为什么会经常熄灭这个问题上，我并没有打算去探个究竟。但这显而易见与叔叔们准备十分仓促有关，很多东西都是在紧要关头才临时弄好的，就拿长明灯来说，其制造过程十分简单，把一个饭碗底部朝上，然后在那个低洼的地方倒油，找个可以做灯芯的物质点上火。碗是一个连最穷困乞丐都不想要的破碗，油浅显易见，用一句武艺比赛时常用的话说：点到为止。而油的成分让人捉摸不透，综合气味和颜色来说，不外乎油垢，是那种成年老垢，可能存放的时间比较长，还有水在里面。那晚外面的风并不是很大，但问题在于我所在的房子却是四处漏风，原本微弱的灯光被风一吹，不一会就灭了，为此我不得不频繁把灯重新点上。每次都是战战兢兢走去，看着身体僵硬的奶奶，我身体发出剧烈的颤抖，手也毫不听使唤，心里急切着想点着灯，然后头也不回走掉。可偏偏灯芯却很难点着，心里一急，冷汗都冒出来了。眼睛的余光落到奶奶干瘪的身体上，没别的想法，就唯恐她老人家突然站起来，我好及时拔腿就跑。

恐怖的一幕就要上演了，至少以当时的情景和气氛来说，足以以恐怖来形容。一只老鼠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当然仅仅一只老鼠并没有那么大的震慑力，虽然我是一个胆小的人，但一只老鼠我还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关键是老鼠的出现，可能会说明一个问题，而正是这个可能的问题，气氛骤然变得让人难以喘得过气来。一直表现沉稳的叔叔也如梦初醒，一副吃惊的样子，看来他之前只是故作镇定，好在晚辈面前树立一个正面的形象。众所周知老鼠是一种用来惊吓女生的好工具，只是因为女生相对来说胆子小，并不是说老鼠真的有多么可怕，除非成精了。可要知道老鼠的天敌就是猫，而猫又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守灵的目的又是什么，联系一下就不难解释我们被吓得动弹不得的原因了。老鼠平时见到人也是赶快逃窜，可那只老鼠却是四处转悠，好像故意用一种自杀的方式来招引猫的出现。恰巧耳畔又听到一个极为配合当时情况的声音，孩子的哭声。我想那可能是隔壁人家孩子半夜发出的哭声，但想的更多的是猫，那种闻其声便会联想到其是谁而带来的折磨，差点没让我崩溃掉。趁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赶紧把手指咬破，并不是用血来写什么遗书，而是用来镇邪，当然这也是根据传说来做的。后来回想那晚的事，付之一笑的同时，也是心有余悸。有时候恐怖并不真的存在，当你心里一直想着恐怖存在的话，那恐怖就真的在你身边了。

说是大过年的奶奶不能在家存放太久，所以请来风水先生择了一个合适的下葬时间，并在后山找了一块坟地。所有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也都很顺利。然而到最后盖棺的时候问题出现了，而且不止一个。不知是谁提到奶奶生前所戴首饰的去向，说来寒碜，奶奶身上所谓的首饰只不过是一些银制品，一对手镯和一对耳环，都是几个姑姑合计给奶奶做的。提出问题的人可能是两个婶婶其中的一个，奶奶身上并没有发现两件东西，不免生起了疑心，可能还会怪自己粗心大意，想当初为什么只一味地哭，却没留意其他两个妯娌的活动。一席话顿时激起千层浪，果然引起众人的议论。其实东西在我手上，但我就是再不孝顺再无耻，也不会动拿奶奶东西的念头。先前和小婶在整理奶奶衣物的时候，无意中被我发现了，小婶开始还很激动。问她怎么办，她可能意识到是我发现的，也没有蠢到让我把东西放她那，只是叫我先把东西放起来，别让其他人知道。没有经任何人的追问，我连忙把东西拿出来，那时感到无比的羞愧，众人的眼光也好像带着鄙视的成份。大姑说话多少有些份量，把手镯放入棺，耳环又拿给了我，其他也就没说什么，事也算是平息了。

这只是大事发生的前奏。又是传说中的事：在先人的棺木中放入子顺后代的衣服，子顺后代就会得到先人的保佑。三个互不信任的叔叔头天晚上达成了共识，放衣服入棺的时候得按长幼顺序和依照规矩来办事，谁也别想擅作主张。然而事情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变，大叔的老婆不管他人的阻拦，硬是凭借自己强壮的身体，冲到棺材边，塞进了一些衣服。原本各位叔婶都是一个不放心一个，都眼不眨地盯着对方，冷不丁冲出一个人来，让他们不知所措，等反应过来，大婶的衣服已经入棺了。那一举动顿时引起强烈的不满，尤以二叔一家和小叔一家为代表。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一番道理，自然大婶也给出了自己的理由。但大婶所谓的理由，在性格刚烈的二叔来说无非是多此一举。二叔一步上前把大婶揪出来，大叔也不甘示弱，挡在自己老婆的面前，二叔红了眼，正抱有人挡打人，佛挡打佛的心，看到大叔站出来，更是火冒三丈。在他看来，大叔两夫妻没有一个好东西，所以打一个也是打，打两个也是打，干脆一起收拾。好在在二叔动手打人前，众人把他给强硬按住了。正当大家以为事情就此平息时，事情又突转急下。二婶也是性情中人，明摆自己吃亏了，岂然当冤大头，说着就拿起凳子砸。大叔下意识地用手挡过去，发出声惨叫的同时，也拿起事先准备好的东西砸过去了。那边众人还在好说歹说给二叔降温呢，这边却热火朝天地打起来了，毕竟男人要比女人强悍，眼看自己老婆处在下风，二叔不干了，突出重围，加入打架行列。换着平日，大家都不想去劝解，拉架，可那天是奶奶下葬的日子，都不想把事情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幸好当天终究只是埋葬了奶奶一个人，在很多人的努力下，事态没有进一步恶化，但也是经过许久才平息下来。

奶奶离开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我都很少去祭拜她，这归结于我很少回家。因为家父早逝的原因，我对家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只是因为有爷爷奶奶在，才把那个地方称之为家。要不是现在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爷爷在，一辈子都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说到爷爷，其实他老人家的情况也不乐观，身体每况愈下不说，几个儿子也让他头疼。逢年过节哥三也没有半点孝敬老人的东西，平时更是不闻不问，都还指望从他手里拿点什么。爷爷终会用一天要离开，但我真的害怕发生在奶奶身上的一幕又会重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