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的结合,很多人都认为是我多年前在家乡搞养殖发了点小财后娶回来的老婆,其实不是如此。
和妻的婚缘,说起来还得感谢我手中的笔。笔这东西,很多人通过它走到了理想的彼岸,我虽然没有,但我拥有它,一直不放弃对穆斯的崇拜,执著地追求我从中学时代就做着的文学梦。妻也是如此
妻的名字叫米爱爱,一个普通而不俗气的名字。和妻相识,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
那时候,我因为家里困难,高中未毕业就回家务农了。那是湘西大山腹地里的一个小村落,贫瘠而苍凉。看到父老乡亲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栖周而复始地做着事,也只能够糊口度日,我感到惶恐不安,不想步他们的后尘做这样的子孙。于是我每天晚上就躲自家的破木版楼上用笔来充实自己苦闷空虚的心灵。同时也是在圆自己的文学梦。
一份耕耘,自有一份收获。1988年,我写的小说《择偶》被《新作家》选登。1989年初,我创作的小说《暮归》又被吉林省的《小说报》刊用。接下来,我被县文化馆作为重点业余作者培养对象,加入怀化地区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看到自己的劳动有了成果,我的心不再孤寂,对生活充满信心,对未来充满希望。
这时候,我和几个文朋诗友创办了一个文学社,叫《辰河》文学社,我在文学社里担任小说责任编辑。1989年底,我在社刊《辰河》上刊发了一个小说《秋恨》,反响很好。1990年初,我去编辑部参加编委会,主编交给我一封拆开了的信件,说:“那不是文学稿,而是读者写给你的求教信。”
来信是一个名叫米爱爱的女孩子,当时她还是一个初中三年级的学生,她说她很喜欢我的文章,评价我的小说富有地方特色和乡土风味,小说文字朴实简洁,笔法是那么的老练。这个叫米爱爱的女孩子说她也喜爱文学,口口声声称呼我“杨老师”,要我谈谈自己是怎样走上文学创作这条道路上的,并且希望今后在写作方面能够得到我帮助和指点。我从开始写作到发表文章,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学习写作,而不是在写作,写出的东西都很肤浅。米爱爱能够评价我的文章,作为一个中学生,可见她的才气不凡。要对她谈谈自己是如何走上文学创作这条道路倒是可以,要我为人师表,那实在不敢当。
说起我的创作之路,勿用置疑是艰难和苦涩的。不用说那么多,记得我开始文学写作那阵子,有一次我的稿纸用完了,得去县城去买。当时从家乡小镇去县城只需要七角钱车费,可我刚从学校出来,没有经济收入,揣着仅够买一本稿纸的五角钱怀着一颗纯净的文学青年的心硬是从小镇沿公路走六十里路去县城买稿纸。那天是农历腊月二十八日,风雪交加,人们都在忙于迎接新春佳节,而我却穿着一双破旧的解放鞋往返于小镇与县城之间,为的是一本价值五角钱的稿纸。回家后,我病倒了。
在给米爱爱的回信中,我不仅仅只谈了这些。我回给她的信很长,从我的创作情况,人生观,以及她对未来的追求等方面谈了很多。特别是米爱爱的理想方面,我叫她目前不要沉溺于文学创作,创作不是一桩很容易的事情,要把各方面的知识丰富了再说。
不久,米爱爱又来信了。她说:“......杨老师,能够得到您的回信,我感到非常的高兴。我满以为您是一个有名气的人,对我这个无名小辈会不屑一顾,想不到您是那样的谦和,让人容易亲近。老师的教导对我收益非浅,我一定尊听老师的教导,先搞好学业,然后再学习写作。老师的创作之路让我感动得好哭好哭,我的脑海里时刻浮现出一个穿着一双破旧的解放鞋的文学青年冒着风雪行走在小镇与县城之间。这样一个有恒心的人,能不成功吗?老师病倒了,仅仅是为了一本价值五角钱的稿纸么?老师是在追求一种最闪亮的人生目标啊......”
信的言语朴实,却震撼着我的肺腑。比起别人的创作之路,我的创作之路微不足道,然而在这个女孩子的心灵里却引起如此强烈的感应。凭她的才气,朴实还有真挚,我由衷地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兴趣。这以后,还有几个女孩子给我来信向我“求教”,在与她们的书信来往中,我总觉得和米爱爱谈得最尽兴。
和米爱爱书信来往,我无非是对她谈些写作和关心她学习之类的话题,米爱爱也只是向我“求教”而已。米爱爱不像那几个女孩子那样不停地给我寄习作,她很少寄习作给我,她说她是尊听我的“教导”,以学业为重要,写作只是业余爱好。米爱爱的习作文笔不错,每次选题也新颖,只是缺乏生活底蕴,使得我不能把她的习作放在社刊《辰河》上发表出来。后来,我看上她的短篇小说《秋收》,准备放在《辰河》上刊出来,因《辰河》是自办内部发行,经费出现了问题,停办了。我又把她的小说连同我的二个小说《墙洞》和《虾相》寄往山西省孝义县文联的《未来作家》杂志社,。也许是每一位编辑的审美情趣不一样, 她的小说《秋收》又被删了下来。稿件退回来后,我还打算投出去,米爱爱来信说她对自己的《秋收》也感到很满意,就试着投到一个刊名叫《业余作者》的报刊编辑部,已收到采用通知。米爱爱作为一个中学生,她的文章能够被社会认可,不管是大报刊还是小杂志刊用,我都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米爱爱是一个好学上进的女孩子,我认为她孜孜以求下去,考一个学校不成问题。1991年下半年,米爱爱来信说她辍学了。她在县二中读完高一,却不能去读高二了。原因是她的兄嫂在闹离婚,把家里搞得一蹋糊涂。她的父母年事已高,三个姐姐都已出嫁,,哥哥又被不幸的婚姻折磨的精疲力竭,家里困难得连给禾苗抽水买柴油的钱都拿不出来,哪里还有钱供她去上学,她自己也没有心思去读书了。
对米爱爱的失学,我感到惋惜和心痛。米爱爱在各方面都算得上一个优秀的女孩子,虽然我们只是书信来往,从不谋面,但我们各给对方寄有照片。照片上,米爱爱端庄秀丽。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女孩子,竟被家庭环境的桎梏而放弃了似锦前程,别说是我,只要是知悉她的人,都会为她扼腕叹息。
我很想资助米爱爱完成学业,但那时候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记得有一位名人这样说过:文人和清贫是一对孪生兄弟。我不是靠写作谋生,没有源源不断的稿酬收入。那时候,尽管我发表了不少文章,那也只是精神上的富有,那偶尔得来的少则十元多则百八十元的稿酬使得我的物质生活依旧很清苦。失学了就失学了,米爱爱的个性很好强,她不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惋惜,包括我在内。她来信说:“......老师,您不要为我的辍学感到难过和惋惜,其实老师失学那阵子所承受的精神压力比我要多得多。老师的老师们都对老师抱着很大的希冀,然而,老师却回乡务农了。这样的命运安排使得老师在集镇上每碰见老师就远而避之,这样的尴尬,当初又有谁能读懂老师的苦楚呢?失学了就失学了,老师当初也不需要别人的惋惜啊。别人的惋惜又有什么用呢?我和老师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也是上天的安排,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也只有像老师当时失学那样,把泪水埋藏在心底,去面对眼前这惨淡的人生。谢谢老师对我的赏识,其实与老师相比,我真是相距甚远。老师为没有经济能力扶持我继续上学而深感内疚,真叫我感动涕零,其实老师根本不必自责,就算老师有能力帮助我,我也受之不起啊......”
米爱爱失学后,我们的书信来往更加频繁了,在我的一再强调下,我们之间的称呼也由“师生”改成以文友相称。渐渐地,我们之间也产生了那层意思,只是谁也不愿意戳破它。更加遗憾的是,米爱爱回乡后,不再像学生时代那样壮怀激烈,她在写作上失去了激情,原因是她白天要上山下地,晚上还要带哥嫂离婚后留下的只有2岁的侄女,根本没有时间去搞写作。不论我如何激发她,米爱爱就是振作不起来了。
米爱爱还没有从苦闷中挣脱出来,接下来,她来信说她的父母要把她找对象了,她不愿意。为了逃避父母之命媒说之言这种世俗的婚姻,1992年冬月的一天,我接到了米爱爱的来信,她说她要去江苏打工,冬月二十日出发,问我能否去送她。说心里话,和米爱爱书信来往那么久,我对她由当初的感兴趣渐渐变成了喜欢。为自己所喜欢的女孩子送行,我哪能不愿去呢?那年冬月十九日,我就拿着米爱爱的照片和准备赠送给她的《贾平凹小说精选》赶到县火车站。我昼夜不眠在火车站侯车室等了三天三夜,却见不到米爱爱的影踪。我想可能是她有别的原因不能来了。二十一日,我带着无限的失落感回到了家里,含泪写下了《蝶恋花》一诗:
独立寒冬,
路寂不见芳踪,
为谁此处静侯,
花恋蝶舞,
诉下缕缕情素
人去楼空,
恨世间有离愁,
纵使痴心东流,
日转星移,
相思依然不动。
昼浮脑海,
夜萦凄凄梦中......
我把这首诗寄给了米爱爱,米爱爱不在给我回信,从此,米爱爱也不再给我写信。那以后,我和米爱爱的联系中断了。米爱爱何去何从,我无从知道。
失去了米爱爱这位挚友,对我的打击很大,我的心很痛,情绪一落千丈,我感到我这些年来在写作上取得的成果是那么的素然无味,就摔破了笔,把它锁进了书柜里。这支陪伴我多年的笔啊,你给我带来那么多的鲜花,为什么又要带给我无限的伤感呢?我为什么还要去写小说呢?小说又能做什么呢?1993年,我放下文人的架子,死心蹋地进了县冶炼厂当了一名普通工人。厂里有几个同事是米爱爱家乡的,我向他们打听米爱爱的情况,他们都说不熟悉米爱爱。我对米爱爱彻底绝望了,看来我和米爱爱是没有缘分的。但我又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如果米爱爱能再来信,我一定会对她说好想娶她......
在县冶炼厂那段时间里,我下班后闲得无聊,想来想去又拿起了笔。那段时间里,我写作的都是新闻稿件和诗稿,有的用“杨清文”这个名字被当时在县宣传部任职的邓宏顺(现任湖南省怀化市作家协会主[xi],著名小说家)老师和我的同乡好友艾国华编发在《今日辰溪》上。这段时间里我写东西,不像当初那样为了追求一种奋斗目标,纯粹是为了消磨时间,想写的时候就写,不想写了我又搁了下来去做别的事情,我觉得比以前生活的轻松。
1997年,县冶炼厂破产解散了,我又回到家里务农了。这时候我已28岁了,接进而立之年了,与我同龄的人都成家立业了,而我却还是孑然一身。父母哥兄也很为我的终身大事着急。我也答应父母哥兄应该成家了。可入乡就得随俗,那时候,婚姻开始讲究时尚了,娶老婆不是三五百块钱就能解决的事,得需要一大笔钱啊。我家兄弟多,父母一个一个交盘起来,轮到我这个老幺他们已经年近古稀,没有能力了。这个时候我是想成家了,可哪来那么多钱找老婆?我看到科技信息报上说养殖美国青蛙能够致富的事例,那年农历八月,我就跑到武汉购回来几对种蛙,开始了美国青蛙养殖。我母亲是一个相信迷信的老人,母亲对我说:“儿呀,你养蛙找点钱也好。娘上半年给你算过八字,算命先生说你28岁上动婚缘,而且是在下半年,你的婚缘在东方。眼下就是下半年了,说不定不用媒婆搭桥,也会有哪位家住东边方向的姑娘看上你的......”我当然不相信母亲的迷信说法。在乡下人看来,28岁的我也算得上高龄青年了,又文不文武不武的,又会有哪一位姑娘看上我呢?1997年农历9月的一天黄昏,我接到了一封信,当时我忙于养蛙,加上平日乌七八糟的信件很多,也就懒得去看它,把信搁在床头。夜里,一切都安顿下来后,我才打开信来阅看。我真没想到信竟然是米爱爱从广州寄来的。她在信中说:“文友,一直都想给你写信,又怕引起你家人的误会,只有默默地把你埋藏在心底。几年没有音讯,不知文友何去何从,文友在写作方面肯定更加有所成功,也应该成家立业了吧。而我却还像一叶无桨的小舟在外漂泊,不知何时才能找到避风的港湾。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我已满怀疲惫,却还是空空的行囊。文友,你能在百忙中瞒着家里人给我来信么?哪怕是只言片语,也能慰藉我这孤寂的心灵。文友,我很苦,很寂寞......”看完信,欣喜和激动还有爱情使我这个大男人的眼泪怎么就控制不住簌簌往下落。米爱爱啊米爱爱,你这个让我追寻了多年的女孩子,尤如救世主一样从天而降,怎么不叫我眼泪奢然呢?这些年来,我没有给你写信,是不方便给你写信呢,我还以为你挣脱不了世俗婚姻的束缚而嫁人了呢。我给你写信,不知寄往何处啊,自从92年冬天你说去江苏打工,希望我能来送你,我去了,人送不着,却落得满怀伤感。我含泪写了《蝶恋花》一诗寄与你,你没有回信,从此,你也不再给我写信。那以后,我因为失去了你这位挚友,曾一度自暴自弃,摔破了笔,憎恨起写作来。我多么希望能有奇迹出现接到你的来信,想不到奇迹终于出现了......
当晚,我就给米爱爱写了回信,告诉她我还没有成家,写作并没有给我改变什么,我依旧是一个穷光蛋,现在养殖美国青蛙,信中还着重对她表明了我的信迹,并把那首《蝶恋花》一诗再次寄给了她。
很快,米爱爱回信了,她说:“......文友,知道你这些年来一直在追寻我,并且为了我而摔笔放弃了写作,真叫我心碎,好哭好哭。文友,既然你对我表明了心迹,我还能故作忸怩么?有文友的爱,我感到很幸福。这里,我也不怕文友笑话,其实我一直都默默地深爱着文友,只是文友是有些名气的人,我怕自己配不上文友。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逃婚,就是因为文友啊。92年冬天的事,真对不起文友,本来我是在冬月20日出发的,后因时间有所改动而提前出发了,使得文友写给我的信和诗都无法获悉。我去江苏后,经常给文友写信,都得不到文友的回信。我认为文友已成家了,不方便给我这个不起眼的文友写信了。我也曾努力想把文友忘记,可就是抹不去你的影子(当然是文友照片上的身影)。95—96年,我在广州打工,控制不住对文友的思念,也曾壮着胆给文友写过好几封信啊,可依旧是石沉大海。我曾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父母给我嫁人我不愿意,却偏偏对那无缘的爱如此的执著......老天不负有心人,这么多年了,想不到文友也还没有成家,并且一直在追寻我。为了这有缘的爱恋,我有千言万语,也无从诉诸笔端,想想你我深爱这么多年,我激动的不知流了多少泪水。文友,你为了改变贫穷的日子,现在致力于养殖业,这是好事,但文友不要放弃写作啊。我当初放弃写作是因为事情繁琐,文友却是因为我而摔笔放弃写作,这值得么?如果文友真的这样沉沦了,不但让爱你的我感到遗憾,你那些文艺界的同仁们也会为你感到惋惜。......”
看完米爱爱的信,我的心在震颤。天哪!原来米爱爱一直都在给我写信,我怎么就收不到她的信呢?俗话说:好事多磨难。难道是老天有意在捉弄我们么?最后又让我们这对有缘男女的爱恋联系在一起吗?米爱爱的在本县黄溪口瑶乡,以我家为座标,她的家在东方。我想想母亲对我说过的话,我不能不相信缘分皆是上天注定的。
我在回信中对米爱爱说我们这些年来之所以一直都在默默地深爱着对方,是因为我们的爱恋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如果当初我们捅破这层爱的面纱,也许就没有今天的离奇色彩了。我原以为我们的这种离奇式的爱恋只有在影视当中和文学作品里可以见到,想不到却出现在我们的身上。既然缘分皆由天定,我们不要辜负上天的美意,要好好的爱下去。在写作方面,我告诉米爱爱我这些年来并没有完全放弃写作,现还在断断续续地写东西,而且正在创作长篇小说《尴尬人生》......
从此,我和米爱爱相爱了。我们在书信来往中的称呼又由“文友”改成情人之间的那种称呼。
1998年大年初二,我应米爱爱的邀请去她家做客。那是沅江河畔的一个美丽的村庄。汽车在米爱爱的村子口停了下来,我对着照片看见米爱爱站在车路边等候我。
“爱爱!”
“清文!”
我和米爱爱从“师生”到文友再到成为情侣,八年了,这一刻得以见面,真是又高兴又紧张。对于我和米爱爱的恋爱关系,米爱爱的家人都没有意见,很高兴。尤其是米爱爱的母亲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但老人还是慎重地对我说:“小杨,你和我们家爱爱好,这是好事,现在婚姻自由嘛,但你还是要请一个媒人来讲讲,才能塌实。”
1998年2月初8日,我请了媒婆去了米爱爱家放了爆竹,这样我家和米爱爱家算是结亲了。按照这几年的婚姻潮流,男女双方开始联姻,男方给女方下聘礼,多则上万元,少则几千元。我因为穷困,没能给予米爱爱什么,真觉得对不起她。米爱爱从广州来信说:“......文,你不要为给我下不起聘礼而自责,我只要你那颗爱我的心就足够啦......”
那年春节过后,米爱爱又南下广州打工去了。我们相爱后,米爱爱对我说她本来不想去打工了,但后来还是去了。我是支持她去的,我理解她的苦处,她还有一个年近四十离了婚的哥哥需要续娶,父母年老了,哥哥忠厚老实,找不到大钱,她要把家里搞方便了哥哥才容易续娶的。这个女孩子太懂事了,太苦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呆,我这个穷困的土秀才除了能给予她一颗爱她的心又能给予她什么呢?
爱一个人就要对她负责任,给予她幸福。为了能给米爱爱幸福,我在家里拼命地搞养殖。可蛙的生长周期很长,而且需要很多食的。那年夏天,我没钱给蛙买祠料,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我突然接到了一张汇款单,是米爱爱寄来的,她从广州给我寄来500元钱。我接到米爱爱的汇款单后,躲在蛙棚里哭了很久,泪水打湿整个枕头。后来,我在给米爱爱的信中说了我接到汇款单时的心情,米爱爱来信说:“文,你不要这样,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见外的呢?再说,爱是相对付出,而不是索取。我们今后还要年共创美好的未来呢-----”
这样一个善体人意的女孩子,按照农村的婚姻习俗,我不能因为穷困再省去订婚、结婚这些繁文鞣节而怠慢她了。1998年农历腊月18日,我和米爱爱订了婚。
订婚后,我对米爱爱说:“爱,等我明年养蛙赚到钱了,我们就把婚事办啦。”米爱爱说:“文,随你。我等着做你的新娘。”
1999年下半年,正在我和米爱爱酝酿着结婚的计划,那年农历九月,我的年老的岳父去世了。按照湘西农村的习俗,家里死了人,这一年就不能嫁女了。所以我和米爱爱的婚事又只好改期了。这一年冬月,米爱爱的哥哥因为妹妹在外打工家里愈来愈方便也续娶了。哥哥再一次成家后,米爱爱舒心地笑了。
“还去打工么?”我对米爱爱开玩笑说。
“还去。你舍得我去么?”米爱爱也跟我打趣说。
“怎舍得。想死我啦。”我说。
“傻瓜!不去了呢。2000年,世纪之交,我等待着做你的新娘。”米爱爱偎在我的怀里说。
2000年,我们结婚。我见过一本书,书名也叫《我们2000年结婚》。是啊,世纪之交,有多少有情人都渴望能赶上这个年头结婚呢。这是一个充满新奇,充满希望,充满吉利的年头啊!也许是上天有意,我和米爱爱这对相识10年之久的有情人也赶上了。这一年,我的养殖业也有了转机,赚了些钱,在地方上引起轰动,还上了《怀化日报》。
2000年10月1日,这个举国欢庆的节日,我和比我小三岁的米爱爱在一阵阵爆竹声中,正式结为夫妻了。
2002年9月22日,我们的儿子出生了。我和妻成天合不拢嘴,融洽在这无限甜蜜的小家庭氛围里,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只是婚后一直以来,妻成天忙于家务,我成天忙于养殖,几乎疏于写作了。一次,妻有些忧心地对我说:“文,这样下去,你的长篇小说《尴尬人生》何时能够完成?”是啊,从1997年我构思长篇小说《尴尬人生》以来,因为忙于养殖,断断续续才写了几章节,才几万字。但我又想回来,我是一个农民作者,不能和那些专业作家相比,眨眼间就能著一书出来。何况古人有“十年磨一剑”之说,我这个要为生活奔波的土秀才就是花几十年光阴著一书出来,也不枉此生啊。
自学习写作以来,一些文艺界的同仁们都认为我在写作上有一定的潜能,有的还问我有作品获过奖没有。说实在的,我从来还没有拿自己的作品去参过赛。我总认为,自己生在农村,书读的不高,文学功底差,还没有资格去别人比过高低。多少年来,我的笔虽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荣誉,但我还得感谢它,因为笔在我的人生道路上,发给了我二个特等奖——老婆和儿子。
湘西耕夫,原名杨永忠,笔名世上末流,农民。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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