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手上攥着忘了开杠的梅花

当庄的老冬冷着脸

牌面上很明显　下家的小春早已叫胡

六十多圈来　总体输赢不大

夏哥沾了点温室效应

手气稍微好一点　都别怕　

他们赌的都是秋娘的筹码

生死薄上的存款　秋娘还大把

2

连吃了四盘的诈胡

秋娘才胡了一把幺鸡　

阴历十月初的太良村

终于吹来一缕金灿灿的清凉

夕阳下的白马庙

开始向　好的剧情发展

3

一心想着红中的年代

从日子里摸来的　总是白板

让邻村请去黑板上育苗的

拿着粉笔只能记工分　是秋娘的男人　

在清一色的万字里喊过万岁

翻过课桌搭起来的威虎山

活捉了座山雕　才使秋娘折了腰

4

幺鸡在爬行的二条时期

秋娘又胡了一把幺鸡

金灿灿的稻穗

把秋娘压得有点喘不过气

两只幺鸡都长成了三条　秋娘男人

才烤熟书匠的上岗证

秋娘挑起一家老小　去蹭铁饭碗喽

梳了梳眼角的鱼尾纹

再往眼里装满希望　秋娘

把两只幺鸡和四只乌鸡均成两筐

仰了仰头　深吸一口气　

把快要溜出来的泪

全赶回去了　秋娘才喊

——娘　小心跟好喽

5

铁饭碗太小　喂不饱九张口

秋娘偷偷刮了点资本主义的灰

放进星月里研制泡菜零食

夹在文具中间　摆在课间里卖

不管是泥胚房　还是铁饭碗

不管日子抓来的牌面有多差

秋娘　总能砌得整整齐齐的

周围的人都很佩服秋娘

唯有秋娘的男人心有不忿

因为　每次同行

呼老板娘的多　喊师傅的少　

6

日子一圈一圈地搓过去　

秋娘很清楚

从摔色子开始　就注定整局的运数

比如　男人摸上手的粉笔　

终会让下家碰跑的

那一次　对家能杠出腰间盘突出　

上家也能截了　坐骨神经的胡

7

四只诈胡的乌鸡都飞出去了　

三只飞上梧桐枝　一只栖在苦楝树

秋娘把手伸向共产主义

想摸张理论出来

反驳自己摔色子定运数的算法　

秋娘的目的很明显　

只想把她们的日子　均平一点

小幺鸡的打法很传统

上完鸡胡的学校

守着一份平胡的工作

最后也杠开了一朵重庆的花

过起了对对胡的日子

小幺鸡很少让秋娘操过心

8

横在秋娘嗓子上

单吊绝章的　是大幺鸡

是秋娘忐忑不安的心

最大的病根

偷了他爹的红中

招回来东南西北的风

等幺九都呼上席来

日子也都摸回了白板

大幺鸡才记起　

自己早已暗杠了发财

都断了章　

还把十三幺往死里整

秋娘说　

大幺鸡的脑子　是不是进了水

秋娘的男人答

是的　是进了墨水

9

六十多圈了　秋娘一直都是站着

大幺鸡心想

你就站着吧　生死薄里还那么多存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