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说：“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其实，很难把诗与词截然分割开来的；词由诗演变来，始于五代、唐，到宋时达到它的鼎盛时期。先生又说：“四言敝而有楚辞，楚辞敝而有五言，五言敝而有七言，古诗敝而有律绝，律绝敝而有词。盖文体通行既久，染指遂多，自成习套，豪杰之士，亦难于其中自出新意，故遁而作他体，以自解脱。一切文体所以始盛中衰者，皆由于此。故谓文学后不如前，余未敢信；但就一体论，则此说固无以易也。”

诗与词的关系，非常密切。唐宋年代的诗人与词人是不可分的，大部分有名的诗人，同时也都是词人，而且大多冠以诗人之名。

要写出好的诗词作品来，作者必须深入生活：“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词脱口而出，无矫揉妆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诗词皆然。”“客观之诗人不可不多阅世，阅世愈深，则材料愈丰富、愈变化，水浒传、红楼梦之作者是也；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

如何才能写出好的诗词作品来，绝对无人敢说。下面编择的顾宪融先生“填词门径”的片段，更多地应是指点初学者如何来欣赏绝妙好词的。提高了欣赏能力，眼光自然高远，纵然眼高手低，也达到了学习的目的。

1，意内言外

初学词求有寄托。有寄托则表里相宜，斐然成章，即意内之谓也。既成格调，求无寄托，

无寄托则指事类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即言外之谓也。

以无厚入有间者，重在意内，即以有寄托入也。以有厚入无间者，重在言外，即以无寄

托出也。

2，先空后实

词要清空，勿质实。清空则古雅峭拔；质实则凝涩晦昧。其实，词之妙处，空与实正宜

互济。盖空者其气，实者其体也。气不可实，实则滞；体不宜空，空则滑。

北宋词下者在南宋下，以其不能空，且不知寄托也；高者在南宋上，以其能实，且能无

寄托也。南宋则下不犯北宋拙率之病，高不到北宋浑涵之诣，此亦想係时运风会使然。

今以言学者之程，则空易而实难。故初学词必先求空，空则灵气往来；既成格调求实，

实则精力弥满。夫学者果至于精力弥满，则驪珠已得，所谓雷霆万钧，冰雪一片，笔墨之痕已化，尚安有不空且灵者乎。

3，十六字要诀：清、轻、新、雅、灵、脆、婉、转、留、托、澹、空、皱、韵、超、浑

天之气清。人之品格高者，出笔必清。五彩陆离，不知命意所在者，气未清也。清则眉目显，如水之鉴物无遁形。故贵清。

重则板，轻则圆；重则滯，轻则活。万钧之鼎，随手移去，岂不大妙。

陈言满纸，人云亦云，有何趣味？若目中未曾见者，忽焉睹知，则不觉拍案起舞矣。

故贵新。

街谈巷语，入文人之笔，便成绝妙文章。一句不雅，一字不雅，一韵不雅，皆足以累词。

故贵雅。

惟灵能变，惟灵能通；反是则笨则木。故贵灵。

莺语花间，动人听者，以其脆也。音如败鼓，人欲掩耳矣。故贵脆。

恐其平直，以曲折出之，谓之婉。如清真低声问数句，深得婉字之妙。

路已尽而复开出之谓之转。如谁得似？“长亭树，树若有情时，那会得青青如此。”“共

约雁归时，人赋归欤？雁归也，问人归如雁也无！甚近来翻致无书。书纵远，如何梦也都无。”

皆用转笔以见其妙者也。

何谓留？意欲畅达，此不能住，有一泻无余之病。贵能留住，如悬崖勒马。用于收处最

宜。

何谓托？泥煞本题，词家最忌。托开说去，便不窘迫，即纵送之法也。

花之淡者其香清，友之淡者其情厚。耐人寻绎，正在于此，故贵淡。

天以空而高，水以空而明，性以空而悟。空则超，实则滞。

石以皱为贵，词亦然。皱必无滑易之病。梦窗最善此。

韵即态也。美人之行动，能令人一见销魂者，以其韵致胜也。作词能摄取古人神韵则传

矣。

识见低则出句不超。超者出乎寻常意计之外，白石善焉。

何谓浑？如“泪眼看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西风

残照，汉家陵阙。”皆以浑厚见长者也。词至浑，功候十分矣。

词成录出，粘于壁，隔一二日读之，不妥处自见。改去仍录出粘于壁，隔一二日再读之，不妥处又见。又改之如是数次，浅者深之，直者曲之，松者炼之，实者空之。然后录呈精于此者，求其评定，审其弃取之所由，便知五百年后，此作之传不传矣。

深而晦，不如浅而明也。惟有浅处，乃见深处之妙。譬如画家有密处，必有疏处。能深入不能显出，则晦。能流利不能蕴藉，则滑。能尖新不能浑成，则纤。能刻画不能超脱，则滞。一句一转，忽离忽合，使阅者眼光摇晃不定，技乃神矣。

用意须出人意外，出句如在人口头，便是佳作。

高澹婉约，艳丽苍莽，各分门户。欲高澹学太白、白石。欲婉约学清真、玉田。欲艳丽

学飞卿、梦窗。欲苍莽学苹洲、花外。至于融情入景，因此起兴，千变万化，则由于神悟，

非言语所能传也。

4，词之布局

词中小令，犹诗之绝句，寥寥数语，谋篇自易，但有一二警句，即可缀饰成章。长调则

犹诗之歌行，起结承转，开合呼应，必先斟酌配合，务使骨肉停匀，步武整饬，而后方可下笔。

宋人词大都上半阕写景，下半阕言情；然景中必寓情，情中亦必寓景，或情景夹写，或

兼及叙事。总之，前半阕不可将意思说尽，方留得后半阕地步；后半阕须开拓说去，方不犯前半阕意思；而通篇犹须限定一种意境，不可一句作“晓风残月”，一句作“大江东去”也。

5，词之起结

小令篇幅既短，着墨不多，放下去就要提起来，中间初无迴旋之地；故起处须意在笔先，结处须意留言外。起处不妨用偏锋，结处最宜用重笔。如周邦彦“少年游”别情起句，“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正是用偏锋也。下云，“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则姿媚旁生，情事如见。后半云，“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则以低声问一转，便一步紧一步，一笔重一笔，直贯到底，更不回顾，令人掩卷后犹作三日想也。

小令结语尤重于起语，犹绝句诗之重在后联也。惟词则以调之不同，意随音节而变。古

来作者，神奇百出，如唐温庭筠之“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韦莊之“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凝恨对斜晖，忆君君不知。”冯延己之“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李后主之“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晏几道之“平蕪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无名氏之“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李清照之“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辛弃疾之“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皆极自然，而正是极经意处。

长调最宜配合停匀，忌平板粗率。蓦然而来，悠然而逝，神光离合，乃为佳构。其起处

或以骀荡出之，如太原公子裼裘而来。东坡之“似花还是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平齋之诗不云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稼轩之“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是也。或先于题前透一层说起。如梦窗之“送人犹未苦，苦送春随人去天涯。”项莲生之“西风已自难听，如何又着芭蕉雨”是也。

长调两结最为吃重。前结要如奔马收韁，留得后面地步，有住而不住之势。后结要如泉

流归海，回环溯源，有尽而不尽之意。质言之，即书家无垂不缩意也。

词中换头一名过变，不可全脱，不可明黏，须用画家开合之法，或藕断丝连，或异军突

起，皆须令读者耳目振动，方成佳制。如白石詠促织“齐天乐”词之换头，是藕断丝连。詠武昌安远楼“翠楼吟”词之换头，是异军突起也。

6，词之转折

诗词虽同一机抒，而词家气象自与诗略有不同。诗以雄直为胜，宜若长江大河，一泻千

里；词以婉转为上，宜若九曲湘流，一波三折。唐有无名氏“醉公子”词云，“门外猧儿吠，知是萧郎至。剗袜下香阶，冤家今夜醉。扶得入罗帏，不肯脱罗衣。醉则从他醉，还胜独睡时。”昔人读此词可悟转折之法。始闻其声至而喜，是一层；继见其醉而怒，是又一层；继又强扶其醉，使之入帏，转怒为怜，是又一层；又继则强之入帏，不肯脱衣，转怜为恨，是又一层；终则以虽不脱衣，胜于独睡，转恨为恕，自家开脱。一篇之中，字字转，语语折，写尽醉公子态，可谓神乎技矣。然此犹系小令也。小令节短韵长，绝少衬豆为辅，故其转折处宜挺而不靡，涩而有致。若在长调，则有片段离合，全以蕴籍袅娜见长矣。

夫词之长调，犹诗之歌行也。然长篇歌行，犹可使气；长调使气，便非本色。歌行为骏

马迈坡，可以一往称快；长调如娇女步春，旁去扶持，独行芳径，倚徙而前，一步一态，一态一变，虽有强力健足，无所用之。此东坡所以有铜琶铁板之讥；而屯田之晓风残月，所以卓绝千古也。转折之妙，为词家所独重，宜已。

7，词之用韵

词之用韵，似较诗为宽，而其实则严于诗。盖诗仅分平仄，而词则上去之辨，不可

不明。此犹关于音韵者也。若于词令言之，亦有数忌，为学者所不可不知也。

忌杂凑　无论诗词，协韵以工稳为第一。工稳者谓如履之称足，丝毫移动不得也。而词

以境界较狭，音律较严之故，往往好韵预先有尽，入后不得不勉强杂凑塞责，是即所谓以韵害辞，以辞害意也。欲免斯弊，作者宜于下笔之际，先将欲用之韵，多检出若干字，以备临时选择改换。

忌重复　制曲者可于一支曲中重叶一韵，词则不能，即便字同而意义各别，亦在所忌。

忌声哑　一部韵中，须择其字之声能喊得响者押之。庶音节嘹亮，可以高唱入云。

忌生僻　词中忌用古奥生僻之字，而叶韵尤甚。勉强用之，非入于麤怪，即近于杂凑矣。

8，词之属对

词中工整之调，有对句者，总宜变化流动，不可仅以字面堆砌。七字对句，如梦窗云，“珠络香消空念往，纱窗人老羞相见。”小山云，“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使人读之忘其为对，盖诗中所谓流水对也。

四字对句用于一阕起处者，则以凝练为上。下列陆氏词旨所集若干佳对供参考：

小雨分山　断云笼口；烟横山腹　雁点秋容；问竹平安　点花番次；稚柳苏晴　故溪歇雨；

虚阁笼云　小帘通月；蝉碧勾花　雁红攒月；落叶霞飘　败窗风咽；风拍波惊　露零秋冷；

花匣幺絃　象奁双陆；珠蹙花舆　翠翻莲额；汗粉难融　袖香新窃；种石生云　移花带月；

断浦沉云　空山挂雨；画里移舟　诗边就梦；砚冻凝花　香寒散雾；系马桥空　移舟岸易；

疏绮笼寒　浅云栖月；竹深水远　台高石出；香茸沾袖　粉甲留痕；就船换酒　随地攀花；

调雨为酥　催冰作水；做冷欺花　将烟困柳；巧沁兰心　偷粘草甲；罗袖分香　翠绡封泪；

池面冰胶　墙腰雪老；枕簟邀凉　琴书换日；薄袖禁寒　轻妆媚晚；倒苇沙闲　枯兰洲冷；

绿芰擎霜　黄花招雨；紫曲迷香　绿窗梦月；暗雨敲花　柔风过柳；霜杵敲寒　风灯摇梦；

盘丝系腕　巧篆垂簪；翠叶吹凉　玉容消酒；金谷移春　玉壶贮暖；拥石池台　约花欄槛；

问月赊晴　憑春买夜；醉墨题香　闲箫弄玉

小令如《浣溪沙》等中之对联，或竟有不对者，如顾简塘云，“昔日湖山如画里，而今

真向画中看。”或用元人幽冷之句写之，如项莲生云，“秋水满塘随鹭宿，斜阳一树待鸦归。”或用古乐府音节以咏之，如桂未谷云，“帷月皎于缸酒面，灯花歧似古釵头。”或用尖新之句，如沈小梅云，“荻絮因风疑作雪，柳丝弄暝不成烟。”皆饶逸趣。总之此种嵌有对句之小令，其精彩处亦在此对句，务以不见堆垛，不落陈腐为佳。

9，词之衬豆

我人无论作何种文字，欲其姿态生动，转折达意，全在几个虚字使用得灵活。词体尚厚

尚实，虚字之使用较少。然长调慢声大幅，其盘旋处，苟无虚字以衬之，将不能成文。且以体论，凡衬豆之字，皆虚以济实者也。词中衬豆，有一字者，二字者和三字者，如下：

一字类：又；况；看；正；乍；恰；奈；似；念；记；问；甚；纵；便；怕；但；料；

早；算；岂；已；漫；怎；恁；只；有。

二字类：何处；莫问；却又；正是；恰又；无端；又还；恰似；绝似；何奈；堪羡；曾

记；试问；遥想；却喜；又是；不是；独有；漫道；怎禁；好是；忘却；纵把；更是；那知；那堪；犹是；多少；值怎；不须；谁料；只今；那番；拼把。

三字类：莫不是；最无端；况而今；且消受；最难禁；更何堪；再休提；都付与；君莫

问；镇消凝；怎禁得；记当时；又匆匆；都应是；似怎般；又何妨；当此际；到而今；君不见；倩何人；又早是；嗟多少；空负了；拼负却；收拾起；要安排。

以上诸虚字，用之得当，可使通体灵活。

10，词之风格

词中要有艳语，语不艳则色不鲜；又要有隽语，语不隽则味不永；又要有豪语，语不豪

则境地不高；又要有苦语，语不苦则情不挚；又要有痴语，语不痴则趣不深。

李重光之“小楼吹彻玉笙寒。”韦庄之“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范石湖之“花影吹

笙，满地淡黄月。”欧阳永叔之“青梅如豆柳如眉。”刘後村之“贪与萧郎眉语，不知舞错伊州。”朱希真之“料得文君，重帘不卷，且等闲消息。不如归去，受他真个怜惜。”艳语也。

毛滂之“酒浓春入梦，窗破月寻人。”刘招山之“一般离思两销魂，楼上黄昏，马上黄

昏。”徐山民之“相思无处说相思，笑把画罗小扇觅新词。”钟梅心之“花开犹是十年前，人不似十年前俊。”周清真之“春归如过翼。”秦少游之“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遶孤村。”隽语也。

苏东坡之“卷起千堆雪。”姜白石之“此地宜有词仙，拥素云黄鹤，与君游戏。”张玉壶

之“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卢蒲江之“猛拍阑干呼鸥鹭，道他年我亦垂纶手。”辛稼轩之“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如雪。”豪语也。

张玉田之“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张东泽之“悠悠岁月天涯醉，一分秋一分

憔悴。落叶西风，吹老几番尘世。”辛稼轩之“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苦语也。

李易安之“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周美成之“凄风休飐半残灯，拟倩今宵

归梦到云屏。”辛稼轩之“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苏东坡之“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张玉田之“忍不住低低问春。”痴语也。

作艳语勿流于亵；作隽语勿流于纤；作豪语勿流于粗狂；作苦语勿怨伤；作痴语勿怪诞。

此中自有分寸，太过犹不及也。

11，词之选调

凡词题意之与音调，相辅以成，关系极重。故作者因题选调，相体裁衣，最宜节节称合。

盖选调得当，则其音节之抑扬高下，处处可以助发其意趣。作者控御随心，而读者珠玑在口。苟其不然，则神离貌合，非拘而莫畅，即冗而外泛；非板而不灵，即轻而见弱。易地尽成佳构，而一误满盘皆输也。

夫词调多至千余体，何调宜用何题，使一一论之，将不胜其烦。且刻舟以求，亦无是处；

神明变化，仍在学者。兹之所论，仅其大略而已。

水调歌头、满江红、念奴娇，音调高亢，宜为激昂慷慨之词。小令浪淘沙，尤为激越，

登山临水，怀古抚今，用之最适。

采桑子、醜奴儿令、一剪梅之叠句，弄姿无限，写景写情，皆有低徊之致。

临江仙，凄清遒上，适于写情，五言对句，两两作结，殊见挺拔。

浣溪沙、蝶恋花，皆甜熟之调，作者最多，音节亦最谐婉可爱，情景皆宜。

菩萨蛮，宜学温韦之缕金错繡，一叠不足，可作若干叠。

洞仙歌，婉转缠绵，可以写情，可以叙事，一叠不足作若干叠。浙派诸人莫不喜填此调。

朱竹垞静志居纪事连作30阙，极淋漓酣畅之乐。惟填此调者，用字亦稍凝涩，否则流荡过甚，近乎曲矣。

祝英台近，妙在有顿挫。郭频迦亦用以纪事，连作24叠。

齐天乐，宜写秋景，或作高旷语。

金缕曲，宜写抑郁之情。此调古今作者最多，变体不一；别名贺新郎，可赋本意，贺人

婚娶。

沁园春中多四字对句，句法板滞，只可用以咏物；别名寿星明，可詠本意，以祝寿诞。

高阳台，缠绵宕往，亦写情佳调。惟前后两结处三句，往往为韵所拘；其实前两句之韵，

尽可不拘，特前后两半阕须一律耳。

千秋岁引一调，句法有迴鸾舞凤之姿。惟近人樊樊山绿波南浦数阕独有千古。盖流利之

调，惟侧艳为能工耳。

以上所述不过聊举其例，凡音节和近之调，均可类推而知。总之，词之题意不外写情、

写景、纪事、咏物四种。四种中以写情为最多。情有喜怒哀乐之异，或短言而足，或长言而不足，或正襟危坐，或放诞自恣，寄诸其调而宣之，无一毫牵强之病，则善矣。

凡诸调音节必烂熟于胸中，而后始有临时选择之能力。故僻调及极长之调如莺啼序等，

正不宜多作，以其声韵生涩，无论何题，不易讨好故也。

2009年10月择编

今天重新整理一遍，觉得还值得一读。尤其是对于和我一样的“老年读书人”，或许也还有点参考、借鉴的价值和意义。

2014年02月25日星期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