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突然觉得头晕脑胀的，似乎一刻都不能坚持。走在下着似雪非雪的玩意儿，说冷似乎又不冷的空气，我真的有些坚持不住。现在是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回家。我没什么感觉。既然来到这样的游戏里，自然也就要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社会嘛，别说什么合理不合理。早晨去了县纪委，在那里听到了两则消息，一则是现在我们的市委书记买了一辆私家车，可怜自己不会驾驶，每天由夫人送他上下班。还有一则是市长现在上班都是走出小区在马路边上拦出租。

开始心里还想着很多话想说。可听了这些故事，我沉默了，我知道，再说你别的，都显得有些多余。不过最近我的心里特别的纠结。面对新的突然从天而降的游戏规则，我怎么发现有些事情我似乎都已经无法面对了。我的团队过去怎么样，我们有体会，可从来到这个团队，我才发现，在这里的人不仅仅是园丁，他们所付出的的努力和艰辛真的是比一般人要多出许多。

过去还有点奖金和课时费什么的，不管多少，总算是能从良心上装点门面。可现在突然把所有的这些东西都取掉了，我的心里顿时都感觉到一股茫然。尽管我也曾在大会上大言不惭的说过，现在就是讲政治的时代，大家要放弃所有的利益观念，要拿出理想和纯洁的精神境界来。可是过后我却觉得自己的嘴唇都有些发麻，舌根都有些供血不足了。

其实我也知道，我们的社会是一个正在完善的市场经济社会。我也知道我们的分配原则从来没有过大的调整。说一句大白话，没钞票在当下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就是想在大街上上个厕所，没钱没人会管你是不是会尿裤子。人总是要吃穿和排泄的。可现在这三样没有钞票是不行的。至于说房子，还有妻儿老小的生活自然也是离不开钞票的来回流通的。所以我们可以说淡化利益，但是我们又不能不在乎利益。毕竟生命所谓的精神质量总是要从物质的存在开始的。

我在想，现在说大话是最经济了。尽管用能量守恒定律来衡量，只要张嘴就要付出能量，可是相对起来，那还是最不花钱了。可是我知道，社会的存在恐怕单凭说大话是无法能说完的。所以当我又一次走在大街上，看到说是春雨，里边却夹杂着雪花。可要说是雪花，我又觉得春雨的味道更浓。过去在我们的皇宫里有一种人群叫宦官，大家知道，他们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其实他们小的时候都是男的，只是害怕在皇宫里和太多的美女搞出点什么事情来，于是索性就被变成那样。

当然了，我不是说男不男女不女的就不能给社会做贡献。大家知道的司马迁，不就被汉武大帝处于宫刑之后写出了无与伦比的《史记》。还有郑和下西洋的故事大概大家都知道。这个郑和也是宦官。还有传说在我们故乡发明造纸术的蔡伦也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所以说历史造就什么，有时候也不全是按照我们的想象进行的。

当然了，任何事物的发展最后总是要有一种本质的体现。所以我们要让宦官结婚生儿育女恐怕就有些强人所难了。不过社会发展到今天，听说泰国就有一种职业叫人妖。看去像是女人，其实他们是在注射了雌雌激素之后才变成那样子的。我不知道好好的男人为什么非要变成这个样子才能生活呢？难道这也是社会的游戏规则。

过去中午我很少回家，躲在没人的地方静一静，现在不行了。下班了，单位是不能去了。只能回家。可面对这是雪不是雪，是雨不是雨的天气，心里怎么也畅快不了。我不是学生物的，自然也不知道生物的很多遗传窍门。不过看到眼前的这个样子，我又不得不想起马和驴的故事来。

为什么马和驴子交配就能生出个骡子呢？为什么骡子既然也是生命，为什么就不能独立的延续下去呢？难道说骡子注定就是昙花一现，注定就是这个世界里匆匆的过客。不过骡子也有骡子的好处，没有生育能力，也就少了一份养育后代的责任。就想着眼前的天气一样，不用防洪，也不用扫雪，反倒轻松了一种努力。

一路走，大脑里的画面还真的就像是蒙太奇式的，尽管有些恍惚，可我还是觉得其中有很多值得玩味的东西。回到家走进书房。我这人也就这样，不管在哪里，总是喜欢黑暗一些。我总觉得黑暗了，就有可能看不见，只有看不见的东西才能在心里留下想象的空间。只有看不见的东西才能成为梦想。如果什么都能看见，什么都可以一目了然，那还怎么会有梦想呢。没有梦想，单就这点现实，恐怕我想最后连骡子的命运都会不如的。

开始还想打开电脑扫扫新闻的。可是一走进黑暗之中，周公就没完没了的向我召唤，我只能躺在床上。点燃一支香烟，这也算是很好的待遇了。因为如今在公众的场合是不允许抽烟的。特别是我们的工作都是在学校，都是面对未成年的学生。可是说心里话，对于我这位资深的烟民来说，突然地一纸禁烟令就要让我变得心安理得，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了。所以只要回到家，妻子变成了我身边最不幸的人了。

可今天我躺在床上，抽了大概也就几口烟，怎么觉得眼皮便开始打架。一根烟还没有抽完，我就有些想去见周公了。就在我和周公交流的正起劲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我一看是儿子打来的。中午时分儿子还很少打电话给我。最近他刚走上工作单位，面对一大摊子事情，有时候也被弄得焦头烂额。莫非今天又被什么怪诞的事情困惑住了。我赶紧去接，尽管心有不愿，可又没有办法，谁让他是我儿子呢。我要是个骡子那该有多好，至少不会遭受这样的煎熬。

接通电话，儿子大呼小叫起来，问我看今天的新闻了没有？我问有什么大事？儿子说，看起来北京的房价马上就要大降了。最少能降一大半。我没想到儿子把我从睡梦中喊醒就是为了给我通报这个扯淡的消息。不过我理解儿子的心情。毕竟他现在要在北京成家立业了。自然最关心的是房子了。吃饭可以天天吃点方便面，也可以去菜市场拣点包菜帮子，但住就不一样了，总不能住在空地上吧。所以儿子关心房子的行情也是自然而然的。但是说北京的房价要砍去一半多，说给鬼都不可能信。

我告诉儿子别信那些鬼话。可儿子说这会看来是真的。说话的人不一样呀！开始我还想教训儿子，可是想到如今的社会，还是让儿子心存梦想的好。要是我，现在怎么可能去听是谁说的呢。自我的感受就已经把什么都说清楚了。这些年，我们不是听着好听的话，在享受着现实里的煎熬吗。我问儿子最近工作怎么样？一说工作儿子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说没有多少改观。现在他最大的困惑是没有钱有些事情还必须做。这让他最为难了。我笑了，才关了几百号人，有多大的悖论呢。只是从小被他爷爷奶奶娇惯坏了的儿子，突然被现实中这种现象给弄混沌了。

儿子问我，遇到这样的情况怎么办？我顺口说那就坑蒙拐骗吧。现在的世界，不择手段就是最高级的手段了。既然我们没法去按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去思考问题，那我们就只能从被人的锅里给自己管着的锅里去偷米了。儿子一听马上义正言辞起来，说这怎么可以呢。做人先要正人君子，如果坑蒙拐骗，这世界还不乱套了。儿子一严肃，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在儿子面前说的有些多了。儿子还年轻，走上社会也才几个月时间，心灵还没有被污染，我说这些，不是在玷污心灵吗。

我只能说，刚开始做，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不管遇上多难的事情，时间总是要一天一天的过。既然北京房子要降价，那现在我们父子就得好好努力了。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商机。我们几乎没有成本，但是利润却是很丰厚的。儿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问是什么商机。我说咱们可以做空气罐头。我最近没事散步的时候，走到了儿时常喜欢去玩耍的一条沟里，那里有一个洞，很深很深，里边的空气很清凉，也很清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古代留在里边的空气。如果我们把它装在罐头瓶子里，拿到北京去推销，一定会卖上个好价钱的。

儿子一听哈哈大笑。说这是什么狗屁商机。我说还别说，说不定就是商机。现在的北京污浊无比，动不动就爆表，动不动就被雾霾笼罩在理想和梦境之中。能呼吸点来自于黄土大原深处的清新空气，说不定比吃一顿鲍鱼鲍翅更有意义。儿子说，老爸怎么会这样想？是不是他妈妈说我老年痴呆现在已经成为现实了。怎么大白天都说梦话呢。我这时候开始严肃起来。怎么会是大白天说梦话呢？这是大白天的梦想和理想。说不定我们父子用空气还真能换回一套首都的房子呢。

儿子看来比我强。至少他还是一位现实主义者。他问我最近看新闻了没有？怎么会不看呢。就说无聊，但总比春r*绯闻的广告要好一些吧。我告诉儿子，现在可是个出梦想英雄的时代。千万不要把握不住机会。最近就有人建议国家禁止播放《水浒》电视剧，原因是这玩意儿用容易引起恐怖事件。所以过去我让儿子看《水浒》是不是有些不对味道了呢。儿子一听又是一阵大笑，说这是谁提的建议，这已经不是扯淡的问题了，这纯粹是脑残的问题。如果我们的国家让这样的人把持，老爸说的空气罐头说不定还真的能富抵比尔盖茨呢。

是的，《水浒》不能看，是不是《三国演义》也不能看了，因为这玩意儿也是勾心斗角，也是打打杀杀的。当然了，《西游记》更不能看，动不动就大闹天宫，动不动就搅了蟠桃盛会。要是再偷吃点太上老君的仙丹，弄出个火眼金睛来，那还不把世界搅得周天寒彻起来。那还得了。

过去我读历史，尽管喜欢秦始皇，可是看到他焚书坑儒，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文化怎么能够烧掉呢。我不敢说那是秦始皇痴人说梦，但历史的过程告诉我们，想用一种极端的规则去游戏世界，最后都会被世界无情的给游戏掉。当年秦始皇说他是始皇，想让自己的江山万年不变，可是他的儿子胡亥却不争气，让指鹿为马的赵高指引着很快就亡国了。好在我们的民族很了不起，是不会被消亡的。

儿子问我下午做什么？我说还不知道，也可能下乡，也可能去单位。当然了，也可能睡在床上。因为现在一动不如一静。就像是炮弹飞过来，我们只需要卧倒就行了，能不能炸到，那要看命运如何了。儿子说不和我瞎扯了，他的手机可是自费，说多了，会浪费钞票的。他还要攒钱买房子呢，要给我找个中意的儿媳妇，还要让我抱孙子呢。

我笑了，这是最开心的笑了。儿子这话我最爱听了。到这里我有感觉庆幸自己不是骡子。要不然那里会来这样的天伦之乐让心灵滋润舒坦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