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记一次扫墓泪痕若

发表于-2014年04月08日 晚上10:38评论-2条

六点,我还在梦中,妈进了房间开了灯找她的衣服,她今天要搭扫墓人的便车会老家。或许是刺眼的灯光把,我被“刺”醒了。而妈是悄没生息地进来的。我说我早上要去“官岭”扫墓,叫她稀饭多煮一碗。

和堂哥说好七点半出发,那个点儿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就着窗外的自然光线看了会儿《群山回唱》。将近七点,起床洗脸刷牙喝粥。

出发,大雾天!能见度不到十米!说来惭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去扫墓。和堂哥说好在沶头路口汇合。“官岭”听说有四五十公里的路程。先走二级路,然后是几乎没完没了的山路十八弯。雾,使行程变得压抑,看不到沿途的风景,而且有点小冷。一路只能紧盯着前面那不到十米的地儿。

走完二级路,拐过小桥,便是十八弯的水泥村路。还好此时太阳出来了,乌云般的浓雾被驱散了些,能见度提高了不少,否则那弯弯曲曲的小路真没法骑。一路遇上许多扫墓的人。那条寂寞的山路,我想一年里,也只有清明这一天热闹些吧。

一路都是上坡,山顶有一村庄,却取名“坑里”。依然是漫天的雾霭。落叶乔木长出了嫩绿的新叶,常绿乔木的叶子也在新旧更替当中。路边青草已然是春风吹又生了。梯田、菜园子,也被辛勤农人的修理下也焕然一新。粉红的桃林,嫩绿的果园,黄色的油菜花,路边零星的各种颜色的野花……到处都洋溢着春的蓬勃生机。 

拍了两张柿子树照片,其虬曲错节的黑色枝干上缀满了鹅黄绿的嫩叶,枝干似乎虬曲地太过“随意”,却又浑然天成,超级的写意。而那些正儿八经的果树,年年挨刀,都被修理成了侏儒,据说是为了方便采摘。它们显得太过呆板,简直千株一面…… 

拐过几条平缓的弯道,又是连续的上坡。 雾渐渐散去,整个大地仿佛撕开了混沌,青山褪去其神秘的面纱,干净的好像刚泡过牛奶浴。 

又到了一个制高点,堂哥嚷着要休息一下。此时浓雾已散尽,视野比之前的又开阔了许多,可以一览纵山小了。一路上骑着车,心情也渐渐放飞起来,积聚已久的郁闷,就像一米袋底下破了个洞,沿途洒去,这会儿袋里空空如也。心轻了,仿佛整个人能御风飞行……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到了九洋村。还得徒步走半个多小时的山路 ,到了一个叫“石马”的小村庄,它坐落在一座山脊上,郁郁葱葱的“风水树”里掩映着几座土房子。村前一口老井,它特能吸引眼球,总觉得它特有艺术感,或许只因为水井边沿那些久经日晒雨淋而变得乌黑的鹅卵石吧,它在那儿几百年了?质朴,质朴到骨子里的那种,那是一种艺术,一种毫不雕琢的美。形容这口井,我的笔显得多么笨拙啊!我有些恨,恨自己的词不达意,其实只要两个词就够了:质朴、生活。至于前面的那些所谓描写,见鬼去吧。

沿着村东边的小路向下走,几条狗对我们嚎叫,被主人喝住了。或许由于山脊上风大吧,为防风雨的侵蚀,东面的土墙上覆盖着木板,这些木板有些年头了吧,和井边的鹅软石一个颜色,有的已经掉落,裸露的墙体略呈黑灰色,像火烧过似的。

一边走着,堂哥和我说起了先人的历史:去扫的是太公的墓,也就是爷爷的爸爸,当时在沶下仔(我老家)也算是富户,太爷和沶头的土匪头子有些交情(是拜把子兄弟?忘了,赶明儿再问堂哥吧)后来闹矛盾了,举家搬到了官岭避难。(太爷一女儿嫁到官岭,在当地也算实力强大,据说姑奶奶四房的下辈堂兄弟多大28人!)后来爷爷两兄弟又搬回了沶下仔。太爷就永远地留在那片土地上了。

而这些我都一无所知,堂哥说是他小时候经常随爷爷榨油,爷爷说给他听的。 我记得的爷爷,就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两句话:论此——这事情、水流到后来会清。爷爷逝去好几年了,村人聊到他时提起的已然是那两句口头禅。满头白发,佝偻着腰,每天清早左手提个“猪屎粪箕”,右手握着猪屎夹,满路巷地夹猪屎——那可是上好的无机肥。爷爷走的那天,周末回家,下一周要期末考试,我刚好借口说不去考试了,爸妈不同意,只好乖乖的去学校。送葬那天下了大雪,村里的老奶奶说,爷爷多有福气,大地都为他戴孝……而我们南方是很少下雪的。

堂哥说葬墓的那座山叫“金钟墩”,指着对面那条平缓的长长的山脊说那是山的什么来龙,山脊尽头分布着的几个小山峦,像一只巨兽的蹄子。说那座山峦是什么鸡舍形,鸡舍者,狗气杀也。说鸡舍形的山也就是四面(应该是三面,因为墓地背后得有来龙)当墓地都能用,所以太爷墓的左右还有两三个墓。 山谷里的田野都荒芜了,春风似乎将它们忘了,田野里看不到一丝绿色,还是枯草凄凄。路也没了,成了沼泽地,穿过田野,铁锈色的泥浆盖过鞋面,裤脚也锈迹斑斑。空气里弥漫一种水土腐烂的味道。

到墓地了,墓地上有两个老头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少年。一寒暄,才知是姑奶奶的孙子,少年则是曾孙辈的了。互相“会”了辈份,是什么表叔表叔公之类的。少年曾是堂哥的学生。他们刚在紧邻太爷墓右边的墓地“压了香纸”……

前年重建的墓地,墓旁背后的两道防水沟一棵草都没有,借亲戚的锄头稍微挖一下沟里积着的一些浮土落叶,清理一下墓地里的落叶和墓旁的几棵小草,砍一下旁边的一些小灌木,“压一下香纸”。便宣告大功告成。

回程换了另一条路,等于饶了整整一大圈,看一下摩托车码表,足足走了八十多公里,油表指针由满格降到零,晚上又得加油了。由于没带眼镜,眼睛受一路的风吹,布满血丝,直生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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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夜雨不朦胧精华:文清
☆ 编辑点评 ☆
夜雨不朦胧点评:

一次扫墓,遇见了许多的亲戚。
其间发生的事情,尽现文中。

文章评论共[2]个
夜雨不朦胧-评论

(:046)问好朋友!at:2014年04月09日 上午10:02

文清-评论

拜读朋友佳作,晚上好!at:2014年04月09日 晚上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