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没带钥匙,于是敲门,阿娇开门见到我的鬼样子大叫起来“怎么了?怎么了?被劫了?劫了财了,还是劫了色了?还是都被劫了?报警了没有?快说话!别当哑巴,别吓我!”
我木然说“携款潜逃”。
阿娇的声音丝毫没有减弱“谁啊?!公司的钱还是你的?!”
“我的”我虚弱的说
“你看你,还是学法律的,怎么就被人骗了?多少钱?写借条了吗?”
我摇头,语无伦次:“不是钱,是我的心,切了一半,被陈子凯带到上海去了。”
阿娇无语,把我按在椅子上没头没脑的用毛巾一通猛擦,然后又拿了一条毛巾扔给我“自己擦,我去做姜汤”。我用毛巾慢慢的擦着,可是脸上的水怎么也擦不干净,擦了又湿,湿了又擦,原来是泪水不停的流出来。
很显然我病了,发高烧,烧的直说胡话。阿娇和欣欣很焦虑,看护了我一夜,就睡在我旁边,我说不用,你们去那屋睡好了,她们不干,我怀疑她们在担心我会寻短见,第二天她们俩都要陪我,俩人争执不下最后只好抛硬币决定,结果是欣欣在家陪我,阿娇继续去上班为人民伸张正义,我迷迷糊糊的说“我能行的,你们别管我,去上班吧”欣欣制止我“要朋友是做什么用的,我也经历过这些,明白你的感受,别闹了,睡吧”。
睡了不知道多久,门铃响,大概是送报纸的,可是我听见欣欣在客厅里和什么人说了半天,然后大门一响,人走了。欣欣现在没有男朋友,寂寞的和送报纸的也要聊半天,我想着,迷糊的又睡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口干舌燥的想喝水,舔了舔嘴唇,一杯水恰到好处的送到了我的唇边,我几口喝下去好舒服,我说谢谢,嗓音沙哑难听,讨厌,生病真是不好,说话也变的和巫婆一个调子了。
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说“不客气”,吓了我一跳,睁眼一看,坐在我面前的竟然是老板贺鹏宇!我一下子坐了起来,直直的瞪着他“怎么是你?欣欣呢?”
贺鹏宇示意我躺下,见我不动,就轻轻的把我扶着放倒,又拉上被子,“她出去买菜买药去了,我来照看你”。我愕然,这个欣欣竟然如此大意,把我交给谁不好偏交给老板,我今天高烧憔悴的鬼样子肯定全被他看了进去,这叫我以后如何做人。
我把被子拉到脸上把脸盖住“我没事的,明天就可以上班的,您回去吧”老板很仁慈:“你都这样子上什么班,你难道是包身工?我难道是狠心剥削的资本家?”
我无话,干脆躺在那里装死,贺鹏宇到洗手间把毛巾浸湿,拧干,敷在我头上,我打了个冷战“贺总,我好了,真的,您看,已经不发烧了。”
“你真好了?”贺鹏宇慢慢的说“那我和你说几句话,你的事情我最近才听说,不过,公司的决定已经不能更改了,而且就算是可以把他人调回来,他的心不回来又什么用,我很抱歉,看来我在这里没有起什么好作用,使你们产生了一些误会,不过——”
“不过什么?”我不由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不过你们如果真的感情很深,这点误会其实算不了什么的。”
我又有想哭的感觉,是啊,这也是我所想的。
贺鹏宇先知先觉的把毛巾递给了我,继续说“我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很难过,看到你伤心我很痛苦,希望你尽快摆脱掉这些阴影好起来,因为我一直很喜欢你。”
我想我一定听错了什么,或者是在睡觉还没醒,我抬起头看着他“您在开玩笑?”
贺鹏宇板着脸说“你看我笑了么?”
我觉得身上更冷了,而且也更疲惫无力,头很疼脑子很乱,匆忙中想起来了什么于是连忙开口“你说过你不喜欢我,对我没兴趣的”。
贺鹏宇平静的看着我:“我撒谎了”。
我呻吟了一下,倒在床上,喃喃的嘟囔“怎么会这样?不带这样的。”
贺鹏宇的声音带点歉意“我不应该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些,但是我忍很久了,其实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对你很有好感,你来面试的时候,虽然竭力表现出自信但是目光忧郁的象一只不知道自己未来命运的小羊羔”。我就给老板留下这印象?真是失败!
贺鹏宇继续说“你一上班我就很关注你,问老陆他说你适应的很快,工作能力也不错,我很欣慰,我想我就这样默默的关注你就可以了,就象你的长辈一样,就象兄长一样的看着你漫漫的长大,嫁人,有孩子有自己的家庭。可是后来开会的时候你不知道为什么被吓成哪个样子,你那胆怯的眼光,无助的举止让我好心疼,一种要保护你的念头不由产生出来,那念头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我想我对你的感情发生变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想起那倒霉的一幕,在众人面前丢盔弃甲的样子真是好惨,好难堪。
“后来我喝醉了,你送我回家,我很想拉住你,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可是我忍住了,我不能那样做,那样会吓坏你的”。
我心想“你现在说也把我吓坏了啊”。
“我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给你买花,我好久没有买过花了,自己都觉得这很荒唐很唐突,在花店里身边买花的都是年轻人,我有点不好意思,卖花的大姐问我给什么人,我竟然说不出口,想了半天才说是给同事,给他们地址请他们送过去。你知道吗,那天我一直在房间里转磨,想着你。下班后我看你一直不走,我对自己说了好几遍“去看看,去聊聊,不过是一般的同事关系而已”,才终于去你的办公室见你。和你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可是我想我们就会到此为止了不过是融洽的老板和员工而已。”
贺鹏宇顿了顿继续说:“后来去郊区开会你主动上我的车,我又高兴又疑惑,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否则你不会这样做,不会让我们在众人面前成为焦点。我得保持老板的尊严,尽量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我很在意,在意你,在意你的感受,在意你经受的痛苦。你喝醉的时候让我好难受,就象是自己在承受痛苦。后来我终于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我想也许我还有机会?今天我看你没有来,说你生病请假了,我脑子全乱了好象自己病了一样的难受,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
他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模糊,我的意识却越来越清醒:老板喜欢我?我这不是做梦。我呢?我喜欢他吗?不知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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