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中，和平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

回到平原以后，大家开始忙碌起来。每个人都有危机感，因为我们已经知道袁绍在南皮的举动了。他们操练部队的时候，甚至会在离平原不到二十里地的地方进行。这种挑衅太明显不过了。有一次，关羽拉着部队在外面训练，就在五里远的地方，文丑也拉着一支部队在训练。双方差点就动手了。

在正月里我还算清闲，之后，就一直在各地奔波。荀彧向刘备举荐了几个人。一个戏自才，另一是郭嘉。二人都是许昌名士。按他说的，这俩都有经天纬略之才，有此二人，可安天下。刘备要我去邀请。因为他忙着编草拖。

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钟情在草拖之上。这种东西做多了，给人的感觉就是在玩物丧志。

不过荀彧说我的看法太片面了。他说，草拖虽小，不过编起来也是有技巧的。他穿了那么多的鞋，却感觉只有刘备编的草拖最合脚。人这一辈子，最难的就是不跟自己找别扭。脚上如果别扭，就没办法走好路了。

道理是简单的，不过操作上还是有难度的。也许我总是习惯看到片面的东西，而泛泛过了不去深入追究。

我带着五个侍卫前往许昌。在许昌城打听戏自才与郭嘉，并没有碰到多少麻烦。他们彼此是好友，经常在一起喝酒。之前荀彧也常与他们在一起。我将荀彧的书信交给他们，郭嘉笑说该去该去。喝酒没有文若在，喝着都觉得不痛快。戏自才却没有马上表态，他问了我刘备军现在的情况。我大略做了介绍。

“刘公现在处境危险啊！赵将军知道最近的情况吗？”

“有所了解。袁绍已经打败韩馥，吞掉了邺城，翼州大半也到他手里去了。现在他的势力很大。而南部曹操收编了黄巾残部，占了濮阳。”

“就目前情况来看，刘公主要的麻烦在于袁绍。平原城被两大势力夹在中间。不过南方曹操虽然是个枭雄，但是他还是讲点仁义道德的。况且他与刘公暂时还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现在的目标主要还在于中原地区。因为河北有袁绍，就目前曹操的实力还没有胆量去冒犯袁绍。虽然他已经占了濮阳，不过不会再继续向东，许昌也洛阳也许会是他接下来的目标。而袁绍对平原的企图就很明显了。他要尽收河北，平原是首先要拿下来的。毕竟平原是袁绍势力的后方。只有拿下平原他才能放心地去打张杨的上党、张燕的晋阳。之所以前面会先打掉邺城，更多的原因是邺城已经是一个空城。而且邺城是河北重镇，商贸活动很频繁，钱粮是很丰厚的。有了经济上的保证，他就可以放开手脚扩军了。现在是五月中旬，最迟十月，他会对平原有动作。”

“那我们该怎么做？”

“不惜一切代价扩军，尽可能多地把兵员补充到饱和。并且做好城防准备。但是城内可用武将还是少了点。”郭嘉插话进来，“这样吧，我与自才一同先去平原。而将军，我希望你去请一个人。宛城有一名将军，名叫黄忠。双手都能开两百斤硬弓，有百步穿杨之术，万夫不挡之勇。不过此人性格极为刚烈，宛成袁术登门不下十次，基本没让他动心过。我心中也是没底。希望将军能说服他。成败与否，全凭将军处置。另外，袁术近期有用兵的迹象，所以千万留心，避开战场。”

我们在许昌城外分别，随行的侍卫护送他们前往平原，我独自一人奔赴宛城。在路上的确有大批部队。问了才知道，是袁术起倾国之力攻打准备攻打陈留。不过这与我没什么关系。他走了宛城就没人了，刚好。

宛城不算一个大城。面前临着汉江的一条支流。主要出产茶叶。其背后有路通往洛水，可达洛阳。这个地方可以算是一个交通要道。

在路人的指点下，我在城门口碰到黄忠。他在沿着城墙散步。一身青衣打扮。从身材看，就知道他是个很有能耐的武将。我非常奇怪他为什么不去当个官，而是选择赋闲在家。按说这个年纪正是当打之年。乱世之中正是出英雄的时候。

“是黄忠将军？”我略带疑问地询问。

“你在叫我？我似乎不认识你。”他有些诧异。也许是很久没有人叫他将军了，略显得有点迟疑。

“我是常山赵子龙，现在刘备刘玄德帐下。今天特来邀请您共同匡扶汉室。”我学着关羽当初糊弄我的样子去糊弄他。其实开始都是需要有点大牛吹一吹，这样才能吸引别人。

“我不想打仗了。你回去吧。”说完，便回头准备进城。他并没有给我太多理由。

我本不喜欢勉强别人，但是觉得如果就这么被回绝，太丢脸了。

“不如，我们打个赌？”我地把他拦下来，随便给了个理由。心中却没有主意。

“什么赌？”他突然来了兴趣。

四周空空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赌物。只有在城墙上有一些纸人像，大致是几年前黄巾贼几个首领的画像。年代久了，大多都已经发黄。

“我从一百步远除射这些人像。只中额头。如果中了其他地方，就当我输。”我把自己逼上绝路。

“当真？一百五十步？老夫练箭三十多年，还没见过一百五十步外可以射到那么小的一点地方。”他不相信，“如果真的射中，我便于你同去。”

“好。可有弓箭借我？”

不一会，黄忠从家中带来一把硬弓。的确像郭嘉所说，两百斤的硬弓。

“这是我的弓，不知道你是否习惯。有些生硬。”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如果连这张弓都拉不开，这箭是没办法射到一百五十步远的。我硬着头皮下手。此前，最多也就开过一百二十斤。我的长项不是弓箭。

铆足力量把弓拉开了，不过没办法控制发抖的双手。只有闭上眼睛，求神保佑了。

箭射在了张角的眼睛上。离额头仅仅一指距离。也许这就是命。看来我是请不动他的。只有把弓还了。

“班门弄斧了，告辞。”我满脸羞愧，准备走。

“诶，慢着。”黄忠一把把我拦住，“年轻人有如此力道，难得了。我黄忠也是练到快三十岁，才能拉开这张硬弓。你已经很不容易了。既然你是来邀请我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今天天色已晚，休息一天，我们明天再走。”

突然觉得有的时候人就是需要有点赌徒的性格。只要不把自己的性命押上去。或许你会输一些东西，但是总也会有所收获的。

十天后，我们到了平原。之后一段时间，割据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曹操和袁术大战，最后袁术莫名其妙输掉了战斗。曹操打败袁术后，趁势收了许昌，并把许昌作为自己的据点。袁术则没有回宛城，而是沿路下到寿春，建新的据点。长沙的孙坚死了。这个江东猛虎死在了刘表手上。因为在从洛阳回长沙的路上，刘表伏击了他，所以他不爽，起兵攻打刘表的荆州。在拿下了江陵以后，他有些飘飘然，结果在荆州城外，又一次被刘表伏击。继承他的位置的是他的大儿子，叫孙策。他拿俘虏黄祖交换回了孙坚的尸体。在办完丧失之后，孙策弃守长沙，带着一些武将投到了寿春于袁术会合。

我们则忙着应付袁绍，他的部队越来越多。总觉得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压迫感在周围。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你逃也逃不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