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
我往公安局跑了三趟,总算找到了当年办我案子的张警司,如今他已经是警长了。
“昨天那个目击证人出车祸死了,请你们按谋杀案来调查好吗?”我坚决地向张警长说。
从公安局出来我又去了程莲苏的家看了她妈妈,回家时已经很晚了,一进客厅便看到陈昭和厉云超正坐在客厅一人拿一瓶红酒对饮。两人的脸都通红,看来已喝了不少。我瞥了一眼厉云超,他好象没看到我一样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酒瓶,他唇下的痔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我绕过他们走进客房去看江远航,却看到他给我留的字条,说搬到外面酒店去住了。我生气地冲到房间去收拾东西,陈昭踉跄地阻挡着我,直到厉云超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陈朔不要走,我走。”他逆光的脸黑黑的对着我,我看到那双细长的眼睛在黑暗里向我投射锋利的光芒。我眼前的一切瞬间变的血红,转身去床头柜上摸昨晚剪相片时留在那里的剪刀,却遍寻不见。呆立片刻,我转过身,一步步向厉云超走去。我紧紧的握住一双空拳,此刻我身上惟一可算做武器的只有这双空拳头和咬得咯咯作响的牙齿。我走向他,低声对他说:“我要杀了你!”
他强壮的大手瞬间紧紧抱住了我,让我毫无反抗能力。
“娇艳的身体”
中午时分我才接到江远航的电话,他住到了梨园大酒店。我立刻赶到那里,刚打开门看到他的脸,我的眼泪便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远航,你别这样,让我难过。”
“有什么啊?以后我会找机会和你哥哥搞好关系的,你放心。”他扳起我的脸为我擦去眼泪,手指柔软而温柔。
酒店标准间的暖气很热,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杉都热的直出汗,于是我脱了它,只穿着露出肩膀的棉布t恤。江远航从背后抱住了我,絮絮地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嘴里呼出的热气让我发痒,战栗一阵阵掠过。跟江远航认识6年多了,我们之间也只有一些不过分的亲密举动。我的潜意思仍然极度抗拒着性行为。但今天我希望与他发生些什么。我低声说出了我的要求,他又惊又喜,不断的问:“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他的动作无比轻柔,真的像在抚弄着一朵美艳娇弱的花朵,但当他逐渐兴奋之后,动作便突然变的狂野起来,他喃喃地发出一些听不清的声音,双手紧紧的按住我的肩膀,简直令我窒息。狂风暴雨般的袭击终于来了,我屏住气,等待那一刻爆发。终于,他长长的叹息一声,松懈了下来。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心像坠了秤砣一样迅速往下沉。在他的身体从我的身体上移开的刹那,我伸展胳臂拿起床头柜上那个沉重的玻璃烟灰缸,用力向他后脑砸去。
他的眼神顿时凝住了,身体僵直的往后倒,失去了知觉。我爬起来从包里掏出带来的绳子,迅速将他绑了起来,然后才穿好衣服打110报警。
“结局之外”
陈昭赶到公安局的时候,张警长刚做我完我的笔录,他坐下以后喘息未定便急于向警察说明一切。昨晚厉云超走后,陈昭跟我谈了好久,他说第一眼见到江远航便似曾相识,后来想起,8年前我出事那天他其实也在学校,走出校门时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手里拿着大墨镜神色仓皇地跑出校门,大门关了,只剩小门,他俩同时出小门还互挤了片刻,因此那男人的样子他记忆犹新。事后他也曾向公安局描述过,只是不是第一现场的目击者,因此不能做为直接证据。莲苏死的那天张警长曾经给我看过那张画像,那个人的脸和江远航别无二致,他嘴边的确有一颗痔,跟厉云超一样长在嘴唇下面。可是他现在没有痔了,我很快想起三年前他去做医院做了个激光去痔的小手术。
“我查过他,他本科的确是在成都读的,但你知道他硕士文凭是在哪拿的吗?k大。”昨晚陈昭向我出示了一份证书影印本。为了能跟我谈这件事又不打草惊蛇,昨天他故意找来厉云超跟江远航喝酒,借故跟江远航吵架把他赶出家。“可惜我们没有更直接的证据。”陈昭恨恨的拍脑袋。
“我有。”那一段噩梦般的经历又在我脑海里详尽的演示了几遍后,我对陈昭说。这个魔鬼在施暴的时候那喃喃的叨念声,和满足之后那一声长长的叹息,早已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不可磨灭。
厉云超来到公安局时,张警长已经去提审江远航了。他一见到我便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又是那不可反抗的力度:“朔朔,昨晚你把我吓坏了知道吗?从来没见过你那样的眼神,简直像……像个野兽。”我平静的推开他的身体,看着他的眼睛说:“厉云超,你知道吗?程莲苏一直以为那个人是你,她对你的爱刻骨铭心,因此她对警察隐瞒了一切。可是那顿饭局上她见到了江远航,那是一张更让他震惊的脸,她含糊了,第二天要求与我见面谈这件事。可是江远航也认出了她,抢先一步杀了她灭口。其实那场谋杀是很随意的,江远航只是跟踪了她,在交通混乱的十字路口推了她一把。这一次他可是在劫难逃,在场的至少有三个人都看到了他推她的那一幕,甚至还有人追他追了好远。”
厉云超茫然的眼神在我和陈昭脸上移来移去,看着他那张8年来几乎一直没有成长的脸,我依稀记得莲苏和我都曾经热烈地爱过他,可这爱情早已经过去了,岁月在现实和过去之间横亘了那么宽的一段噩梦般的记忆。只有陈昭默默地爱着莲苏,那个曾经整天像比翼双飞的蝴蝶一样和我在一起的好女孩,那个出卖我背叛我的坏女孩,那个痴心地为深爱的人保守惊天秘密的笨女孩,那个为了让歉疚远离自己不惜付出生命的傻女孩。陈昭一直不渝地爱着她,直到这爱成空。
我们三人在公安局的走廊上默默相对,长久不语。张警长走出预审室,走过我们时说了句:“他全招认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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