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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峰奇谭(第二章)白头书人

发表于-2005年05月26日 下午4:07评论-1条

幸临雪身圣地 武恩重获新生

第二章

谭之川含着泪,望着谭捷不语,心底是非常的委屈:“从小到大,爷爷都没有打过我,今日却为了这小子打我。”只有点气愤。

谭荻芬正想上前去劝,谭捷又对着谭之川叫道:“给我跪下!”本来就委屈的谭之川,现下要自己跪下,当然不情愿。谭荻芬也含着泪道:“爷爷,不要!哥他不想的。”大眼睛这么一哭,只把自己哭成了一个泪人。

谭之川心中无奈,可还是跪了下来。谭捷指着他道:“你知错了吗?”谭之川撇着头不吭声。谭捷又道:“你知不知道,百姓之所以对满人恨之入骨,那是因为满人抢走我们的江山。一旦让他们知道,一定会杀了阿弘不可,到时只会多生事端。我之所以创立冰水门,就是不想让你们染上那些血腥。希望你们用纯结的心,宽以待人。你这么做,真是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阿弘在里屋微微苏醒,听是为自己而让他们爷孙俩吵架,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于是爬下床来,艰难的走出房间。见谭之川已经跪在地上,心中更是难过。忙求谭捷道:“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之川他也是不想的。这并没有错,我不会怪他的。”谭捷对谭之川道:“你还不快向阿弘道歉。”见此阿弘忙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小事而已。快扶之川起来。”心中一急,身体一晃,便支持不住,一头摘倒在地上,吐出血来。

谭之川马上上前去扶,谭荻芬也上前和他一起扶起了阿弘。谭之川鼓了鼓勇气,对阿弘道:“对不起。”要知道这三个字得拉下多少面子,才能讲得出口。阿弘赶忙回敬道:“不用,不用。”只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谭之川和谭荻芬把阿弘扶到了床上。谭捷上前替他看了看伤势,道:“伤口已经感染很深,接近溃烂。如果再不治疗的话,左手将废掉。”谭荻芬紧张道:“那该怎么办?”谭之川也道:“是啊,爷爷。有没有办法救他?”谭捷道:“在此山的雪峰顶部,长有一种神奇的药物,几千年也难得一见。如果采到的话,不但病能治好,而且功力倍增,祛阴、祛寒、祛邪。”

一听有这种奇药,两人是一喜。谭之川道:“那我们还不快去找。”谭捷道:“那雪峰草长在很难采的地方,而且还有雪熊看守,并且能采到的概率是非常小的。”

阿弘一听,忙道:“算了,不要为我再冒险了。只不过一条手臂嘛,我的命是你救的,一条手臂算什么,有没有无所谓。”说着勉强的笑了笑。谭捷一眼便看出他是强颜欢笑,因为他的眼神似乎就说明了一切。谭捷道:“不只是一条手臂的问题,若是得不到救治,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

谭荻芬一听,道:“爷爷,不如就让我去采吧。”谭之川道:“我也去。”阿弘望着谭荻芬为了自己,宁愿冒这样的危险,只觉得她更是可爱美丽。谭捷道:“这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家。我决定和之川一起去,你留下来照顾阿弘,还有门里的事。”

阿弘一开始就得到谭捷的帮助,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感动的泪水只溢出眼眶。

第二天天一亮,谭捷便带着谭之川和两个徒弟。背背箩筐,手持锄头出发了。谭荻芬也早早起来,到了阿弘身边。只怕他有什么不适,又是给煎药,又是陪他讲话,照顾的体贴入微,非常周到。她的师兄弟们见师父上山去采药,也都可以偷懒一下,出去玩了。见谭荻芬早早的就到了阿弘的房间,一个个的也都来了。

谭荻芬正在和阿弘聊天,似乎聊得很投机。阿弘正给她讲外面的花花世界,见一群人挤了进来,也便停止了讲话。谭荻芬忙回头一看,便见一人迎面问道:“师姐,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啊?也让我们分享一下啊!”谭荻芬被他这么一说,脸顿时红了起来,这更让师兄弟们拿为笑话。

谭荻芬站起身来道:“你们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练功,师父不在,你们就想偷懒啊?”可这话对他们来说,都起不了作用。他们已经都挤到了床边,要阿弘讲京城的事,皇宫的事,看上去非常开心。谭荻芬也拿他们没办法,笑着出去为阿弘煎药去了。

刚才讲话的那名弟子,看年纪也不过比阿弘少上几岁,却是一股稚气未脱。他自我介绍道:“阿弘啊,我是冰水门的小师弟顾德希,我的武功可高了。还有今天跟师父上山采药的顾泳炎、顾振彪,我们三人合称为‘回头三顾’,我们的武功可厉害的不得了。”说着也为自己骄傲一番。

其实,什么“回头三顾”,只不过他们都姓顾,而编的一个外号罢了。一名弟子接道:“你就别吹牛了,就凭你那武功,你能打得过谁啊?”顾德希不认输,道:“要不咱们比试比试?”

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嘴上斗得非常起劲,可行动上却没有任何表示,只引来一片欢声笑语。阿弘见了这些人也真好玩,也就忘了身上的伤,尽情一笑,真是快乐胜似神仙。这样一来,所有的烦恼都把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大家渐渐熟识了起来。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那雪峰草长在雪峰的顶部,路途遥远且很难走。由于很少有人问津,此地又终年积雪,道路便变得又徙又滑。谭捷等四人踏着皑皑白雪,一步一步向雪峰慢行。再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雪峰的顶部。

四人松了一口气,由于有些累了,便都坐在原地休息开来。谭捷这是第二次来雪峰顶,那一次是跟他父亲来的。谭之川等三人都是第一次来,雪峰顶的景色实在漂亮,一下子就把他们吸引住了。浅浅的阳光散照在晶莹剃透的积雪之上,闪闪发光,天地一色。从这里看村上,一座座雪屋层层叠叠,连绵起伏,一座紧挨一座,看上去并没有高低之分。只觉自己离对面山头也没有距离,似乎伸手即可触及。

谭捷见他们一个个的看得呆了,便道:“这上面的景色美不美啊?”三人都是连连点头。而后谭之川问道:“爷爷,你是第二次来,那第一次来时,这里是什么情景?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吗?”

休息片刻,他们一边寻找雪峰草,谭捷一边跟他们讲起了当年的事。谭捷道:“很快五六十年过去了,如今还是记得,第一次来雪峰顶的时候我才十几岁。当时母亲得了重病,久治不愈,非雪峰草不能救活,父亲带着我来采雪峰草。到了雪峰顶的时候,找寻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雪峰草的影踪,可却意外之中找到了千年冰石。”一听千年冰石,谭之川又道:“爷爷的冰水剑,就是用千年冰石打造而成?”谭捷道:“是啊。可惜在找到千年冰石的时候,突然从山洞里出来一头全身雪白,身高二丈有余,身形大的惊人的雪熊。那雪熊力大如牛,嚎声震天,一掌就将我父亲击倒在地。我父亲口吐鲜血,那雪熊过来就要取我父亲的命。”

听了谭捷的描述,三人对雪熊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谭之川忙问道:“那后来怎么啦?”谭捷接着说道:“当时只觉锐利的寒光一闪,千年冰石随着太阳光发出耀眼的光辉。那雪熊一受刺激,便嚎叫着走了。这突然的变势,都出了我和爹的意料。情势所急,只怕过一会儿,雪熊又会回来。我们也不敢多想,捧起千年冰石,便想赶忙下山。”

“我们正要离开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了一株似草非草,似药非药,身体像茹状却又似草状的物质。我们一喜,猜想那定是雪峰草,也便采了来。我和父亲回到家的时候,可娘却已经等不到雪峰草就死了。”

说到这时,谭捷不免有些伤心。谭之川心想“真是可惜,本来采了雪峰草就可以救太奶奶了,却只差一步。”谈话之间,四人已经走到了另一个山头。这时顾振彪道:“师父,太师父中了雪熊一掌,那后来怎么了?”谭捷本不想再提起伤心,可他既然问了,也不好推辞。叹了口气又道:“父亲中了雪熊一掌,受伤很重。父亲对我道:‘若不是这块冰石,爹早就死在了雪熊的掌上了。这定是天意,这是上天踢于我们的宝贝。爹决定把这块冰石铸成一把剑,免得有一天,雪熊不愿呆在山上而下来的时候,村民们受灾难。’”

“父亲丧妻之痛,身上又受了重伤,便开始没日没夜的铸起剑来,以至病上加病。那冰石寒气透骨,连雪熊都受不了它散发出的寒气。在铸剑的时候,虽炉火旺得要命,可父亲还是被冻僵。剑一放进水中,水马上就结成冰块,何况人是血肉之躯。”

“铸了三天三夜,一刻未眠,颗粒未进,终于铸成此剑,并命名为‘冰水剑’。只可惜后来一蹶不振,终于倒下了。临死之前跟我讲了一句话:‘如果你觉得身体有异样,就吃了雪峰草。’当时我沉浸中悲痛之中,不知父亲为何会如此说。”

听他欲言双止,谭之川问道:“那为什么呢?”谭捷道:“起初我也不知道,只以为父亲痛我,怕我生病才这样说。后来我才知道,当我握冰水剑的时候,只觉寒气透过心脏,血似乎都要冻结。开始我只以为我功力善浅才这样,后来病越来越重,而且厉害,我才想起父亲的话,吃了雪峰草。”

“这雪峰草果然是棵奇草,虽其貌不扬,可刚吃了一口,就觉有暧流冲入心田,与身体的寒流相对抗,只觉温暖如春,舒适之极。病不但自然而然的消失了,而且功力巨增。为了宏扬父亲的遗志,我才创立了冰水门,要把此剑发扬光大。”

三人的疑问终于解开了,可心中都是莫名的伤心。不知不觉间,谭捷已来到了五六十年前的山洞。谭捷道:“这便是当年的那洞了。”

三人仔细一瞧,刚才只听谭捷描述洞内的情形。现在洞就在眼前,只很想进去看看。谭捷道:“大家一定要小心,里面可能会有雪熊,千万不要惊动了它。”这些小伙子却是一惊一喜:惊的是那雪熊如此厉害,万一遇上,那可怎么办?喜的是听谭捷说那雪熊的厉害,三人都想知道它长什么样。现下矛盾之时,心只不停的跳。

一进山洞,里面是一片漆黑,几乎看不到路。三人只有一步步摸索着前进,跟随在谭捷的身后。由于谭捷这是第二次进洞,对洞内的情景,大致有了些了解。里面只有一条小道,只要一直向前走,就会没事。

谭捷拿出火烛子,用嘴轻轻一吹,火着了。虽然不太亮,但隐隐约约能照亮洞内的事物。这洞非常狭窄,只能同时由一人通行。四周的墙壁高低起伏,不怎么平整。谭捷道:“大家小心,免得让岩石伤了自己。”谭之川等三人听了他的话,心中都是非常留神。

再绕了几个圈,洞却渐渐大了起来,并隐约听见水的叮咚声。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四人只觉眼前洞口有一丝微光,越走那洞就越大。四人走了好久,可是还没有出洞。原来他们离洞口还有一段距离。再行几十米,那洞便豁然开朗,让人看清楚了道路。谭捷把火烛子吹灭,放进衣袖之中。

四人顺着亮光走进洞内。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出奇的大,而且非常的亮。不远处有一池水,岩石上还不断往池中滴水。那叮咚声就是这样发出来的。

四人看了看四周。谭捷仰头一看,只见岩石顶上有一株雪峰草。这雪峰草千年也难得找到一株,这次冒险上峰,谁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在短短的几十年中,就有两株诞生,四人都觉幸运。

谭之川及两个弟子听谭捷讲那岩石上其貌不扬的就是传说中的雪峰草,心里非常兴奋,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谭之川高兴的就准备飞上岩顶,去采雪峰草。

不知是哪传来一阵嚎叫声,并且地上也微微一震。谭捷非常熟悉这声音,知道雪熊就在附近。于是道:“大家快走到一起来,雪熊来了。”三人一听,赶忙缩到谭捷的身边,紧张的环顾四周。

三人开始还想见识见识这雪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刚才听到它的嚎叫及地震声,简直比谭捷说的还要可怕,于是缩在那里不敢动弹。隔了片刻,四人便见雪熊从池水那边走了过来。看到它那魁梧的身体,把三人顿时吓坏了。

那雪熊虽身高两丈有余,动作却非常灵敏。一转眼,已到了众人的眼前,并直接攻击谭捷。谭捷见此便腾空飞起,双腿在雪熊的胸部猛烈的冲击数下,每一击都用了十成的功力。这劲道即使是岩石也要崩裂,可那雪熊只微往后退了几步,看上去似乎一点事也没有。

谭捷就用雪熊的身边作为基垫,顺势飞上岩顶。双手一抓,抓在岩石之上,可只在半壁悬岩。谭之川及两个弟子看到这情势,早已吓坏,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谭捷见旁有块突出的石块,于是两手猛的一用劲,身体已经腾将起来。右脚在那岩石上一点,顺势向上飞去。左手一伸,牢牢的抓住雪峰草的身体一扭,把雪峰草摘了下来。可身体没有借力这处,只往地上掉去。

那雪熊中了谭捷的几脚之后,便发起怒来,只往正在下落的谭捷奔去。谭之川见他有危险,便拔出剑,想引开雪熊。谭捷离雪熊只有几尺,那雪熊张开脸盆大的双手,就要来抓谭捷。谭捷却顺势双脚先后在雪熊掌上一点,一个空翻,安全的落到了地面。

谭之川已在他身边,现下赶忙问道:“爷爷,你没事吧?”谭捷顺势把雪峰草往谭之川背的篓中一放,道:“你们三人先走,我随后就来!”要留下谭捷一人,谭之川心里当然是放不下。可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连累他,于是和两个弟子先往洞外跑去。

谭捷正欲跟上,可那雪熊已在身边,并出一掌只向自己的背心打来。谭捷听到声音,身体只向旁侧一跃开,随后猛的跃起,一脚只往雪熊击去,正中他的下额。

雪熊中了一招重击,便更加发起疯来。双脚掌在地上猛蹬,并发出可怕的叫声,整个山洞都地震山摇起来。走在半道上的顾振彪身体一晃,撞到了墙壁上。那是一小块突出的岩石,他的胸口被震得厉害,疼痛不已。

谭之川忽的紧张道:“爷爷会不会有危险?我要进去看看!”顾泳炎忙拦道:“大师兄,你现在去,只会给师父添麻烦。”顾振彪揉揉胸,道:“师父有冰水剑在手,正是雪熊的克星,他不会有事的。”谭之川听了也觉有理,也便没有回头,忙向洞口奔去。

蹬了几下,那雪熊便大踏步的向谭捷奔去。谭捷往后退了退,右手唰的一下抽出冰水剑。一时间寒光一闪,剑气逼人。可那雪熊却是不畏惧,还是不顾一切跑了过来。谭捷双腿猛的一蹬,身体便腾将了起来,只往雪熊胸口踢去。那雪熊双手往回一抡,十指一锁,抓住了谭捷的双腿。谭捷顿时使不上劲。

那雪熊双手向上一抛,谭捷顺势一个空翻,转而一剑刺了下去,正中雪熊的胸口。雪熊嚎叫着,双手猛的一抓,又抓住了谭捷,并顺势往地下一掷。谭捷来不及反应,只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落地之势,使得冰水剑也顺劲从雪熊的胸口里拔了出来,一条血注顺着冰水剑气喷了出来。那雪熊的血在胸口不停的淌着,顿时结成了冰。

谭捷刚摔倒在地,便又顺势腾了起来。雪熊也正起一掌,正中谭捷的胸口。谭捷还未站稳,只被震飞出丈许,又倒在了地下,喷出一大口血来。雪熊真的发起疯起来,不停的嚎叫着,并在岩壁上猛撞,山洞被撞的摇了起来。撞了几下,洞壁便不断开始往下掉石头。见此,谭捷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往洞口跑去。

那雪熊不停的撞,并击打着,山洞眼看就要倒了。这时,一块大石头从雪熊头顶上猛砸下去,正中雪熊的后脑。雪熊被砸着,身体往前便倒。接连又有数块石头砸在了它的身体之上,将它埋了起来,再也不能动弹。谭捷不管其他,只一口气的向洞口冲去。

谭之川已经跑到了洞口,见山洞不停的摇动,好像要塌了,便担起谭捷来。忙对两上师弟道:“你们把雪峰草拿好,我进去看看爷爷。”说着就从身上解下背篓来。顾泳炎一把抓住他道:“山洞就要倒了,你进去只会送死,这样太危险了。”谭之川道:“可是爷爷还在里面,我怎么能看着他有危险,而放下不管呢?”说着就准备冲进去。

顾泳炎让顾振彪接过背篓,对谭之川说道:“我跟你一起去。”谭之川看了一眼他,微微一点头。正在此时,谭捷从洞中冲了出来。三人一见,顿时一喜,都不由自主的说着:“没事就好了。”谭捷道:“别说了,我们快些下山。洞若是塌了,定会引起雪崩。”说话的同时,谭捷已经带着他们三人往山下赶。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山洞整个倒了下去,惊动了山上的积雪。那积雪便一齐往下滑,引起了雪崩。速度之快,简真无法形容。就如整个天掉下来一样,势不可挡。可他们四人还只在半山腰,怎么能逃得过雪崩速度呢?雪崩离他们越来越近,一眨眼已在身后不远处。

谭捷见前方有一块突出的大岩石,于是心生一计,道:“咱们快躲到岩石下面去!”谭之川等三人也都看到了大岩石,听这么一说,便一股劲的往那里跑。在生死一刻,众人也都表现出超强的能力,速度飞快的躲到了岩石下。

谭之川、顾泳炎、谭捷三人,已经躲到岩石之下。顾振彪却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谭捷忙从岩石下跑了出去。可是雪崩哗的一声倾泻下来,情势所急,容不得半点迟缓。只见谭捷抱起顾振彪,就往岩石下扔去,可他自己却来不及躲避了。谭之川与顾泳炎叫着:师父——爷爷 ,小心!”可声音马上被雪崩给淹没了。

谭荻芬熬好药,端进阿弘的房间。其余的师兄弟们也都知趣的走了。顾德希走的时候还开玩笑道:“师姐,不烦碍你们两个人了。”谭荻芬脸上只一红,和阿弘对望一眼,顿觉不好意思。她端过药来,道:“先把药喝了吧。”阿弘望着她的眼睛,道:“辛苦你了。”

谭荻芬听了,脸上就更晕红了,只低着头不敢与他对望。羞怯的道:“别说了,快把药喝了吧。等爷爷回来,你就可以康复了。”不提还倒忘了,此时想起,阿弘便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道:“爷爷他们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回来?听说雪峰顶很危险,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只替他们担心起来。

本来是应该阿弘安慰谭荻芬,可谭荻芬却道:“爷爷武功极高,又有冰水剑在手,不会出什么事的。”说着转身走出房门。喝着苦涩的药,可阿弘的心里却是一甜,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雪崩过后,山上是一片寂静,看不到一个人。他们都怎么了?这时,谭之川从雪堆中探出头,观望四周,见不到一个人,便叫道:“爷爷、泳炎、振彪。”听的声音,顾泳炎和顾振彪相继探出头。由于他们有岩石挡着,没有被雪崩冲走,都没有出事。可却看不到谭捷。

三人担心的喊了喊,却没有人回答。顾泳炎道:“师父会不会被雪崩冲走了。”顾振彪听了,泪水在眼中打转,哭丧着道:“都是我不好,师父是为救我,才弄成这样的。”谭之川大声叫道:“你们住口!不会的,爷爷他不会有事的!”顾泳炎接过话茬道:“大师兄说的对,师父武功那么好,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此时,顾振彪只是一怔,见到谭捷在不远处的山头。一时不感相信,只用手揉了揉眼睛。可千真万触看见谭捷在山头上,也便赶忙道:“师父在那!”两人一听,都往他指的山头看去,果然看到了谭捷。谭之川喊道:“爷爷。”谭捷一听,转过身来,而后快步走了过来。

谭之川道:“爷爷,我担心死你了。”谭捷道:“我也正四处找你们。怎么,大家都没事吧?”三人笑笑道:“没事,没事”顾振彪激动的道:“多谢师父,若不是师父,我早就被雪崩冲走了。”谭捷笑道:“哪里的话,你是我的徒弟,我当然要救你了。”

顾振彪心里只觉非常感动,而后问道:“师父,你刚才不是被雪崩冲走了吗?”谭之川也觉奇怪,道:“是啊,我明明看到的。”谭捷笑道:“刚才,我自己也以为没救了。可就在雪崩在我面前的那一刹那,我灵机一动,顺势跳起身来,飞到了空中。雪崩从我的脚下滑过,我便踏着白雪一路往上,只到雪崩停止,所以我才会没事。”三人这才明白,也都是心中安慰。谭之川笑道:“我就知道,爷爷不会有事的。”

其实他刚才以为谭捷死了,还差点哭出眼泪来。顾泳炎道:“啊——!师父真是太厉害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向你那样呢?”谭捷道:“只要你们肯努力,将来会青出于蓝的。——我们快回去吧,阿弘还等着我们的雪峰草救命。荻芬他们肯定也等急了,我们就不要让他们担心了。”

谭之川三人点了点头,四人就往家赶。谭捷在最后头,胸口只觉一阵巨痛。看来刚才受了雪熊一掌,五脏已经俱废了。谭之川他们走在前面,采到了雪峰草,又逢凶化吉,只顾高兴,全没有注意到谭捷的伤势。

回到冰水门,已经接近黄昏。听说谭捷回来了,谭荻芬及师兄弟们便都赶出门来。见到谭捷,谭荻芬就道:“爷爷,你们可回来了,都让我们担心死了。”师兄弟们应和着:“是啊,是啊。你们采到了雪峰草了,有没有遇到雪熊啊?”

顾振彪接口道:“在山顶惊心动魄的场面,你们是没有看到,真是凶险万分。”听他这么一说,师兄弟们哪还肯放过他,都把他围了起来,要他讲给自己听。

谭捷只是笑了笑,道:“把雪峰草拿给阿弘服用。”谭荻芬接过雪峰草,亲自送到了阿弘的身边。阿弘得知谭捷他们冒着危险替自己采来了雪峰草,只感动的道:“谢谢你了,谭爷爷。”谭捷也客气的说道:“哪里的话,安心养伤吧,我先回去休息一下。”于是便走了出去。

阿弘吃下了雪峰草。这草果然跟谭捷讲的一样,刚吃下一口,发炎的伤口马上就愈合了,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见阿弘好了许多,众人都为他感到高兴。

那些师兄弟们一下子打成了一片,那两个经过生死考验的弟子,正在向众人说着刚才的事。大家听的是聚精会神,他们讲得又是出神离奇、天花乱坠。大家听得目瞪口呆,纷纷对谭捷表视敬佩。当然他们俩也是把自己讲得是英雄一般。

顾德希道:“真是太可惜了,我没有亲眼目睹。要知道我们‘回头三顾’一条心,为什么偏偏我一个人没看见。”心里是一种委屈。

顾泳炎与顾振彪一边讲,一边跑出屋去。还都听不够的师兄弟们也都追了出去,让他们把故事讲下去。

谭之川摇头说道:“这些人真是太调皮了。”阿弘听了他们讲的话,脸上非常凝重,陷入了沉思,开始担心起谭捷来。

谭荻芬见他脸色这么凝重,以为病又有什么变故,忙问道:“还有哪不舒服啊?”谭之川也道:“是啊,吃了雪峰草,你的病应该是没问题的。”阿弘道:“我没事,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听他说没事,两人也都放了些心。

谭捷回到房间,待得关上了门,终于忍耐不住,吐出一口血来。屋外还传来讲故事以及笑的声音,显得那样无忧无虑。谭捷踱步走到床边,开始打坐起来。

他在心中默念着:“这雪熊的劲道实在是太大了,当年父亲就是吃了它的一掌,就一蹶不振,以至英年早逝。如今,自己胸口也中了一掌,五脏已经破裂,和父亲的症状一模一样,恐怕时日也不多了。”打坐这后,大口的血又喷了出来。

阿弘吃完整株雪峰草以后,只觉无比舒心暖意。他解开裹在手上的布条,见伤口已经痊愈,身体已能自由活动了。两手一撑,就坐了起来。

由于躺了这么长时间,血脉一时有些阻塞,阿弘只想下床走动走动。谭荻芬赶忙扶着他走下床来。师兄弟们还在喋喋不休念叨着刚才的事。谭之川从外面走了过来,见阿弘能下床走路,便上前道:“看来你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阿弘笑笑点了点头。那些师兄弟们也都围了上来。

“呀”的一声,谭捷打了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谭荻芬马上上前一步,拉住谭捷的手道:“爷爷,阿弘的伤都好了。”

谭捷听了,开心的笑道:“好了就好。”随即伸手拍了拍阿弘的肩膀。阿弘感谢道:“这得多谢谭爷爷。若不是谭爷爷,我早就死了。为了采雪峰草,谭爷爷遇到了危险,这些我都听大家说了。谭爷爷对我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谭捷笑道:“傻孩子,不要跟爷爷客气了。——荻芬啊,阿弘的伤势刚好,你就带他多出去走走,运动运动筋骨。”

听了谭捷的话,谭荻芬对谭之川道:“哥,那我们就一块出去走走。”谭之川忙道:“不用了,你们俩出去逛一圈。回来的时候,我带一个人跟阿弘认识。”谭荻芬听了,诡秘的一笑道:“大哥,你是不是要带未来的大嫂,跟阿弘认识啊?”谭之川虽为男子,可被她一说,脸也红了起来。羞怯的道:“小孩子,乱讲什么?”

阿弘一听未来的嫂子,便道:“是吗?那么我就在这里等好了。”谭之川道:“不用,你们先出去逛逛,到时我自然会介绍你们认识。”见他非常不好意思,两人也不想为难他。于是便出去走走。

昨天刚下过雪,外面到处都是积雪,可街上还是有许多人,看来都是习惯了。见到大家,阿弘很想跟他们聊聊。可是众人一见他转身就走,阿弘主动上前搭腔,可谁也没有理会他。

虽然大家打消了杀他的念头,可是对他的态度却没有改善。这也难怪,必竟汉人的江山落入满洲人的手中。

谭荻芬见阿弘为难的样子,忙安慰道:“阿弘,你别怪大家。我想时间一长,大家会接受你的。”阿弘也明谭荻芬的意思,知她是在安慰自己。便道:“没关系,我能理解。——刚才说未来的大嫂,我见过吗?”谭荻芬道:“在你受伤的时候,她来是来过,只不过你躺在床上没有看见。”阿弘道:“真可惜,不知她现在来了没有?我只想看看,未来的大嫂长什么样。”

听他这么一说,谭荻芬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看看。”这样一说,正合阿弘的心意。于是两人便径直走回家去。

回到冰水门,只见一位妙龄少女站在谭之川的身边。脸色红润,白里透红。谭荻芬轻轻的在阿弘的耳边道:“这就是了。”阿弘一喜,走了上去。

谭之川见他们俩回来了,便上前一步介绍道:“阿巢,这便是阿弘了,他是满清的大阿哥。”阿巢说道:“他的事早就在山里传开了,我哪能不知道呢?——我叫巢贺敏,是之川的……。”说到这脸上一红,低头不语。女孩子再外向,说起这事来,也自然害羞。

谭荻芬笑道:“是我哥的心上人,我的大嫂啊。”被谭荻芬这么一说,巢贺敏更是羞的要命,脸便更加通红。谭之川对阿弘道:“你以后就叫她阿巢好了。”阿弘许久没开过玩笑,但生病几日,被顾德希一喧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于是便开起玩笑来。道:“现在叫阿巢,以后就得改口叫大嫂了。”巢贺敏在这里只觉为难,道:“我先走了。”便转身离去了。谭之川听了,心里也是美滋滋的,道:“你看,都让你们说走了。”

转眼过了几天,阿弘的伤几乎全部都好了。冰水门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一大早,阿弘来到练武大厅。大家练功的场面,深深的吸引住了他。他在一边看的入神,心里也有一股冲劲,想上去跟他们一起练。过了片刻,谭捷看见了他,于是走了过去。阿弘看得入神,竟一时没发现谭捷已在身边,不由的吃了一惊。谭捷道:“想学吗?”

阿弘不好意思的笑笑,挠了挠头。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想不想学。谭捷道:“想学我就教你。我看你体魄健壮,武功底子不错,定是先前学过。”阿弘道:“是啊。我在朝廷的时候,在外打仗也都练过。”谭捷道:“好,那就让我试试你的武功。”说话间,一拳直往阿弘的头部打去。

阿弘没想到来势这么快,一时来不及躲避,只横格挡住来拳。可这拳的劲道却非常的足,只被震得退后数步。又一回神,谭捷已在身前盯着阿弘。阿弘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谭捷又直起一脚,向阿弘的胸腹部踢去。速度很快,两人又近在只尺,众人只担心阿弘会躲不开。阿弘无计可施之下,忙一后空翻,躲开这一脚。可他还有落定,就又吃了谭捷一拳。这一拳力道非常轻,阿弘只退了退。谭捷微微的退后几步身子,只觉阿弘的资质还不错。众师兄弟们都围了过来观看。谭兄妹见众人围在一起,也都好奇的过来瞧瞧。见谭捷与阿弘打在一起,以为出了什么事。刚想出手阻止,便听顾泳炎道:“师父在试阿弘的武功呢。”顾德希道:“可能师父要收他为徒。”听他俩这么一说,谭荻芬才放下心来。

谭捷是招招都放慢了一步,可阿弘还是招架不住,步步败退。谭捷又起一脚,还没踢到,阿弘便本能的腹部向后一缩,头便自然而然的向前顶出。刚要踢中他的时候,谭捷又缩回了脚,出右拳迎面击打阿弘的额头。

这突如其来的变招,阿弘也一时有所觉察,头便赶忙向后仰。可是实在站不住了,重心一失,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其实,那一拳谭捷根本没有打到他。

谭捷过去扶起了他。阿弘双手拍着屁股,只觉为难。谭捷道:“你的基本功还可以,只不过身体不太协调,缺少必要的套路练习。如果肯下苦功的话,假以十日,必有出头的一天。”

听他这么一说,阿弘道:“那就请师父收我为徒。”接着双腿一松,便跪在了地上。谭捷赶忙扶起他,捋了捋胡子道:“好。”只是大笑一声。

谭捷答应了,阿弘心中是非常高兴。接着道:“师父,我决定改名。”众人一惊。谭捷道:“为何有这种打算?”阿弘道:“过去的日子已不覆存在,师父如今收我为徒,是我新的一生的开始,我要脱胎换骨,从头再来。”

见他能乐观的面对事实,谭捷的心里是一阵高兴。道:“那你打算取什么名字呢?”阿弘道:“师父教我练武,并对我有恩,那就叫武恩吧。”这个名字虽然不起眼,只是见他懂得知恩,谭捷已是非常高兴。念叨着:“武恩。好,好。哈哈哈。”

谭之川道:“那以后我要叫你什么呢?”武恩想也没想,道:“你就叫我阿武吧。”谭荻芬道:“那我就叫你武哥了。”

顾德希一向爱开玩笑,道:“唉哟,武哥,叫得真亲热哟。”谭荻芬知道他在开玩笑,若是跟他讲,只会越讲越乱。于是看了他一眼,可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来,那两个酒窝此时能说明一切。

谭捷道:“好,之川啊,你就跟阿武比试一下,也好教教阿武。”谭之川双手抱拳说了声:“是”。师兄弟们都为他喝彩,因为大家都认为,武恩是不可能打赢大师兄的。有人吆喝道:“大师兄,加油!”“大师兄要手下留情,免得伤了武恩啊。”可也有几个为武恩助劲的,他们道:“阿武,加油!你能打败大师兄的。”

谭之川走到武恩的身边,笑道:“阿武,如果我不小心打伤了你,那得请你多原谅。”谭之川自傲,以为自己是必胜无疑了。武恩也恭敬的道:“那就请大师兄手下留情。”因为刀剑无眼,为了怕伤了对方,所以双方只空手比试。

说话间,谭之川便冲上前去,起一拳只往武恩的头部击去。这一招和谭捷使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动作不够利索,速度慢了些,加上刚才已经见识过。武恩身体微一转,便轻松的躲了开去。

谭捷在旁捋着胡子,微微一笑,心想:“阿武果然有练武的天份,若是练上一年半载,定会超过之川。”谭之川胸有成竹,武恩也是久经杀场。过了十招,谭之川没有讨到便宜,反而略微逊色于武恩。一走神,竟没躲开武恩毫无攻击力的一招。在场的师兄弟们“啊”了一声,只觉不可思议。

谭之川是眉头一皱,只觉面子过不去。而后又是一笑道:“看来你的武功也不错,那我就要使出全力了。”听他的意思,刚才还没有出全力。

谭之川一起势耍了几招,使出“三荐诸葛”的招数,招招都狠了起来,劲道也重了起来。武恩也似乎觉察到,心想:“在众人面前,还是不要剥了他的面子好。”心里一想,手上便松了些劲。可谭之川却一点也没相让之意,使出了全力。心想:“自己也不能在师兄弟面前丢了面子。”这一切都看在谭捷的眼中。

谭之川使过“三荐诸葛”,果然就厉害起来。眼见武恩难以招架,谭之川顺势起一串连环腿,猛往武恩的胸膛狠踢三脚。武恩出相手接住,可这三腿力道太大,手指震得却似要断裂。双手一缩,胸口便腾出一个大口子来。

谭之川又一后空翻,右脚脚尖猛的一崩。武恩没有躲开,正中膻中穴,只被踢飞出几尺,倒在了地上。由于被踢中气门,一时一口气提不上来,嘴角便溢出一丝血来。

谭荻芬赶忙上前去扶。师兄弟们便都挤在谭之川的面前,问道:“那招叫什么?实在太厉害了!”谭之川也是笑了笑。也许只有此时,他才能感到一丝满足。

谭捷在旁仔细的看着,也是知道:“之川从小就好强,若是用之不当,将来定要出大事。可今日的事,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比试。年轻人好胜心强,也是情有可愿。”于是也未多加理会。

谭荻芬道:“哥,你太狠了。”武恩抹去嘴角的血迹,勉强笑道:“不关之川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比武难免会伤到人的。况且若不是之川手下留情,可能伤的会更重。”谭荻芬气道:“哥才没有呢!你啊,心地就是太善良了。”

此时,谭之川也走了过来,笑问道:“没事吧?我出手太用力了一点。”武恩赶忙说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大师兄的武功厉害,他日还得请多指教指教。”

武恩一再谦让,只怕伤了和气。谭之川也毫不相让的笑道:“一定,一定。”谭捷走了过来,道:“不错,你们俩表现的都不错,很好。从明天开始,我将正式教阿武练功。”谭之川道:“还不快谢谢爷爷。”武恩赶忙上前抱拳相谢。

谭捷一笑,由于吸气过重,又不免咳嗽几声。武恩见此问道:“师父,你没事吧?”谭捷笑了笑,道:“没事,只是受了点风寒。”

其实,谭捷的内伤已经非常严重,五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他自己也是知道病情的严重,只是不想说出来,怕大家会为他而担心。

武恩来雪峰山已经有些日子了,可对雪峰山却不大熟悉。一日,谭之川便带着谭荻芬、巢贺敏、武恩来到这里最出名的酒楼喝酒。这天正好大雪纷飞,喝酒正好可以祛寒。

来到酒楼,招牌上挂有“雪凤楼”三字。原来这家酒楼叫雪凤楼,好美的名字,这与终年积雪的雪峰山相适宜。

来到楼上,客流极多。想不到大雪天的,生意还是这么好。四人选择了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谭之川背对窗户,与巢贺敏相对。武恩与谭荻芬相对,坐在谭之川的两侧。

喝了几杯,只觉暖流一上涌,决无寒冷之意。谭之川道:“这雪凤楼的酒还可以吧?”武恩笑道:“实在不错。比起宫中的酒来,好喝的多了。”

谭荻芬从来没有喝过皇宫的酒,听了武恩这么一说,忙倒了一杯,想馋馋是什么滋味。由于这是第一次喝酒,也不知道这酒的味道,就猛的往嘴里倒。只觉辛辣无比,比药还难喝,忙伸出舌头哈气。

武恩及谭之川见了只哈哈大笑,酒杯一撞,干了一杯。见他们喝了一杯,似乎很可口,谭荻芬只觉不解:“难道他们不辣吗?”巢贺敏也只在旁捂着嘴笑。

谭之川一时兴起,对武恩道:“不如咱们就在雪地里比试一下?这几天功夫,看你长进了多少。”武恩也在兴头上,便答应了。

谭之川双脚一蹬,转身从二楼飞了出去,落在了雪地之上。武恩紧跟其后,道:“那得大师兄多让我几招啊!”

瞬间,两人已在楼外几米的雪地之上。天下着纷纷白雪,谭巢二人走到横栏边,扶着横栏观望。一些客人见此,也都过来凑凑热闹。

开始两人不分上下,过了一会儿,武恩连连败退。隔了片刻,又转为谭之川败退。两人时尔飞起,时尔翻滚,接近五十招,还是不分上下,又打成了平手,打得是乐在其中。

雪落在他们身上,把他们淋成了雪人。在楼上望去,似乎只有两个雪人在比武。此时的雪越下越大,开始让人看不清楚对方。谭荻芬双手在嘴边一搭,大喊道:“武哥,大哥。不要再打了,小心着凉!”

他们俩听了,笑了一声,而后各自舞了个剑花,作为结束的礼节,表现对对方的尊重,这是江湖上常用的。两人身体一抖,雪花便都抖落了下来。唰唰两声,两人便还剑入鞘,互相拍打对方身上的白雪,互相肩并肩,一路笑着来到了二楼。

外面下着雪,天气又很冷,可两人还是满头大汗。谭巢二人各自为对方擦拭额头上的汗,替他们拍落背部的雪花。巢贺敏道:“大冷的天,还出一身汗水,小心着凉!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

两个男人只哈哈一笑,武恩道:“今天我好欢喜啊!——小二。”小二随叫就到。武恩道:“拿纸笔来。”做惯皇子的他,讲话也略带有些命令的口气。

谭之川等三人都不知他拿纸笔干什么,心里是一疑。小二也是和他们一样,不过既然是客人要的,自然不敢殆慢,便很快拿来了纸笔。

武恩让小二先撤去桌上的东西,把纸往桌上一摊,笔蘸了蘸墨。谭之川道:“阿武,你这是……?”武恩只微微一笑,却不答话。而后写下了二十二个字:

风月无边 江山北望三千里

江山如画 爽气西来第一楼

而后写了张横批,“唯有雪凤楼是也”。

几桌客人也相继围了过来,其中几个好像还能舞文弄墨。一人道:“好,这个小伙子,文采果然非凡。”另一人道:“这笔法刚劲有力,字迹混圆雄厚,对账工整,傲气十足。横批又简结点出了雪凤楼的名字,果真是幅绝对!”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起来,别人不知道,其实他们是想让人知道,自己对书法也有研究。

谭荻芬听了,道:“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文采。”武恩顿觉不好意思,道:“我在宫中的时候,不仅学武,还要学习文化,这一点算不了什么。”

掌柜见这里这么热闹,也赶了过来。见有人在夸自己的酒楼,心里非常之喜。武恩道:“若是你不嫌弃,这幅对联就送给你了。”有人道:“这真是太幸运,这幅对联定会为雪凤楼争辉不少。”

掌柜一听,赶忙收下。并叫道:“小二,快把对联收起来,他日让木匠师父刻在匾上,挂在门外。”小二应声答应,随脚便去办了。四人重新回到桌子,聊起天来。

过了一些时间,只听咚咚咚的数声,从楼下上来数人,一幅嚣张气陷。其中一人道:“小二,门外那幅狗屁不通的对联,是谁添上去的?”小二紧张的指着武功,道:“是那位客人送的。”那人看了看武恩,摇了摇身子,选定了一桌子,坐了下来。

他们上来的时候,一些人害怕都走了,就有许多空位置。后面几人便一人一桌,坐在了武恩的一周。小二见此道:“客官,要些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年纪有二三十岁,右脸上长着一颗豆大黑痣,还留有几根黑毛,闲来没事总要用手去摸。此人的名字叫赖皮精,在山上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见小二如此讲话,起身抓起小二的衣襟往后一推道:“一碗肉面一壶酒。”转身坐回了位置。

小二点了点了头,回头再问其他几人。他们也都是要一碗肉面一壶酒。这时,有几位客人走了上来,见没有位置,便又走下楼去。小二卑躬屈膝的道:“几位爷是不是认识?如果认识,可否坐到一块去啊。”

听这一说,那人便站起身来。撇着个嘴,一边用手推小二的胸膛一边道:“大爷们愿意,怎么,不行啊?”小二一边点头一边往后退,不敢再讲话。

见到如此,谭之川等四人都气愤的看不下去。武恩首先起身,走到赖皮精面前,伸手一拦道:“这位兄弟,何必跟小二过不去呢?”其余那些人都拍桌子蹬椅子站了起来,围在武恩的身边,气势凶凶。谭之川、谭荻芬、巢贺敏也都站了起来,局势一触即发。见此,小二赶忙退了下去。

赖皮精撇着个嘴贼笑道:“嘿嘿,你是谁啊?敢管老子的事!”语气非常尖锐,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武恩听了,怒气顿时上涌。想自己堂堂一个满清大阿哥,受人尊敬,也没受过这等气。若是以前非割了他的舌头,打他几十大板。可是如今自己已不是阿哥身份,以前的事更是不覆存在。自己也曾说过,要忘掉过去。于是一口气又忍了下来,回答道:“在下武恩,是冰水门的新收徒弟。”

赖皮精只“哦”了一声,边笑边走开,顺势转头回到自己的座位。其余的人见此,也都各自坐到一边。武恩以为赖皮精就此了事,于是回到座位,和谭之川他们坐在了一起。

赖皮精在座位上徘徊一阵,而后右脚往板凳上一踩,左脚一缩,一屁股坐了下去。撇着个头,右手拿起酒壶,左手拿了个杯子。正在此时,小二的肉面也上来了,每人放下一碗,便匆匆离开了。

赖皮精右手提起酒壶,往下倒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并同时吐掉了嘴上的牙扦。忽听板凳向后磨擦地板的声音,众人便一起看着他。见他左手端着一杯酒,身体抖啊抖的来到武恩的身边。赖皮精道:“你就是冰水门掌门谭捷所救的那个满人?”武恩点了点头。

赖皮精又道:“你们满人抢走了我们的江山,怎么连雪峰山这个终年积雪的鬼地方都不让我们活啊?那些人原谅了你,我赖皮精可饶不了你。连毛都还没长齐,还敢在我们汉人面前逞英雄。”

由于武恩决定做汉人,剪掉了头发。时间还早,所以头发还只有半头长。说话间,赖皮精嘴巴一歪,往酒杯中吐了口唾沫,又狞笑起来道:“如果你喝了这杯酒,或许大爷会放了你,饶你一条生路,让你在雪峰山住下去。”同时往他的兄弟桌上瞄几眼,引起众兄弟的阵阵嘲笑。

谭之川忍耐不下去,猛一起身,并且右手迅速一扬,在赖皮精的左手底一托。说道:“让我回敬你一杯!”那杯酒便顺势洒在了赖皮精的脸上。正在气愤之时,谭巢二人一起身,每人左右给了他一个耳光。赖皮精被打的是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武恩只起一脚,正中赖皮精的腹部。赖皮精只迷迷糊糊的摔出丈许,压倒了自己的桌子。他的那些兄弟眼睛瞪着老大,都看傻了,谁也没有上前来帮。

赖皮精爬了起来,愤怒的道:“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快上!”他的兄弟们这才回过神来,“哦”了数声,顺手拿起盘子,猛往武恩的桌上扔去。武恩等四人各自向四周躲开,一只只肉面碗,乒哩兵啦的打在桌上,碎了一地,可一碗也没砸到他们四人。

武恩等四人一躲开,而后武恩和谭之川便还手教训那些人。巢贺敏不会武功,谭荻芬只在一旁保护他。那些人只不过是一群无赖,污合之众,武功真是太差劲了。只不过三拳两脚,就被打的仰面朝天,满地找牙。一个个躲到赖皮精身后,不敢再往前。

赖皮精只叫他的兄弟快上,可那群人已经吓破了胆,谁还再敢自讨苦吃。赖皮精气的指着他的兄弟骂道:“废物!”并转身一个人冲了上去。

只听唰唰两声,武恩与谭之川同时抽出了手中的配剑。赖皮精刚好凑上,两人便使出他们冰水门的入门剑法,也就是“雪龙剑法”的前十招。那赖皮精一傻眼,绝无还手之力,只傻呆呆的站在那儿。十招过后,两人又是同时还剑入鞘。

赖皮精一回过神来,瞧瞧自己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正在惊喜这时,只听唰啦啦数声,身上的衣服全都裂开了,碎布散落一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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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紫色菊点评:

文字组织能力很强,段落之间衔接自然轻松。期待,努力!

文章评论共[1]个
行人-评论

比起第一集,这集会好点,但是在人物描写上还有值得推敲之处。继续努力!at:2005年05月27日 早上8: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