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
睁开眼睛,我本以为打开手机就会接到他的信息,结果没有,什么都没有。屏幕上依旧是那样的一行文字:面面还昆布。关机,我耻笑自己的多情,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已经被冷漠腐蚀得所剩无几。
洗脸,刷牙,梳头发,一系列动作麻木却连贯,一如他对我的爱情。出门换鞋的时候看到那双大的夸张的拖鞋,冰冷且空洞。那一刻我突然浑身无力,特别想他,想他的微笑站在自己面前,胸膛宽厚而温暖。
依旧是迟到,公车堵在距学校500米的地方。很多人中途下车改为步行,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这样,放弃或者等待?原来生活中有许多选择让人犹豫不决。握在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下,我察觉到,只是不愿确认。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终于,汽车开动,我呆呆地坐在靠窗前的位置。路过他的学校,默默地把头低下去。阳光还算温暖,看到自己左手指上那枚细细的指环,发出温柔的光。
上午10点,他终于打来电话,正上着课,手机在包里震个不停,导师就坐在旁边,他不停的打来,我不停的挂断。尽管导师善解人意地说:唯诺,如果是紧急的事情,电话可以去教室外面接。眼眶突然湿了,也不知道很多天没有见面,甚至有时候在电话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彼此的问候已经成为习惯,程式化的表白让人厌倦。
曾经,每天晚上我都会在电话里问同样的问题。
“你爱我吗?”
“恩。”
“有多爱?”
“很。”
“爱我些什么?”
“睡觉吧。”
我渐渐适应了他这样的语境,他常问;你到底要让我说些什么?
真的没有答案。或许我想要在重复的表白里强调感情的真切?只是他认为无聊于是采取漠然的态度,他宁愿打开电视机在一小时的f1赛车里消磨掉时光,又或者洗个热水澡后搂着我沉沉睡着。
我们会一起吃饭或者偶尔看看电影,一起去拜访亲友又或者要个迷你包唱唱mv,只是一切都那么波澜不惊。
在有事的时候我会第一个想到他,他会费尽心思地想好解决办法,如果情况紧急,他也会义无返顾的赶来帮忙,只是一切跟从前不同了。终于默认,爱情萌芽时所能带来的脸红心跳,只不过是蒙骗小孩子的把戏。走到今天这步,两个人好象变成了一盘僵死的棋,没有充足的理由来解释分手,如同没有充足的证据表明幸福。
尽管他不止一次的不解的问:唯诺,我们是不是需要冷静冷静?
电影里是有过这样的台词:爱情终会变成友情。我现在更喜欢一个人坐在黑暗的角落,听那首几乎给唱滥的《十年》,幻想着或许往后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相见,问候。体会无法拥抱的温柔。
『两个月前』
他的业余职业是篮球裁判,他喜欢篮球,如同我喜欢趴在网上写些他认为无病呻吟的细软文字。我常常熬到两眼发黑,拿着发表的文字满心期待地放到他面前,不管多长的故事,他都可以在30秒内读完。我明白自己没有理由要求,我也渐渐明白如果他并不关心,这点文字上的小才华也完全不足以吸引男人的注意。我想要的不是赞美,只是一点细致,他或许可以在字里行间读懂点滴,关于我的心事。
让人欣慰,毕竟他还是懂得心疼,在忙碌赶论文的夜晚,他也会善解人意地帮我打印速记本上的草稿。只不过那些凄婉的句子在他眼里只是孤单的汉字。我原谅了。计较本身,就没有意义。
如同默契的交换,我会偶尔去比赛现场助阵,看他很有职业的含着哨子,一丝不苟地在球场上奔驰。中场休息他会跑过来在我的旁边,黝黑的皮肤上满是汗水,显示出青春的张力。我迷恋这样的他,自信,健康,舒展且平静。他喜欢拿着我的手擦自己额上的汗水,然后眼睛弯弯的微笑,表现出满足的神态。
我清楚的了解,如果不是在球场上,他最常显露出的神态便是漠然,而我,早已习惯以小鸟伊人的姿态,偎在这块冰冷的树干旁边。
他曾明确的表示:我,不会假装的讨好。
讨好?这个词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讽刺。我不是正在时刻讨好着他,爱情本身就是一中讨好?
“我想结婚。”我对他说,用几近哀求的口吻。
“我也想。”他总可以回答的很平淡,然后再用理智的头脑分析所谓不切实际的原因。
“怎么也要等到你硕士毕业。”他每次都会补充:“我支持你考博,或者出国,我等你。”
等?多么飘渺的字眼。他从不说我会和你一起。
比赛结束他会满脸倦意,这个时候默默牵着我的手,他会轻轻地感叹:如果结婚多好,我们有自己的家,回去下锅面条,我搂着你躺在床上可以舒舒服服地看球赛。我明白,这便是他今后所能给予的生活,只是他从不曾问,这是我想要的吗?
『三个月前』
情人节约朋友一起去吃饭,是我朋友小茉莉及男友,地点选在简捷的pizzer hot。
4个人在一起谈谈人生,某年某月买车买房的愿望。偶尔涉及理想,已然是个浪漫的字眼。也提到结婚,茉莉高兴地公布了即将订婚的消息。
随之而来的系列描述惹我心痒,我偷偷地看他,而他始终不做任何表示。
茉莉说唯诺,如果你成了学者或者教授,那还真为我们女人争脸。不过那种日子必定忙碌,家里一定要有个体桖的乖乖老公。我赶忙接话说其实他也要结婚,婚后自己一定会相夫教子,温良淑德,只不过不是现在。
不止一个大于25岁的女人对我说过,结婚,只不过是小女人逃避现实的梦想。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他拿出一个粉色的小袋子,里面是一枚大福的彩金线戒,很自觉地为我戴上,然后不停的问:喜欢吗?我用力的点头,然后紧紧抱住他,风中听到他的声音:“等我。”
“等什么?”
“我背你过门。”
我满足而安心地靠在他的怀抱。手机突然响了,一个陌生人发来的信息:在情人节想你。我们同时看到,几乎没有解释的余地,他扬长而去,留我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说不清是第几回了,他变得多疑,敏感,不给人回旋的空隙。
我开始不懂,是什么造就成了他对我的不信任,又或者,他不相信的是自己。也许,工作与学习,不同的社会定位,本身便是距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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