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掌门之位 无形中起恩怨
第三章
大雪天冷得很,此时的赖皮精上身全没片布遮体。一阵寒风吹过,身上只一哆嗦。两手回胸前一交叉,身体缩成一团。
谭荻芬只拍手大叫好,巢贺敏却转过身去,背对着赖皮精。他的兄弟们上前问道:“大哥,你没事?”心里也觉好笑,只是强忍住。
赖皮精不死心,高举起身边的板凳来,想打下去。可见武恩、谭之川他们手上一握紧剑,向自己一瞪,吓得赖皮精缩回了手。放下手中的板凳,便转身离去。一人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来,披在赖皮精的身上。那些人匆匆走下楼,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店中客人纷纷鼓掌,心中都觉痛快。掌柜的却紧张的跑过来,道:“赖皮精是有名的恶霸,今天你得罪了他,可以一走了之,可我们小店的生意就难做了!”谭之川心里只一气:“自己好心帮他,可他却如此讲话。”心中只有些不快。武恩见掌柜害怕的样子,便道:“不用担心,今日之后,我看那些人也不敢再惹事。如果哪天他再在雪凤楼惹事的话,你就到冰水门来找我,我决不会连累你的。”听他这么一说,掌柜虽还是心存惊谎,可稍微平静了些。
武恩对谭之川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出来这么些时间,师父会担心的,我们也该回家了。”四人一点头,便走下楼去。客人们议论着:“这满人大阿哥为人也可以,比起一些汉人来,可是好多了。”
“快躲好,我就要来找了”。二狗家的二狗、黑子及两个孩子,在二狗家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二狗负责找。过了一阵,见没有动静,二狗急了,便道:“好了没有?”心里有些等不及了。
屋里的小朋友躲这看看不行,躲那看看不行。听二狗在外面叫,便匆匆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一个孩子掀起桌布,躲在了下面;一个躲在了帏帐后面;另一个随即躲到了门后。
突然,屋内的声音便消失了。二狗知道,定是他们都躲好了,便转身推门走了进去。门一打开,正好将躲在门后那孩子挡了起来。这是二狗家的祭祀祠堂,天色有些黑,里面更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事物。
二狗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躲在门后的那孩子,便偷偷的从他的身后逃出屋去。心里暗喜:“这回你找死也定找不到我。”躲在桌下的孩子,掀起桌布,望望躲在帏帐后面的孩子笑了笑,而后放下了桌布。
二狗刚从外面进来,眼睛一时没有适应过来。这么一来,便显得更黑了,很难看清楚东西。他心里着急,便故意道:“出来吧,我已经知道你躲在哪了。”桌布下的孩子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便掀起桌布,准备出去。躲在帏帐后面的孩子忙向他摇手,提醒道:“不要信他,他骗人的。”桌布下的那孩子听了点头,又放下了桌布。
二狗也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于是心里一喜,道:“再不出来,我就要把你们都找出来了。”紧慎的往前走,由于看不清楚事物,只有凭感觉一步步向里走。
走到帏帐身边,二狗左右瞧了瞧。这时,一个孩子就在他的身边。那孩子已经看到了二狗,可二狗却没有发现,还是往里面去。那孩子偷偷笑了笑,又从后门逃了出去。
桌布下的孩子只乖乖的坐在那儿,心里也在偷笑。过了一会儿,二狗的眼睛有些适应过来。于是走到坛上,拿出火烛子,点燃了坛上的蜡烛。心中喑喜道:“这回看你们往哪儿躲。”一时大意,便随手扔掉了火烛子。拿起蜡烛,就向里去找。可那火烛子在地上一滚,便滚到了帏帐的下面。
那两个逃出去的孩子到了屋外,是有说有笑。其中一个孩子道:“这回,二狗子找死也别想找到我们了。”另一个孩子接道:“我们在这里等他,看他出来的时候,我们怎么糗他。”两人都是沾沾自喜起来。
只一会儿功夫,火烛子便把帏帐点着了,并迅速蔓延开来。躲在桌子下面的那个孩子,只觉闻到了一股烟味,并从桌布里隐约可见外面有光。心里只觉不对劲,于是掀起帏帐一看,顿时惊呆了。屋内已经都是大火,四周屋檐也都是火苗,都烧到了自己桌上,只不过火势还小。见到如此先是一惊,而后赶忙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也跑出门去。
二狗子只在傻傻的找着,在里面绕了一圈,没有找到人,于是灰心的往外走。可一下子把他吓坏了,火已经很大了,火苗已经包围了他。他一紧张,便扔掉了蜡烛。可这一扔,火势就更大了。
二狗子害怕的开始叫喊:“救命啊!救命啊!”可声音在熊熊大火面前,显得渺小了些。
黑子跑出门来,在外的俩孩子便迎了上去。一人道:“怎么,你让他找着了?”黑子气喘的厉害,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他神情如此紧张,两人都问:“出了什么事?”黑子道:“不……不……不好……了!”两人又赶紧问:“什么不好了?”黑子接着道:“着火了!”两人同时一怔。
此时,只听啪的一声,一扇门倒了下来。火顿时蔓延到了屋外,并顺势烧上了屋顶。三孩子便想:“二狗子还在屋里呢。”只想冲进去救他,可是火势实在很大,根本走不进去。现下只有向二狗子他妈及大人们求救了。
二狗仍在屋内,大火包围了他。他在里面寸步难行,木栏瓦片还不时的往下掉。三个孩子到处喊救命。黑子找到了二狗子妈,告诉了她事情。二狗子妈马上放下手中的活,匆匆赶了过来。乡亲见此也都纷纷赶了过来。
到了门外,见大火已经从里屋烧到了外屋,又从外屋包围了里屋。火势很大,谁都不敢进去救。在千里冰封的山上,要找现成的水实在很难。于是,大家扫起地上的白雪,往屋里倒。
二狗子妈见此都急坏了,两眼泪汪汪的,哭成跟泪人似的。天气又很冷,眼泪都冻结在了脸上。二狗子妈哭着道:“救救我家二狗……”一个个的问了过去,可众人都不敢进去救。
这时,武恩他们刚好走到这里。见这里着了火,于是上前拦住一人道:“发生了什么事了?谁家着火了?”那人急切的告诉他:“二狗家见火了,二狗子还在里屋呢。”说完便匆匆往那跑去。
武恩等人听了,也没多想,随脚便跟了上去。赶到之时,只见火光冲天,屋里屋外全被大火包围。屋里还不时传来倒塌的声音,看来这屋子马上就要倒了。
二狗子妈哭着喊着,到处求人去救自己的孩子。见四人过来,便拉着武恩的手道:“快救我家二狗,快救我家二狗!”武恩听了,正要往火里跑。谭荻芬忙拦道:“不要,火这么大,太危险了。”谭之川和巢贺敏也应和着。武恩见此只是一怔。只听二狗子妈再道:“求求你们了,快救救我家二狗吧。”说话间,一个个求了下去。
见她泪如雨下,声音都喊哑了,武恩实在看不下去,便也忍不住了。随手从旁边拿起一桶半冰半水的冰水,就往身上倒。此时正是大雪天,温度低的厉害。众人都穿了皮裘,可还是感觉不到暖。如今这水浇在身上,冰水透入皮裘中,马上冻结成块,感觉旁人难以想象。
接着,武恩双腿一蹬,纵身往火堆飞去。双腿分别踏了踏,便腾在半空中,随及一纵身,便从屋顶往下飞进了屋内。
二狗子妈在武恩纵身上房的时候,念叨着:“拜托了,一定要把二狗救出来啊!”谭之川他们想拦住武恩,不让他冒险。可武恩已经飞了上去,没有拦住。心里非常担心,只盼望武恩能平安无事。
进了屋内,看见的全是火。火已经把屋子烧得一塌糊涂,每一根木柱都成了它们侵蚀的目标。屋檐瓦片还不时往下掉,并且烟雾很大,里面又模糊不清,让人很难看清楚人在哪儿。
里面火魔泛滥,生命危在旦夕。若是武恩放弃,他要完好无损的走出去,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想起自己受了二狗子妈的托付,就一定要把二狗子给救出去。遂把危险抛在一边,紧慎的看清楚每一个角落,冒着火舌往里面走。边走边叫:“二狗,二狗!”那二狗似乎已经晕了过去,根本听不见武恩在叫他。武恩全身虽被浇湿,可在熊熊烈火下,早已被烘干,左手臂被火燃了起来,他忙用右手拍去手上的火。突然间眼睛一亮,看到了二狗正躺在前面不远处。看样子,是真的晕了过去。
武恩赶忙走了过去。刚走出几步,头顶一根木柱便当头倒了下来。武恩向后一撤步,躲了开来。可右脚已踩在火堆之上,鞋子顿时又着了火。武恩一提脚,使劲的往地上擦。火是擦灭了,可那草鞋已经烧坏。情急之下,武恩也没有多想,纵身跃过木柱。
里面是热火朝天,外面忙得也是不可开交。乡亲们忙着救火,可火势却没有逊色的样子,反而越烧越旺。二狗子妈担心二狗,脸色憔悴了许多。谭获芬担心武恩,都一个劲的踱步,心里非常着急。
武恩走到二狗身边,双手一伸,把二狗子从地上抱了起来。经这一动,二狗只咳嗽了几声,吐出些烟来。看来已经吸入了不少烟,得赶快救他出去。
武恩抱着二狗,准备纵身飞起,迎头又一根木柱掉了下来。武恩抱了个孩子,行动有所不便,便想向前或向后躲开一下。可前后左右都是掉落的火头,自己脚上的鞋都破了,肉脚怎么抵的过炙热的火苗?
正在犹豫之时,那木柱已经掉了下来,正好砸在武恩的背部。武恩被砸了下去,扑倒在地,二狗子也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武恩猛一起身,也顾不上先把自己背上的火扑灭,又抱起了二狗子。
在屋内是又冷又饿,更是疲惫,简直太难受了,让人喘不过气来。二狗子的脸也全黑了,或许是被烟熏黑的;或许是缺氧至此;更或许是天太黑,火又大产生的视觉误差。总之脸黑如焦炭。见他还有一口气在,武恩还不忘安慰道:“坚持住,二狗子!”
屋子马上倒了下来,武恩立地而上,从屋顶冲了出去,直到半空。大家顿时把耳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屋倒的声音,迅速而尖锐,清脆而难以预料,众人的耳朵只是一阵轰动。屋子倒了下来,火便被压缩的向外爆炸,周围的人马上向旁边闪开。有的闪的比较慢了,被只火炸的受了点小伤。
武恩抱着二狗子,顺势落到了地上。大家脸上表现出各种形态,有点惊讶,有点不可思议。可更多的是见他身上已被燃着,背部的皮裘已被烧透。
二狗子妈见到二狗,赶忙上前抱过孩子,心中是说不出的喜悦。可见二狗子一点知觉都没有,脸又如焦炭似的,便伤心道:“二狗,二狗!”可此时已经哭不出泪水来。武恩不顾自己背上的火,却担心起二狗子来。因为他已经把人救了出来,就不能让他死。嘴里叫着:“二狗……你醒醒啊!”
谭之川和谭荻芬见此都上去,替武恩拍去背上的火星。谭荻芬只在心里嘀咕着:“为了别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二狗子妈哭泣着,把二狗子蒙在自己的怀中。她以为二狗子已经死了,便哭道:“二狗……你怎么能死呢?你大哥死在火中,为何你这么早也死在火中?这火为何跟咱家过不去?”
因为前两年,一场大火要了二狗子哥哥大狗的命,当时他才十二岁。如今二狗又死于火灾,两种事情一想起,哪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都跟发了疯似的。
乡亲们听了,也都替她伤心,都擦着同情的眼泪。黑子及那两个和他捉迷藏的孩子,也都哭丧着脸。其中黑子跟二狗感情最好,只哭泣道:“二狗……你别死啊,我们还要一起捉迷藏啊!”
这时,只觉有一声咳嗽的声音来的怪异。众人奇怪之下,都要看看是谁。二狗子妈只觉二狗子动了一下,忙扶起二狗子的头。接着二狗子又是咳嗽几声,吐出些烟来。原来,刚才在里面没有空气,二狗子一时晕了过去。这时到了外面,也就恢复了过来。
二狗子妈高兴的又是亲又是骂,还是忍不住喜悦的笑容。二狗子委屈的道:“娘,你搂的我太紧了,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引得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笑了。
二狗子妈忙从怀中把他放了下来,乡亲们都围了过来。二狗子妈走到武恩的跟前,松腿便跪了下来。武恩一时惊惶失措,忙扶起她道:“大嫂,别这样。”
二狗子妈站起身,哭着又笑着道:“我如今只有二狗这一个孩子,若是他都死了,我还活个什么劲。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满人,对你态度不好, 甚至希望亲手杀了你。可如今……”武恩赶忙道:“不要这么说,其实是你们救了我,我才有命救二狗,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救二狗子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武恩如此宽以待人,二狗子妈听了,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只觉心里过意不去。围观的众人也都议论起来,竖起大拇指道:“真不错,这小伙子真勇敢!”可见,乡亲们对他的态度已经是改观了。
谭荻芬听了,也从心底为武恩骄傲一下。本来是应该为武恩高兴,可谭之川的心里却一阵不舒服,就是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二狗子妈叫来二狗,道:“二狗,快过来。给恩人磕头。”那二狗很是听话,马上跪了下来,也不管满地上都是雪,只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沾了些白雪。武恩笑着抱起二狗,替他擦去额头上的白雪。众人好像把房子被烧,及刚才危险的事情都忘了,在一起是有说有笑,非常和睦。
小小的雪峰山,禁不起消息的传播。不久,此事便让整个山的人知道了。乡亲们对武恩的态度也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再也没有人因为他是满人而瞧不起他,甚至对他像对自己亲人一样。
武恩和谭捷学武,有空便和谭之川在雪凤楼比武。那雪凤楼经武恩提了幅对联之后,生意更是兴隆,谁都想去瞧瞧这第一楼是什么样子。生意一好,老板对武恩也是特别照顾,每逢节日都是免费请他吃饭。久而久之,雪凤楼便成了他们俩的老地方。
谭捷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可这冰水门总得有人接任。于是,他便想把位置传给后人。谭捷让众冰水门的弟子在厅上集中。
谭之川与谭荻芬排在最前头,武恩就排在谭之川的后面。队伍准备好后,谭捷便道:“你们在冰水门已经有些日子了,我的年纪也大了,这冰水门也应该让你们当中的人来掌管。我要将冰水门、冰水剑及冰水门的绝学‘雪龙剑法’传给你们当中的一人。”
一听“雪龙剑法”,众人便开始交头接耳。他们来冰水门这些日子了,只听说过雪龙剑法快如游龙,刚猛有力,灵活多变,是世上罕见的剑法。他们都只学了前十招,这一回谭捷要把全套教给他们,众人心里都着磨着:“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福气?”
谭捷也明白众人的议论,于是又道:“我之所以只交给你们雪龙剑法的头十招,而不把全套交给你们,不是师父吝啬,也不是师父怕把绝学让太多的人学会。而是这雪龙剑法的剑招极其复杂,悟性差点的人是很难学会。既然当冰水门的掌门,就要有悟性。所以,现在我把雪龙剑法传于你们,谁要是能记得最多剑招,悟性最高,这冰水门的掌门之位就是他的。”
在场众人原以为谭之川是谭捷的孙子,这掌门之位定是传给他。可没想到谭捷竟然说,谁有能力学会雪龙剑法,谁就能当掌门。众师兄弟们吃惊之余,也都把眼睛瞪着老大,准备多记几招。
谭捷道:“你们看好,我只耍一遍,你们能记多少是多少。”只听唰的一声,谭捷抽出了冰水剑,耍起了雪龙剑法。这雪龙剑法果然是冰水门的绝学,也是剑法正宗。绸密而不失惰性,惊变而不失灵性。时尔腾空飞起,时尔散剑妙招。虽是剑法,可连环腿众多,看来雪龙剑法又是要建立在腿法之上。冰水剑划过之后,空气中还残留此剑寒气,耍雪龙剑法不能少了冰水剑,可冰水剑寒气逼人,只有服了雪峰草的人,才有资格使用它。而武恩是冰水门弟子中唯一服用此草的人。看来谭捷是有心把冰水掌门传于武恩,今天只不过给众人一个公平的机会,免得有人不服。其次也想试试武恩到底是否是个武学其才,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人。
谭之川和武恩看得目瞪口呆,其他弟子更不用说了。谭巢二人挺了个大肚子,在旁观看。两人是同一天出嫁,这时又都有了孩子,真是值得庆贺。
耍到最后,也是最耗力气的时候。谭捷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开始出现断续,动作也慢了下来。身体已经达了极限,本应好好的休息,可是谭捷还是坚持把雪龙剑法耍完了。这样更是加重对他身体的危害。
终于耍完了,谭捷只深深的吐了口气,额头上也冒出豆大的汗水来。师兄弟们是一起惊叹鼓掌。谭捷伸袖擦去汗水,又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谭之川和武恩及众师兄弟都迎了上去,道:“爷爷——师父,这雪龙剑法简直太精妙了!”众人在冰水门已经有几年了,只学了雪龙剑法的前十招,就以为受用不尽。如今整套雪龙剑法耍完之后,才知道那十招只不过是些残招而已,只恨见识的太晚。
谭捷道:“这雪龙剑法虽然精妙,但必须要有雄厚的武功作为基础,以及有过人的悟性。只有用心体会,不可强求一致。不然,即使早几年让你们知道,也是无济于是,这得需要耐性去领悟了。”
众人听了有些疑惑:“世界上哪有这么复杂的武功?定是师父夸大其辞。”正在思索间,谭捷又道:“好了,现在你们众人就把所学的所记的,以及领悟出来的剑招,都耍给我看一遍。”
众人也是如此想,即然师父讲得如此邪乎,再怎么样也得试试。只听唰唰唰的数声响动,众师兄弟们就已经将自己的配剑拔出鞘外。
谭之川和武恩不约而同的朝妻子那边点了点头,得到妻子的认可之后,顿时信心大增。然后对望一眼,有一种必胜的气势。只听唰唰两声,谭之川和武恩也拔剑出鞘。
谭捷走到边上,坐在了椅子上望着众人。众人也把刚才记得耍了出来。结果才知道,这剑法果如师父所说,非常难记忆。耍了十招过后,大部分师兄弟们退了下来。刚才还一脸的不相信,如今却一招也没记住,都觉惭愧。
也有的只记了一招、两招的大有人在。十五招过后,“回头三顾”也都退了下来。他们自称为冰水门的回头三顾,可也只记了五招,只觉脸上无光。可总得来说,悟性还算可以。
如今只留谭之川及武恩两人了,转眼两人已经二十招出头。从纯熟度来看,还都可以。这个时候要分出谁能笑到最后,是难了点。
三十招过后,落差是明显拉开。谭之川开始出现断续的情况,开始忘招。武恩纯熟度虽差,但耍得还到是那个样子。
再过几招,就更明显了。谭之川也退了下来。众人看了一眼他,都感到可惜。如今只留武恩一人,招式虽然耍得慢了些,笨挫了些,但要领还是把握的不错。谭捷也感到欣慰,只觉自己没有看错人。捋了捋胡子,似乎心里已有了人选。
武恩就凭他的超人记性,耍完了整套雪龙剑法。虽不说耍得好,但第一次能这样,也是难能可贵的。谭之川感到好奇:“武恩怎么这么厉害?自己都已经看得傻眼了。”
谭荻芬鼓起掌来,祝贺武恩。武恩一见,和谭之川一起走上前去。道:“大冷的天,小心孩子着凉。”谭捷走了过去道:“ 很好,你们两个都不错。不过阿武的悟性最强,之川比起他来,是逊色了些。”
谭之川有些不服气,道:“爷爷,你再给大家耍一遍。这一次,我一定能记住。”武恩道:“是啊,只耍了一遍,很难记清楚一些细节。”谭之川听了此话,心里甚是不好受:“阿武明明看了一遍,就把整套剑法耍完。如今这么说,乞不是在笑话自己太没用。”一生起气来,就表现在了脸上。
谭捷只沉了一下脸,道:“我说过只耍一遍。有些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再强求也没有用。”可这样说,却说服不了谭之川。谭之川道:“爷爷,你为什么不肯耍第二遍?只要再看一遍,我就能全记住。”谭捷已无耐心,道:“即使我再耍一遍,你也不可能记得住!”
谭之川自以为只要再耍一遍,定能全部记下剑招。见谭捷不肯再耍,正欲再辩。谭捷直起一句打断了他的话,道:“住口!不要再说了!”口气重了些。
见此,巢贺敏赶忙拦道:“之川,算了。不要再惹爷爷生气了。”听了巢贺敏的话,谭之川才勉强自己把气忍了下来。武恩道:“师父,要不让我再耍一遍,让大……让众师兄弟再看个清楚。”谭之川道:“不用你好心。你雪龙剑法不学也罢!”说着连妻子也不顾,便转身离去。却要一个大肚子女人去追。
武恩赶忙道:“我去找大师兄。”说着拔腿正欲赶上。谭捷拦道:“算了,我从小看他长大,知他的脾气,太争强好胜了。你现在去,他的面子会更过不去。”转而拍着武恩的肩膀笑道:“很好,只看了一遍,就能记得下来,看来我真得没有看错人。你只要肯努力,一定会在我这上的。”说话间,又不免咳嗽几声。
其实,谭捷不是不想再耍一遍,他心里是非常希望把雪龙剑法都交给大家。只不过实在体力不支,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刚才耍了一遍,也是拼尽了全力,才勉强坚持下来,再也耍不动了。
巢贺敏挺了个大肚子,才走出几步。可谭之川一身武功,早已不知奔到哪去了,于是便走了回来。谭之川已经走到了大街上,心里一肚子的气,只想去雪凤楼灌上几坛酒,也好借酒消愁。
走到半路,却遇见了赖皮精。只见他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谭之川此时一肚子火,正想找个人消消气。上回赖皮精被自己侮辱,今日他定是来寻仇,心里着磨正好。于是便出言挑衅道:“怎么?想来报仇啊?”唰的一声拔出剑来,哗哗的舞了两个剑花,一鼓怒气就要爆发的样子。
上回见识过谭之川剑法的厉害,赖皮精早已吓破了胆。赶忙挥着双手道:“别误会,别误会。我哪敢呢?”谭之川原本以为有人可以出气,听他这么一说,绝无挑衅之意,正愁自己的气撒不出去,只一灰心。
赖皮精直言道:“只不过,我替你感到不值啊。”听了他的话,谭之川忙问道:“怎么讲?”赖皮精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想你本是冰水门的大师兄,你在冰水门以及山中的威望都很高。如今你的这一切,都要让人抢走了。”
听了这话,谭之川赶忙又道:“你是说阿武?”赖皮精接道:“没错,就是他。他算什么东西?他只不过是个满清鞑子,如今来到雪峰山,却被众人所注视。要真说起来,大家对他的态度,好像比你这个大师兄好看多了吧?”
赖皮精的话讲中了谭之川的伤心事,真是一语道破天机。想起平日生活琐碎的事情,自从大火之后,大家对武恩的态度,正如赖皮精所说。而对自己……比起他没来之前,简直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谭之川是愣在那儿。赖皮精偷偷的看了他的表情,觉得自己的“激将法”似乎起了作用,心里一喜,便笑道:“怎么,让我说中了吧?不仅你的师兄弟们如此,就连你爷爷也是如此吧?”谭之川又想起刚才的事,本来就非常气。这时等于火上浇油,一发而不可收拾。
只听赖皮精又道:“如今你妹妹嫁给了他,他日掌门之位,恐怕不会传给你了吧!”谭之川猛的抓住赖皮精的衣襟,喝道:“你敢再说一遍,我马上就杀了你!”
赖皮精双手垂在那儿,使不上劲。慌忙道:“我只是为你抱不平。即使真让我说中,你不听也别拿我出气啊!”谭之川手一用力,将赖皮精推开道:”谁说让你说中了?告诉你,你说得话,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赖皮精一被放开,就和自己的一帮人撒腿跑了。
谭之川虽这么说,可却非常不自信。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从他的眼里之间,似乎被赖皮精说到了点子上。本来火气就盛,这时更是难以容忍。来到雪凤楼,喝了几坛子酒,便猛灌起来。
由于平日,谭之川都是和武恩一起来喝酒的,雪风楼掌柜都已经习惯。可是今日,却是谭之川一人,而且喝着闷酒。掌柜以为跟他已经很熟了,于是上前道:“阿武怎么没和你一块来?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
正在气头上的谭之川,听不得武恩两个字。举起一坛子酒,就砸在了地板之上。咔的一声,碎成一片。吓得掌柜退了回去,哪还敢上来自讨苦吃。
只一会儿功夫,谭之川就喝下了三坛子酒,整个人都喝得迷迷糊糊了。一站起却似站不稳,身体一踉跄,从身上摸出几粒碎很子,扔在了桌上。步履蹒跚的向楼下走去。
看他的那个样子,真怕他会一头摘下去。若是平日,掌柜定会扶着他下楼。可是刚才吃过教训,想必掌柜是不会理会了。
谭之川下了楼,就往回家的路走去。赖皮精在路上见了,赶忙躲到一边。谭之川此时只喝大醉,也没有注意到,就从他的身边一擦而过。见谭之川醉成这样,赖皮精心想:“难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接着眉头一扬,眼露诡秘的神色,不知道他的心里又打着什么鬼主意。
谭之川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冰水门,心想大家定为他的出走,而到处去找寻。可到了大门口,就听见鼓掌和叫好声。心里只觉奇怪,于是走了进去。
一进门,只见师兄弟们围成一个圈,有个人在里面耍剑,那人便是武恩。耍的头几招,自己很熟悉,便是雪龙剑法。谭捷、谭荻芬、巢贺敏都看得高兴。这一次回来,本来以为大家会担心自己,可见到这个场面,大家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师兄弟们吆喝着,谭捷还不时的在一旁指点。谭之川的脑袋中,突然闪过赖皮精刚才说得话。本来心情就不好,这时又喝了酒,只觉心里怒气难平。巢贺敏见到了谭之川,见他神态有异,便念叨着:“之川。”走了过去。
师兄弟们见他回来了,便都把他拉了过去。顾泳炎道:“过来看阿武练剑。”顾德希道:“大师兄,阿武的雪龙剑法真是太厉害了。才不过学了几个时辰,现在己经耍得精妙多了。”
谭之川只打了个打嗝,酒气冲上心头。谭捷见此走了过来,低沉着嗓子道:“你去喝酒了?还喝的这么醉!”谭之川没有回答。武恩收剑走了过来,因为两人认识已经一年多了,平日两人有事都一起去雪凤楼喝酒比武。这回谭之川一个人去,于是笑问道:“之川,你太不够意思了,一个人去喝酒,也不叫我。”
见他的神情,已经站不稳的身体。又道:“怎么今天喝得这么醉?”巢贺敏道:“之川,你怎么喝成这样?你答应过我,在孩子生出来以前,绝不酗酒的吗?”
从头到尾,谭之川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见巢贺敏这么说,便道:“我没醉。”可从他的形态、语言都可以看出,他是醉了。
谭捷道:“都醉成这样,还说没醉。”谭之川又说了一声:“我没醉。”而后拔出剑来,耍了套剑法,只想证明自己清醒。可这剑法打的比起往日来就差远了,扭扭捏捏的一点力度都没有。
见此,谭捷也只有叹了一口气。回头三顾中的顾振彪道:“大师兄,你是和阿武一起练雪龙剑法的,不如你也给我们练一下,好教教我们这些师兄弟们。”师兄弟们轰然称是。可谭捷和巢贺敏他们却不赞成,因为谭之川明显是喝醉了。
武恩道:“大师兄今天醉了,不如改天再请他教大家。”听这么一说,众人都很泄气。谭之川的心里是非常矛盾,一来听武恩叫自己改天再练,一开口上来,就想马上耍给他看;二来自己本就没记住几招,刚才灌了酒,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要自己怎么耍?心里一时也觉定不下来。
谭捷语重心长的道:“之川,如果累了,就去休息吧。”谭之川望了一眼他,就径自往房间里走去。
晚上,谭之川一直都在重复播放白天的事情,而为赖皮精的话耿耿于怀。想起他的话,不免有些道理,今天白天的事,就证明了这一点。越想越起劲,越想越有精神。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的不能入眠。
正睡得香的巢贺敏也被他吵醒了。提了提精神,问道:“之川,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有什么事?”见巢贺敏醒了来,谭之川赶忙说道:“没事。——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巢贺敏嫣然一笑道:“没有。”便把头依偎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嘴里甜甜一笑,心里觉得非常幸福。谭之川向侧望了一眼她,四目相交,只觉情意绵绵。
巢贺敏又是一笑道:“之川,我们的孩子不久就要生了,你喜欢男孩女孩?”谭之川回答道:“是我们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巢贺敏道:“如果是男孩,我要他像你那样能干。”
谭之川心想:“像我有什么好,我心胸狭窄,悟性又差,希望不要像我。”在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自己的心胸是狭窄了些。谭之川道:“如果是女孩的话,我让她像你一样温柔、漂亮、善解人意。”
听了这话,巢贺敏嘴里更是像吃了蜜似的,一直甜到心里。因为谭之川同时也在夸自己温柔、漂亮、善解人意。想自己和他认识了这么久,也没有听他这样夸过自己。以前知道他害羞,人又老实,不会讲甜言蜜给自己听,也没有怪他。但听他这么一夸,心里也觉得舒坦了许多,一时竟合不拢嘴。
巢贺敏又问道:“那我们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谭之川愣了愣,刚才想得却不是这件事,一时走神,也无心回答。只道:“我也不知道,改天和武恩他们一起商量商量。”
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明晃晃的高挂夜空,显得无忧无虑。谭之川此时的心中,却复杂之极。从窗口朝月亮望去,痴痴的不知想些什么,只愣在那儿。巢贺敏也转过头来望着,嘴角还微微的笑着,只觉今晚的月亮特别美。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望着同样的月亮,可心情却完全不相同。
一大早,师兄弟们便集合在了一起。今天是谭捷要把冰水掌门之位传给后人的一天,大家都非常兴奋,早早的就都赶到了大厅,等待着的谭捷的宣布。
在厅上,大家纷纷议论,谭捷到底会把位置传给谁?见武恩也在一旁,便想征求他的意见。武恩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只觉为难。
这时,谭之川伸了伸懒腰,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由于昨晚一直都睡不着,今天看上去,似乎不大有精神。武恩见了,赶忙赶了上去,道:“之川,你怎么现在才醒啊?”谭之川道:“昨天睡过了头。——怎么这么热闹,一大早有什么事啊?”
听了这话,众人只觉一惊。武恩道:“今天是师父要把冰水门的位置传下去的日子。”谭之川扬了一下眉头,又打了个哈欠,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道:“是吗?”顾泳炎道:“大师兄,我们为这事都非常高兴,怎么看你却并不在意?”武恩道:“是啊,师兄弟们都问我,师父要把位置传给谁?我都快给问傻了。你有没有消息?快透露点给我们听听。”师兄弟们也都说是。
谭之川道:“还用问吗?这位置当然是非你莫属了。”武恩及师兄弟们只是一怔。武恩赶忙道:“这怎么会呢?”说完勉强的笑了笑。师兄弟们也都想知道。谭之川道:“昨天爷爷不是说了吗?要做冰水门的掌门得有悟性。谁学会了雪龙剑法,谁就做掌门。阿武的悟性这么好,已经把雪龙剑法记得滚瓜烂熟了,这掌门之位还逃得了吗?”语气之中明显带着醋意。
武恩赶忙解释道:“之川,千万别这么说。师父是你爷爷,这位置理所应当是你的。师父讲那些话,只是让大家多记住几招雪龙剑法而己。”谭之川听了,心里只是一动,可还是不报有太多的希望,径自回屋梳洗。武恩心里是七上八下,只怕谭之川会误会。
师兄弟正议论谭之川刚才讲得话是不是真的,挺了个大肚子的谭巢二人,也都走了过来。见他们讲得如此热闹,便问道:“你们在讨论什么啊?”武恩脸一红,心里更觉为难。
顾德希道:“听说师父今日要把掌门传于门中人,已经有了人选。”谭荻芬听了,忙问道:“是谁啊?”顾振彪道:“听大师兄说,好像师父要把掌门之位传给阿武。”谭荻芬听了只是一喜,道:“是吗?”转眼跟武恩客气的说道:“恭喜你了,掌门人。”
武恩脸又一红,赶忙劝道:“师父怎么会传给我呢?你就别瞎猜了。”虽然这么说,可谭荻芬的心中还是很高兴。谭捷从屋内走了出来,显然是不行了,走路都觉困难。叫人拿了把椅子过来,便坐在了椅子上。
见到谭捷过来,众人马上静了下来。由于平时谭之川都是站在前头最显眼的位置,此时不在,却似乎少了些什么。谭捷看了看,也发现了。道:“之川到哪儿去了?快去把他找来。”一名弟子应命正欲去找,谭之川便走了过来。那弟子忙对他道:“大师兄,大会就开始了,师父叫你赶快去。”
来到厅前,谭之川还是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谭捷见此道:“之川,你今天怎么了?一幅小老头样子。今天是冰水门的大喜日子,你为什么迟到?”由于有病在身,说话也少了许多中气,只半呵着气。
谭之川回答道:“今天起来晚了些,刚才梳洗了一下,所以来晚了。”谭捷也知道他们新婚才一年多,所以也就没有怪他,让他归了队。
谭捷道:“我创立冰水门已经有五十几年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出于水而寒于水’。之所以取名‘冰水门’,是想让大家像冰水一样纯结,心胸坦荡。如今我老了,冰水门也一定要有新的掌门接任,把它发扬光大。”
谭捷拿起身边的冰水剑道:“这冰水剑是冰水门的奇兵利器,也是冰水门的象征,是由千年冰石打造而成。此剑有一股透骨的寒气,只要一握此剑,全身就似要结成冰,必须有一定功力的人才能使用。否则,寒气渗入五脏,必中寒毒而死。所以做冰水门的掌门,一定要配得起此剑。”
大家看看谭之川,又看看武恩,心中各有念头,是谭捷到底会传给谁?谭之川一直低着头,看来他对自己已经失去了信心。武恩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如此,心里只觉不好受。
谭捷接着道:“以我的功力,配起此剑来,也是不行。”师兄弟是一疑,师父武功如此之高,也不能配用此剑,那谁还能有这个资格?一时疑云大起。
谭捷接着讲的话,顿时把众人的疑团都解开了。也知道他其实在一年之前,就想好了把掌门之位传给谁了。
只听谭捷道:“幸亏我当年吃了雪峰草。这雪峰草是阳气极品,吃了它,体内会有一股暖气,克制冰水剑的寒气,以至身体不受冰水剑的侵蚀。这雪峰草是寒气的克星,所以只有吃了雪峰草的人,才有资格配用此剑,才是冰水门的掌。”说着又不免咳嗽几声,精神已渐渐开始颓废下去。
真相终于大白,兄弟们嘀咕着:“原来师父要把掌门传给武恩。”此时赖皮精的话又在谭之川的耳中响起:“恐怕这冰水门的掌门之位,也不会传给你吧!”他心想:“这里只有武恩吃过雪峰草,掌门之位不传他,还能传谁?”抬头狠狠得瞪了眼武恩,虽然已是知道结果的结果,可谭之川还是无法相信事实。武恩见此心里是一怔,也意识到几许:“只有我吃过雪峰草,师父真得要传给我?”
厅上的每一个人,心里都非常清楚。谭荻芬望了一眼武恩,武恩转而谭之川。见他的眼神太吓人了,当下缩回了头,不敢再看。众师兄弟们纷纷议论起来。
谭捷咳嗽了一声,厅下顿时恢复了平静。只听他道:“我不行了,这冰水门的掌门,我将传于……。”话语未必,武恩马上上前一步,打断他的话道:“师父,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师父要考虑清楚。”
谭捷赶忙道:“此事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掌门之位只有你做最合适。”武恩道:“我做不了,我没有这个能力做掌门。”谭捷又接道:“你不用再说,我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改变。”说完手一抡剑花,叫道:“接剑。”于是将冰水剑扔了过去。
武恩没有办法,只好顺势用右手一接,接住了冰水剑。冰水剑果真寒气逼人,握在手中便感到有一股寒流涌入心田,而后扩散到全身。那剑的全身,还源源不断的冒着寒气。
武恩开始不适应,只觉冰冻全身的感觉。只片刻功夫,自身散发出的暖流,与寒流融为一体,全身顿时舒适无比。
众人一开始见他痛苦的表情,都为他担心,只觉这冰水剑太过霸气。可此时见他似乎没事,才又知道,只有吃了雪峰草的人,才能克制冰水寒毒。
谭捷摸着胡子微微笑了笑。武恩握着剑,这突如的改变,连他都不适应,只愣在那儿。师兄弟们回过神来,都挤了上去,替他高兴,拥护新掌门。武恩瞧了一眼谭之川,只见他冒着冷汗,根根青筋崩出,脸色极为难看。谭之川向上一瞥,双眼充满委屈和不服,透露出仇恨的眼光。
武恩看了,心里是一酸,忙道:“师父。”这两个字叫的字正呛圆,众师兄弟一愣,都停止了讲话。谭捷望着武恩,两人对望片刻。而后武恩道:“师父,这掌门我做不了。”谭捷听了,脸顿一沉,道:“为什么做不了?是做不了,还是不想做?”武恩也毫不隐瞒地道:“是不想做,我不想做这个掌门!”
谭捷听了,怒火顿时上涌,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武恩双膝一伸,跪了下来。双手高举冰水剑,低着头道:“我不想做这个掌门,我不想做这个掌门!”话讲得即有力度又清楚。谭捷气得说不出话来,只道:“你……”而后血气上涌,喷出一口血来,随即便仰头倒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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