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要调离这个小镇到县城工作的前一天，我和母亲把要搬的东西都清理了一遍，就是那些理不透的书着实叫人犯难。

“收旧书——！”楼下传来了一声拉长了的声音。

母亲对我说：“把这些书卖一部分给收旧书的不得了呀。”我欣然应许。

过一会儿，母亲引进门的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她学生发式，一双明亮的眼睛，一副成熟的面孔。她见蹲在地上清理书刊的我，莞尔一笑，说：“我帮你清吧。”她说着蹲下身子，把我清出的书一本一本码好。

“你把书收去是拿到物回站去卖吧？”我边清边问她。

她说：“我在街上摆了个书摊，我自己看，也租给别人看，有的人也在我的书摊上买旧书，我就按略高于收购价卖给别人。”

“那你收些什么书、出租和卖些什么书呢？”我试探性地问。

她很自信地说：“一些黄色书刊我不收，有夹着内容不健康的书，我就把它毁掉，害人利已的事我不做。”

在交谈中，我得知她叫李珊，十八岁，去年高中毕业，家就住在小镇。

半小时后，我准备卖和要留的书已清为两堆。李珊按每本原价的五折买下了我要卖的书。我帮她把书捆绑好并送她下楼。

事情本该就此完结，但在我搬到县城一个星期后，邮递员给我送来了一张一百元的汇款单，汇款人是李珊。我感动蹊跷，母亲也觉得奇怪。

又过几天，李珊给我寄来了一封信，信里写道：“我在清理从你家收回的旧书时，在一本《中篇小说选刊》里清出了一张面值一百的人民币，这钱肯定是你家的人夹在书里的，是你家的钱，我就到你原来的单位问了你的姓名和你现在的住址，顺便把钱汇给你了，不知道收到没有。”

我把李珊来信的话说给母亲，母亲如梦初醒，说有一次别人来家里还钱，顺手把钱放在了茶几上的书里了。

握着李珊寄来的信和汇款单，姑娘的形象骤然在我心中高大起来。我想李珊姑娘的良好表现不正是我们的社会所需要和弘扬的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