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无聊就会滋生另一种生活态度。我落榜了，所以很无聊，所以我变了。

遇见他是上天看我不顺眼而做的第一个惩罚。他叫胡野。

这是夏天，那天没有下雨，却比想象中凉。我一个人傻傻地站着。他就凑了过来。

他指着我说：“上天他这孩子比较穷，你就少剥削他一点。至少把宽容留下呀。”

我很惊讶，说：“你怎么知道我穷？”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猜的。”

我更加好奇，问：“高人，请赐教。你是怎么猜的？”

他说：“根据基本国情。”

我还想问：“可教科书上写中国的基本国情是基本奔小康了呀？”

“这你也信？哎，我们这个时代就是充斥了你们这种人。政治书上的那个谁还教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呢。”他笑，“本来就破，你们思想就够脆弱的了。还把它赤luo裸摆在你们的面前，你们不就疯了吗？”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快，又说：“其实这不叫虚伪，只有不爱过的人才把这简单地看成虚伪。其实它也是为了我们好。你要明白它的苦心孤诣呀，其实它这样也很难受的……”

我说：“懂了。”于是他停了下来。于是我们成了兄弟。

遇见她是上天还看我碍事赐给我的第二个惩罚。她叫刘漫。

那天下了雨。我去买菜，她卖菜。

“多少？”

“5毛，一个。好吃。”

“有点贵。”

“但是你不觉得这鸡蛋很神奇吗？一天就能下一个。”

“那有什么。你可别崇样媚外呀。我们人还一天能拉2泡屎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的可都是精华。看人家那蛋黄多黄，还能孵出小鸡呢。”

“我们的粪也不错呀。黄黄的，还有黑的，五彩斑斓。晒干，往蔬菜上一盖，收了就是绿色无公害。强吧？”

“噢，是吗？那你去吃呀？”

＂你怎么就来卖鸡蛋了？年纪轻轻的．＂

＂才高考过，家里穷．没有钱清华．＂

“你丫能不能说句真话？”

“好吧。实不相瞒，我爱你。”

我并没有怎么太激动，我问：“一见钟情？”

“不是。循序渐进。三次，逐层深入的。”

我于是很爽快，“好吧。5毛就5毛。给我来两个。给你一块钱，不用找了。”

于是我们在一起了，不是情侣，而又是兄弟。

其实我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我以前比现在还单纯，就算掉进西湖都弄不脏一滴水的那种明净。我的同桌切不这样。他三天打一次点滴，两天割一次动脉。结果是天生受苦的命，现在还心不甘情不愿地活着。我们总会翻天覆地地对话。

他说：“中国电信，真让中国人恶心。”

我要顺着他的意思，问：“此话怎讲？”

“哎。都这样了，还能让我怎么评论？算了，自己的孩子自己打也心疼。随它去吧，把它留给丑恶去开发，看它造出个什么世界。”

“哦。”

“你干什么呢，啥样？”

“没什么呀。我只是想死一死看看。”

“哦，是只是试一试还想再活过来，还是下定决心要和我们告别了？”

“恩，听说这世界很美好，可是我至今还没感觉到，是个遗憾。所以不能就这么死了。所以我想我还想活过来，看我今生是否能有辛一览这个世界的美好。”

“恩。你做人这么有原则呀。那好吧，就割腕，先把电话放做旁边，然后放一缸水，躺下去。感觉自己已经体验到了，血流的差不多了，就报警。有条件的话，在医院旁边租个房子在里面割。这样更保险，还为护士着想，省她们搬来搬去了。我们死也是要负责的，要有公民的基本道德素养。尽量少给别人带来麻烦。”

“恩。你好高洁。”

“跟你说了，不要说实话，这世道说实话是要受苦的，你怎么又忘了？再说这是众所周知的明白事，还要你画蛇添足？……”

“可是我只是一时间没能忍住。关键是你的形象太光辉了，让我不得不脱口而出就是发自肺腑的赞美呀。”

“恩。你说的也对呀。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无奈呀……哦，对了，好好的，你怎么就想自杀了？如果是生活，那你应该在出生时就自觉一点断奶而自杀呀。”

“没有什么，失恋了。宣泄一下嘛。”

于是我告诉了我的恋爱史，我说我感觉她并不爱我，所以我和她分手。我问看我恋爱也不给别人带来麻烦是不是也挺崇高。

“崇高个屁，是无聊。爱情这东西都二十一世纪了你还信？你太不发达了。”

但是我们决定毕业后去嫖娼，他请客，一人一个，要好看。于是整天都舍不得多花一份钱。既然定下了目标，就要全身心地投入，否则决不罢休。现在考过了，都觉得完了，所以不能玩了，要留些精力再复读一年。于是攒的好多钱都喝酒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