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报仇之心 初次闯荡江湖
第八章
事情真是奇怪,众乡亲们见到这几个蒙面人,竟然一点也不替武雪龙担心。谭雪凤端着茶,也在一旁微笑着等候,似乎把他们看成了是切磋武艺。
武雪龙对付三人是游刃有余,剑未离鞘,只一抬腿、一转身、一扎马、一腾空,就轻松的躲开了三人的进攻。
三人各使一眼神,然后跃出几步,在空地上舞了几招,而后各自变换了方位,从不同方位进攻武雪龙。刚才的散招,此时被三人这么一组合,进攻能力果然厉害了许多。此时,蒙面中的一人道:“小子,你连剑都不出,你也太得意忘形了吧?”说话间,手上却一点也没有松懈。
武雪龙笑道:“在你们面前,我怎么敢呢?”于是,身体微后退一步,右手握着剑柄,唰的一声,已经拔剑出鞘,直逼三位蒙面人的剑。三位蒙面人似乎已经知道了冰水剑的厉害,只要被冰水剑的剑锋稍一带上,自己手上的剑必然断裂。见此,三人同时一收剑,跃后数步。
冰水剑一出,剑便伴随着寒气。这么一挥,略带着雪花,向三位蒙面人挥了过去。三人不约而同的用手臂来挡。刚一睁眼,武雪龙已经腾空在前。三人见武雪龙来势如此之快,竟无法躲闪。
武雪龙腾在半空,见三人毫无躲闪之力,也略微收回了几成功力,只用脚在三人的胸口轻轻的点了一下,而后后空翻,稳稳的落在了雪地之上,笑道:“这下好了吧?”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又挥剑攻了上去。
武雪龙笑着从容应对,心想:“不让你们瞧瞧雪龙剑法的真正厉害,你们不死心。”于是一脚踢开三位蒙面人的来剑,而后将雪龙剑法使将开来。
果然,三位蒙面人一见雪龙剑法,士气就少了一半,只傻傻的愣在那儿。一转眼,武雪龙已经近身尺许。只见他右手一松剑,左手一接,并转身提起右脚,只向三位蒙面人的面部甩去。
见三人毫无反应,武雪龙在速度和力量上都收潋了许多,心想:“只凭这普通一脚,三人只要身体略向后仰,就可以躲开。”可一脚正要踢中他们时,他们仍旧是没有反应。这时,武雪龙想收脚,可已经来不及了。一脚过去,三人应声倒在了地上。武雪龙只觉失了手,正想上前去扶,可三人一起身,便腾空离开了。
这时,周围传来一阵欢呼声,雪乌雅的尖叫声,更是鹤立鸡群。谭雪凤道:“哥,快过来喝茶。”武雪龙听了,刚才的犹豫顿时化为乌有。还剑入鞘,走到谭雪凤身边,也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谭雪凤脸上只微微一红,习惯性的从衣袖中拿出手帕来,替武雪龙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大冷的天,小心着凉。”武雪龙喝完了茶,把茶怀递还给了谭雪凤,道:“谢谢,辛苦你了。”乡亲们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有人道:“小两口的,还这么客气。”
虽然武雪龙和谭雪凤还没有成亲,可在乡亲们的眼中,早已把他们当成了小两口。于是,也就经常拿这事跟他们开玩笑。武雪龙倒不害羞,只呵呵的傻笑着。可谭雪凤必竟是个女孩子家,她和武雪龙虽从小指腹为婚,可还没有成亲,当然比较害羞。经乡亲们一说笑,原本白净的脸上,顿时渗现出几缕羞涩的表情。一转身,便顾自来开了。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乡亲们寻声望去,只见回头三顾走了过来。十几年过去了,岁月改变了回头三顾的年龄,却改变不了他们调皮的天性。见大家笑得如此开心,自然是要问上一问。一人道:“还有什么?自然是龙儿、凤儿这小两口的事了。”
顾德希一听小两口,便知道定是乡亲们拿这个跟谭雪凤开玩笑,可他没见到谭雪凤刚才害羞的样子,心里只觉太可惜了,道:“唉,我们来晚了,倒没看上这等好事。”武雪龙见回头三顾的右眼眶青一色的紫了一块,心中已明白,那定是自己的杰作。心里只觉不好意思,道:“三位叔叔,刚才真是对不起了。”
原来,刚才三个蒙面人便是回头三顾,怪不得,乡亲们见了,一点也没有异样。回头三顾之所以打败之后逃走,是想别让人看了笑话。可是这么多年来,回头三顾用的都是这一招,头一两回倒给他们骗了,可日子长了,谁会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顾影自怜顾振彪顾作左顾右盼毫无知情的样子,道:“龙儿,你……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顾此失彼顾德希道:“喔,我知道了,龙儿的意思,是这么多年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所以说对不起我们了,是不是啊?”连顾名思义顾泳炎也道:“何必这么见外,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武雪龙见他们这么死要面子,也只勉强的点了点头。突然由一人起笑,而后乡亲们便哄堂大笑起来。“大家都在啊”?巢贺敏从内屋走了出来。武雪龙亲热的叫了声“娘”,便走了上去。回头三顾也叫着“大嫂”,围了上去。
一个人将武雪龙和谭雪凤拉扯大,结婚才不到两年,就守贞节牌坊,巢贺敏自是不易。这一点,从她的皱纹及头发上留下的岁月痕迹可以看出。虽然年纪也不大,只不过三十来岁,可经冰水剑一役后,使她的两鬓出现了更多的白发。
乡亲们道:“贺敏,龙儿如今长大了,你也不用为他再操心了。”这时,谭雪凤又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人群之中,对巢贺敏道:“娘,哥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了,连三位叔叔都不是他的对手。”
巢贺敏听了,连声道:“好,好。龙儿这些年的功夫,果然没有白练。如今长大了,越来越像你爹了。你爹娘在天之灵,也有所安慰了。”说话间,泪水早已经充满了她那深邃的眼睛。
回头三顾有些不服气了,道:“谁说我们不是龙儿的对手?想我们回头三顾的武功,在冰水门是出了名的,我们只是让着龙儿。”谭雪凤笑道:“你们就别再狡辩了,要不,你们脸上怎么能紫了一块?”一提脸上的伤,三人再也讲不出话来。
顾德希喃喃道:“那……那只是我们失手,要不再来比试一下?”说话间,三人就退到了厅中。谭雪凤也上前,只顾不得什么,抓起一把雪,便随即扔了出去。没想到,正中顾德希的头部。白雪散开,沾满了顾德希的发端。
顾德希道:“好,我就陪你玩玩。”也随即抓起一把雪来,便扔了过去。谭雪凤一躲,竟没被扔中,只拍手叫好。没想到顾德希的第二把雪接连而来,正中谭雪凤的脸宠。谭雪凤顿时一愣,顾德希只哈哈大笑起来。
更没想到,谭雪凤又抓起一把雪,扔了过去,正中顾德希的大嘴。见这热闹,武雪龙和雪乌雅也帮谭雪凤对付回头三顾。你来我往的,就像小孩子玩雪仗一样。你抓一把,我抓一把。只见一团团雪球飞来飞去,打到物体之上,又马上散了开来,又被重新拾起利用。
打雪仗不比技术,只比人多。回头三顾有三个人,自然是占了上风。这时,武雪龙便充分使出了做哥哥的职责,几乎用身体保护着谭雪凤。雪乌雅也不含糊,它的一双翅膀一张,在后面躲几个人,是没有问题。
回头三顾的雪球打在雪乌雅的翅膀之上,竟毫无作用。而雪乌雅轻轻挥着翅膀,就又把来球挡了回去。因为风力之大,连地上的积雪也随着一起飞舞。
回头三顾只能用手挡住眼睛。这时,武雪龙和谭雪凤时尔钻出身来,抓起一把雪,就扔了过去,往往都能命中。
他们玩得很开心,无忧无虑的,不一会儿,就都是满头白雪。可巢贺敏在一旁拍拍衣服,似乎有什么心事?一时疑云便升到脸上,然后默默的离开了大厅。
巢贺敏来到祠堂,在众牌位面前上了一柱香,自言自语道:“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十八年过去了。龙儿、凤儿也都长大了。你们是否知道?龙儿如今学会武功,不久就要去找仇人,为你们报仇。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保佑龙儿能平安。”说着,眼泪只在眼眶中打转。
太阳落下西边,黄昏已升上了天空。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练了一天的武功,大家都已经累了,在饭桌上只狼吞虎咽起来。
这些人也太贪玩了,刚在雪地上玩雪仗,还玩得不够,竟然在饭桌上小打小闹起来,真是乐此不疲。可巢贺敏却高兴不起来,一双愁眉紧缩,筷子在饭碗中插来插去,就不见饭往嘴里送。
谭雪凤看着她,问道:“娘,你怎么了?”巢贺敏只一恍神,碗筷不再动。武雪龙见此道:“娘,是不是我们太吵了?”巢贺敏只是叹了一口气,却不答话。回头三顾开始推泄御责任起来,都说是对方吵到了巢贺敏,这样一来,争吵之声便越烈了。巢贺敏低声道:”你们三个都老大不小了,就别再孩子气了。”声音讲得非常轻,却自有一说服力,回头三顾顿时低头不语。
巢贺敏接着道:“龙儿,你现在都长大了,从小就生活在雪峰山上,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也是不知道,是时候到外面去闯一闯了。”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巢贺敏怎么会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呢?
武雪龙道:“外面?哪?我没打算离开娘,你们啊。”巢贺敏听了,顿时大怒,语气也加重了许多,斥责道:“你说什么?难道你爹娘的仇不报了?”每当讲到以前的事,巢贺敏的眼泪,会自然而然的湿润眼眶。
武雪龙一听,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还有血海深仇未报,自己竟然给忘了,心里骂着自己,而后道:“娘教训的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怎能不报?我就是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手刃仇人!”一说到报仇,武雪龙便沉着了许多,似乎一点也担心,这报仇路上会发生什么事?”
巢贺敏此时的心情却是繁杂之极,她知道,要找乾隆报仇谈何容易?龙儿不但报不了仇,可能还会搭上性命,心里自是舍不得。可一想到亲人惨死,凶手却逍遥法外,又觉不甘心。一时的犹豫,也都表现在了脸上。
武雪龙道:“娘,孩儿决定明天就起程,早日替父母报仇。”巢贺敏心里是舍不得,却不答话。回头三顾道:“这么快?”武雪龙道:“反正早晚都是一样。”谭雪凤一耳边道:“你带不带我去啊?”一句玩笑话。
见她如此,武雪龙也道:“我看算了吧,你又不会武功,带上你,只会连累我。”谭雪凤噘着嘴,在一旁生着气。见到巢贺敏担心的表情,武雪龙又正经道:“让我一个人先出去熟悉外面的世界,等过了几天,我就回来,你们不必担心。”
其实,众人都不知道,武雪龙这一去不知要多久,也许一辈子也找不到仇人,那怎么办?谭雪凤道:“哥,那你要早点回来。”武雪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顾德希道:“怎么?几天不见,你就忍不住了?”说着,自发的笑了起来。谭雪凤的脸顿时涨的通红,低下了头。这样一来,回头三顾就笑得更加厉害起来。武雪龙看了谭雪凤一眼,道:“不用担心,哥很快就会回来的。”谭雪凤红着脸,却没听进去。巢贺敏对着武雪龙说了声:“龙儿,那你要多加小心。”
第二天,大阳早早的升上了天,阳光照在身上,殊无暖意。武雪龙背负冰水剑和一个小包袱,剪了个满人的辫子,头戴白冒,就要踏上了漫漫的复仇之路。亲人们都在大门口相送,其中不外忽一些乡亲。
虽然昨天,众人表面上带着微笑,满不在忽的样子。但这必竟是去报仇,不是儿戏,危险可能随时都在身边,大家脸上都有些伤感。巢贺敏依然是深情的眼睛饱含着泪水。谭雪凤脸上挂着两条小泪行,道:“哥,你多保重!”
雪乌雅也挥动翅膀,嘎嘎的叫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武雪龙只打转。回头三顾们纷纷挥手道别。第一次离开亲人,武雪龙心中也是舍不得,可为了不让亲人们担心,武雪龙尽量保持着笑容,给以亲人一些抚慰。只有他转过身去,背向大家离开的时候,眼泪才忍不住滑落脸宠。
面对亲人们依依不舍的道别声,武雪龙很想再回头去望一望他们,可又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此时的心情。”于是鼓了鼓劲,头也不回的,向着茫茫世界走去。
雪乌雅飞在空中,目送着武雪龙,用那尖锐的声音,向他道别。武雪龙向雪乌雅挥了挥手,表现出无比的激动。
赖皮精这人远气倒是不错,受了乾隆的赏,在城里有了自己的赖府,并有五十名精兵贴身保护他。时间一久,这些精兵早已演化成了赖皮精的打手,成了他在城中仗势欺人的工具。
由于他的名气够大,城里的官府都不敢惹他,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如今十八年过去了,日子过得也很舒坦,在家闲着没事,娶了七个老婆,身体也吃得肥膘起来,满脸也长满了虬髯。虽然变化如此之大,可左脸上一颗长毛的痣,却始终也改变不了。
瞧这赖皮精,嘴上叼着一根烟斗,身后带着几个兄弟,就在街市里闲逛开来。走路是一摇一晃的,眼睛瞧着哪个正点,左瞄瞄右瞄瞄。大家对他虽都不服,但忌惮他的势力,什么事都让着他。
有点想讨好他的,见到他忙卑躬曲膝的笑脸相迎,又是送这送那,拍上了马屁。那些看不惯的人,就绕道而行。赖皮精一路上都目中无人般的横行街市,突然,他在一家酒楼旁停住了脚步。抬头一望,只见“无凤楼”三个字高挂其上。
赖皮精只一皱眉,只觉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便对身边的金普森道:“普森,这无凤楼,咱们是不是来过?”
都过了十八年,金普森的印象也有了些模糊,仔细一想,道:“噢,我想起来了。十八年前,咱们离开雪峰山的时候,来的就是这。”经这一提醒,赖皮精便顿时有了印象。想当年……,想起以前的事情,赖皮精突然狞笑起来。金普森凑近一步,道:“大哥想怎样?”
赖皮精拿下烟斗,道:“咱们重新换上当年的衣服,上楼吃他一吃。”兄弟们听了,拍案叫绝。换好了衣服,众人看了看,只觉不习惯。
走进楼去,还是老样子。一楼吵闹的多,二楼寂静许多。掌柜还是那掌柜,伙计还是那伙计,三个膘形大汉,还是那三个。只不过,年纪都长了些。
赖皮精来到楼上,还是坐了原先那位置,点了原先那些菜。赖皮精在城里招摇过市,几乎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显然,无凤楼的掌柜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对他特别是恭敬。三位壮汉打手,也在一旁不停的点头微笑,全无当年的气势。
赖皮精斜瞥着店掌柜,道:“掌柜的,我叫你上这么多菜,你就上这么多菜,我穿成这样子,你难道不怕我没钱付?”掌柜赶忙笑脸迎道:“哪里的话?赖老爷能在我这小店吃东西,是我们的福气,还提什么钱不钱的,这一顿我请。”
掌柜想讨好赖皮精,让他忘了十八年前的事。赖皮精没有说话,他身边的金普森却道:“什么?我们老大连这东西都吃不起吗?要你去请?”掌柜一听,不敢再说,便退了下去。
说来也巧,第一次从雪峰山出来 ,到城里的酒楼,都喜欢来这无凤楼。武雪龙也便一眼看中了这楼。走了进去,也来到了二楼,挑选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定。掌柜见又是从关外打扮的人来,因为有了前人的教训,也就不敢小看,上前恭敬的道:“客官要些什么?”
武雪龙要了一壶酒,一盘茴香豆和一只鸡,身子虽然坐定了,可剑和包袱却没有放下,依然缚在背上。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小二便端上了菜,恭敬的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赖皮精拍了拍手,对着三位壮汉,意思是叫他们过来。三位壮汉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赖皮精道:“你们怕不怕我没钱付?”三位壮汉呆在一边,哪还敢讲话,只躬着身子。
没想到,赖皮精见他们没反应,顿时怒火上涌,斥道:“我问你们话,怎么不回答?是不是看不起我?”说着,便拿起了一只鸡腿,故意手上一滑,掉在了地上。脚上又一踩,把鸡腿给踩匾了,而后故意笑了笑,道:“不好意思。”
三位壮汉赶忙回道:“没有关系。”赖皮精接着对着一位壮汉大声道:“把它捡起来!”而后转为柔和的道:“你大爷我赏你的。”
那壮汉不敢推辞,俯身捡起鸡腿,便吃了起来,还故作很喜欢吃的样子。赖皮精等人一看,个个都捧腹大笑起来。那壮汉吃着鸡腿,还不忘自我嘲笑一番。
武雪龙在一旁憋着气,有点看不下去了,正想起身教训赖皮精一下。可又想起巢贺敏说过“世事险恶”,心想:“还是少惹事为妙。”遂又坐了下来,顾自吃自己的东西。心里时刻告诫自己:“不想多管闲事。”
赖皮精一时玩上瘾,便停不下来。又拿起一只碗,倒满了酒,而后抓了一把菜,放在酒里洗了洗,将菜和酒充分混合,分给了另外两个壮汉。酒中被菜洗了以后,已经浮起一层油和污垢,让人看了就觉恶心,哪还敢吃?
见那两人不吃,金普森便带头动起手来。抓起菜在酒里泡泡,就往壮汉打手的嘴里塞。壮汉打手被塞得透不过气来,可就是不敢还手。掌柜躲在一边,自然不敢上前来拦。客人们虽有些看不过去,可却没有一个出来阻止。
赖皮精们只觉爽到了极点了,一阵狞笑、尖笑、狂笑,简直太丑陋了。这时,如果武雪龙还能看得下去的话,他还算得上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吗?只见武雪龙右手一伸,抓起盛茴香的盘子,就飞了过去。那些茴香豆就像一颗颗暗器,向赖皮精等人只飞了过去。
赖皮精等人的手脚脸都有被击中。虽然武雪龙只随便一扔,但力道都比较重。有两个腿上被打中的,马上就摔倒在了地上。有两个脸上被砸中的,只肿起一大块,御落几颗门牙,双手按着,纷纷叫痛。赖皮精等三人手上被打中,手臂似要断了似的,一点也使不上劲。还好武雪龙没有使上全劲,每一击都离至命穴道差了一点,不然,就凭这小小的茴香豆,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倒在地上的两人滚爬着,迟迟的站不起来。其他人寻视四周,叫道:“妈的!是谁?”亏他们被打得如此之惨,还不知道是谁,真是可笑之极。见没有人回答,赖皮精便指着三位壮汉打手问。其实,刚才武雪龙出手的时候,三位壮汉已经看到是谁。只不过武雪龙替他们出了一口气,心里正值感谢,当然不会说了。
赖皮精受不得半点气,把满腔的怒火,都洒在了壮汉打手身上,举起右手,就准备一拳打了下去。可不知什么时候,武雪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并五指一抓,抓住了赖皮精的右手腕。不管赖皮精怎么动,都是挣脱不了。
武雪龙道:“客官,何必强人所难呢?”并随即松开了手。刚才被他轻轻的一捏,右手顿时麻木,手腕上有一圈红印。赖皮精顿时发起火来,道:“你他妈的是谁?老子的事,你管的着吗?”说着,抓起一长椅,便向武雪龙迎面挥了过去。可就要挥到的时候,武雪龙已经跃到了赖皮精的身边,并出食指,在他的腋下一点。赖皮精顿时巨痛难当,大叫一声,长椅便摔在了地上。
其他人见了,也都攻了上去。可这些人怎么会是武雪龙的对手?只半盏茶时间,都已被打倒在地,动弹不得。赖皮精见此,举起一张方桌,便向武雪龙迎面盖了过去。
武雪龙一转身,随即拔出冰水剑一劈。赖皮精还没近身,冰水剑所发出的寒气,就已经将桌子劈成了两半,向两旁弹出数尺。一转眼间,剑尖已指到赖皮精的喉咙处,相距不过一寸。
赖皮精一时不知所措,只觉喉咙处有刺骨寒气,一时眼睛呆滞,却不知在想些什么。虽然事情过去了十八年,过去的事,差不多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又由于在生死一线之间,也就没空管那么多,这时只顾如何能活下命来。
刚才被赖皮精欺负的壮汉打手,这时竟替他求起情来。他的六个兄弟,早已被打得趴在了地上。这时伏起身来跪着,连连磕着头求饶着。赖皮精也害怕了,身体哆嗦个不停,脖子却一点也不敢动,双手摇着道:“大侠,手下留情,饶命啊!”
武雪龙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刚想走开,赖皮精的左手伸进衣袖中,忽的拿出一把匕着来,猛的往武雪龙的背部刺了过去。这时,两人近在几尺,赖皮精来势又快,这一刀若是刺了下去,武雪龙非送命不可。可是,武雪龙在从小的时候,巢贺敏就教他不要轻意相信别人,如今处世未深,也便留了个心眼。
武雪龙只一转身,并起右脚,打飞了赖皮精手上的匕着。匕着斜飞出去,钉在了木柱之上。武雪龙舞起雪龙剑法,在赖皮精的周身上下割了个遍。然后唰的一声,还剑入鞘。
赖皮精看花了眼,只觉金星直冒,看看身上却是一点伤口也没有。正在奇怪之时,只听唰唰唰数声,赖皮精身上的衣服已经散将开来,被割得粉碎,露出赤膊的上身,倒没露出左臂上的胎痣。
赖皮精忽然想起以前的事,这一招无论如何,他都是不可能忘掉的。就是因为这一招,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面子,才与冰水门结下梁子。十八年后的今天,又一次被这一招侮辱,这时才突然想起:“这小子所持的就是武恩的配剑——冰水剑,刚才那一招也是武恩的剑法。这小子与武恩长得倒有几分相像,可年纪似乎小了些,他到底是谁?”一连串的问题,在赖皮精的脑海中闪烁。
赖皮精的六个兄弟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围拢了过来,见赖皮精呆滞在那儿,便提醒道:“大哥。”赖皮精这才回过神来,不但没有发怒,反倒笑着对武雪龙道:“看大侠的衣着打扮,像是从关外来的吧?”
武雪龙盯了他一眼,赖皮精顿时害怕的挥着双手,只怕他再使出刚才那招。那样的话,就没有衣服遮体了。赖皮精道:“或许我们还是老乡。”武雪龙一听,仔细打量了他们几个,看他们的着装,也像是关外来的,刚才倒没注意,这时看了,却觉得越像了。于是态度马上改变了许多,道:“我是从雪峰山来的。”
赖皮精心想:“果然没有猜错,他真是和雪峰山有关。”于是道:“是吗?那太巧了,我也是。”一听是老乡,武雪龙对赖皮精的防备,顿时消减了些。掌柜也拿来了一件衣服,披在了赖皮精的身上。
武雪龙道:“既然如此,那你认不认识赖皮精啊?”赖皮精和他的几个兄弟都是一怔,店掌柜知道,赖皮精就是眼前之人,可不关自己的事,还是少惹事为妙,于是便退了下去。
赖皮精一切全明白了,心道:“这小子定是和武恩或冰水门有重大关连,如今来找自己报仇。可自己明明在他身边,他却是不认识。”于是笑道:“不知少侠找那位赖皮精有什么事?”武雪龙刚想说,可又记起巢贺敏所讲的话“江湖险恶,不能随便相信人”,遂道:“噢,我只是找他做一件事。”
赖皮精赶忙问道:“什么事?”可见武雪龙为难的样子,又道:“既然少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不勉强。”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得十之八九:“冰水剑只传冰水门掌门或亲生儿子,如今此人拿着冰水剑,定是武恩的孬种,可又不知,他怎么还活着?此时自己身单力薄,若是捅破窗户纸,对自己绝没好处,只有到了自己的府上,才有可能制服的了他。”想到这,赖皮精便道:“少侠今后有何打算?”这正是问到了点子上。武雪龙从雪峰山出来,只为找寻仇人,问到有何打算,确实答不上来。
赖皮精接着道:“如果少侠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府上住上一阵,或许我还可以帮你找那个什么赖皮精。”武雪龙初到城里,对这里是人生地不熟,正巧遇上老乡,也好有了落脚的地方,便欣然答应了。武雪龙对店掌柜道:“掌柜,要多少钱?”掌柜哪还敢要钱,只笑脸相送,也不敢说这顿他请,只道:“不用了。”
武雪龙这时觉得,外面的人也很和蔼,也不像巢贺敏说的那样尔愚我诈。见他们走后,掌柜才松了口气,心道:“乡下人真是惹不起,以后再也不敢以貌取人了。”
走在路上,赖皮精在金普森的耳边嘀咕了一阵,金普森便先行离开了,不知道他要去哪。大约半柱香时间,赖皮精带着武雪龙来到一座大宅子,门前牌匾上学着“赖府”两个大字,大门口还有两名持刀守门人。两人一见赖皮精,便恭敬的行了个礼,开了门,迎众人走了进去。
走进门去,便是小桥,两边是两个半圆形的池塘,还长满了荷花。正值初夏,荷花正含饱待放,非常美丽。池塘的附近,便是些假山。
过了小桥,到了厅门,又有两名带刀守卫。门关着,里面却传来喧哗之声。和外面一样,带刀护卫一见赖皮精,都行了个礼。推门入厅,只见一大群人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肉,他们一见赖皮精都叫道:“赖爷,你回来了,快过来和我们一起喝吧。”这时,武雪龙才知道他姓赖。
其中一个光头和尚,左手拿有念珠,戒刀已靠在一边,右手就来拉赖皮精过去。还有一些也像武林中人,桌上桌下,都是一些兵器。不仅如此,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尼姑,在男人堆里,和他们一起喝酒吃肉。
每个人对赖皮精的态度都很尊重,赖皮精和他们喝的兴起,一时却忘了武雪龙在旁。喝过半晌,才记了起来。于是转身道:“我差点忘了,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众人一听,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瞪大了眼睛。
听着赖皮精介绍道:“这位少侠是我的老乡,他叫……”武雪龙抱拳道:“在下武雪龙。”赖皮精笑道:“你瞧我,到现在才知道你的名字,真是糊涂。”众人一听,也都抱拳回礼。赖皮精接着道:“你们别看他小小年纪,武功却是了得,刚才我们不打不相识,他是从关外,特地来找他的仇人赖皮精的,幸好我不是,要不然,我怎么能抵得住他的武功。”说着,向众人望了一眼,并笑了笑。
大家都知道,他就是赖皮精,只有武雪龙还闷在骨里。大家都不是傻子,听赖皮精这么一说,也都明白了些意思。赖皮精道:“大家都是武林中人,难得遇到志同道合之人,等酒足饭饱之后,你们得要比试比试,看谁武功最厉害。”说罢,便按着武雪龙,一起坐到了位置之上。
众人都敬了江湖中人的手势。赖皮精就为武雪龙一一介绍了起来,只是想炫耀自己的朋龙众多,让武雪龙知难而退。赖皮精指着光头和尚道:“这位是玄悟大师。”
这玄悟原是少林寺的弟子,后来破了戒,被逐出少林。最厉害的是练就了少林绝学“金钢硬气功”,可是刀枪不入。他左手上的铁沙掌更是厉害,能断钢破石,而毫不费力。后来由于种种巧合,投靠了赖皮精。
说话间,玄悟拿起手中的杯子,用手一捏,只听喀嚓一声,杯子碎成几瓣。五根手指用力一捏,那杯子便化成一堆粉末。众人啧啧称奇,玄悟自己也是沾沾自喜。可武雪龙表情却没有什么异样,心想:“这是什么武功?”见武雪龙好像对自己的绝招毫不理会,玄悟有一些出火。
赖皮精心想:“难道这小子的武功真的如此厉害,竟不把玄悟大师的绝学‘金龙手’放在眼中?”赖皮精一惊,而后指着一位尼姑装束的人道:“这便是青竹道馆的不均师太。”不均报拳行了个礼。见她手持长剑,讲话气质说明她的内功很高,不亚于玄悟大师。武雪龙也向她行了个礼。
赖皮精望了望不均师太,意思是让她也要耍个绝招。不均师太接到讯息,右掌散开,放在桌子之上,面不改色气不喘的轻轻的一按。顿时,桌上的东西都向上弹起一寸之高,然后乒哩乓啦的落回了原地,竟是一个盘子也没碎,杯中之酒,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武雪龙略有惊讶之色,赖皮精见了,心中也暗自称喜。可不均师太却没多大表情,像是对自己的绝学并不为荣。见他们俩都显了威风,有两个人似乎也忍不住了,没等赖皮精介绍,便站起身来,道:“我们俩乃是‘长短双剑客’,李群籁、李群品。”
武雪龙仔细观摩了他们两人,见他们两个各持一把宝剑,个子稍高的剑短,个子短的剑反倒长些。更奇的是,他们两人的长相一模一样,定是双生兄弟。若不是一高一矮,很难分辨谁是谁。
赖皮精道:“这两位是燕山人氏,曾经以‘心灵互补剑法’威振武林。”原来,他们两的一长一短宝剑,是迎合自己的身材取长补短,又因为两人为两生兄弟,有心灵相通,所以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个普通的剑招被他们耍了起来,就能厉害上好几倍。
武雪龙也起身抱拳正欲回礼,正巧李群籁、李群品双兄弟挥剑,各自唰啦啦的耍了一阵,而后唰唰两声还剑入鞘,同时坐了下来。
武雪龙只觉奇怪,正欲矮身坐。只听喀的一声,屁股下的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打烂。由于赖皮精和武雪龙同坐长凳,所以也便一屁股倒向地上。武雪龙也由惯性往下坐去。
说时迟那时快,武雪龙左脚往赖皮精的屁股上一勾,并使上了劲,赖皮精顺势站了起来。武雪龙接着是左脚一撑地,左手已经抓住赖皮精的手臂,手上一用劲,两人便同时站了起来。原来,刚才长短双剑客挥舞的那几下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坐在对面的武雪龙的凳子四脚砍断,正巧武雪龙起身回礼,所以才没有被暗算到。
李群籁、李群品两兄弟一气,起身握剑就要与武雪龙动武。赖皮精向他俩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先别动手,暂时安抚两人坐下。武雪龙盯着他们俩,现场充满了火药味。
这时,赖皮精是哈哈的勉强笑了几声,缓和现场的气氛,道:“误会,误会。大家别伤了和气。”于是命人重新拿来了一把凳子,按着武雪龙的肩膀坐下了。赖皮精继续介绍。其余的几人,不是哪个山寨的寨主,就是有名镖局的镖头,武功自是都不赖。
原先在路上的时候,赖皮精在金普森耳边嘀咕了一阵,而后,金普森便匆匆的走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原来,赖皮精知道武雪龙和武恩有关系的时候,怕府中之人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派金普森去禀报乾隆,以便万无一失。
左寿延带着金普森来到乾隆身边,金普森向乾隆说明了事情经原由。乾隆听了,眉头只一皱,并派左寿延带领宫廷十大高手迅速赶往赖府。
过了一会儿,众人都介绍了一遍。赖皮精估估时间,也差不多了。正不知该怎样起头时,一个镖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像是喝醉了。他道:“这位少侠武功如此之高,那么就让我领教几招。”
武雪龙怕伤了和气,没有答应。那镖头听了大怒,拍着桌子道:“我徐平怎么说也是‘自泰镖局’的总镖头,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有一个杯子被他这么一振,滚到地上,当啷一声,摔成粉碎。众人也无心恋酒,也都有气。
赖皮精见了,笑道:“是啊,大家都是武林中人,切磋武艺是很平常的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武少侠就跟他比试一下,不然,徐镖头会以为你看不起他的。”赖皮精这么说了,武雪龙也不好推辞,起身道:“那我就领教徐镖头的高招。”
徐平一起,从凳子踏到了桌上,飞到了厅外的院子里。刚才看他站似站不稳,这时动作却如此灵敏,真是古怪。武雪龙握剑也跑出门去,众人也一快涌到了厅门口,仔细观仗。
武雪龙与徐平相距不过几米开外,见徐平刚才飞身出门的时候,是比正常人还正常,这时站在地上,又摇摇晃晃起来,却是要倒下去,不知他是真的醉了,还是故意的。心想:“若是真的,看他站都站不稳,怎么能打?而且还是赤手空拳的。”
徐平似乎也看出了几许意思,狞笑道:“你看不起我?”武雪龙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刚说完,徐平已经冲了上来。速度却快的惊人,决不像一个喝醉酒的人,这正出了武雪龙的意料之外。只眨眼功夫,徐平的一拳就向自己的脸宠攻来。
情急之下,武雪龙向左一斜,只差点被打中,左脸只觉一阵凉风吹过。见武雪龙有惊异之色,徐平笑了笑,身体又开始摇晃起来。武雪龙看着他,却弄不清楚怎么会这样。其实,这是江湖上已知的醉拳,只不过武雪龙从小生活在雪峰山,对外面的武功是一无所知。但见他功夫底子还不错,也就不敢小瞧他,心里却越加的沉着了起来。
正在思索间,徐平又猛攻过来。先是迎面一拳,而后便一拳接着一拳,不留空隙。武雪龙连连后退,左右上下的躲避,却抽不出还手的机会。而徐平招招制狠,使劲全力,不像是切磋武艺这么简单。见他软而有力的拳头,武雪龙接着,也有些作痛。武雪龙不是不能还手,若是还手,必会伤到徐平,所以心中有顾忌。
这时,赖皮精笑道:“比试武功,一定要出全力,以示对对方的尊重。”赖皮精原是让徐平使出全力,好好的教训武雪龙。可武雪龙听了,心道:“我若是不出全力,乞不是看不起他?”于是便开始还手。
局势一下子扭转了,众人也都看得明白,才不到十招,徐平已经明显败下阵来。徐平使劲了全力,双拳猛起,向武雪龙的脸上横扫。武雪龙的头向后一仰,正好躲开。左脚用力抓地,右脚已经提起,只在徐平的腹部轻轻的点。徐平飞出丈许,跌倒在了地上,吐出的不是血,而是一口酒。还好这一脚,武雪龙只用了二成的功力,不然,徐平的腹部定要破裂,以后就不能再喝酒了。
徐平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时竟爬不起来,看上去醉意正浓。这时,不均师太唰的一声,抽出了长剑道:“让老尼来领教少侠的高招。”说话间,已经一剑,正迎面向武雪龙刺了过去。
武雪龙连连后退,可不均师太的剑却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刺中,武雪龙只身体一后仰,并提右脚向不均师太的右手猛裂一踢,心想:“刚才只用了二成,就能踢飞徐平。这回用了三成功力,定能叫不均师太的长剑脱手不可。”可没想到,不均右手只轻轻向外一扬,长剑依然牢牢的握在手中,并且顺势拉回,连拆数招。
武雪龙果然没有猜错,这位不均师太的功夫果然厉害,比起徐平来是强多了。于是便又认真起来,双脚只一点地,使出雪龙连环腿,只逼不均师太面部。不均师太双手一上扬,用双臂横格面部,挡住来腿。右手再一挥剑,只往在空中的武雪龙的喉咙扫了过去。
来势之快,武雪龙心里只是惊,顺势一空翻,双腿相继用力向上踢,这才将不均师太的剑脱手,踢向空中。武雪龙翻转几下,已经落到了地面。
徐平休息了一阵,便慢慢的站了起来,还是步履蹒跚的走到赖皮精的身边。由于醉意未减,说话也失了分寸。把手挡在赖皮精的身上,傻笑着道:“赖皮精。”
此时,武雪龙的耳朵是抖了一抖,眼睛忽然张大。赖皮精也感觉到了,只想阻止徐平说话。只听徐平又道:“你老乡的功夫果然厉害。”说话间,右手已经挡在了赖皮精的左肩之上。赖皮精不知所措,只双手把他一推。徐平本来就站不稳,被这么一推,便倒在了地上。右手却将赖皮精整条手臂的衣服都扯了下来,露出了一块大胎痣。
正巧,武雪龙只死死的盯着他,想起巢贺敏说过,仇人的左臂上有一块大胎痣,而且刚才听徐平叫他赖皮精,便非常肯定,他就是自己的大仇人。赖皮精随着武雪龙仇视的目光,往自己的身上一看,也已然明白了一切,心里只是一惊,可见自己的身边有这么多高手,而且还有救兵在路上,也就不那么害怕。
武雪龙眼中充满了仇恨,自己的大仇人就在眼前,可自己还把他当作老乡,真是愚蠢。这时,空中那剑已落到了不均师太手中,不均师太接过剑,耍了一阵“仙人剑法”,只向武雪龙攻了过去。
武雪龙双腿同时起跳,踏着来剑,在不均师太的后脑勺一踢。不均师太忙一转身,武雪龙又是一个空翻,又踢中了不均师太的后脑勺。就这样,一来一回,连中数下。
这一招叫做“雪龙嘻戏”,眼见不均师太被耍得团团转,而且武雪龙的每一脚力道都很重,不均师太也觉有点晕。玄悟在旁看不过眼,只听一声“阿弥陀佛”,右手拨出一粒念珠,往武雪龙的眉心弹去。
这一招甚是厉害,是用少林一指禅为内功发射,如被弹中,命在旦夕。武雪龙眼明手快,只听那玄悟一声“阿弥陀佛”,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对,现下双腿在不均师太的头上轻轻一点,向上弹起一尺之高,念珠刚好从他的脚底心飞了过去,深深的钉在了对面的假山之上。
武雪龙顺势往下落,不均师太怕他又使出雪龙嘻戏,急忙之下,倒过身来,用双脚与武雪龙的双腿相互一踏。武雪龙只微微向上一浮,不均师太转身站定,伸出左手已经抓住了武雪龙的右脚,并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把武雪龙往池水中扔去。武雪龙便一头摘向池中。
突然,武雪龙双脚相互一踏,急忙转过身来,同时唰的一声,拔出了冰水剑,顿时,一鼓寒气夺剑鞘而出。众人不由的一闭眼,武雪龙已经一剑,向不均师太飞了过去。不均师太见这一剑,竟毫无招展之力,只急忙往后退,用剑向上一挡。只听咣当几声,不均师太的剑已经被砍成几断。
武雪龙再一空翻,用双腿一刻不停的在不均师太的胸膛猛踢。不均师太重重的吃了几脚,只斜飞出,撞在了假山之山,把假山都撞碎了,只吐出几口血来。
这时,长短双剑客互相看了一眼,一前一后,已经冲了出去。同时,几位寨主及教头也冲了出去。武雪龙也愤怒到了极点,只想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可这一些人咄咄相逼,也就毫不留情,全力以赴。
长短双剑客也是厉害,与武雪龙拆了数十招。咣的一声,使长剑的李群品的长剑已被武雪龙的冰水剑打断。这时,他的胸膛留出一个很大的空位,武雪龙只起一剑,深深的刺入的他的胸膛。顿时,李群品全身冻结成一块,面目全非。武雪龙再起一脚,将他踢进了池水之中。只听扑嗵一声,长剑李群品落到了池中,顿时池水也结成了冰。刚溅出来的几滴水,也马上冻结成了水珠,沙沙沙的落到了冰面上。
短剑李群籁大叫一声:“二弟!”便迎面冲了上去。正好凑在武雪龙提起的左脚之上,只被踢出丈许。武雪龙左脚一落地,右脚就划了一个圈,已将围在身边的三人,踢了个底朝天,门牙御落好几颗。
这时,在赖皮精的命令之下,那些侍卫打手也冲了上来。李群籁更是不要命的冲了上来,连受数次挫折,可一点也没吓到他。突然间,玄悟和尚在一旁又是连发两颗念珠。
武雪龙听到嗤嗤两声,身子便马上向旁跃开。一颗念珠打中了一个人的腹部,那人倒入左边未结冰的池水,只泛起一阵水花。另一颗念珠打在假山之上,只打了个窟窿。
见没有打中,玄悟又是连发两颗念珠。武雪龙想躲开,可前后左右都有人,一时不知跃到哪去。可那两颗念珠已在眼前,武雪龙一挥冰水剑,一剑正好将两颗念珠削为两瓣,又起连环腿将两位教头踢中。这几招确实厉害,只踢得其中一人,吭也没吭一声,竟自死去,另一人只晕了过去,只剩一口气。
玄悟索性将手上的一串念珠,全数弹出,攻向武雪龙。念珠掷出似是一串,其实,串着念珠的丝线早被他捏断,数十颗念珠分上下左右四面分打武雪龙全身。这也是他苦炼的绝技,侍以保身救命,临敌之时,从未用过,此时徒缝大敌,情势紧迫,力施杀手。
武雪龙一边空翻,一边挥剑,已将大多数念珠割为两瓣,用腿将念珠向四周踢了回去。这念珠原本是玄悟杀武雪龙所用的暗器,可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武雪龙侍以还手的绝招。只见数十枚念珠向四面飞出,数十人应声倒下,周围马上是一片尸体狼籍。另外一颗只向玄悟自己,一颗向赖皮精,另一颗被削为两瓣,只向赖皮精身边的两个兄弟激飞而出。
赖皮精已被吓得不知所措,玄悟左手接过迎面来的一颗念珠,食指一弹,已把赖皮精眼前的珠子弹了开去。而另两人则没那么好运,半颗正中背心,另半颗正中另一人胸口,两人便仰头倒去。玄悟见赖皮精受了惊讶,赶忙上前问道:“赖爷,有没有事?”
赖皮精还不知,刚才已在生死一线之间转了个来回,只怒道:“你干什么吃的?使点有用的行不行?”玄悟心中有点不快,只因寄人篱下,也不愿发作。
武雪龙一心只想手刃仇人,无心想恋战,一心只逼赖皮精。可短剑李群籁为报弟弟之仇,是纠缠不休。武雪龙已经杀了他的弟弟,不想再伤害他,可他却咄咄相逼。没办法,只有一脚踢中他的左脑。短剑李群籁趴在地上,只觉头晕晕的,一时竟站不起来。接着,武雪龙只攻向赖皮精。
赖皮精已是退无可退,只有束手待毙。还好玄悟还有点实力,一招如来掌,逼得武雪龙不得不空翻退回。如来掌只打在对面的假山之上,只听轰隆一声,整个假山爆烈,大石块向四周飞射,有的落在水中,有的砸在剩半口气的守卫身上,一命鸣呼了。
武雪龙一回神,玄悟又直身飞来连环掌。武雪龙只退后几步,只起双腿在玄悟腹部猛踢数脚。玄悟刚想出的铁沙掌,又被迫的收了回来,身子只往后退。还好玄悟下盘稳固,身子还没倒在地上,双腿一抓地,身子又向前弹回,并同时出了两掌。
武雪龙没想到,那数脚没有踢倒玄悟,见他反倒来了两脚,慌忙之下,双腿一蹬,腾起身子来,躲过了那两掌。玄悟两掌刚必,又脖子一伸,双腿一撑地,身子飞了起来,一转头,一招“铁头功”只向武雪龙腹部撞去。
武雪龙只飞了出去,腹部似要爆裂一样。玄悟的那两掌打在了两边的池子,只听哗啦一声,池子中的水和冰,都涨到了数十丈高,向四周散了开来。武雪龙落到了地上,只后退几步,见天女散花一样的冰水,便挥舞着冰水剑。
只听乒哩乓啦的数声响动,不管是冰还是水,一遇到冰水剑,就成了至处死地的暗器,只攻向四周。四周的假山暴动,倒成一片。无数暗器只逼向玄悟和赖皮精,屋子被插的千疮百孔,一粒只向赖皮精,另几粒只向另外三个兄弟。
赖皮精只一后退,靠在了墙上。见无路可退,心想:“这回是死定了。”吓的软倒在了地上。说来也巧,那一粒正好从他的发梢上飞了过去,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另外三个兄弟还没来得效仿,身上中了数十粒,向前扑倒在了地上。飞向玄悟的暗器竟有数百粒,眼见无法躲闪。玄悟只灵机一动,双脚一稳,做了个马步式,双掌向下一按,气聚丹田,猛的开口龙吟之声,全身的肌肉马上凝结到了一片,暗器乒哩乓啦的数声响动,都摔在了地上。玄悟竟一点事也没有。
好一招“少林金钢硬气功”,玄悟果然非同寻常。玄悟狞笑几声。武雪龙心想:“这冰水剑能破万石,看你的身体,是否真的这么硬?”于是挥舞着冰水剑,冰气四射。
两人虽隔数尺,可玄悟也能感觉到这剑的霸气。心想:“这剑如此厉害,金钢硬气功能否管用?”额头也冷汗直冒。挥舞过后,武雪龙便冲向玄悟。玄悟无法躲闪,眼睛瞪着老大,眼见一身被冰封住。玄悟心有余悸,道:“这回肯定是死定了。”
突然,“咣”的一声,大门被踢了开去。左寿带着宫廷十大高手,手持弓箭冲了进来。见到里面已经狼狈不堪,心中也是一惊, 心道:“他难道是人吗?只凭一人就能把赖府闹成这样?”十人搭箭拉弓,嗖嗖嗖数声,十枚羽箭只飞向武雪龙的背部。
武雪龙要杀玄悟,自己背部肯定要中箭,可知这些箭都是喂了巨毒的。武雪龙心想:“我保住自己的命,再杀他不迟。”于是猛的转过身来,一挥冰水剑,已将其中八枚羽箭全数打落,另两枚只向两眼飞来。
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武雪龙腰一松,身体向后一仰,那两枚箭就从鼻梁间飞了过去,正好刺在了玄悟脑袋的两耳边,吓得他眼睛只不住的眨着,三魂少了六魄。
武雪龙只一起身来,见那十人已经把弓箭换成了刀,飞身过来。所谓行家功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见这十人腾空动作,武雪龙心中已知,这十人的功夫极高。
一时间,武雪龙已经被围了起来。金普森和左寿延来到赖皮精身边,见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出了什么事。金普森忙责问玄悟道:“我大哥怎么了?”失魂落魄的玄悟一恍惚,回过神来道:“噢,没事,赖爷只是晕了过去。”于是上前掐了赖皮精的人中穴,赖皮精这才醒了过来。见自己还活着,只是一阵高兴。
宫廷十大高手齐集,武雪龙势单力薄,又报仇心切。可是双掌难敌四手,根本抽不出身来。赖皮精道:“普森,拿我的弓箭来。”金普森“唉”了一声,跑进内屋。正在此时,武雪龙用“旋风腿”将十人全数踢倒在地。
玄悟见有机可趁,便飞身过去,出“铁沙掌”攻了过去。由于刚打败十大高手,玄悟偷袭速度又快,武雪龙虽感觉到,可还是来不及,只重重的吃了他的两掌。玄悟见他毫无反应,大喜道:“我真以为你的武功有多厉害,今天吃了我两掌,你不死才怪。”
武雪龙双脚猛一抓地,背上受了重击,可两腿一丝一毫也没有移动过。武雪龙只一右震脚,肩膀一抖动,将玄悟和尚的九成功力弹了回去,只把他弹出丈许,飞砸在门板之上,撞翻门板,跌进屋里,吐出几口血来。
武雪在中了铁沙掌,虽没有生命危险,可已经伤筋动骨。此时,十大高手的其中一人,想趁他防备最弱的时候,制他于死地。便挥起一剑,就向武雪龙的胸膛刺了过来。武雪龙呕出一口血来,喷到了他的脸上。那人赶忙用双手去擦。奋怒到了极点的武雪龙,也是毫无留情的还手一剑,刺向那人的胸膛。那人只顾擦眼睛,没有任何防备,全身抖动一阵之后,便硬梆梆的倒在了地上。
左寿延见此,便想亲自动手。赖皮精伸手一拦道:“让我来。”此时,金普森拿出弓箭。赖皮精接过,拉弓搭箭,朝武雪龙的胸口瞄准。若要他正面对打,他显然是不行,要说背后打人,这就是他的老本行了。
十大高手虽损了一员老将,可其他八人亦难以对付。武雪龙又中了玄悟和尚的铁沙掌,此时只有防守的份。身上中了几刀,划破了几道口子。赖皮精瞄准一阵,一松手,只听嗖的一声,这箭便向武雪龙极速向武雪龙飞了过去。数人围着武雪龙,尚且应接不暇,此时又发现暗器。武雪龙刚一转神,那箭已经深深的刺了他的心脏,只穿出脊背。迎面又一人举刀飞身砍了下来。武雪龙抬起右脚踢向那人的头部,那人飞在空中,全无躲闪之人,只旋转了几个跟头,便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径自死去。
众人见武雪龙身上受了重伤,还如此勇猛,暗自惊奇。各退出几步,以防他暗施杀手。武雪龙一时站立不住,只腿脚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众人见了,便不约而同的上前,毫不客气的挥舞着手中的钢刀。武雪龙全身中了数十刀,倒在了地上。众人又围了上来猛砍,只听咔咔咔三声,三把刀应声被削为两断。武雪龙一挥冰水剑,几人跃开了几步,注意着他。三人握着被砍断的刀柄,哆嗦不停,手臂麻痹了,似要掉落下来。
武雪龙用冰水剑点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全身上下没一处不是刀伤,衣服已被染得殷红片片,此时又重重吐出一口血来。数人见了,马上又攻了上去,步步紧逼,手上却一点也没有松懈。
武雪龙用冰水剑左右上下的挡着。高手们忌惮冰水剑的厉害,也都留了个心眼,不敢凑身太近。武雪龙一挥冰水剑,而后回收胸膛,砍断了刺在了身上的箭尾,再直起一掌一拍,那箭便从整个胸膛穿透而过,只刺中了背后一人胸中,再转身一脚,将他踢入池水之中。
其余人心中虽有惊异之色,可还是加紧了进攻。赖皮精在一旁狞笑着,心想:“眼前还有六人,今天你必命丧于此。”突然,武雪龙只觉胸口一阵巨痛,手上放松了防备,身上中了三拳两脚,退后几步。六大高手举刀排成“一”字形,对视着他。
武雪龙的口中、身上的伤口,开始流出黑血来。众人也都在奇怪之时,赖皮精笑道:“当年,你爹也是中了此毒而死,想不到十八年后的今天,他的孩子一样也死在此毒之下。”说着,仰天长笑起来。武雪龙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转身就要对付赖皮精。六人见武雪龙有反应,又挥刀攻了上去。
武雪龙顺势一转身,腾起右脚,将六人踢倒在地,六人一时动弹不得。原来,刚才武雪龙故意引六人近身,也好一招制敌,只有摆脱这六个难缠的家伙,才有可能手刃赖皮精。
赖皮精只一怔,额头冒出冷汗来。武雪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使出全身最后一口力气,右手朝赖皮精猛一挥冰水剑。剑气顿时把空气凝结成了块,剑虽未接近赖皮精,可剑气已经将他的左臂卸了下来。
六大高手勉强站了起来,武雪龙踏着他们的身体飞向空中,消失不见了。众人一恍神,正想追。左寿延道:“别追了,他中了毒,跑不了多远,快来看看赖爷的伤势。”赖皮精断了一条手臂,已经晕了过去,但生命却无大碍。
想不到,武雪龙武功如此厉害,连杀宫廷两大高手,以及众多武林人氏。乾隆知道此事,简直不敢相信,心中暗自害怕。
武雪龙从赖府逃走以后,身中重伤、巨毒。他不知道要去何方,双腿只一刻不停的走着。幸好冰水剑已将毒血封住,短时间毒不能侵犯全身。又是吃了雪峰草,不然,重伤之下,命早就没了。
不知是走了多长时间,反正是一个晚上。走着走着,隐约之下看到了一间房子,还有一位姑娘,正静坐在门口,手拿一斗米,像是在拣东西。武雪龙潜意识的往那走去,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做梦,只觉自己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走进围栏,那姑娘显然是没有发现,故自拣着东西。武雪龙脚上一不留神,踩到了一块小石子,本来就走不稳,这样一来,便一头摘倒在了地上。
听着声音,那姑娘才抬起头来,见一人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那姑娘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叫了一声“爷爷”,便上前扶起武雪龙。见他全身上下都流着黑血,便想把他扶进屋去。可武雪龙张开嘴,有想吐的感觉,那姑娘惊的手一松,武雪龙便迎面倒了下去,把那姑娘压倒在了下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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